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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距离二小只有几寸远的时候,丁原终于发觉。还没有等他叫出声来,那双手如毒蛇出洞,闪电般扣住他和苏芷玉二人。紧接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传来,两人在惊呼声中双双被扯到床下。
晋公子第一个觉得不对,他眼角余光正扫到一双肥手将丁原与苏芷玉拖进床下,情急之下大喝道:“床下有人!”
晏殊与天龙真君也已察觉,三人一起停手望向床下。
虽然床下一片漆黑,但这三人是何等目力,正看见那黄袍道士一手一个小孩沉进地里。
“桑土公!”天龙真君咬牙切齿的叫道。
他与桑土公同是天陆九妖中的人物,却素无往来。那桑土公隐居于天陆西南的百万大山里,平日难得到道上露一次面。但他每回出现也必然会掀起一阵波澜,其声名绝不在天龙真君之下。
桑土公的功夫倒还罢了,惟独那土遁神技为当世一绝,只要让他双脚踩在地上,就是大罗金仙也奈何不得。
他的为人虽然有些古怪,但真正的坏事倒也干的不多。因为生性木呐,又有一些口吃,也经常被人笑话。因此桑土公极少在大庭广众下露面,在天陆正魔两道对他的恶评也不算多。
万万没有想到桑土公居然也跑到这儿来,还乘三人你争我夺之际出手抢走两个小孩。那个不知名的少年也就罢了,那女孩可是苏真夫妇唯一的掌上明珠,竟然被桑土公破了天心灯抢得先机,不由天龙真君不恨。
晏殊一跺脚道:“都怪你们,这下如何是好?”
天龙真君狠狠道:“找桑土公算帐去!”
晋公子冷笑道:“他利用土遁远飚,你到哪里去找?”
天龙真君道:“他走不远,桑土公夺了那个女孩必然要找苏真夫妇谈条件,绝对不会离开本城。”
晏殊泄气道:“就算这样,也无异大海捞针。”
天龙真君哼道:“总不成我们三人直接找苏真夫妇讨要那东西。碧落山出动了九个高手也未必奈何苏真夫妇,我们三人就算联手怕也不够苏真一个人打发。”
晋公子不满的冷笑道:“那也未必!”说罢转身走出客房,也不知道他是否真要去找苏真夫妇。
天龙真君的脸越加阴沉,在这三个人里他是吃亏最大的一个,自己的金杖被天心灯打的不成形状,到头还是落的一场空。
“桑土公,我就不信找不到你!”天龙真君狠狠唾了口浓痰,屋子里刮过一道阴风人已去了。
晏殊抬头看了眼天心灯,幽幽叹了口气,身影也在屋中消失。
原本热闹无比的客房里顿时岑寂下来,只有天心灯依旧悬在半空悠悠发着红色的光华。
但是床上的人已经不在。
第四章 土遁
第一部 第一集 小子天成 第四章 土遁
丁原被桑土公夹在肋下,象是上了铁箍一样半点动弹不得。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只听见四周“沙沙”的声音不断。
刚才他还想张嘴说话,可是迎面一把泥沙直灌嘴里,只呛的半天喘不过气。那边的苏芷玉也没了动静,想来也有同样遭遇。
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丁原心中明白自己恐怕被人拽进了土里。可是为什么自己虽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却没有气晕的感觉?而那人又怎么可能在地下穿梭?
短短的半个晚上,丁原已经见到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比许多人一辈子见的怪事更多。
传说里的剑仙还有各色妖魔鬼怪纷纷亮相,他们的目标无疑是苏真夫妇,但除了碧落山的人敢正面对撼外其他人则把目标放在了苏芷玉身上,自己也就跟着受了无妄之灾。
他心中倒不是如何害怕,但一想到抓住自己和苏芷玉虽不知道是何人,也必定是冲着苏真夫妇来的。若然对苏芷玉不利,自己便有负所托。脑筋急转之下不停的动着脱身念头。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丁原眼前一亮,人已回到地面。
他的眼睛长久未见光亮,此刻出来本需要一段适应。但是好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光亮,依稀借着月光看清是一座黑蒙蒙的土地庙。
“爹爹,快来救我啊——”苏芷玉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丁原不怎么样倒把桑土公吓了一大跳。虽然这里已经是城外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平日周围也没有人家。但如此动静万一落在同道耳朵里,岂不给自己招来麻烦。
他一声低喝道:“不,不许哭!”
