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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夜是怎么找到那个男人的?不是只见过一次面吗?这么大的城找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是啊!"另两个老爷子和万礼宏同时出声,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范小子,你知道么?"三老爷子在万礼宏屁股上踹了一脚,回过头问在站在不远处看戏的范修平.
"啊?哦,我帮他找的."
"――――"
整个屋子瞬间又一片死寂,拳打脚踢的三个人停下了拳头,万礼宏也把挡住脸的手放了下来,四个人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脸部一片阴影;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呃――"直觉告诉范修平,大事不好了.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从他头上流――不,是淌下来!所以――"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
话还没说完,只见龙、虎、鹤三只巨兽外加一只大猩猩从空中向他扑过来.请想像一样动画片里经常可以看到的慢镜头,此时世界上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范修平慢慢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啊――看来,他的人生可能就此划上休止符了――
韩名诺看了看手里的衣服,慢慢地叠成不宜产生皱褶的样式后放进了行李箱.他并没有很多的衣服,事实上大多数都是衬衫,因为有个人曾经说过他穿衬衫最有味道.
又再想些什么――
皱了皱眉,韩名诺发现最近自己的思绪总是不受控制.放下收拾了一半的行李,他走到窗前,他一直没有概念,现在的他――要回家了么?
家――他真的不记得多少了,那个像城堡一样的地方,除了他小时候一直去玩的那棵大树,其他的,他都没有什么印象.而现在,他要回去.要如何面对父亲还有阿姨他一直在想,可是,却想不出任何结果.他觉得自己像个旅行的人,到哪里不过是看行程的安排,下一秒他可能放弃已经决定的目的地,因为,没有感情.
拿出一支烟利落地点上,深深吸一口,不知为什么,平时习惯的味道,今天却有些难以忍受.他轻声咳了一下,想从窗户把烟扔出去,一抬手――最后还是放弃了.他又开始重复每次抽烟时必有的动作:扶摸那只打火机.
打火机的机身已经有些被氧化,不再像以前那样光亮.用指尖细细感觉着上面字母的痕迹,也许是时间久了,本来清晰的字母变得有些模糊,韩名诺不知道是字母变淡了,还是他的指尖麻木了――
楼下突然传来了女孩子轻快笑声,很好听!像六月的阳光,暖暖的.韩名诺低下头向楼上望去,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肩并肩走在路上,女孩子手拿着一束白色的花朵.洁白的,不沾一点污染的花朵,脸上的笑容让她增添了几许妩媚,年轻女孩特有的那种.
美丽的东西总是能让人快乐.
韩名诺叼着烟,任由它慢慢燃尽,目送着那两个人慢慢离去,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花的香味――――
"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床上,妇人露出惊喜的笑容.对于韩名诺的来到她更多的是高兴.
"希望没有打扰到您."韩名诺放下手中的水果篮,从到妇人身边唯一一个椅子上.他本来想买花,但他知道没有什么花能比这院子里的白色茶花更美丽.
"怎么会,我一个正好无聊,韩先生能来陪我一下我高兴还来不及."妇人诚心地说,"很抱歉没什么能招待你的,我身体不太方便."
"不用客气,我只是想来看看您."
"东夜呢?他怎么没一起来?"
韩名诺沉默了一会儿,妇人看了看他,轻笑着叹了一口气.
"你们吵架了?"
"没有――"那应该不算是吵架吧.
妇人低头想了想,说:"他对你说他喜欢你了?"
韩名诺觉得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万东夜喜欢他了.
没有出声,就代表默认.妇人笑了,"你不喜欢他?"
韩名诺想了想,"我不能喜欢他."
"你有喜欢的人?"
"是的."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
"他喜欢的不是我,他现在跟他爱的人在一起――"
"那为什么不给东夜一个机会?"
"感情没办法勉强――"
"你勉强自己了吗?"
韩名诺无语,从头到尾,他都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着,没有一件事是他不愿意的――他也许――有点自私,但是――
"我没有办法爱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我――"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值得喜欢的优点.
"那你为什么喜欢那个人?"妇人反问.
韩名诺愣住了.为什么喜欢?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
"喜欢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喜欢那他就是一切!"妇人没有等韩名诺的回答,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你一直以为你爱的那个人,的确,我们一生中可能会喜欢很多人,那是命运,上天的安排,可一开始因为爱而在一起可后来又分开的人不是到处都有吗?那是缘分,缘分尽的时候,什么都无法强留.你说你没有办法爱他,可你不能阻止他爱你,爱或不爱,对你们两个人来说,也许只是时间问题,人生刚刚开始,何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呢?"
人生刚刚开始――吗?韩名诺以为,他的人生已经过了一大半,从那里离开后,他对自己所谓的人生已经丝毫没有概念了,而现在,有人告诉他,他的人生刚刚开始――
"我也许不能确定到底爱不爱,经过那件事,我已经完全麻林了,我一直在欺骗别人,最后连自己也欺骗了,我告诉自己只要他幸福就好,他幸福我就可以放弃一切,我可以远远地走开,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我错了,我的脑子里都是关于他和关于以前的一切,我又开始欺骗自己,我说自己已经忘了,事实上,那些已经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永远也不可能被忘记――"
"并没有人让你忘记."
