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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是问题,我现在手头还有个千八百两的——够吧?”朱三公子后知后觉地问道。
贵妃微微迟疑,“差不多吧,我这间店几乎就投进去七八百两。这还是本地,在外地就不好说了,当地的房价,物价,还有各种打通关节。”
“那我先投八百两,”朱三掏出银票,一张一张地数。
他心里酸楚,这要在以前他还用得着数,一甩手百八十两的还叫事儿?
一文钱憋倒英雄汉,说的是他啊。
“我不管你怎么弄,多了少了的,反正这算我要一半,多了师娘你就留下以后倒货啥的,少了你再添些——除非差太多,咱们再好商量。你看,行吗?”
太行了,贵妃笑盈盈地,总算到了点子上。(未完待续。)
343 狼心狗肺
朱三公子不是个傻子,贵妃自然更不是。
她报出来的价,其实还真就是她往里投入的价,并没有谎报多少,只是那其中就包括了装璜、人工、所有物件摆设,以及那帮姑娘们相关礼仪的训练费、伙食费,她们日常吃穿用度,从里往外的包装和保养钱,更加之后期这一两个月来客人们定制衣裳他们往里加的面料、人工,绣娘等诸多费用。
林林总总加进来,她往里投了就差不多六七百两。
更不要说朱三公子要加紧时间挑选地方州府,这里外的挑地方找房子都是笔不小的开支。虽说新地方也不比老地方新多少,明阳城他们也是初来乍到,但好歹有一阵烧烤店的试炼,还有杭玉清这条线在那儿,搭上秦王府的王妃才在明阳城里一鸣惊人,而其他地方显然不具备这条攀天绳,金字招牌的广告效应。
“你想好了吗,三公子?”
贵妃没收起银票,任由他摆在桌子上,“咱们这家云想容之所以这么快时间在明阳城里崛起,很大的原因是玉清在秦王妃那里使上力,在贵族女人阶层中起了个带动的作用。这也是我想明年再开另一家店的原因,这一年把名头先打出去,慢慢积攒声誉客源,然后再得用这家店带动另一家店。”
她顿了顿,继续道:
“这样其实是最稳妥的。朱三公子忽然加入进来要计划提前,这边名头还没有闯出去,那边再开其实就和开一间新店是完全一样的,收益也不会太快。”
朱三公子没做过买卖,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也从不关心,一听贵妃给他摊在台面上讲,他才恍然大悟。
对,有秦王妃那一层……
只不知是因为杭玉清使力,还是那位世子爷了。
朱三公子知情识趣,没点破了。
“可是,我不能把钱放身上,不知道啥时候就让没收了,连个渣都不剩。我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开新店就新店吧,我不是没去看过你那家店。说实话,进了那屋子的女人都跟着了魔似的想销金,按你那模式,在其他地方肯定也行。”
这是卯足了心思要和她合伙开店了。
贵妃默默地长叹,前些天如果说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谈到了合作,指不定最后磨成什么样,那现在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看她就跟狗看着骨头一样不撒口了。
“时机还不成熟……”
“那就给他催熟。”
朱三公子一脸‘那都不是事儿’的表情,“咱们不是还没有选店址呢吗?你就选个我们朱家在那里有一定影响力的,有我、有朱家罩你,四下里一活动,还怕不出效果啊。再者,我也不要求你和这间店一样进钱跟流水一样,咱们稳扎稳打赚稳钱就行。”
贵妃等的就是他这话。
不过,“哪有赚钱跟流水一样……那水流也太小了……”
朱三公子不置可否,他现在眼皮子浅,看谁家赚钱都和流水一样。
一看谈妥了,朱三公子把身子从椅子里拔出来就要走,贵妃忙道:“我先给三公子立个收据吧——”
“不用,咱不兴那个,我还怕师娘你吃了不认账啊。”朱三公子眯眯眼暧昧地冲她一笑,那满脸的油腻感啊,把贵妃看的无语凝噎。
好吧,算她是脱了裤子放屁。
以朱家的势力,还真没有人敢跟他们家赖账的。
和朱三公子相比,贵妃表示还是愿意和杭玉清打交道合伙作生意,甩手掌柜绝不掺合店里的事儿不说,该出钱出钱该出力出力,人家主要长的跟个年华娃娃似的,清新脱俗养眼晴,从不跟她挤眉弄眼自命风流。
虽然钱没有朱三大……
虽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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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大雪纷飞,整个明阳城天寒地冻。
贵妃并不急着去选址开新店,赵诚派人去找的郑御医早有了信,他生怕贵妃请不到那脾气倔的老爷子,特地又让手下给写了封信盖了他的大印派旺财走了一趟。
贵妃这边走不开,加之治疗不知要多久的时间,她是宁可付大钱把人请到明阳城的,和赵诚想法一拍即合,不止赵诚这边出了人手,贵妃也特意请柴大哥雇了量豪华驴车跟着。
不管怎么样,有亲人亲自出马,总显得更真诚一点儿,尤其柴大哥面相就带着股子忠厚,朴朴实实的庄稼人。
更难得的是他脸上现在还带着股子苦大仇深……
贵妃亲自回桂花村请人,柴家上上下下一听说又要给柴榕治病,虽然心里都不是抱太大的希望,但对她还真是印象越来越好,都看出她不是光动嘴哄人,是真心想把柴榕治好,算得上不遗余力了。
在家里,贵妃见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人——她自从重生之后,就让柴大嫂一直挂到嘴边儿的儿媳妇。
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双漂亮的杏眼,只是气色不大好,脸上有些发黄,怀里抱着个孩子站在最后面,和贵妃见礼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小半个月。
“柴文看上去斯斯文文,是个疼媳妇的,谁知道最是狼心狗肺!”
