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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时,随便弄碗阳春面,加两滴麻油算客气的。过年么,多的是鸡鸭鱼肉,赵定春大发慈悲,非常慷慨地搞了份什锦盖浇面,什么烧鸡啊煎鱼啊油豆腐塞肉啊,满满堆了一碗——剩菜剩饭也要有人吃嘛,端着就回房了。
依李斯看样是真饿得慌了,一海碗的面加各种盖料全部吃光,连面汤都没剩一点。
赵定春在一旁无比抓狂。这小子其实是猫妖吧?啊?!吃鱼不吐骨头的啊?
依小盆友则摸着肚皮感叹:“真好吃!”
吃饱喝足,依李斯骨溜着眼睛想和小赵说话,刚张嘴,只见赵定春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十分丑陋的哈欠。
“要不……你睡会儿?”小破孩挪动屁股让出半张床。
赵定春摸摸他的额头,见烧已经退了,也就老实不客气地脱了鞋和外衣,钻进被窝。昨晚坐着将就了一宿,早上一起就忙到现在,赵定春的头一沾上枕头,就呼呼睡着了。
那厢里,唐以中也是歪在床上。和小赵的熟睡不同,他是心力太耗,反而累得睡不着。
老李在外头敲门:“小唐大夫。”
唐以中实在没力气,反正门没拴,也就躺着没动。
老李直到他在屋里,轻轻推开门进来。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汤,递到唐以中面前。
“我拿参须熬了点参汤,喝一些罢。”
唐以中点头,却仍不想动。
老李见他如此,便搬张凳子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给他。
唐以中是他看着长大的,在红莲谷时就不爱说话,所幸师兄师姐们都疼爱他,虽则内向,也有畅怀大笑的时候。红莲先生又是出了名的溺爱徒弟,只要布置的功课做完,从不忍心说一句重话,是以那会儿,日子着实是无忧无虑。
唐以中自小在谷里学医,除了跟着红莲先生出了几次诊,其余时间都耗在医术中。怪的是,他的医术在同门中仅属中流,解毒的本事却连红莲先生都咋舌。某次随师父出诊,无须老人亲自动手,作为末徒的他,三两下就解了一味西域异毒。
老先生很是得意,便向一位老友炫耀,夸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聪明,青出于蓝云云。这话传到江湖中,吃饱闲了没事做的江湖中人对于少年英雄总是有着莫名的情怀,唐以中当时刚满十七岁,自己尚未觉得,却已是名满天下的“神乐大夫”。
若不是传出这个绰号,或许后面的那些事也不会……
老李手一紧,汤勺里的参汤便洒落下来。他唰地站起,也来不及找抹布,反正身上围着围布,便把围布当抹布使了。又检查床单被褥,确定没弄脏才安心。
唐以中仿佛从他的慌乱中看出了什么,默默闭上了眼。
赵定春是被依李斯推醒的,臭小子闪着湿漉漉的眼睛,说:“我饿……”
赵小厮一下气得清醒过来:“你属猪的吧?啊?刚吃完又饿了?”
“可是……已经过了很久了……”。
赵定春睡得沉,恍惚中只觉自己刚刚睡下,依李斯也才刚刚吃完上一顿,起身看窗外,才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什么时辰了?!”他现在已经学会问时辰,再不像开始那样问“几点了”。
依李斯委屈兮兮道:“早就过了酉时了,大约将近戌时……”
赵定春一边拿手指爬头发,一边飞快地穿衣服:“你怎么现在才叫我?!”
依李斯更委屈了:“我看你睡得熟……”他还想进一步阐述自己的心理活动,赵定春已经趿着鞋奔出去了。
平时这会儿,已经是吃过晚饭准备休息的时候。赵定春料想老李和唐以中绝不会为了等自己吃饭而枯坐到现在,于是大着胆子闯进厨房——果然没人在。
四方桌上放了几样菜,都用大碗扣着,赵定春摸了摸,还有余温,看样子今天少爷吃得也比平时晚。
他盛了两碗白米饭,随便挟了点菜上去。之前惦记的那只鸡腿居然还在,也不知是不是唐以中嫌油腻不肯吃。可是老李居然也没动?赵定春想了想,决定自己就不客气了,将鸡腿放在其中一碗米饭上。
才要出厨房门,迎头碰上老李:“哪儿去?”
