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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他往往现出一股狼一般的本性。他的力量与李景珑的力量不一样,李景珑是我自巍然如山的自信,莫日根则是充满了侵略意味般的嚣张。
莫日根摸摸头,在一个岔路前嗅来嗅去,说:“拜你所赐,不过是看开了。”
“阿泰和特兰朵还没成亲呢。”陆许说。
莫日根说:“最近会成亲罢?原本想等长史出塔,不过这下看来等不及了。”
“嗯,成亲挺好。”陆许又说。
“成亲。”莫日根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没有多说。
他们沿往下更深的一条通道走去,大约走了一炷香时分,抵达一个发出蓝光的大厅,陆许惊呼一声,这里乃是地脉汇集之处。莫日根也是第一次见,但他曾听李景珑说过,某次前来洛阳除妖时,便抵达了一个废弃矿场最深处的地脉。
神州大地有天、地两脉,万物有灵,死后或化入苍天,或归入大地,循环流动,永无止境。地脉奔腾交错之处,或有岔口,偶尔在能量激荡中溅出少许通往地表,这支路,便将深藏在各种矿洞、山谷的地底下。
民间常有传说,矿工在开采矿物时挖穿了地层,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所述正是在地脉之中产生的幻觉。而地脉能量之泉越是汹涌奔腾之处,群山走向、树木生长、大江大河便越是气势磅礴与兴盛。堪舆师也常将地脉流动、活跃之处称为“龙脉”。
狄仁杰曾经详细考据过这一传说,洛阳群山错落呼应,乃是龙脉汇聚之地,自周天子时期便定为神州中心,称“洛邑”,地脉能量定十分鼎盛。果不其然,在建造天都七阙建筑之时,开挖地基后果然找到了地脉的出口。
明堂座落之地,正是最大的地脉出口,这大厅的地面沟回交错,乃是狄仁杰以地脉能量制造的除魔法阵,法阵上贴着久远的符纸。莫日根上前,伸出两指,揭开符纸。
“嗡”一声清响,地脉泉流涌入法阵中,法阵顿时大亮,两人退后些许。
“这法阵怎么用?”陆许好奇地问。
“引着用。”莫日根答道。
这只是狄仁杰的一个最初构想,天都七阙底下有着丰盈的地脉能量,全部解开之后,地脉的能流便将涌向地面。驱魔师可引走这些能量,瞬间增强自己修为,将修为提升到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之上,以纯法术能量直接轰击天魔。
“谁引?”陆许道。
莫日根摊手,一脸迷茫。
陆许道:“这也太儿戏了吧!”
莫日根无奈耸肩,将那符纸收进怀中,示意走了走了,陆许不依不饶,说:“引地脉的力量就能消灭天魔?那长史和鸿俊辛辛苦苦是在做什么?”
莫日根说:“能不能用还不知道呢,你问我,我问谁去?连长史也拿不出个主意,不过是试试罢了。”
“那到底是谁来操作这法阵?”陆许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回到明堂正殿内时,突然出现了一群唐军,将他们团团围住。
“什么人?!”唐军叫嚣道。
一名武将怒道:“哪里来的人?擅入明堂!将他们全抓起来!”
莫日根一抬手,手中现出驱魔司令牌,他显然不想多说,只是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陆许心想你装什么无情冷酷,便替他说道:“大唐驱魔司公干,无关人等,一律退避。”
那武将却冷笑道:“大唐驱魔司是什么东西?!我看是奸细罢!跟我走!”
这话一出,莫日根便怒了,眼看唐军冲上前,陆许只是一步退后,知道莫日根会解决。果然莫日根只是一转身,便化作一道旋风,唐军们还来不及看清他动作,便被几下撂翻在地。那武将眼前一花,喉咙已被有力的手指锁住,整个人两脚离地,被提了起来。
陆许一脸不忍卒睹,莫日根抬手,右手将那武将悬空提起,左手抽出一把短刀,在那武将铠甲上比画。
武将顿时现出惊恐表情,陆许说:“好了!别太过了!”
莫日根便将那武将摔在地上,武将马上道:“饶命!大人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陆许:“……”
“叫什么名字?”莫日根漠然道。
那武将跪在地上,形貌俊朗,只哀求道:“小人毕思琛,乃是奉陛下之命,前来协助守卫洛阳,当真不知大人您在此处公干,冒犯之处,请您万勿见怪……”
陆许心里只想骂人,这他妈的皇帝派个这样的人来守洛阳?
“听说你了。”莫日根眼里带着同情,说,“在征兵是罢。”
毕思琛抬脚,战战兢兢地想起来,闻言连忙点头:“是、是……”
莫日根:“让你起来了?跪好!”