柴二嫂把贵妃拉到后院自家屋里,一撇嘴,嘴叉子都快要咧到下巴颌了。“在京城用他那手活儿把个千金小姐迷的死去活来,非要和了他。两人就勾|搭到了一处,把杏儿给休啦。”
杏儿,就是柴文的媳妇。
怪道脸色看上去那么差,贵妃心道。
柴家一大家子人各有各的缺点,包括柴二哥女干懒馋滑,可是对自家媳妇还都挺好,不曾犯过天下男人大多会犯的错误。
偏偏是柴大哥大嫂嘴里那个最懂事、最能耐的柴文。
柴二嫂感叹,“大嫂没事儿就和杏儿对着抹眼泪,一遍一遍地骂柴文。可是能咋的,休也休了,杏儿说那边人家都拜堂成亲了。人家那边拜堂,前两天就把她给押上了驴车,特意雇人给送回了杏儿的娘家。”
贵妃奇道:“那,怎么现在是在这儿?”
“这事儿娘家能干吗?今天回的晚,当天是没送来,第二天一早人家娘家爹就亲自赶着车给送过来了,扔下人就走。说这是柴家的人,死也是柴家的鬼!”(未完待续。)
344 随根儿?
柴二嫂说的理所当然,义愤填膺。
“人家杏儿的爹合该就这么做,凭啥他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连个交待都没有?他那一身的手艺还不是跟他岳父学的——结果忘恩负义、吃里扒外,他娘的忒不是人,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要我闺女,这么样我也不干,欺负人家吗不是?!杏儿娘家就他爹一个了,娘死的早,把柴文当儿子那么养,啥啥都给他,现在说不要了他能养,万一哪天……她爹死了,谁养她?带着个孩子那么好嫁?”
柴二嫂说到激动处都忍不住飙泪了。
“阿美,你是没看到,他爹在咱家门口一顿骂,骂的全村人都出来看热闹了。可是临走时,是哭着走的。五十多岁的一个老头子,身子都佝偻了……柴文太他娘不是人了。你说大哥大嫂人都挺好,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是东西的。”
柴二嫂感同身受,贵妃也忍不住唏嘘。
“知人知面,不知心。”
“缺德啊,他哪还有心?自己看上人大家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返回去找他,回来连点儿傍身的银子都没给。可怜见的,就拎回来几件孩子的衣裳和个休书,杏儿的衣裳都没给往回带啊,杀千刀的,万一给她押回来的那人起点儿什么坏心,杏儿在半路不就完了?”
“那……杏儿就一直在咱家了?”
柴二嫂努努嘴,“现在住你屋子呢。娘的意思是让柴大嫂去城里和你支会一声儿,大嫂我看是抹不开面儿,今儿腾明儿,明儿腾后儿的,你来之前还磨叽呢该去和你说说。”
“那屋子住就住了,反正我们平日也不回来。”贵妃听完柴二嫂说这些话,心情也不由得低落。
“怪不得匠役的日子早过了,还不回来,连封信也不往家里寄——没脸呗。”
贵妃实在没忍住说了句刻薄话:“他要是有脸,还能干出为了富贵休妻的事儿?”
“是啊,谁能想到呢。”柴二嫂感慨:“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家你二哥虽然成天没个正形,动不动我俩还打一架,可是也不说像柴文这么不是东西,狼心狗肺的。阿美,不是我说……四郎虽然是个傻子,待你是真不错……能治好,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你看,大哥和老二人都不怎么上讲究,可是没啥花花肠子,咱爹也是********对娘好,我看着还给娘洗过脚呢……”
她忽地压低了声音,生怕让柴家二老听了去老脸没地方放。
“你想,柴文要是随根儿,可不可能是随了四郎啊?就四郎长的俊,功夫高,他要是和正常人一样那得多招风?”
“……”
如果柴二嫂是想安慰她,柴榕的脑子治不好也有他的好处,贵妃只能说还能别出新裁。
可是,如果她认真这么想……
嗯,柴榕听见估计会挠死他。
贵妃一听柴二嫂开始不往好道儿上聊,搭了几句茬就往前院带。柴二嫂也有心看看柴大嫂跟阿美是怎么个交待,便跟着去了。
两人才走出屋,就见杏儿俏生生地站在后院,十月天寒地冻,她脸都冻红了,显而易见站在这里不是一时半刻。
一见贵妃,她上前两步扑通就跪地上了,没等说话眼泪就先飙出来。
“四婶,您帮帮我,求你——求你救救我——”
一句话把贵妃给说愣了,不知情的还当柴家大哥大嫂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呢。她连忙俯下身把杏儿给扶起来:“有什么话你说,咱们不兴这样动不动就跪的,你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说得上救你?”
柴二嫂显然对杏儿抱有强大的好感,心疼的她直伸手给她抹眼泪,抹完了还往屋里拽她。
“这大冬天的,把脸都哭坏了,有啥话进屋说。”
柴二嫂力气大,一边一个拉着贵妃和杏儿就进了屋子,院子里零星有些积雪,贵妃好悬没让柴二嫂一个趔趄给扔地上。
“……”
杏儿一进屋那眼泪就更止不住了,“四婶,二婶,不瞒你们说,我爹和娘想上京里找阿文,让他把新媳妇给休了,回来和我过日子。可是,一来我们没路费,二来阿文吃了猪油蒙了心,再不是以前那个阿文了,他不会听话的。”
“再者,他休我的时候我说尽好话,跪着求他,求他哪怕为了孩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