赵定春狠狠抖了一把,差点把鸡腿都晃掉了:“我……吃饭去。”他见老李瞟了眼那只鸡腿,顿感不妙。早知道应该把鸡腿埋在米饭下面才对……一下子恨不得那只鸡腿长了鸡爪子,自己走掉才好。
老李微抬手,赵定春赶紧猫腰。
“干嘛这是?”老李问。
“……”赵定春心说我这不是以为您要动手么……嘴上只能含糊道:“没什么,没干嘛。”
“你不是说吃饭么?还杵在这儿?”
一听这句,赵定春赶紧脚底抹油。
“慢着!”
“……师父,师父还有事?”一冲刺一急刹,鸡腿又摇摇欲坠。
老李掀开锅盖,锅子里热气腾腾的,似乎还蒸着什么。
赵定春愣愣看他从锅里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放在桌上。
“这个也端去,吃了饭叫那小子趁热喝掉。”
赵定春恍然大悟,忍不住嘿嘿一笑。
老李瞪他一眼,拿出个托盘来,从小赵手里抢过两碗饭,连药碗一同放在托盘上,恶狠狠道:“拿住了!”
赵定春响亮地“哎!”了声。
第七章 救人一命(1)
依李斯看到那只鸡腿,先是眼睛一亮,继而又眼巴巴地去瞧赵定春,踌躇许久,慢吞吞地捧起那碗没有鸡腿的饭。
维持着南霸天姿势的赵小厮便非常满意,孺子可教也!
心情大好的他便很慷慨地从鸡腿上撕下两片肉,丢到对方碗里,不出所料地换得依李斯小盆友卖萌眼神两道。
吃过晚饭后,赵定春费了些口舌才让臭小子乖乖把药喝了,但喝完药,又涉及一个更头疼的问题——睡觉。
赵小厮想赶臭小子和那个内伤病人睡一屋去,依李斯则一改吃药时的“我已经不发烧了”,坚持声称自己大病初愈,还要好好休养,要睡小赵床上的新棉被。
赵定春气得七窍生烟,他长那么大,头一回听说生病要睡新棉被的。那他以前睡的席梦思算什么?西药?!
纠缠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赵定春做出了让步——让出一半床。
晚上睡觉不能像午睡那样和衣躺着,于是只好一个头朝东,一个头朝西,和谐共处,分享那床并不很宽敞的棉被。
脱掉衣服后,赵小厮想到一个问题。
完美腐世界的话……难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于是他下床,找到裤腰带,系上。
事实证明,某人是想太多了。
依李斯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十四五岁的小屁孩在脚盆国的漫画里固然可以拯救世界,搞基麦麸,但是现实当中,只要不是中二病特别严重,十四五的小孩在大部分情况下还是挺安全的。
两人头对脚,脚对头,不约而同地等着帐子顶。白天睡太饱的后遗症此时显现。
起先,赵定春以为依李斯睡着了,依李斯又以为赵定春睡了,都僵躺着没敢动。后来,小赵发现自己头边的被子有些松动,查看了才发现,是臭小子在动脚趾头。
“怎么还不睡?”赵定春不爽地发现这个口吻有点像老夫老妻。
依李斯仰起头看过来:“我睡不着。”为了表示自己真的睡不着,他还特意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赵定春没话说了,他自己也睡不着。躺了会儿,他问:“你找死呢吧,大雪天里整宿整宿待在外头挨冻?!”
依李斯解释:“我没地方去。”
“放屁!”赵定春骂得十分用力,床板都跟着一震:“穿金戴银的还说没地方去,骗鬼啊!”
