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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脚踢向他,他举起双手,无奈地做投降状。
易续没办法,把我抱起来用双臂给我称了下体重。
“记住了?”
“记住了。”
最后我说:“我会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准还你一个这身高这体重这肤色这装扮的惜佳!”
“别勉强!饿了还是得吃,管他胖不胖呢!那边阳光少,变白了也不是坏事,顺其自然多好!”
我失望地叫唤着:“你怎么不懂我的心情。”
“我懂!”他解释道:“我只是怕你苛刻自己。这样吧,你到时候只要还是穿的这条裙子就行。坚持了心意,也免去了苛求。”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个屁!一年后易续没去成德国,两年后我晚回了九天。今天我遵守着我的承诺,除了这条裙子,还准备好了几乎原身高原体重原肤色原装扮的叶惜佳,内衣内裤也没变,我站在了原地!
可是易续,你人呢?
“易续呢?”我打通张恒礼的电话,劈头盖脸地问。
张恒礼是我的唯二好友,唯一男性好友。我真不想给他打电话,16小时前我因为护照过期被德国海关关在小黑屋进行盘问的时候,他刚好打了电话来,听到我的遭遇,笑到声音都劈叉了。
“你到长沙了啊?哎呀,你这趟机没误呢!德国人真的就这么放过你了啊?你发短信说没事了我还不敢相信呢!”
“易续怎么没来接我啊?”我不依不饶地问。
“你这块臭豆腐,就知道易续!”他失望地说,”出差了啊,你不知道啊,去美国了,明后天就回来了撒!”
难怪呢,四五天没联系上了!
“他去美国怎么没跟我说啊,都四五天联系不上了。我还以为他故意逗我生气,好在机场给我惊喜呢,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电影里女主角都多美,给长你这样的人这么费尽心思地制造惊喜,不可能撒,易续是聪明人,做不了那种蠢事!”
“可是易续不是那种粗心的人啊,怎么没跟我说一声?我多着急啊?”
“是我的错,他走得急,不但走得急,说是到了那边还特别忙,好像是业务出了大问题,去救急的。当时给你打电话你可能在医院,没打通电话,他跟我说了,我忘了,应该早几天告诉你的。”
“你怎么这样?“我怒斥道。
“我就这样!你来咬我啊!”
“我回家了。”我失望地说:“哎,那你怎么不来接我啊?”
“公司忙,实在忙,请不了假!再说,是你不让接的啊!”
“那是我重色轻友,以为易续会来呢!没色的时候,友还不积极点上?你们明知道易续不来,还不来接我,知道我现在什么滋味吗?没人欢迎我回家!张衣也请不了假?”
“张衣?当年都懒得送你,今天想让她接你,做梦吧你!”
“人情冷暖人走茶凉啊!我现在就去买张机票,飞回德国!“我威胁他。
“逗谁呢?你签证到期几天了?德国才不想要你回去呢!
我心里依旧憋着失望,跟谁都过不去,看谁都不顺眼。
左边那位,跟朋友们磨磨唧唧的那位,你回来的时候他们会去月球知道吗?
右边那位,跟女朋友磨磨蹭蹭的那位,你回来的时候她会离开银河系知道吗?
前面那位,跟父母叽叽歪歪的那位,你回来的时候他们会冲出太阳系知道吗?
谁都不会来接你们!
我在出口处大吼一声:“谁来接我?没人接不像回家!”
附近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大概都在想,谁愿意接神经病回家?
一个中年大叔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脖子上挂的金链子比我的大拇指还粗,我是说大脚拇指。他扯着嗓子对着手机喊,声音大得人神共愤,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劈头盖脸被骂了。
“靠,******终于走了,以后可千万别******再来了!再来老子也不见!居然让我请吃米粉呢!十二块一碗呢,靠!”
他成功引开了所有本来在我身上的目光。
我在机场大巴上想眯眼休息会儿,无奈张恒礼每五分钟就一个电话拨来:
“你在哪儿啊?”
“你是在回家的路上吧?”
“你没去别的地方吧?”
“你会在家好好呆着吧?”
“你今天下午只在家休息,不干别的事情吧?”
“你是回家吗?”
“你回哪个家啊?”
“你是回河西的那个家吧?”
“你说回家,是说回你们家吧?”
直到打开家门,我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手机大吼:“去别人家那叫回家吗?”
就两年的时间,他怎么能变得这么嗦?德语说“回家“,是“nachhausegehen”,去往房子的方向。回家,当然是指回到自己住的那套房子啦!
《1874》
我快速地洗澡洗衣服,倒头就睡。离开两年不像短期旅行,归途比去程更兴奋,我在飞机上几乎没睡着。落地了也睡得很不安稳,一连做了好几个梦,不是被人追杀就是被人抢,被抢的那个梦里,一个大胖子本来只是要抢我手机,我不给,说:“你看啊,这手机是好几年前的旧款了,你转手都卖不掉,还很破,拿走了你都会嫌弃的,抢了到时候还劳烦送回来,多不合适啊!”把人惹毛了,从风衣里掏出刀就要刺我,我赶紧哆嗦着送上手机,手机离开手的那一刹那,抬眼看了一下那抢匪,一张熟悉的笑容,他说,你把号码摁在上面吧!我也笑,然后我就……醒了!
