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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日嫣红忽然打发人请她进府,如此这般一说,那仙儿更是比之嫣红更伶俐乖巧百倍的,顿时大喜过望,当即满口的答应,心底里不免另作其它计较。
那仙儿因是京中名妓,身价高昂!鸨儿当她是棵摇钱树,专给她买了一座高楼住着,取名“藏仙阁”。另拨了一群丫头龟奴院丁过去伺候看守,非是王孙贵族,轻易不得入内相见。
再说欧阳英悍第二日一早,便寻到“藏仙阁”来要见仙儿,鸨儿听说是并肩王大驾光临,那可是除了皇上天底下最显赫的人物,喜得赶紧迎出来,忙忙的叫丫头上楼去请仙儿下来伺候,一边沏上香茶,摆开酒筵招待。谁知坐了一阵,只有那小丫头出来,凑到鸨儿耳边嘀咕几句,鸨儿忙请王爷暂坐,赶着上楼去看。一会儿下来,连连的陪着礼说道:“实在对不起王爷,仙儿姑娘今日赶巧身上不适,见不得客,只好请王爷改日再来!”欧阳英悍大不乐意,却也不好用强,只得起身出来。
隔天又去,那仙儿仍然称病不见;到第三次再去,方勉强见了,也只正襟危坐,不卑不亢。略说了几句话,便请他自去。欧阳英悍眼见她清艳绝俗,冰洁高傲,一幅凛然不可相欺的模样,愈勾得心里又敬又爱,也只得暂时离开。
如此日日来往一连耗了八九天,那仙儿脸上才渐渐有了些笑容,偶尔也会为欧阳英悍弹琴唱曲儿以资取乐,却一直连酒也不肯陪他喝,连手也不肯让他碰,倒把个欧阳英悍反愈发的颠倒起来,每日魂里梦里全是她的影子。
又耗得几日,欧阳英悍不免毛躁起来,道:“听你姐姐说,你一直守身如玉,言道非我不嫁,怎么如今我来了,你却冷冷淡淡的了呢?”仙儿闻言,冷笑两声,道:“若是王爷早些时候来,我自然满心欢喜,如今……王爷已不是从前的王爷了!”欧阳英悍脸上变色,道:“我如今怎么了?”仙儿冷笑道:“有一句话,我姐姐不敢说,我今儿替她说出来!你放着一群妻妾不顾,日日只守着一个男人家,好稀罕的事!我若随了你,我也去陪着我姐姐守活寡,我虽出身下贱,还不至于贱到这份上!”一边说着,满脸鄙夷之色,起身拂袖进内室去了。
把个欧阳英悍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又明明说的实情,又不好把她怎样,只得气哼哼的出门回府。
谁知刚回到府里,宫里来人传唤。欧阳英悍只得打起精神,入宫朝见皇上。见过君臣之礼,皇上温言道:“胡雄此次全歼了悍匪‘大漠毒龙’,使陕甘一带百姓得获安宁,实是奇功一件!朕正要大加封赏呢,却听说他挨了你的打,到如今还未痊愈。朕虽不知是为着什么事,想来不至于违反军规,不然王弟不会私刑处罚!朕想着……王弟此次所为也冲动了些,所以叫你进来说一声,以后凡事还当三思,不要令手下的将士们寒心!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真要打起仗来,还要靠他们!”
欧阳英悍憋了一肚子气,又不能顶撞,只得勉强应了。皇帝又转颜勉励几句,叙了些兄弟情谊,之后出宫。
回到王府,明哥儿因已有几日不曾见他,心里想得慌,便到前庭玩耍等候,一见他回来,忙笑着迎上。欧阳英悍忽然满心里尽是厌恶恼恨之意,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径到内院周妃屋里。
谁知周妃早同嫣红合计好了的,等的就是这一天!一见王爷阴沉着脸进来,忙起身迎上。欧阳英悍心心念念只在仙儿身上,见了周妃也觉可憎。正要转身出去,莲花走上来跪下回道:“娘娘今儿受了人的气,连小王爷也被一个奴才打了,娘娘不敢跟王爷说,婢子却气不过,只求王爷为娘娘为小王爷做主!”
