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实上每个人都不喜欢孤独,看起来越冷傲难以接近的人,在内心深处也往往比旁人更加渴望关怀,只是因为害怕再遭遇虚伪和伤害,而用冷漠来保护自己,丁原正是这样的人。
然而一旦他接受了别人的关爱,也必然会不计一切的偿还而无怨无悔,就算表面上依旧是那么的漠然;对苏真、苏芷玉父女是如此,对老道士和阿牛亦是如此。
此刻他胸中杀机涌动,可是神色间却出奇的冷静,听闻盛年说话后颔首道:“盛师兄说的不错,秦老爷子和阿牛定然是被雷远抓回了天雷山庄,当作诱饵引诱我们上钩。倘若盛师兄和我不出现,他们也不会轻易下毒手。”
这里面还有一层原因丁原没有说,阿牛再怎么说也是翠霞派的嫡传弟子。雷远兄弟就算再嚣张,也要顾虑万一真把阿牛给杀了,而与翠霞派结下血仇,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秦柔、大洪听盛年、丁原都这么说,心下稍微安稳了一点。
秦柔慢慢止住了悲声,从袖口里取出一条丝巾擦拭眼角旁的泪水。这方褚色丝巾正是那日阿牛送给她的,如今睹物思人,心中不禁又是酸痛非常。
虽然说仅仅相处数日,可是秦柔的芳心私下早就被阿牛的质朴善良所打动,昨晚阿牛为解救自己,不惜强运真气与强敌周旋,最终失陷被擒,秦柔心底又多了一份感激和牵挂。
可惜现在实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也唯有在内心默默为爹爹和阿牛祈祷,盼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如果他们之中有任何一个遭遇不测,对她来说,都是太过残忍的事情。
至于是牵挂爹爹多些,还是担心阿牛更多点,秦柔自己也说不上来。
盛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救人。倘若能在半路上把人截下来最好,不然就直捣天雷山庄,向雷威要人!”
大洪“腾”的站起,大声道:“盛爷,我和你们一起去!”
盛年伸手按住大洪,温言道:“洪兄弟,你忠义无畏盛某十分敬佩,但镖局惨遭横祸,诸多善后的事情也需要人料理,就麻烦你和秦姑娘留下打理。我和丁师弟必定会把秦老爷子安然救出。”
虽说大洪在镖局的伙计里也算是佼佼者,可是一来断了右臂不利于再战,再来相比雷威等人的修为着实相差太远,这不是仅凭勇气就可以弥补的。
因此盛年温言劝阻他和秦柔留下,也好为镖局保留最后一点骨血和火种。
秦柔拭去眼中泪水,语气坚决道:“盛叔叔,就让大洪留下吧,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去。我晓得自己的修为低微,可是人多总是多点力量,说不定也能帮上什么忙。”
盛年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秦柔唇边扯出丝微感激的笑意道:“多谢盛叔叔!”
盛年望着秦柔,只见她玉容上黑灰、泪水混在一起,已经辨不出颜色,一双秀目红肿着满是血丝,珠泪盈眶。
而手指抓在桌沿上的关节已然发白,身子还禁不住在微微颤抖,哪里还有半分初见时温婉中不失飒爽的丰姿?
盛年心头已然下定决心,即便是拼去一条性命,也要救出秦铁侠和阿牛,让眼前的少女摆脱悲伤,恢复往日模样。何况这一切的厄运,其实都是由己而起,秦柔和大洪对他却没有丝毫的怨愤,反而满怀感激之情,更令他立志要为关洛镖局讨回这笔血债。
丁原也站了起来,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盛年身后的椅子,不由得一怔。
原来那把椅子的四条木腿,居然无声无息的被盛年的身躯硬生生地压下两寸多,深深地陷入了青砖里头!