被张恒礼的电话吵醒的。
“睡饱了吗?晚上ktv啊!”他问了一个问题,居然不等我回答,直接说另外一件事。
“不去,等易续回来再说!”我没好气地说。
“去吧!”
“不去!”
“这么久不见了!”他诚恳地说。
“多久?就两年!”
他顿了顿,我知道他一定在心里问候了我。他倒是不会问候我的父母或者祖宗十八代,即使在心里偷偷地,也不会。问候我,是他的习惯,也是极限。
“两年不长啊?好几百天呢!”
我打了个哈欠,我真的很缺觉,我头脑里现在没有哪一根神经是脉络清晰的。
“才几百天!”
“你就不怕我长得你不认识了?两年可以让人面目全非呢!”
我从床上爬起来拉了一下窗帘,一瞬间眼睛就被“唰”地射进来的阳光刺疼了。我快速眨了眨眼,这是眼睛自己的应激保护措施。手也跟眼睛一样,反应迅速,窗帘被拉上了。
就这阳光来势汹汹的颜色,我最多睡了三小时。
“两个星期前我还跟你视频通话过好吗?”我无奈地说。
“出去两年就能变得这么冷血,你说,出不出来?”
“不出!”
“来吧!”
“不!”
“你现在看不到我,我正微微欠着身子,表达我邀请的诚恳,来吧惜佳,来吧来吧!”
“哎呀我要睡觉呢!根本就没睡好!”
我到底是我妈的女儿,很快就产生了共鸣。张恒礼,接下来的半辈子,我们一年至少得见一百次。我这样长途劳累旅途困顿,二十四年才一次。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到饱?
“长沙这两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中国的哪个城市不是一天一变?再说,关我屁事!”这么多年,这座城市怎么变化,我只关心过一次。遇到易续前,那个变化还算一点遗憾。遇到他后,连提都很少提了。再过几年,可能要彻底忘却了,就像半空的烟雾,时间一到,便会消失得无隐无踪。
“张衣请客!”
“不可能?”
“真的!”
“这变化够大,时间地点发送到我手机!”
刚下车就看到张恒礼在冲我招手。路上的心情有点低档,许多不认识的高楼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只离开两年,满是陌生的味道。关心是主观的,唏嘘是客观的,再不关心,也免不了唏嘘。
张恒礼举着胳膊,下巴也不自觉地往天空扬。他180的个儿,微胖,最大的爱好是跟电脑屏幕打交道,常年宅在室内,我们初中三年级认识,上大学之前,肤色跟我不相上下,瘦麻杆儿的身材,这几年一年比一年白,上大学后我从来就没白过他,色差还越来越大。张衣说他随着体重的增加,皮被肉撑得发白了。他还总喜欢穿蓝色绿色橙色五颜六色的衣服,这一衬,更显白了。
张恒礼就那样向天空致敬,我也没觉得他变长。走近些一看,两年不见,很明显,又胖了一圈儿。
站他身边的是张衣。张衣也是我的唯二好友之一,是我最长久的朋友,我们从娘胎开始就认识,友情比我们生活在长沙的时间长。他俩都姓张,没什么亲戚关系,同姓的两个人成了最好的朋友本来可以被认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缘分,可是都姓“张”,含金量瞬间就降到最低值了。李氏、王氏、刘氏、陈氏们,你们可别取笑张氏,你们也一样一样的!
张衣没变,身高体重一头清爽的短发都没变,连身上的军绿色连衣裙都是三四年之前的了。我看他们俩,还是觉得赏心悦目,这对青梅竹马的金童玉女,水葱般站在那儿迎接我的归来。我禁不住内心的喜悦,飞快地跑过去。当目光落在最熟悉的人身上时,才真实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回到了长沙。
“迟到6分钟!“张衣劈头盖脸地吼道!
“塞车。“我撒谎说。
“胡说!“她白了我一眼。
“真的!都怪地铁还不修好!”
“人丑怪社会!“张恒礼靠在张衣身上:“你说她怎么又回来啦?长沙的垃圾已经够多了,还要废物回收!”
我不留情面地反击:“你长成这样不怪白面馒头?”
“怪地球。“张衣笑着说,”爱什么就会长得像什么,他爱这个地球!”
“对,我爱地球!”张恒礼说。
“地球哪天生日?”
“地球有生日?”
“当然!”我骄傲地说:“看来还是我更爱啊!4月22知道吗?4月22日!”
“当年谁是接生婆啊?谁给地球他妈接的生啊?”
“不告诉你!”我傲娇地说。
“那你告诉我,你这么孤陋寡闻的人是怎么知道哪一天是地球的生日的!”
“不告诉你!”
“所以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张恒礼带着鄙视说。
“追易续的时候知道的。”张衣对他说。
“还是张衣聪明,记忆力好!“我抱着张衣的胳膊表扬她。
“哦!我想起来了!”张恒礼呼道。
“想起来了吧?你这个老年痴呆!”我骂道。
“不是,”他说:“想起你当年那张倒追人的丑陋嘴脸了!”
“你的那些前女友们,那么多追你的,你怎么从来不说她们丑陋?”
“她们多矜持多高贵啊,即使是倒追,从来没失过仪态!”
“那是因为你太不矜持太不高贵,谁动动手指都能把你招过去,你给过谁失去仪态的时间吗?哪怕是一天!你这个贱人!”
他这毛病我已经耿耿于怀好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