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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之后,到达殡仪馆。殡仪馆门口停了密密麻麻的车子,多数是来吊唁夏山的。夏秋坐在车上,迟迟不肯下车。
“球儿,下车了。”林枫第三次喊他。
“我,我……”夏秋攥紧拳头,嘴唇翕动着。这一幕,他不愿看到,他更无颜面去面对自己死去的父亲。
因为自己,父亲搭上了一条性命,如同杀人诛心。父亲在这样的时候溘然长逝,尽管不是他自己所能决定,但却给夏秋套上最沉重的枷锁。
从此后,夏秋岂敢再任性!
夏秋被林枫搀扶着,跄跄踉踉地步入灵堂,灵堂内黑压压的围着许多人,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秋的身上。空气显得沉闷,沉闷更为肃杀,肃杀到一击毙命。
夏山平静地躺在玻璃棺材里,遗体化妆师为他化了妆,夏山的面容像生前一样,只是眼睛紧闭,再也不会睁开。
夏秋跪在灵柩前,屏息呼吸,咬着牙齿看着父亲,一动也不动。
夏山坐了起来,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对于夏秋来说,这一生未见父亲笑得那么和蔼。夏山说:“儿子,你回来了。”
“嗯,嗯……”
“儿子,儿子,我用我的死,来给你指路,你觉得如何?”
“嗯,嗯……”
“儿子,儿子,儿子,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能回来,爸爸开心!”
“嗯,嗯……”
“儿子,儿子,儿子,儿子……”
……
“爸——”夏秋眼泪汹涌,声嘶力竭;一声长哭,悲天恸地;汤汤默念,伏地长揖。
“爸——”夏秋一头磕在棺椁边角,额头冒血,心如刀割。
林枫一把拉住了夏秋,说道:“球儿,球儿,节哀。”
旁边人赶紧掏出了纸巾递到林枫的手里,林枫把纸巾捂在了夏秋的额头上。
夏秋浑身颤抖着,嘴唇咬得发紫,脸憋得通红,眼睛里冒着火光。
“夏秋,千万别这样啊。”林枫拍着夏秋的后背劝慰。
“啊————————”
夏秋一声长啸,眼泪扑簌簌滚落。
佛说,世间所有的痛苦,都因为执着!
死者得以解脱,生者备受煎熬,诛心,比杀人更痛!
夜幕悄然,夏秋倚坐车上,抬头仰望,天上没有星,没有月,也没有光亮。灵堂前没了喧嚣,户外没了汽车的马达声音,他默默地抽着烟,林枫就坐在他的身边。这一天,林枫就是这样默默地陪着他。
“疯子,谢谢你!”夏秋将烟头甩出车窗外,关上车窗,嘴角露出桀骜。
“你进去吧,家人还在等你。”林枫说道。
“嗯,你也早点儿回去,辛苦你了!”
“嗯。”林枫点点头,便要打开车门。
“疯子。”夏秋喊道,“小念写的那封信呢?”
林枫从车子后座上拿起信封,交给了夏秋。夏秋掏出打火机,将这封信点燃了,打开窗子,伸出手在窗外,几乎全部燃成灰烬散在风中之后,夏秋方才丢开,关上车窗后说道:“疯子,过去的我,已经被我烧了。”
“好好儿的!”
“嗯,好好儿的!”夏秋伸出拳头,与林枫的拳头击在一起,“你也好好儿的!”
林枫走后,夏秋回到了灵堂,灵堂里只有罗秀芝、于曼丽和夏雨。
夏秋往罗秀芝面前一跪,说道:“妈,我对不起您。”
罗秀芝双眼红肿,伸手把夏秋扶了起来,看着夏秋额头的伤口,说道:“你爸的死不是因为你,你不要过分自责。逝者已逝,活着的还要生活。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男人不该沉湎于痛苦,而是要把未来握在自己的手中,你要记住,你是夏山的儿子,不是孬种!”
夏秋点点头说道:“我懂了!”
“毒,要戒掉!”
“没问题!”
“你爸这一去,多少人虎视眈眈,觊觎我们家的财产,今天在灵堂上,几个股东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所以,你爸留下的产业,你要给我撑起来!”
夏秋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他咬咬牙说道:“没问题!”
……
不日,夏山被隆重敛葬,亲友下属或长歌当哭,或长哭当歌,真真假假无需分辨,一世豪雄算是画上了句号。
这个春节,夏秋一家相当萧瑟,林枫也十分凄然,秦思昊一家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母一直觉着,秦思昊和周子蔚之间不大对劲,但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以前,秦思昊和周子蔚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摩擦,但现在,两口子之间似乎形成了默契,他们相敬如宾,却又如同成了陌生人。
正月初八,秦思昊复工,周子蔚也要出门。早晨天气转好,秦母对周子蔚说道:“我今天把你们衣柜里的衣服拿出去晾晒一下。”
周子蔚一边套着高跟鞋一边微笑着说道:“行啊,谢谢了妈。”
周子蔚出了门,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公司正月十六才开始上班,但她不想待在家里,想一个人出来透透气,顺便看看中介公司的租房信息。中介公司都没有开门,所以什么也没看到。她想早点儿搬出去,尽管对儿女不舍,但她知道,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的。现在和秦思昊同在一个屋檐下,而且还同着睡一张床,极为不便,不太像离婚了的夫妻。
晃晃悠悠了一天,周子蔚直到天黑才回家。她打开门,只看见秦母坐在沙发上,两个孩子围在旁边,秦母哭得稀里哗啦。
一五三 将夜(1)
秦倩倩从沙发上跑到门前,拉着周子蔚的手,怯懦地说道:“妈妈,你看看奶奶,哭了好久了,眼睛都哭红了。”
周子蔚走到秦母面前,问道:“妈,你怎么了。”
秦母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你打电话,让昊昊回来,我要当着你们俩的面问清楚!”