韩名诺抬起头,妇人微笑着看着他,"并没人让你忘记什么,你所知道的一切,把他们放在心里就好,慢慢的他会变成你的一部分,总有一天你不再会为他而痛苦,他也不会被你遗忘."
妇人转过头看着窗外,白色的山茶已经开到最盛,"那些花是我丈夫生前种的,他最喜欢茶花,为了那片茶花他几乎花费了所有的精力.可他死了之后,我像发了疯一样,想把那些花统统拔掉,因为他死了,永远离开我了――"妇人皱了皱眉,停了几秒后接着说了下去,"可一瞬间,我犹豫了,这些花是他花了全部精力的心血,是他存在的证明,虽然他离开我了,可这些花还能证明他曾经在这里过,为这个家奋斗过.所以,我把这些花留下了,留在这里,也留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消失."
韩名诺静静地听着,妇人沉浸于过去,他并没有去打扰她,直到一分多钟后妇人突然醒来,擦了擦眼角很抱歉地对韩名诺说:"对不起!我走神了!"
韩名诺摇摇头,应该说对不起的是他,"对不起,让您伤心了!"
妇人笑了笑,"没有.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上次――东夜很伤心地离开了."她还记得万东夜离开时的表情,没有愤怒、没有眼泪,只有悲伤.
韩名诺没出声,他知道妇人说的是那件关于她的儿子家辉的事.
"东夜是个好孩子,他一直不让我知道是怕我难过,可自己的儿子做母亲的怎么会没有感觉?当初走的时候家辉说过一年他就会回来,可是他一去,就再也没有消息,连电话也没有一个,我怎么会不知道――"妇人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韩名诺拿来一旁的纸巾递给她,妇人轻声说了句谢谢.
"东夜一直在照顾我,照顾家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能有这种毅力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一下就坚持了五年,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但东夜没有变,我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也会永远照顾我们母子,我也一直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可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继续骗他,看着他在自责中生活,我要告诉他,他不必再担心家辉不回来,不必再担心家明问他要哥哥,因为我们都知道,知道了――"
韩名诺想起了他说过的话,有时,欺骗也是为了爱――
"我想让他解脱,不必再生活在罪恶感中,因为他没有犯任何错,他应该过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他背这个包袱背太久了,他会崩溃的――"妇人别过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是不是伤害他了?"
原来,从头到尾受到伤害的,只是万东夜.
'你爱我吗?'
如果那天晚上他对他说爱,哪怕只是欺骗,会不会能让他少受一点伤?他只是个寂寞的――需要人来爱的小孩.
"你没有伤害他,你只是怕他受到伤害."怕伤害到别人,却在无意中将他伤到最深.
"谢谢――"妇人闭起眼睛,"如果你见到东夜,麻烦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最近他都没有来过,东西也是托别人送来的,我想他生我的气了――"
"不,他并不没有生您的气,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就像一个对家长说了谎了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原谅,"给他点时间吧!"他们需要的,都是时间.
"请也给自己一些时间."妇人拍了拍韩名诺的手.
韩名诺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我会的."
伤,是需要一些时间恢复的.
看了看手上的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韩名诺站起来向妇人告别.
"谢谢你能来看我,跟你聊得很愉快,有些话蹩在肚子里实在是难受,有个人能听我说实在是太好了!"妇人想想来送韩名诺,被韩名诺拒绝.
"谢谢您的劝告,请多保重.而且――"注意到了什么,韩名诺问:"您的身体好像好多了."上次见到她时咳的还很厉害,这次却完全没有咳嗽.
妇人怔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说:"是啊!好多了!多亏了他们的照顾,下次来希望能亲自招呼韩先生."
说了声再见,韩名诺离开了那栋小小的房子.院子仍然像上次一样,干净而整齐.他刻意放慢了速度,看着两旁的山茶,他突然想起了上次从这里离开后――万东夜哭了!那张哭泣的脸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他眼前――
那天告诉万东夜他不爱他时候,他不敢看万东夜的脸,他只敢从背后告诉他,也告诉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面对万东夜,更怕看到万东夜的眼泪,他知道,他害怕别人为他流泪.
韩名诺停下脚步,捡起一支已经枯萎的茶花,原来应该是雪白的花瓣现在已经完全变黄,晦暗的黄|色,象征着死亡.开得过早的花,离死亡也越近吗?
韩极光慢慢地停下车,等着眼前的红灯变绿.
"可恶!中国的红灯真是长!"要不是看到那警察在早就冲过去了.没耐心地敲着方向盘,突然看到了放在车窗前的护照.
今天,是他们回家的日子.
回家吗?轻笑笑,韩极光拿起手机按下了韩名诺的名字――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