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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唐致贤生了个好儿子,唐辉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不但保住了唐晟集团,和郑城居然也没有翻脸,还奇迹般地保持着一些外围商业合作。当然,唐、郑两家再像从前那样“通家之好”是不可能了,但唐辉始终和郑城的小儿子,也是他的私生子郑天佑保持着比较亲密的兄弟关系。
看完唐晟集团的卷宗,李维斯不得不对这些做生意的人竖个大拇指,果然在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利之所趋,杀父仇人也能坐在同一个桌上开开心心地吃饭。
看着唐辉惊心动魄的履历,李维斯不禁想起自己的渣爹——真·reeves先生,当初他和小三也是竞争对手,被对方坑得差点当底裤,可回头为了一个大单子,还是毫无心理压力地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相比之下,还是人民警察比较有正义感,比如宗铭,估计给他一座金山,他也不会原谅弄死吴曼颐的人。
“看完啦?”宗铭发现李维斯在看他,扭头问,“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这个唐辉挺能啊,好像也没什么节操,到现在和郑家的人照样称兄道弟的。”李维斯说,“其他没看出来……话说他这样口含金匙而生的富二代,既不会遭受王浩那样的校园凌霸,也不至于像齐冉那样被职场歧视,有什么理由把自己变成超级脑呢?”
宗铭摇头,说:“欲|望的本质是一样的,只要是人就有**,和阶层、背景、性格……全部没有关系。”
李维斯仍旧想不出唐辉有什么理由拿自己的大脑和魔鬼做交易,如果是为了报杀父之仇,那他当初一回来就可以让郑城全家暴毙。
但很明显,他并不打算这么做,为了保证唐晟集团的生意,他至今仍然和整个郑家保持着平稳的合作关系。
“三年前那桩融资计划,肯定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宗铭翻阅了一下卷宗,皱眉说,“我们得想办法打进唐晟集团内部去……谁去呢?你不行,你已经和唐辉朝过相了,焦磊……算了吧,他充其量应聘个保安,没什么卵用。于天河是顾问,于果才上小学,阿菡马上要考研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向李维斯,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大手在他侧颊来回摩挲,拇指甚至揉了揉他的嘴唇。
李维斯脸“哗”一下红了,往后一躲:“你干什么!”
“算了。”宗铭放手,摇头,“你这脸太标致了,又有点混血,不好收拾,万一恢复不过来就瞎了,我舍不得。”
“……”李维斯满脸通红,这才明白他是想给自己整容。
还好他舍不得,要不然真变个模样回家非被老妈打死不可……等等他为毛要舍不得?李维斯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不自在地站起来:“你慢慢想吧,我去趟洗手间。”
几个小时后,高铁到站,李维斯和宗铭打了辆车,直奔当地拘留所,提审钱卓民。
短短十几天的工夫,钱卓民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半,原本花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像个干瘪的小老头。面对宗铭,他表情十分复杂,像是想对他笑一下,但嘴一裂就变成了哭,呜呜咽咽地啜泣起来。
宗铭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看着他哭了足有五分钟,才递给他一包纸巾。钱卓民鼻涕眼泪一大把,胡乱擦了一下,说:“我、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会、会这样……他、他怎么会……”
宗铭将路上买的烟打开,递给他一根,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节哀顺变吧。”
钱卓民哆嗦着接过烟点上,深深抽了一口,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说:“宗警官,你曾经给我说过,那些给他异能,把他变成怪物的人会杀他灭口……在酒店杀了他的那个女人,就是你说的人吗?”
“有些事情牵涉机密,恕我不能奉告。”宗铭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的死确实和他拥有的异能有关。”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钱卓民喃喃说,“他还是个孩子,十几岁而已,从来只会伤害自己,不会伤害别人,是那些人,那些魔鬼改变了他,控制了他……他们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对一个高中生下手?”
“这件事也是我们想要弄清楚的。”宗铭说,“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在你离开重点初中以后,到张斌帮你搞‘应激脑力波动干扰’之前,这段时间内他有没有什么突然的、异常的变化,或者有没有向你提起过什么人和组织?”
钱卓民抽完一根烟,想了很久,说:“我离开学校之后他经常溜出来找我,我知道他被父母送去做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那段时间他情绪特别不稳定,焦躁抑郁,好几次提到死。后来有一天,大概是25年1月份,寒假刚开始的时候,他说他受不了了,想离家出走。我怕他再跑到**新疆或者什么偏僻的地方去,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找个同学去近郊玩几天,离开家,也不要做作业,好好放松一下。”
“他去了吗?”宗铭问,“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钱卓民说,“他拿了钱就走了,直到春节之后才来找我。我问他去了哪儿、和谁去的,他不告诉我,但我感觉他精神很好,变得比以前开朗多了,也自信多了。我想着这个年纪的孩子**意识都很强,问多了反而会引起反弹,就没有多说什么。”
“之后呢?他还有什么变化?”
钱卓民脑子仿佛有些僵滞,又想了很久才说:“之后他好像就越变越好了,情绪越来越稳定,人越来越正常,成绩也越来越好。后来我听说他也不去看心理医生了,还在全国大赛拿了奖……我那时候觉得很欣慰,他终于从叛逆期走过来了,虽然代价有点大,但只要以后能好,就一切都值得。”
“你有没有觉得他的变化太快,太突兀?”宗铭问,“尤其是性格方面,你有没有怀疑过什么?”
