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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书吏苦笑着,不知道要怎么劝解这年轻的上官。
并不是不吃空饷。不伸手直接侵占公廨钱就不会被骂,这样来历不明的家底不叫人怀疑那
才叫不正常。偏偏他要明明白白写出来,下面还有他楼云的花押姓名。
这不是送到别人手里的把柄吗?
“我明白。如果她要问起,我就仔细和她说清。”
“大人……”
求亲的规矩可不是这样,应该互表诚意,看着对方的尺度,一步一步地来。
他这样倒叫人家以为他以钱势压人。
季园现在都没回贴子。意思不是很明确了?
楼云微一沉默,点头道:
“我确实急了些。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们在舱里说话,这船上还有同回京城的谢国运。早被他赶到了船尾。
这人也不在意,一边摸了砚墨,铺了纸准备沿河画画,一边笑道:
“确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师妹就是吃一套。明州府这边士子们传了那些诗。过几天御史台就要开始闻风弹劾了。陈文昌不帮着孙昭把这人弹劾下来。他是没功夫成亲的。”
楼云的船从拱桥行过,看到士子们已经把诗作贴到了酒楼和安抚使官衙的门前。
他毕竟在王仲文门下请益过,忍不住就要替王仲文辩解,道:
“王安抚使除了这件事确实失了分寸,其他的事都算是——”
“大人,这话现在不能说。”
张书吏冲着他摇头,“王世强去拜会过他。大人你也上门劝解过。但他要是坚持不靠向你们两边。总有人要找他下手。女色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既然持身不正,又自恃大名不愿意与人互相援应。就怪不得现在的局面。”
楼云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要么就真清高,假清高是要被雷劈的。
看着楼云神色不快,张书吏知道他是王仲文的门下出身,少不了沾了那人的名士风流之气,他便把手中要去求亲的细贴子伸到了楼云面前,笑道:
“大人。我看那位季坊主是极忌讳这件事的。大人想想王郎官当初另娶后的下场。季坊主和楼大小姐是两种人。”
“……我可没说什么。”
他便也闭了嘴,站了起来,走到谢国运身边看他在后舱甲板画画。
然而到了画边这一看,楼云终于也有心笑了起来。
“你在胡画些什么?”
“就是你到京城里审铜镜案。”
谢国运因为今天清早听说了他回京城审案的安排,害怕回去挨骂的心情终于雨过天晴。
所以那画上画的都是泼墨笔法,磅礴大气地海面,凶浪巨涛里海船的争杀。
“不要把我暗中的安排都画出来。我要是在大理寺里被赵秉谦几个人逃了案,必定是你卖了我!”
楼云没好气地抓过他的画,毫不犹豫地几下撕碎,丢进了水中。
谢国运拼命伸手去捞,然而宣纸在水里一浸就糊烂,气得谢国运跳起来乱嚷。
“你就是这样蔫着坏,我师妹才不喜欢你。她要是知道,你根本不需要她的证词也早就能定案,她冒着得罪宗室的风险全是白冒了,她一定会生气。”
“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楼云一脸的面无表情,眼神看着蹲在船边的谢国运,大有他再去捞画就一脚踢他进河的意思,“她和陈文昌订了亲,已经得了个大累赘了。她再是得罪了宗室,她唐坊怎么还能在此地立足?”
谢国运知道他这几天心里不爽,他生气到极点,古怪地看着他笑了起来,道:
“由之兄,你就这样沉得住气?他们今天就过礼,后天就正式订亲了。”
楼云一脚一个准,把他放后甲板上的砚笔全都踢到了水里,在谢国运的暴跳如雷中,他更要风淡云清地道
“我是没有办法。所以我不是准备把张大人留下来,天天给我送贴子,一直到她成亲?而且,陈文昌有本事就守在明州城,等上三个月成亲。他要是不安分,非要到京城里帮着孙昭和我作对,我难道还要客气?”(未完待续。。)
172 精诚所至
ps: 抱歉,小修了一下。
不过一个月过去,不仅是季青辰与陈文昌已经过礼订亲,京城里铜镜案马上审结的事情更是传得是天下皆知。
无数人都在赞叹楼云的神判堪比青天。
但如季青辰这样从来不相信青天的人,她听到消息后马上启程到了京城里。
她可不相信凭唐坊的一纸证词,就能让赵秉谦那些宗室认罪。
而且陈文昌也在京城。
有了他孙师傅,有了王仲文那叫人瞠目的战斗力,他才没空在明州城准备七月初一的亲事。
在他的歉然中,季青辰体贴地表示,在京城的陈家别院成亲完全没有问题,唐坊也要在京城买个院子才方便以后做生意。
手里有钱好办事,院子就买在京城钱塘门码头官库大货栈的附近。
她和市井闲人们一样,天天坐在钱塘门附近茶馆里等大理寺的书吏卖私活。
听雨茶馆离大理寺衙只有一街之隔,书吏们通过街头帮闲们卖出每日审案卷宗的抄件,赚取外快,她还亲自见过蕃商斜力刺。
“坊主,我们都被楼大人套在这里了。”
斜力刺是原告,这些日子被强制住在了大理寺后衙的屋子里,一个月来抬头低头都看到
那可恶的楼大人。
他心里憋屈也不敢吭一声。
现在好不容易审完了,明天就要结案了。他溜到了钱塘门附近下瓦子里的酒楼包厢,一脸
苦水地用极流利的汉话向季青辰抱怨着。
“我提心吊胆,想着命不要也要替我那枉死的小妾报仇。到了最后才知道——我看堂上赵秉谦那几个杀才也是到了最后才知道。楼大人居然早就亲自在泉州港上抓到了三个海贼头目。拿了他们的供词,居然还有赵秉谦的亲笔信!”
