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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魔八宝从他的袖口中冉冉飞起,依次盘旋飞翔在丁原头顶,同时发出美伦美焕的霞光,更有悠扬动听的共鸣。而雪原仙剑掠出皮囊半尺,悬浮在半空轻轻镝鸣,跟随着主人一同进入到忘我的化境。
莫说同屋的桑土公、年旃早被惊醒,隔壁的晏殊与苏芷玉也急忙赶来。四人望着元神出窍,浑身散发先天之气的丁原,莫不是惊诧至极。也幸好这四人对丁原均无歹念,不然乘着这时出手毁其肉身,直可教他万劫不复。
年旃望着丁原肉身,满脸惊异之容,喃喃道:“这小子,这臭小子——”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着实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晏殊苦笑道:“我实在想不出,再过三五年他会是什么模样?我们这些人埋头苦修了百多年,居然抵不上他这几年的工夫!”
桑土公摇头叹道:“不、不服不——行,咱们都——比、比不了他啦!”
年旃闻言哼了一声,扬扬眉毛想说什么,可最后化作叹息,有些意兴萧索的摇了摇头。苏芷玉只静立不动全神凝视着丁原,忽然低声道:“他要醒了。”
众人停止交谈,目光重新汇聚到丁原身上。果然见得白光徐徐回收,隐入丁原肉身消失,伏魔八宝与雪原仙剑也冉冉归位。随着元神归窍,丁原的双眼慢慢睁开,瞧见满屋子的人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禁不住疑惑的道:“你们怎么还不去休息,站在这儿望着我做什么?”
年旃嘿然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们,莫名其妙的扰了老子的好梦。”
丁原惑然看向苏芷玉,苏芷玉嫣然微笑道:“丁哥哥,恭喜你修为又有飞升,玉儿已是望尘莫及了。”
丁原回忆起方才情形,这才恍然。他伸了个懒腰起身,觉得经脉中真气充盈流转,浑身神清气爽说不出的舒爽。微一凝思间,方圆百丈内的动静尽映灵台,任何一点细微的气机变化,都无法逃脱自己敏锐的灵觉,再不需象以往那样全神贯注始能有获。
更加奇异的是,他的心头莫名生出一种与周围天地合而为一的微妙感觉,仿佛精神与肉身都化作了一滴海水,完全融入到自然的汪洋中,从此无分你我。
丁原按捺住欣喜,微笑道:“对不住,打扰大家歇息了。”
年旃不满道:“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道歉,一点没有诚意。”说完光影一晃即没,缩回冥轮中静修去也。
晏殊道:“既然丁小哥没事,咱们也早点歇吧。明日丁小哥与苏姑娘还要上路。”
苏芷玉说道:“丁哥哥,刚才在你静修之时,远方天际曾有金光腾空,估计距此不过一百多里,不过半个时辰前又突然消失。玉儿打算前去查探一番,或许能找着安师叔的下落。”
丁原正自精神奕奕,连日积压的郁闷此刻舒缓了许多,当下说道:“左右我也睡不着了,便陪你一起去瞧瞧。”
桑土公问道:“丁、丁小哥,要——不要我、我陪你们一——起去?”
丁原笑道:“不用,刚才我吵得你没法静修,乘到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你便好好打坐炼气吧。”
晏殊关切道:“丁小哥,那道金光来的甚是奇怪,近日云梦大泽中又突然多出不少正魔两道的高手,你与苏姑娘此去可要小心些才好。”
年旃蓦然从冥轮中发话道:“老子也跟你们一起去瞧瞧,到底谁在装神弄鬼?”