欧阳英悍一惊站住了脚,回头问道:“这话怎么说的?谁这么大的胆子!”周妃急忙喝道:“你胡说什么?快出去!”欧阳英悍向周妃一瞅,这才发现她眼睛红红的,果然像是哭过了的,便皱了皱眉回身坐下,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周妃见他问,顿时红了眼圈,忙又忍住了,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全是莲花大惊小怪!”莲花跪在地上道:“回王爷话!今儿下午小王爷缠着要去后院子里玩,是娘娘亲自引他过去的。谁知在院儿里碰上个奴才,正在院儿里闲逛,手上拿着一个蜜瓜,青绿浑圆看着十分诱人!小王爷一见,便闹着向他要,那奴才说道:
‘好容易才在院儿里寻着这一个,要留着献给王爷,所以不能给人!’娘娘想着他必是不认得小王爷,况且他一片忠心只为着王爷,也不能说他有错,便哄着小王爷要回屋。谁知小王爷硬是不依,说道:‘什么好东西?谁稀罕呢?’一时使起性子,上前把那个蜜瓜从那奴才手上抢过来就砸在了地上!那奴才一见就急了,顺手就将小王爷推了个跟斗,头上起了个包,痛得直哭!娘娘胆子小,又知道王爷极疼他的,倒没敢怪他,忙着去哄小王爷。是婢子一时气不过,不该上去骂了他两句,又拦住他叫他赶紧给娘娘给小王爷磕头赔罪,他倒别着头一声不吭的,他身边另有一个小奴才还咕唧了一句,婢子听得清清楚楚,说道:‘我们明哥儿才真正是王爷心尖儿上的人,稀罕什么娘娘!’这句话娘娘也听清楚了的,当时没敢为难他们,回来倒气得哭了几场!所以婢子斗胆,要求王爷给娘娘做主!”
这一番话因是早就设计好了的,竟是不褒不贬,合情合理。欧阳英悍印证明哥儿性情,竟也信了七八分,便脸上变色,道:“这话可真?”莲花磕头道:“婢子不敢说谎!”周妃忙道:“王爷快不必认真,他也是一心想着王爷,所以不肯将蜜瓜给小王爷,这才起的争端!况且他小孩儿家的口没遮拦,妾身也不敢怪他,就是他推小王爷一下子,也没真摔着哪儿,只要他日后得个教训对小王爷恭敬些,也就罢了!”
欧阳英悍这些日子接二连三许多烦恼,尽是为着明哥儿,正要寻机发泄的,一听这话,顿时按捺不住,拍案起身道:“好狗儿×的东西!当真是得意忘形了!”
便不辨真伪,怒冲冲出了内院进到书房。明哥儿见他忽然进来,还道他晚上要在这儿歇,便满心欢喜地迎上来,沏了茶奉上。
欧阳英悍道:“你今儿下午去后院子逛了?”明哥儿心里高兴,竟未看出他脸色有异,便笑道:“是!”欧阳英悍点一点头,又问:“听说你同小王爷争蜜瓜吃?”明哥儿嘻嘻一笑,道:“跟小王爷闹着玩儿呢!”
欧阳英悍大怒,立起身来,指着明哥儿骂道:“谁跟你闹着玩儿?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小王爷闹着玩儿?你真以为爷对你有几分真性情,所以越性儿无法无天的起来,连小王爷你也敢打,连周娘娘你也敢取笑!老实告诉你吧,爷不过拿你当个阿猫阿狗养着,好呢还玩玩你,不好呢爷一脚踢死你!你倒侍宠生娇的起来,连谁都不放在眼里,发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明哥儿倏然间只觉五雷轰顶,顿时傻了,呆呆的望着欧阳英悍,讷讷的说不出来话。小吉赶忙上前跪下,磕头道:“回爷!原是小王爷……”一句话没说完,欧阳英悍“嗵”的一脚将他踢了个跟斗,怒骂道:“就你最不是个东西!全是你挑唆的,你还敢窜出头儿来!”便回头喝道:“叫管家来,把他拖出去,一顿棍子打死!”