正因为听说了审案的证物是赵秉谦勾结海贼的信件,还有洚贼的供词,季青辰才赶到了京城。她现在大约也能猜到楼云过堂的这些过程。
因为铁证如山,把宗室们的脸都抽肿了。
本来还旁听的宫中中贵人半个月前就打道回宫向官家报喜了。旁听也懒得来了。
所以官家这几天沉痛地自我批评,表示忙于国事,对宗室兄弟们疏于管教。
然后下旨叫宗正司整肃风气。还把几位自他逼宫登基后就嘀嘀咕咕的郡王们叫过来狠狠训了一通。
背地里,他偷偷地地召了楼云进宫,欢快地表示好好干。干完了就给你扶正。
至于你不听话,非要退了和顺昌县主的婚事,官家表示他完全能够理解。
像楼云这样三榜进士出身的翰林清贵,当然有几分清傲气节。不屑靠宗女抬高身份的。
他要忠勤王事和宗室们划清界限。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至于孙昭一直在弹劾你,外面也一直在风传你喜新厌旧,甩了宗女转头就向新认识的夷女求亲,官家同情地拍拍肩表示安慰:
人不风流枉少年,反正人家马上就要成亲了。
你那求亲的草贴子、细贴子天天都差人送过去,但人家兄弟不是都跑到京城里来和你说过了,外夷之女不敢高攀?
所以季青辰现在在包厢里,猜到自己的证词和斜力刺这个原告都仅是楼云用来打掩护的小棋子。她也没多少恼怒。
她只是疑惑道:
“我曾听说楼云派了几个家将到泉州水师里历练,抓到海贼也不算奇怪。但应该是这半年来的事情?”
铜镜案可是前年的事情了。
那时候楼云的手应该还没有伸到水师里去。他得怎么抓到海贼的?
“季坊主,你也不想和我说实话?”
斜力刺更伤心了。
他是南洋岛上三佛齐的巨商,他本来是肥团团的身形,卷曲的褐色头发。如今为了打下这个官司吃尽苦头,他也是瘦成了猴子一样,眼睛圆得像他手里的白瓷酒盅。
“……”
季青辰没好气地道:“我早把实话和你说过了,还要说什么?”
斜力刺的铜镜案,能够以一箱铜镜为证咬住了赵秉谦,这当然有泉州分栈点的功劳。
除了陈家和唐坊,没人能一眼认定是八珍斋正品,还是唐坊山寨货。
她当初到泉州城,参加了蕃商大会,见过了陈文昌,自然还暗中与斜力刺见过面。
只不过,她帮助斜力刺辨认出铜镜抓到了物证,却不是为了帮助楼云。
而是她那年渡海到泉州城参加蕃商大会,确实冒了风险。
她坐的僧船在回程的时候,在冲绳捎了一整船的货物,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船按迷信说法,带了女人所以运气不好。
结果在泉州海面就被海贼盯住了。
她为了见一见陈文昌,也算是九死一生。
她不惜得罪宗室,暗中帮助斜力刺,又写了证词给楼云以方便给赵秉谦定罪。她做这些,除了想给官家留个好印象,她也是为了想出口恶气。
替当时同船被杀的几个船丁和四名朝圣比丘尼报仇。
抢斜力刺和抢僧船的海贼都是一伙的。
那年,她是听乌氏禀告,查到有几件冲绳海珍流落到了市井,最后顺线查到了赵秉谦府上,她才和同样在查海贼赃物的斜力刺相识。
他知道她坐的僧船被打劫过。
这才能互相合作。
“坊主,明天楼大人结案,你去堂上看看就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了。”
季青辰自知她来京城的事,楼云八成已经听说了。所以她也没有避讳,戴了帷帽去了大理寺公堂。
多亏季大力够蛮横。姬墨会抢位,她挤到了人山人海的前排听了结案。
她果然明白斜力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楼云抓到的那三个海贼,在堂上供述的被抓经过就是那一次劫僧船。
当时她也打扮成了比丘尼。遇劫为了好隐藏,脱去了僧衣。
海贼登船后,她跳到了小船上逃走。
和同行的人失散后,因为在唐坊习惯了坐板船在近海生活,所以在陌生的泉州海岸她也生存了来。
她终于从遇险的深夜熬到了天亮。
在季风节里,港口海边的商船来往很多。
她当然机灵地报了一户泉州本地大海商的名字,所以被顺利救起。
这大海商虽然不是现任的福建八大纲首。门路也不少,她不需要在市舶司登记就平安地进了泉州城。
因为泉州分栈和这户大海商有生意往来,她自称是乌氏的侄女。顺利被泉州分栈点接走。
随行保护她的六名坊丁受了伤,一边找她一边追了过来。
从他们嘴里才知道,当时是有两条船突然经过,救了僧船。
他们才脱了身。
现在在公堂外。她看着楼云叫了楼府里的两名家将出来扮义士作证。她就知道,那天夜里是楼云早有安排,为了抓到赵秉谦勾结安南海贼的证据,他亲自出马在海上守株待兔。
恰好救了她的人。
也许,当时她逃走时,海贼没人派人来追她,也是因为被楼云的船围杀了。
她沉默着挤出了公堂。
“大娘子?”
她刚吩咐姬墨去明州城,让他把以前随行到泉州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