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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轻一点轻一点,我都不能呼吸了。”
“我再也不要放开你了,不管以后你有什么理由都一样!”
听着他略带上几分鼻音的誓言,雷厉轻轻眨去眼中的酸涩,反手回抱住他,紧紧的。
“傻瓜,就算你要放手,我也不会放的。”
第六十四章
後半夜,窗外开始有雪花飘起。开始小小的,象破碎的纸屑从漆黑的夜空慢慢掉落。而後雪势渐渐转大,变得有大麽指指甲盖一般大小,一片紧接著一片,纷纷扬扬的在病房的窗外飘著。
对於气候温暖的香港来说,这场雪是个奇迹。
对於床上相依偎著靠在一起的他们来说,这场雪也是一个奇迹。
“你知道……在冰冷的公海里,师傅他最後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麽?”雷厉静静的望著窗外纷飞的雪花,“他说当年他失去心中最爱的时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当他坐在渐渐远去的汽车里,从後视镜中看著爱人倒在一片雪白中,那片雪白仅在瞬间就被染成刺眼的鲜红。他说,他永远都记得那个情景。”
雷厉的心跳有些急,唐佐明知道,对於昊天,雷厉不是没有感情,他只是一直都将那份感情隐藏得很深很深,深到──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虽然是他将我拉下海,害得我险些丧命,但也是他,在最後的一刻,将我推上一艘偶尔经过的货轮,用他身上仅剩的一点值钱东西──当年父亲唯一留给他的一只手表换取了我生存的机会。那一刻,我全身无力的躺在甲板上,看著他不断渗血的身躯一点点往海里下沈,已经说不出在心里翻腾的到底是爱还是恨。我只知道一点,从那一分锺开始,我生命中的亲人又少了一个。”
“至少──你还有我,雷厉。”
雷厉低头看他,紧抿的唇微微上扬了些。“是啊,我还有你……只有你了。”
那一分锺的雷厉显得特别脆弱,仿佛只要轻轻的一击,他就会应声倒下。
“你怎麽知道我在医院?还有,既然你在坠海当天就得到货轮的救援,那为什麽到今天才来看我?”
“那艘货轮的主人极为贪心,在得到师傅与我身上仅有的一点钱财後,他随便将我丢在一处他们经过的沿海地便撒手而去。後来我才知道那里竟是马来西亚群岛中的其中之一。当我历经千辛万苦才从当地的一个居民手中得到一个打电话的机会时已经是12月22号,再经过等待,确认这一系列官方手续,飞机一抵达香港机场我立即叫了辆的士赶来医院,我想在第一时间里见到你,证实你真的还活著这一消息!”
过了很久,雷厉瞳孔紧缩,声音带著些微颤抖的回答他第一个问题。“至於我是怎麽知道你还活著,并就住在这家医院的消息…………是啸!在他生命即将消逝的最後一刻,他死死拽著我的臂膀随我一起掉进海里。我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海水有多冷,他的气息又是多麽微弱,但就算这样他也不曾松开我的手,用他那轻得几乎无法穿越海风传进我耳中的声音告诉我──唐佐明还活著,就在仁心医院里。”说到这里,雷厉狠狠把眼睛闭上,深呼吸好久才接著说下去。“天知道我有多感激他,如果不是他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已经准备和师傅同归於尽。因为没有你的世界,对我也一样不再具备任何生存的意义。”
听到这些,唐佐明不禁紧紧、紧紧的抱住雷厉──他险些就永远失去的爱人。
他无比虔诚的感谢此时此刻他所能想到的每一位神明,不管他们存不存在。而对於啸,他除了感激还有内疚。为了以往对他的误会与中枪後的痛恨。他曾经无数次的在心底咒骂过这个守侯在雷厉身边的男人,那些刻薄狠毒的话语至今想起来直叫他汗颜不已。
听著雷厉轻缓的呼吸,他不由自主的庆幸著。幸好,幸好死的是啸,不是雷厉!是的,他是自私,他不应该在啸拿自己生命救回雷厉後还有这样自私的想法。可他没有办法,只要他一想到如果没有啸替雷厉挡的那一枪,那麽今天,乃至他余下生命的每一天,他都不能象现在这样抱著雷厉,听著雷厉轻缓但真实的呼吸。
搁在雷厉背上的手轻轻挪开了,他探指取出那张一直被压在枕下的纸条,坚定的,丢进一旁的垃圾篓。
不需要了。
雷厉已经回来,这用来镇定心神的东西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就让它随著啸的离去一起离去吧,从今以後,他会连同啸那份爱一并加诸於雷厉身上,好好的去爱这个男人。
这是他对自己,也对啸所许下的,终身的诺言。
永恒不变。
早晨,来查房的护士一推开门就愣住了。
不算宽大的单人病床上,静静躺著两个男人。他们靠在一起,香甜的沈睡著。唇边,是同样温暖满足的微笑。
阳光照著积雪所投射的耀眼光线让她有些睁不开眼,她伸手放在额头处挡著,轻声进去为他们拉上了窗帘。回转身,她有点惊讶的看见,其中唤作唐佐明的病人正好睁开眼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口势,望著另一沈睡男子的眼神温柔无比。