小破孩故作深沉道:“你不会懂的……”
赵定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吃饱了撑的不回家,戴着金链子在外面挨冻,老子有那闲工夫懂你?!”
依李斯顿时语噎。
扭来扭曲想了好会儿,赵定春坐起来,问:“我说,你怎么就偏赖着我?宁可冻死也不走?”他语气有些愤愤,实在这小子给他添了太多麻烦。
依李斯瞅着小赵好久,才弱弱地开口:“你给我买了馄饨。”
“买碗馄饨你就跟我跑了啊?”赵定春简直要气笑了,这孩子其实是蠢的吧?
依李斯唰地坐起来,严肃道:“你是好人!”
赵小厮嘴角一抽。
这算什么,变种好人卡?
小盆友扭捏了下,缓缓说:“我在路上走的时候,看到过当铺……可是父亲说,中原的商人都很奸诈,会被他们骗,东西换成钱一定会被坑的。而且就算换成了钱,还有可能被骗子骗掉,被小偷偷掉……所以我就拿不定主意,一直坐在那儿。”
赵定春暗哼,原来还知道什么叫当铺。
停了下,依李斯忽然定定看着小赵,道:“可是你和父亲说的中原人不一样。你……这个……穿得很……很穷的样子,钱袋也扁扁的,你却愿意给我买馄饨……我本来以为你一定会问我要点什么,像玉佩,发冠什么的……结果你却只顾着叫我别缠着你。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是好人!非常……好的那种。”他有些找不到形容词了,“施恩又不求回报那种。”
赵定春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买馄饨的时候纯属心血来潮……
依李斯望过来的眼神一下子炽热起来:“总之,我知道你很好,就算嘴巴坏一点,心里也是很好很好的,我和你在一起不会错的!”
赵定春被他的自白弄傻了,尤其听到最后那句意味暧昧的话,脸上轰地烧起来。
从未被人如此直接又直白地赞美过,赵小厮是又激动又尴尬,扔了句“胡扯什么”便翻身躺下,用被子蒙了脸。
依李斯见他不再说话,坐了片刻后,也悉悉索索地躺了回去。
赵定春捂着嘴咕哝:“老子才不当好人,老子不是好人……”想想这个说法不对,又改成:“老子只是同情心爆发,老子才不吃你的迷魂汤……”一直折腾到睡着。
次日凌晨,鸡刚叫过,赵定春就被老李从床上挖出来煎药。听起来似乎是昨天的那个病人又发病了,浑身冰凉,气若游丝,唐以中已下了猛方,再不见效,只怕就要给那人收尸了。
苗族装扮的少女也不知是如何得到的消息,在外头吵闹着要进来瞧瞧那人的状况。唐以中怕她吵扰了邻居,让老李放她进医馆,只是令她待在厨房里,陪赵定春煎药。
赵小厮听那姑娘自言自语什么“只要熬过今天,熬过今天便好”,愈发觉得她十分可疑,两只眼睛总腾出一只来监视她。
煎好药,又让她跟着一起送药去,绝不敢留她一个人。要知道这母夜叉身上藏了蝎子,污染了厨房可如何是好。
到了病人住的那间屋,赵定春询问一声便推门进去。小姑娘也想跟进,只听唐以中在屋内冷声道:“姑娘请在屋外等候。”
小姑娘顾忌着自己要救的人还在他手里,只得退开。
那间临时病房里,铺满了各式各样赵定春没见过的工具,那病人也是扎得如刺猬一般,身上不知贴了插了多少器物。赵定春看在眼里,暗想武侠片的疗伤不都该是手掌对手掌,或者手掌对后背,偶尔再冒冒热气什么的……想归想,手上喂药的活却不敢停,直到碗里只剩药渣子才松手。
病人原本死气沉沉,灌下药之后没多久便开始呻吟。
赵定春先是一喜,想说那病人终于有反应了。可接着就不住担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