第七章夜探
三人一路驭剑西行,途中不时向路边的茶肆商旅打听,却都没有谁见过天雷山庄的一众人等经过,想来是他们追错了路径。
到了掌灯时分,三人已经抵达积石山脚下,此地属于天雷山庄的势力范围,岗哨颇多,为了避免过早暴露行迹,三人都乔装改扮了一番。
这回出手为三人易容的是盛年,他自布衣大师那里习得的变装换貌之术,比起秦柔大洪来高明了许多,除非雷远等人起了疑心,功透双目仔细打量,否则乍看之下绝对瞧不出任何破绽。
三人在一家客栈住下,丁原和盛年在床上打坐修炼了两个多时辰,俱感疲劳尽扫,精神大振。两人便将秦柔留在客栈守侯,双双趁着夜色直奔天雷山庄。
这天雷山庄建在积石山的山麓之中,豪宅千栋,占地足有两千多亩,如果不探明确切方位,要想救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盛年当日为救被雷威捉去的数十名少女,曾经潜入过山庄一回,对于山庄的情形也略知一二。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庄外,此时刚过子时,里面一片寂静,只有若干风灯在月色里闪烁,偶尔响起几声狗吠。
盛年伏在一块山石背后,用传音入密的功夫说道:“丁师弟,稍后我打后庄潜进去,你就走前庄。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查探秦老爷子和阿牛的下落,看他们是否已经被押解回来,关在哪里,因此行动必需小心一些,绝对不要打草惊蛇,引起雷威他们的警觉。”
丁原微微点头,盛年继续说道:“无论查探是否有结果,我们在天亮前都必须回到客栈会合。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手,一旦被人发觉也以迅速脱身为宜,以免暴露了身分,再想救人便难了。”
丁原低声应道:“我晓得了,师兄小心!”
两道身影借着夜色,一左一右风一般的分开,丁原运起了“穿花绕柳”身法,在空中如蛟龙飞天,风驰电掣似的掠进了天雷山庄。
若有人在无意中抬头,最多也只能瞧见一条黑影从头顶闪过,只当是夜鸟觅食罢了。
一盏茶的工夫,丁原已然进入了内庄。
这天雷山庄依照里外两层及东南西北四方分做内四院、外四院。武里、刁横和葛刚夫妇便是外四院的院主,而内四院的院主负责防卫雷威的府邸,修为更在武里等人之上。
他听盛年说过,雷远等庄中的一流高手尽皆住在内庄,防范上要比外庄森严许多,即便是在天空中,也还有山庄豢养的黑羽鹰隼游弋,以防止仙家高手自半空潜入。
丁原并不敢大意,收了身形在一处僻静的院子里落下,藏身到了一株老槐树上。
他刚躲好,就听见西面的月亮门洞里传来了脚步声轻响,两个家仆打扮的青衣小厮拎着灯笼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左边那小厮哈欠连天,嘴里咕哝道:“这么晚了也不睡觉,还要叫什么宵夜,非得要庄主的厨子老赵亲手做了送过去,这不是折腾人吗?”
右边那小厮左右瞧瞧,低声说道:“你轻点,那位爷个头跟只猴子似的,脾气倒不小,若要让他听见咱们背后说他的不是,待会儿吃不了兜着走。”
左边小厮走到槐树下,解开裤带准备撒尿,一撇嘴又说道:“怕什么,瞧他贼眉鼠目的也未必有什么本事,要不是看在庄主面上,老子还懒得伺候他呢。”
右边小厮嘿嘿一笑道:“你可别胡说,这毕老爷子可是咱们庄主的贵客,听说本事不在神鸦上人之下,活脱是半个神仙。我劝你这小子还是小心点,惹火了人家,说不定要吃什么苦头。”
左边小厮提起裤带,嘟哝道:“什么玩意儿,老子第一个看他不上眼。”两人说着穿过院子慢慢走远,丁原想了想便悄然跟了下去。
那两个小厮在前面边走边聊,浑然未觉背后被人跟上,转过了两道月亮门,便走进一座清幽雅致的小院里消失不见。
丁原在门外隐身守了半盏茶左右,想等两个小厮出来伸手擒下套问些口供。