钱卓民点了第二根烟,眯着眼睛说:“有那么一阵我也怀疑过,但成长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有些人可能就是这样一夜长大的……后来我进了矫正中心,给那些有问题的孩子做辅导,他经常看我的工作记录,给我提各种意见。那段时间我发现他性格变化挺大的,很积极,甚至有点儿极端化、愤世嫉俗,就像漫画里那些超级英雄一样,老想着用上帝之力去改变世界什么的。”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如果我知道他会假冒卢星晴的读者号去杀那个网络作家,我当初绝对不会同意让他帮我搞矫正……我真是昏了头了,居然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让他用什么超能力去给别人做矫正……我当时就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他家人,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他一定是练了什么邪门工夫走火入魔了,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六亲不认,残忍暴戾……”
说着说着,他又哽咽了起来,丢下烟蒂,慢慢从小声啜泣变成嚎啕大哭,整个人都像是崩溃了。
宗铭没有再多问什么,站起身离开了提审室。
从拘留所出来,李维斯心情有点压抑。宗铭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慨,打电话让桑菡查一下2025年元月张斌在网络上的痕迹,和周宝妹的做一下对比,而后对李维斯说:“走吧,去一趟张斌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卷开始!牛仔裤即将作为原著编剧闯荡娱乐圈以及走上人生巅峰了!
总感觉轩辕飘飘的小说写成戏中戏一定会很魔幻……于是是猎奇科幻百合还是和谐宫斗百合呢?
轩辕飘飘:有差吗?
第77章 S4
77,
张斌家一片愁云惨雾。
张斌的母亲在敛房看见儿子尸体的时候就崩溃了,至今还在医院卧病。张斌父亲还算撑得住,一个人跑前跑后给儿子处理后事。
因为张斌没成年,算是早夭,又是横死的,所以家里也没给办丧事,只在客厅设了个灵堂。李维斯这是第三回看见被超级脑毁掉的家庭了,看着遗像里张斌灿烂明朗的笑脸,不禁想起王建父子、齐冉夫妻,以及那些因为他们而死的受害者、至今还在等亲人康复的韩豆豆、焦磊……
说到头,他们都是受害人,如果没有那只幕后黑手,张斌、王浩、齐冉,包括吴曼颐,他们最多在人生上走一点弯路,绝对不会闹到现在家破人亡的地步。
看着张斌父亲万念俱灰的模样,李维斯多少有点不落忍,便给张斌上了一炷香。
张斌的父亲两鬓已然斑白,独子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整个人精神都有点儿恍惚。宗铭安慰了他几句,委婉地问他25年春节前后张斌的行踪,他想了半天,只是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只说和同学出去玩几天,再问就摔东砸西地发脾气。那段时间他情绪不好,我和他妈妈怕他激动之下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就没敢多问,随他去了。”
“是不是从那之后他的情况就好起来了?”
“……好像是吧,反正就那年春天以后,他的叛逆期一下子就过了,变得懂事起来,学习也越来越好,所以我和他妈都没有怀疑过什么。”
宗铭和他聊了半个多小时,发现这位父亲对儿子的了解仅限于学习成绩和学校表现,其他一概不知,不过这大概也是中国家长,尤其是做父亲的通病了,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聊完之后,宗铭提出看看孩子的房间,张斌父亲同意了,替他们打开了儿子的房门。
张斌占了家里最好的房间,向阳的主卧,屋子很宽敞,靠墙的书柜里堆满了各种复习资料和课外书,牛顿的《自然科学的哲学原理》、尼采的《论道德的谱系》,还有柯南道尔和阿加莎的推理小说等等。
看得出他是个思想很诡谲的人,和同龄人阅读体系不太一样。
宗铭给屋子各个角落拍照,包括张斌留下的草稿纸、涂鸦,以及他钉在软木板上的便签纸。李维斯看到门后面挂着一个飞镖靶,随手拔下来一个,忽然发现有点不对,便叫宗铭:“你看看这个。”
飞镖靶看上去不像是新的,顶端落了一些尘土,但表面上扎痕很少,显然买来以后便没有怎么用过。李维斯数了数扎在上面的飞镖,一共十二个,从左至右分散在六个环形刻度内。
他好像是刻意把它们扎在这些位置的,为了表达什么隐晦的含义,但李维斯看了半天也没能看懂。宗铭说:“你手里这个飞镖是在哪里拔的?放回去我看看。”
李维斯照原样扎好,宗铭给飞镖靶拍了张照片,说:“走吧,回去再研究。”
两人告辞张斌的父亲,出了这栋充满死亡与压抑的房子。外面天幕低垂,乌云四起,马上要下雨了,李维斯刚想问他是不是要找一家酒店入住,宗铭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听了一会儿,挂断,说:“订最近一班的机票,我们回石湖农场。”
离家已经半个多月,回想起来竟然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李维斯打开app订了七点半的机票,和宗铭打车去了机场。
在贵宾室候机的时候,宗铭用他的夫夫同款基佬紫笔记本,在umbra上连线了桑菡,将下午在张斌家拍的照片传到公共区,对他说:“你看看他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尤其是那个飞镖靶。”
桑菡下载了所有资料,问宗铭:“你觉得他会留下什么?关于自己被改造成超级脑的线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