周子蔚满头雾水,脑子里飞快地思考了一下,心里惊呼:坏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卧室一看,瞬间明白了原因。
只见满衣柜里的衣服都被收拾了出来,床上躺着两本离婚证,那是周子蔚和秦思昊的离婚证。自离婚以后,周子蔚担心被秦母发现,所以把离婚证藏在了衣柜里衣服的最里面的角落,定是今早秦母说要把他们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晾晒,从而发现了她和秦思昊离婚的秘密。
周子蔚关上卧室门,拨通了秦思昊的电话,说道:“秦思昊,你赶紧回来,咱妈收拾衣柜,发现了我们离婚的秘密了。”
秦思昊暴躁地说道:“周子蔚,你分明是故意的,我说该把离婚证藏在床垫下面,你偏要把它们藏在衣柜里。”
“这事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迟早也是要公告天下的,你现在赶紧回家里来,想想怎么解释吧。”
周子蔚挂掉电话之后,坐在床上六神无主。等了好一会儿,走出了卧室,坐在了秦母的身旁,喊了一声“妈”。
“你们这是在造孽啊,可苦了我们家的豆豆了!”秦母把秦豆豆搂在怀里,不停地抽泣着。
忽然之间,周子蔚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秦母,难不成把罪名全安在秦思昊的头上,说因为他出轨才导致了离婚。想了一下,这么去说显然不合适,毕竟,秦思昊在秦母的眼中是个完美的儿子,若是横加指责,秦母恐怕会难以接受。
周子蔚不作声,默默地去了厨房,准备晚餐。饭做了一半,听到门响,秦思昊打开门,秦思昊从门外走了进来,只怨恨地看了周子蔚一眼,换掉了鞋子走到了秦母的面前,坐在秦母的身边,说:“妈,你怎么了。”
“说说吧,到底你们俩在闹腾什么,有什么事情能让你们悄悄地去把婚给离了!”
秦思昊说道:“妈,不是我想离的,她周子蔚非要和我离,我没有办法。”
周子蔚本想到厨房继续做饭,听到秦思昊的解释,大为光火,质问道:“秦思昊,你怎么不跟妈说一下,我为什么要和你离婚。你若不是出轨,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秦思昊说道:“你抓住了我的把柄,就觉得我出轨了,我跟你诅咒发誓,已经告诉过了,我和她根本没有发生关系,但你就是不信。”秦思昊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十分硬气的,因为,他确实没有和叶小倩冲破最后一道防线,不是他不想,而是叶小倩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所以,他能毫不心虚地作出解释。
秦母一巴掌打在秦思昊的肩膀上,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你赚不了钱,连个女人都守不住,你要是赚钱多,她又何必要出去工作,她不出去工作,不见那些花花世界,怎么会有离婚的想法。你们倒好,哄哄骗骗的就把婚离了。你要是有本事,你外面有十个女人,也不会离婚。”
秦母说的当然只是气话,但她气的,却是周子蔚,她一心只觉得,周子蔚提出离婚,根本就不是因为秦思昊在外面有着什么问题,而是周子蔚出了问题。她这么猜测,不是没有根据的。
周子蔚自上班之后,开始不断地收拾打扮自己,与曾经的她截然不同,除此之外,经常出去拜访客户,每次回来都酒气熏人,秦母焉有不怀疑之理。秦母只觉得,周子蔚定是在外面傍上了有身家的老板,才会和秦思昊离婚。
秦母接着说道:“蔚蔚,我只问问你,我们家昊昊对你哪点不好了,就算是他有了一点点的过错,你们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哼!我是知道的,女人要是心不在家里,什么刺儿都能挑得出来。我们村子里的栓子和他的老婆小芳,本来日子过得挺好,又养猪又养鱼,家里楼房盖了三层,结果呢,那小芳迷上了打麻将,最后打着打着麻将跟人家混到一起去了,女人不检点,只落得人人骂的下场。你们离婚了倒好,我以后回老家,这老脸该往哪儿搁呀。”
秦思昊听得竟然也是义愤填膺,完全忘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周子蔚,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
周子蔚本来心里有些顾忌,但见着秦母和秦思昊母子二人都如此的蛮不讲理,当即脱下围裙,气急败坏地说道:“你问问你儿子,都和人家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了,这世上所有女人忍得了,我忍不了!”周子蔚心里难受,只觉得这个家里竟然没有说理的地方,秦母凭着主观臆断,只觉得是她周子蔚的身上出现了问题,却过分地相信着自己的儿子。
秦思昊来了脾气,说道:“你大呼小叫什么啊,妈也没说你什么是吧,她不也是为了我们俩好么,你偷看我手机有理了是吧,我要问问你,你和你那上司,勾肩搭背的,别告诉我说你们俩没有任何关系!”
周子蔚站在厨房门口,眼泪刷刷落下,只觉得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把围裙扔在地上,骂道:“秦思昊,你混蛋!你不讲理!我走便是了。”说完,周子蔚换掉了鞋,伸手挎上了包包,摔门而去。
周子蔚流着眼泪,慢吞吞地走在清冷的小区里,她不时回头望望,这一次,秦思昊果然没有再追上来。一切都是过去了,在她还没有从离婚的氛围里走出来,在她还没有感觉到离婚之后的落差的时候,猛然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尽管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但这种扫地出门的酸涩还是充盈在她的泪水之中。
周子蔚从小区里慢吞吞地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