他听这两人的口气,似是伺候雷远等人的家奴,或许晓得些内情也未可知,总比自己漫无目的的到处乱摸要强一些。
果然过了半晌以后,里面又有脚步响起,先前进去的一个青衣小厮手提食盒走了出来。到了门口他左右张望一眼,好像在确定没有旁人,方才大模大样地朝原路返回。
不晓得为了什么,丁原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倒不是说出来的时候少了一个人,而是那小厮虽然模样神态无不酷似,可身材却稍微矮了一点。
丁原心念一动,功透双目朝那小厮脸上照去,对方的真容顿时无所遁形,暴露出本来面目。那哪里是什么山庄的小厮,分明是一个身材枯干瘦小,相貌猥琐丑陋的老头,上唇上还生着两撇八字胡,倒和刚才那小厮口中的“毕老头”差不多。
但他使用的并非普通易容之术,而是天陆并不多见的邪术--“天魔化身大法”。
这种功法无须借助任何易容材料,仅凭自身的机体变化就可改扮成别人的模样,颇类似于仙家的“如意万象诀”。
不过要修炼成“如意万象诀”,非得有散仙一流的修为不可,即使是曾山这样的顶尖天陆高手也无力办到。可是化身大法比起“如意万象诀”虽然落了下乘,却没有那么高的门槛。
只是那修炼化身大法一来费时费力,也未必实用;再来需要连年吞服百种丹药洗经易容,到最后自身的相貌反而变得十分丑怪,因此真正肯潜心修炼的人可谓凤毛麟角。
丁原这一眼望去那人顿有警觉,一双绿豆小眼里射出精光朝丁原隐身的地方望来。
丁原一惊,连忙收敛神功屏气隐形,那人瞧了一会儿没发觉什么异常,拍拍自己的脑袋,突然吐出舌头,一伸一缩间快捷无比又卷了回去,接着摇晃着头继续向西走去。
丁原疑道:“这老头不晓得是什么来历,听起来似乎是雷远请来的客人,可是怎么要半夜里偷偷溜出来,还装扮成山庄小厮的模样?他手里故意不提灯笼,自是唯恐别人看出他的破绽,却不知究竟想做什么?”
丁原一时好奇心起,决定跟下去看一看。他知道那人的修为应不在自己之下,所以若即若离跟在远处,却不敢再以灵觉锁定,唯恐对方生出警兆。
丁原跟了一段,就看那人到了雷府偏门前,朝守卫递了腰牌便十分顺利的混了进去。
丁原当然不能用同样的办法,但雷府两丈多高的院墙也还难不倒他,便身若飞絮轻盈无息的飘然入内,连一株野草都未惊动。
那人借着雷府小厮的身分掩护,顺风顺水混入了戒备森严的雷府,虽然里面的岗哨众多,又有守卫来回巡逻,可是谁都没对他起疑心。
但丁原心中却对他越来越怀疑,这老头若是想进雷府,本来只要自报家门谅无人会拦阻,何必要如此鬼鬼祟祟,装神弄鬼?
那人沿着一条小径走到僻静处忽然停下,一看左右无人猛地身形一腾,翻过丈许的院墙进了里面,简直比狸猫还快。丁原亦步亦趋追了下去,跟到里面一瞧,却是一座景色雅致的花园,其中一头接着远处一栋豪华富丽的朱楼,想来是雷威的内宅之一。
这座花园表面看来静谧无声,景致宜人,可是丁原几乎连看也不用看,就察觉到其中暗哨密布,几乎没有死角,哪怕是一只苍蝇从园子里飞过都逃不过监视。
那人在院墙下的一丛灌木里伏身观察了片刻,似乎是在盘算着自己行进的路线。稍后他身子一闪如风般掠出,借着园中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的遮掩匿踪潜行,所选的路线竟都是在月色暗影之中。
丁原大感讶异,此人的身法诡异也倒算了,难得的是他所走路线无不独具匠心,正好恰恰避过暗哨的监视,几乎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毫无声息的横跨了大半个园子。若非是个中老手,绝对不可能有这般炉火纯青的隐身潜行造诣。
那人欺身到一方菏池边忽然消失不见,半天也不见出来。
丁原一怔,便依样画葫芦跟了过去,落到菏池旁的一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