哪里知道苏芷玉却哭的更加响亮,他自然不明白苏芷玉从小被娇生惯养,夫妇有时见她调皮也会斥责,但只要自己一哭必然万事大吉。如今身处险境,本能的又用上看家本事。
桑土公无奈,松手扔下丁原,这才腾出手来捂住苏芷玉的小嘴,恐吓道:“你再——哭,我,我就把你给——宰了!”
丁原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原先被无忧丹愈合的伤口差点再次断裂,只疼的他冷汗淋漓。但他硬是不吭声,反而讥笑道:“你连话也讲不明白,居然还敢出来混。”
桑土公象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猫,一跳多高叫道:“谁,谁说我,不、不、不会说话的?啊吆!”
原来一个不留神,手上被苏芷玉狠狠用小嘴咬了一口。
他的手一挪开,苏芷玉便叫道:“你这坏蛋快放开我,不然我叫爹爹来揍你屁股!”
似乎在她心目里,打屁股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了。
丁原吓了一跳,怕桑土公报复苏芷玉,于是朗声道:“不要欺负小女孩,有种你冲我来!”
桑土公象拎小鸡一般拽着苏芷玉,朝丁原嘿嘿一笑道:“看,看不——出,你小小,小小年纪,还——挺讲、讲义气。”
丁原毫不畏惧的望着桑土公,虽然对方伸一个手指头也可以要了他的命,但那又如何?反正自己是贱命一条,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亲人。即使是死了,不过是天陆少了个无名的小混混而已。
谁又会为自己流一滴眼泪呢?
活着又有什么好?丁原不知道。自从失去了母亲,他颠沛流离,尝尽各种辛酸,从未有一天真正开心过,这样的活着,没有任何目的的活着,对于丁原来说其实亦无丝毫留恋。
他不过是为活而活罢了。
他毫不相让的回敬道:“我也看不出,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桑土公的圆脸涨的通红,梗着几乎看不见的脖子道:“我桑土公活了一百五十多岁,杀过人,放过火,却从不做鸡鸣狗盗之事!”
他情急之下,这一句话居然说的十分顺溜。
丁原轻蔑的道:“算了吧,你。躲在人家床底下,乘大人不在就把人家女儿头来,这又是什么?”
桑土公憋的脸更红了,却说不出话来。他为人虽然怪僻,但也绝不肯昧心而言。丁原虽然年纪不到桑土公的一成,但灵牙利齿又占着事理,硬叫对方回不上话来。
丁原反倒不着急了,慢条斯理道:“你若真的有种,不妨把小女孩送回去。等她爹娘回来真刀真枪拼个痛快。”
“不,不行!”桑土公这次却回答的痛快。
“为什么?”
“我,我”桑土公“我”了半天才小声道:“我打不过他、他们!”
丁原见他的样子不觉好笑,心中感到这个家伙虽然脑筋直了一点,但也不全是坏人。如果自己设法打动他,说不定可以救下苏芷玉来。
苏芷玉听桑土公亲口承认不是爹娘对手,不由得心中骄傲,说道:“大坏蛋,你若再不放了我,等我爹爹找来,小心把你屁股打开花!”
桑土公嘿嘿一笑道:“有,有你在我——手上,我、我不怕、怕!”
丁原故意嘲笑道:“原来你这人连当恶人都当的没种,非要依靠人家的孩子才敢和苏真夫妇叫阵。”
桑土公急道:“你,你这娃娃懂——什么?我,我这叫智取!”