毕思琛赶紧又跪好,陆许心想此人不知是何官阶,既然受李隆基钦命,想来是个钦差,是钦差就代表天子,这么让他跪着,简直是大逆不道,万一他回去心怀怨恨,找起驱魔司麻烦,只恐怕徒生枝节。
莫日根掏了下耳朵,随口道:“七阙剩下六阙,有卫兵的都给我撤了。”
“是是是。”毕思琛忙道。
“你要是敢投降。”莫日根盯着毕思琛,意味深长地说,“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取你狗命。”
毕思琛忙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莫日根便直接从毕思琛身边走了过去,陆许跟在后头,转头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毕思琛。
“这家伙守城没问题吗。”陆许说,“我怎么觉得有点儿悬,你不该得罪他。”
莫日根答道:“我又不是李景珑,待这群当官的客客气气,老子没兴趣看他们脸色。”
陆许简直无言以对,只有希望封常清快点过来——安禄山一叛,关中等地已经在加速征兵,抽调援军,此刻谁先抵达洛阳,谁兴许便有了这千年古都的控制权。
莫日根与陆许负责城中四大天阙,阿泰则负责其余三个。龙门山下的法阵最远,竟是就在昔时李景珑除妖之处,地脉出口已被摧得破破烂烂,但在鲲神脱出的地底,再往下竟还有一层。
莫日根与陆许俱轻功了得,在这废墟般的深渊中带着绳子,沿途跳跃,下到底层,莫日根化身苍狼,拱开岩石与腐朽的支柱,幸而法阵还未毁坏。收走符纸,众人忙活了整整一个白天,最后在驱魔司外的通天浮屠广场会合。
阿泰拿着三张符纸,递给莫日根。
“每张对应一个法阵。”阿泰说道。
莫日根:“嗯。”
他看也不看便收了起来,陆许隐隐猜测,法阵既已恢复,想必届时要发动,正是与这陈旧符纸有关。而莫日根与阿泰显然是商量好了的,还有不少内情,并未告诉过他。
自打一年前离开幽州后,莫日根的话便变得少了许多,布设过洛阳城中的法阵之后,众人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大军来袭了。
叛军临城
喧哗声渐起; 陆许不舒服地转了个身,莫日根在那暗夜之中睁开双眼,瞳中隐隐约约现出绿色的光亮。
他握起陆许放在自己胸膛上的手臂,再从他脖颈下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 方全身赤|裸地一翻身,从榻上翻下; 抓起衣服,快步出去。冷风吹打在他的肌肤上,他便几下飞快地裹好外袍; 穿上猎靴; 背上箭筒与长弓。
洛阳驱魔司院中; 天黑压压的; 如同在漫长的夜晚。
“天不是已经亮了么?”莫日根说。
阿泰也是临时起来,到得外头,文斌提着水壶正浇花,说:“奇怪,又不下雨; 不应当啊。”
天空中尽是浓密的黑云,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来了。”阿泰说。
两人同时抬头; 天顶魔气滚滚。
莫日根飞身上马; 与阿泰来到北城门外; 只见城外黑压压尽是安禄山的铁骑。信报冲来; 拉开长弓; 长声喊道:“洛阳尹接旨——”
紧接着一箭划出弧线; 飞上城头,掠过众人耳畔,牢牢钉在木柱上。
莫日根勃然大怒,取了墙头一把将近百石的大弓,弯弓搭箭,一箭射去,刷然飞过百步之遥,那信使正回头策马狂奔,奈何莫日根的流星箭速度更快,一箭射中他肩背,将他射下马去。
“凡人。”阿泰说。
幸好莫日根未用钉头七箭,他回身怒道:“毕思琛呢?!人去哪儿了?”
“在南门!”有人喊道。
阿泰说:“我去南门看看。”
莫日根示意阿泰留在此处,自己跃下城楼,在空中一翻滚,化作苍狼,沿着城墙飞速奔跑,掠向南门。
众士兵惊呼,只见莫日根跳了下去,眼前一花人影也没了。
“那位将军神箭惊人……”
“别想了。”阿泰说,“驱魔司不会帮你们打仗的,快点啦——油锅烧起来——开水准备——敌人要攻城啦——去去去!动起来动起来!”
阿泰手持飓风扇,立于城楼,昨夜莫日根成功地说服了他,他们必须参战,别无选择,而这对阿泰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经验。毕竟他迟早有一年要回波斯复国,而战场才是凡人的舞台,他必须多看、多学、多磨练。
与此同时,南门处人头攒动,全是运河沿途的百姓,高喊道:“放我们入城!”
毕思琛在南城楼处大喊道:“非常时期!不可开城门!”
城下足有上千人,百余人是运河中落水后,一身湿透回来看妻儿子女的;余下七八百人,则是洛阳周遭居住的少壮青年,带着镰刀铁器赶来协助洛阳守城。若洛阳城破,安禄山铁骑一碾过洛阳,军队里全是胡人,周围城镇只有死路一条。
奈何他们人到了城门下,毕思琛居然拒不开门!
人群几乎要暴动,毕思琛怒吼道:“刁民!你们这群刁民!不许开门!以防奸细入城!”
城楼下顿时大骂起来。
士兵们纷纷上前,架上弓箭,箭矢可不长眼睛,所有人便一窝蜂地退后,只见空地上剩下浑身湿透,身上还挂着冰的两人。
一个声音在城下朗声说:“城楼上是哪位大人?”
“李景珑?”毕思琛自言自语道。
驱魔司不熟,莫日根认不得,但李景珑的名字,毕思琛是一定知道的,这纨绔昔年满长安谁人不晓?毕思琛曾在神武军当差,早就听说过龙武军李景珑的大名,当即喊道:“谁?雅丹侯?!景珑兄,是你吗?”
“快开城门!”李景珑一声怒喝道。
就在此时,莫日根快步踏上城门,弯弓搭箭,喝道:“来者何人——”
城外两人一听,鸿俊当场大喊:“莫日根——!”
“接我一箭——”莫日根朗声笑道,紧接着箭矢离弦,朝李景珑面前三尺地射去,说时迟那时快,飞刀“唰”一声射来,将箭矢劈成两半,打了个圈回去。
洛阳南城门洞开,百姓蜂拥而入,鸿俊与李景珑进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向莫日根,李景珑冲上前,与莫日根紧紧拥抱,两人分开时,鸿俊才扑了上去,一个大回旋,翻过莫日根背脊,骑在了他的肩膀上。
三人朗声大笑,莫日根道:“怎么这么湿!掉水里了?!”
原来李景珑与鸿俊、阿史那琼在运河中骤然遇袭,**地上岸去,化蛇摧毁了大船后竟是不作追杀,反而展翅远远飞走。李景珑便从河中救起商人,其时不少人已被冲往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