吓得小吉哭了出来,忙磕着头只叫“饶命!”佩儿青茗两个正中心愿,忙赶上去一边一个拉了小吉就往外拖!
明哥儿一惊清醒,扑上去抱住了小吉,叫道:“要打死他,先打死我!”
欧阳英悍气极,骂道:“还敢跟爷犟!你道爷真的就打不得你么?”按捺不住一脚又将明哥儿也踢了个跟头,怒冲冲的回转内院去了。
小吉爬过去抱住了明哥儿大哭道:“明明是小王爷跑进来拉着你要去后院子玩的,定是中了人的圈套了,你为什么不跟爷说明呢?”
明哥儿只觉嗓子里一甜,一口气翻涌上来,赶紧闭紧了嘴,将一口鲜血尽都吞了回去——原来时值盛夏,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衫,被王爷一脚重重踢在肋下,已受了内伤,加之王爷那一番绝情绝义的说话,更把他一颗痴心瞬时间冻成了寒冰!一时内外交迸,几欲晕死!
环儿侍剑赶着上来扶他,明哥儿晕晕沉沉的,由得他们扶到床上躺下,一整夜睁着眼睛望着帐顶,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你不过是爷养的一只阿猫阿狗,想爷对你有一分半分真性情,实是痴心妄想!”
不说明哥儿心如死灰,那欧阳英悍也是一晚上没睡安稳。到第二日一早起床,回思昨儿那一番话,说得也太重了些,只怕那个宝贝儿承受不住!于是重来书房。环儿等人上前小心翼翼的接着,一声大气也不敢出。欧阳英悍四下里瞅瞅,冷哼道:“那个东西呢?”
正问着,明哥儿已走出来,手上捧着一碗茶奉上。欧阳英悍接过茶呷了一口,瞅他一眼,摆了摆手。环儿等人忙都退了下去。欧阳英悍道:“过来!”明哥儿便垂着头走到他跟前。欧阳英悍见他脸色苍白,神态虚弱,不由得又添了些爱怜之意,伸手摸摸他脸,道:“昨儿爷心里烦,说话重了些,打痛你了没有?”
明哥儿听他温言相询,一阵酸楚难受,便如无数的刀子攒心,退后两步跪下,道:“爷是主子,小的不过是爷养的一只阿猫阿狗,凭爷怎么样罢了,爷这样关心,小的担当不起!”
欧阳英悍听他语气冷冷清清的,竟是忽然成了个陌生人样,便又有些火气窜了上来,冷笑道:“你倒真跟爷杠上了!”明哥儿跪在地上只不吭气。欧阳英悍大怒,起身骂道:“不知好歹的贱东西!爷什么都顾不得,当你心肝宝贝一样,不过偶尔一句话说重了些,你就念念不忘的!你恨爷打你骂你,爷发起狠来,索性打死了你,以后反而清静!”禁不住抬起脚来又想踢他一下子,终于硬生生的忍住,气哼哼的出去!
此后一连数日,欧阳英悍再没进一进书房,明哥儿每日吃饭时张着嘴发怔,睡觉时睁着眼发呆,也不跟人说话,也不跟人笑。小吉因也被王爷打了一顿,大觉没脸,先几日也跟着一道生气,后来见着有些情形不对,只得打起精神说笑解劝。明哥儿仍是不动不笑,不言不理。
转眼又过几日。欧阳英悍心里的火儿渐渐消散了,不免又念起明哥儿的百样可爱处儿来,于是又进书房。谁知进到书房,那明哥儿生像是变了个木头人儿,不言不笑呆呆的接着,呆呆的服侍,欧阳英悍稍露爱惜温存之意,马上退后跪下,只说“承受不起!”把个欧阳英悍气得恨不得掐死他,一时偏又舍不得!
王爷一走,小吉免不了上前劝解明哥儿道:“明哥儿你也恁不知好歹的,王爷纵然错怪了你,毕竟他是主子,就打你骂你一顿,也没个什么了不得,你倒记在心里念念不忘的!如今爷这模样竟是有些回心转意的了,你还跟他对着干,可不是自讨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