“智取?”丁原哼道:“你这方法愚蠢透顶。就算一时要挟了苏真夫妇,等人家要回孩子回头再找你算帐,你一样完蛋。”
“我,我会叫他们——立下、下一个、个毒誓,”桑土公说话自己吃力,听的人更加吃力:“苏真——他素来,讲、讲信誉,我——我不怕,他反悔!况——且,我、我只要——钻进土里,他也拿——我没、没办法。”
桑土公虽木呐,但也懂得认死理,一旦认准的事情别人谁也说他不动。丁原心中暗暗焦急,也不知道苏真夫妇是否击败碧落山的人,又是否能够找到这里来?
苏芷玉小嘴一撇,不服气的道:“会象老鼠一般的钻洞就好了不起么?要是我爹爹来了,就算你钻进地里他也能把你揪出来。”
桑土公显然对自己的土遁极有信心,闻言反驳道:“吹——吹牛!”
“小孩的话是最真的了,你的那点微末功夫又怎么是苏真的对手?”土地庙里又多了一人的声音,听起来无限娇媚,却偏偏出自男人的嗓音。
“我劝你还是把人交给我吧,桑土公。”
桑土公脸色一变,叫道:“耿无行!”
这三个字念的又难得的清晰,可见他对来人十分忌惮。
不等丁原苏芷玉说话,桑土公一手一个夹起他们,身上黄光一闪,口里念念有词,人又往土里钻。
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不顾丁原死活,方才在客栈因为吃不准谁是苏芷玉故才两个一起抓来,如今已经知道苏芷玉是谁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只带着她一人逃生。可偏偏桑土公就是死脑筋,既然抓了两个人来也就要带着两个人逃。
丁原的身子刚刚沉下地面,就听见耳畔“轰”的一声闷响,眼前绿光一闪刺的眼睛生疼,人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回地面。
此刻桑土公自身难保,手也撒开。丁原与苏芷玉一左一右在半空里翻滚几圈,那苏芷玉竟然迅速稳住身形,轻飘飘的落地,原来是情急之下用上了母亲传授的“水天一色”身法。
虽然她年纪幼小,身法不怎么到家,但应付这个场面也还够了。
苦的是丁原,他重重摔在地上,仰面朝天,险些疼昏过去。如果不是体内的无忧丹化解成的真气保护着他,就这一下也会要了他半条小命。
苏芷玉一声惊呼,脚一落地也不管来了什么恶人,冲到丁原身边叫道:“丁哥哥,你没事吧?”
那边桑土公亦是站住身形,梗着几乎没有的脖子叫道:“小子,你没死吧?”
丁原心头一动,暗想那小女孩也就罢了,这桑土公似乎也不尽是恶人。但嘴里却只哼了声算作回答。
桑土公听见丁原的哼声也放了心,不知道为什么他颇喜欢这两个孩子。也许是多年隐居十分寂寞,有这么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和自己斗嘴也是一乐。
耳里就听那耿无行得意的“娇笑”道:“我说你逃不了的,桑土公。”
桑土公双手握住三棱梭,口中喝道:“两个——娃娃闪、闪开!”
耿无行一身花枝招展的彩衣装着,在夜色里看起来十分扎眼。他的容貌也算俊俏,可惜媚气太足,甚至全身都散发着女人独有的香味。从年纪来看,耿无行也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是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容貌绝对不能用来推算年龄。事实上,耿无行的岁数早过百岁,与苏真乃同一辈分的人物。
他的右手握着一八白玉折扇,正在轻轻摇晃。在那扇上画着九个极尽妖娆的女子,神态妩媚却透着一股鬼气。
桑土公如临大敌,目不转睛的盯着耿无行。尽管从年岁上说自己比耿无行高出一辈,但真实的实力耿无行却在自己之上。
他出自天陆北疆天峰山忘情宫门下,其师楚望天是当今魔门顶尖高手,曾经与苏真等人在百年前并称魔道十大高手。如今的忘情宫在他的调教下已经成为魔道三大门派之一,势力之大连正道的七大剑派也为之侧目。
耿无行是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