苏芷玉浅笑道:“能得年老先生同行,那是再好不过,只怕耽搁了您的清修。”
年旃听得舒服无比,呵呵一笑道:“少修炼这么一晚有什么打紧?不过,你可别在心里嘀咕,埋怨老夫不识风情,打搅了你跟丁原的花前月下。”
苏芷玉双颊晕红解释道:“年老先生,您误会了——”
年旃哈哈大笑,暗自得意道:“你与丁原真当老子什么都没瞧见么?白天那小子一时抓狂强吻你时,若非你这女娃儿对他有情,又岂容他如此放肆?”但女儿家终究脸薄,这些话他也没有说出口来。
丁原嘿嘿道:“年老鬼,你见玉儿好说话就存心欺负她?要是让苏大叔晓得,你这破轮子上少说也得再裂上几道口子。”
年旃的冥轮一跳多高,傲然道:“笑话,老子怎会怕苏老魔。不过他这闺女着实生的不错,连老子看了都心生喜欢。唉,老子年轻时怎么就没想到找一两个好女子替我传下香火,也不至于落到今天孤单一人,要受你小子叽咕的田地。”
这话听得晏殊都红了脸,轻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祖你被幽禁了这多年,讲出的话却还是这般不长进。”
桑土公吓了一跳,要搁九十年前,就凭晏殊刚才两句话,有十条命也不够年旃宰的。别说她师傅是同列十大魔道高手的绝情婆婆,就算天王老子是她的亲爹,也一样没用。
孰知年旃听了以后居然毫不动怒,隐身冥轮中笑呵呵道:“老子爱讲什么便讲什么,难道我说的有错么?晏殊,我看你跟桑胖子就是挺不错的一对,乘早合籍双修,来年再生个一男半女,岂不美哉?不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后悔也没地方哭去。”
他这一手反击打的晏殊也欲伐无辞,俏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丁原飘身出了草庐道:“玉儿,别理会老鬼头在那胡说八道,咱们先走。”
年旃正说的高兴,猛然发现丁原与苏芷玉都不见了踪影,怒骂道:“好你个小子,居然敢招呼也不打就把我老人家扔下,好大的胆子!”冥轮一摆,呼的追出草庐。
三人飞出百余里,丁原突然收住身形,炯炯目光扫视四周,似乎在搜寻什么。苏芷玉问道:“丁哥哥,可是这附近有什么异常?”
丁原脸上忽然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似乎是惊讶,又好象有着无比的担心与焦灼,竟好象没有听见苏芷玉的问话。
年旃哼道:“女娃儿,你莫管他。这小子就喜欢一惊一诧,乱卖关子。”
苏芷玉却从丁原神情中察觉到了异样,凝神舒展灵觉,果然发现在三里多外一只七彩的鹦鹉模样惊惶,拼命冲着草庐的方向飞去。却因这三里多的距离,未曾能看见他们。
苏芷玉微微惊讶道:“是彩儿,可怎的不见姬姐姐?”
丁原回过神来,脸色恢复正常,漠然道:“不用管它,我们继续走。”
苏芷玉却摇头道:“丁哥哥,看这样子恐怕是姬姐姐出事了。我这就去把彩儿接过来打听。”说罢飞身追着彩儿的方向而去。
丁原低喝道:“玉儿,站住!”苏芷玉一震,回头注视丁原徐徐道:“丁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思。但如果姬姐姐果真有事,你我都会因此终生难安。玉儿不想有一天看见你后悔的模样。”
丁原静静伫立原地,没有回答。苏芷玉幽幽一叹,转身离去。只有年旃叹息道:“你小子真有福气,这么好的一个女娃儿,竟对你死心塌地到如此地步。可惜啊——”他没有说下去,但底下的意思傻瓜也能听懂。
丁原却象痴了一般,一动也不动的飘立空中,一任风吹散发。
第六章 沙暴
片刻之后,苏芷玉携彩儿回来。
彩儿一见丁原就叫道:“丁原,丁原,快去救小姐,她被老怪物抓走啦!”
丁原心头一沉,望着彩儿问道:“你说清楚,是哪个老怪物?”
彩儿叽叽嘎嘎把经过述说了一遍,最后道:“幸好彩儿机灵,悄悄溜走,不然连给你报信的人都没有啦。”
年旃冷笑道:“狗屁,是那老鬼根本不在乎别人找他茬子,不然别说你是只鸟,就是只蚂蚁,也休想从他眼皮底下溜走。”
彩儿最怕年旃,吓得赶紧住嘴,用乞怜的目光瞧着丁原。
丁原沉默片刻道:“玉儿,安阁主有下落了,你这就随彩儿去拜见她吧。”
彩儿急道:“我不去,我要救小姐!”
猛然脖子一疼,被年旃从冥轮里冒出一把抓着道:“你这么个小不点去了又有何用,不如陪老子在这玩玩。”
彩儿吓得魂不附体,拼命扑腾小脚求救道:“丁原,丁原,快救救彩儿!”
丁原从年旃手里接过彩儿,说道:“老鬼头,彩儿也没惹你,你吓唬它干什么?”
年旃把眼睛一瞪道:“它怎么没招惹我?这扁毛畜生一来,你就要扔下老子去找鬼先生拼命。哼,我没把它烤了吃,已算客气。”
丁原道:“你放心,我最多三、五天就可赶回,稍后盛师兄也会赶来,有他在,你的事情断不会出什么差池。”
年旃冷冷道:“老子是害怕你没命回来。仙鬼门可说是天陆最诡秘的一个门派,鬼先生百年前已与老夫并称当世十大魔道高手,一身奇门遁甲的妖术不在苏真之下。更麻烦的是,他是当今使毒第一大家,散仙见了也头疼三分。
“你别以为自己如今参悟了大乘境界就如何了得,大漠此行,十有八九要把小命搭上,却也救不回你的心上人。”
丁原漠然道:“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干系。”
在说出这话时,他的心底却是一片茫然。
听着彩儿的报讯,丁原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赶到大漠中,从鬼先生的手中救回姬雪雁,前一刻的冷漠与克制早就不翼而飞。
纵然他可以参悟天道,纵然他的心如死水,但在这瞬间已清楚的醒悟到,自己终究无法抹去雪儿的影子。
苏芷玉说得对,如果先前没有拦下彩儿,如果彩儿在草庐中见不着自己又匆匆离去,他必定会悔恨一辈子。
此刻他的心中,对姬雪雁的恨也好、怒也好,尽皆荡然无存,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喊:“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苏芷玉静静的在身旁凝望着他,芳心中早猜知丁原的心思,却什么也没说。
年旃不以为然的回答道:“你这话就留着骗自己玩吧。说不得,老子为了自己的肉身也须陪你去走一遭。嘿嘿,已有一百多年没见那老鬼,正可试试他的天贝珈蓝现今有了几分火候?”
丁原摇头道:“不必了,老鬼头。你乘这几日工夫,设法去搜寻三腿金蟾,大漠又非阎罗殿,丁某能去得,自然也能毫毛不少的回来。”
苏芷玉明白丁原生性孤傲,从不愿为己之事牵累他人。而年旃越是将鬼冢之行说得凶险,他更是不会让别人同行。
可话虽如此,苏芷玉也无法坐视不理,令丁原孤身犯险,于是依然提议道:“丁哥哥,便让玉儿同你前往吧,或许也可帮你破解去鬼先生的奇门遁甲之术。”
丁原一怔,他现下已然明了苏芷玉对着自己的一往情深,焉能再答应她为了自己再深入大漠,冒着生死之险去解救姬雪雁?如此一来,自己却将玉儿置于何处?
他摇了摇头,说道:“玉儿,你还是与彩儿去拜见安阁主吧,这里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苏芷玉思忖道:“丁哥哥这么说,自然是为了顾念我的感受。可这么一来,他孤身一人为姬姐姐涉险,又怎能教人放心?”她的心中又甜又酸,却努力以笑容掩饰道:“芷玉今天才答应过丁哥哥,要陪着你一起将姬姐姐找回来,怎能刚说出口便食言?”
丁原心中感动,凝视着苏芷玉真诚温柔的明眸,再说不出话来,只好问道:“那安阁主那边你又如何安排?”
苏芷玉胸有成竹道:“就请彩儿辛苦一回,将芷玉的行踪捎给安师叔。想来她老人家开明大度,必不会因此责难芷玉。”
彩儿闻言小声说道:“丁原,彩儿也想一起去救小姐。”
年旃怒道:“你休想,就乖乖留在这里陪老子,看我后头几天如何调教你。”
彩儿哀号道:“不要啊,丁原,我不要跟这待在铁轮子里的老怪物一起!”
丁原安慰道:“彩儿,老鬼头不过是吓唬着你玩。你这就去找安阁主报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