这样的眼神,她曾在别的病患家属中见过,她知道,这意味著什麽。
悄悄藏起心中的震惊,她放轻缓脚步,如进来时一般,蹑手蹑脚的出去并为这一对异常的恋人关好门。
唐佐明出院之前的那段日子,雷厉不仅官复原职,更因青帮与‘暗裔’的解体而一跳三级,成为西九龙警局最最年轻的局长。若真有美中不足的,就当数曾与雷厉合作过的国际刑警莱恩!他的赖著不走与厚脸皮不仅仅给唐佐明带来了困饶,更让独占欲强的雷厉频频陷入暴走境地。
所幸的是,这样的情况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却得到了截然改变。那天莱恩一如往常的来医院‘看望’唐佐明,却意外在电梯里撞上了同样来看望哥哥的唐秉阆,唐秉阆虽然在容貌上与唐佐明有著几分相似,但气质却完全不同。他年少气盛,在他眼里莱恩自然被归为老男人一群。再加上雷厉以往的劣迹让他对同性之间的爱情深恶痛绝,莱恩於电梯里的几次不经意轻瞥让他疑心之余冷言讥讽,三言两语两人便成了冤家对头。
一路冷嘲热讽来到病房,经介绍知道对方身份後,莱恩便挂著一脸诡异笑容拖了雷厉出去门外详谈。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讨价还价’,雷厉将房内正赖在哥哥身上,见他探头进来还冲他做鬼脸的唐秉阆打量过几眼後,很干脆的就同意了莱恩开出的交换条件:要他不再纠缠唐佐明?可以!拿房间里那臭小子来换!
可怜唐秉阆根本不知道就那麽短短的一个小时,他就被自己哥哥的另一半给卖断给莱恩了,还满心得意著雷厉难得的吃鳖而高兴不已。
很久以後,当四人偶尔提起此事时,雷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谁叫那小子曾打了我一巴掌,我当然要回报他一些了。”余下三人当场晕翻,从此雷厉的记恨与小心眼被广为流传,任何一人见了他都加倍的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他,这一辈子都得活的胆战心惊。
交易完成,临进门前,莱恩看似不经意的提了声。“听说言静池与洛醒渊被送到警方停尸房的第二天,停尸房就无故失火,所有放在里面的尸体都被烧的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你清不清楚呢?”
雷厉微微一顿,侧脸笑道。“你我同做一行的,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够了,用不著什麽都放到台面上来讲吧?”
两人对视片刻,突然齐齐大声笑起来,直让房内的唐氏两兄弟纳闷不已,却无法探个究竟。
终於到了唐佐明出院那天,一大早,雷厉便从地下车库中将他那辆黑色跑车好好的冲洗干净了,打算用它来载著唐佐明回家,回到属於他们两个人的家。
车上厚厚的积了一层灰,自从他出车祸以後,这辆车就一直被闲置著,没人动过。如今一擦拭,倒是足足花费了雷厉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完全弄干净。
好容易把车擦干净,再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将一旁的水桶抹布往边上一放开著车就走了,也不管被他随便丢弃的东西会不会妨碍到其他停车之人。看样子,他自私唯我的性子这辈子都改不了了,也许希望他改才真是在痴人说梦吧?
病房里,关昊与方默一边帮著唐佐明收拾,一边聊著聊著话题又转到雷厉失忆一事上了。
“雷厉还是什麽都想不起来麽?那些……你们以前的事情。”
唐佐明将一件灰色羊毛衫丢进行李箱,抬头笑笑。“看了那麽多的心理医生和治疗师都没什麽起色,前几天他和我说,他最新才换的一个心理医生跟他提过,他之所以想不起有关我的一切,很可能是他在车祸的一瞬间,大脑对自己发出忘记的指令,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自我催眠。”
“自我催眠?”
“恩,医生是这麽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不过,”唐佐明盖上盒子,慢慢在床沿边上坐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因为我和他还有未来几十年的时间去创造属於我们的记忆,所以,忘记了……也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麽?那你眼底深藏的寂寞与若有所失代表了什麽?
关昊与方默面面相觑,全都沈默下来。
“你们收拾完了麽?”雷厉的声音象一道惊雷划开房中的沈寂,瞬时,房内所有的人都惊醒过来。
“就等你了。”
“你怎麽才来?不会是昨天晚上玩得太晚了吧?”
“喂喂喂,天地良心,我昨天可是一直陪在佐明身边,快天亮了才回去的诶。”
对於雷厉的抱屈,方默大声笑著,一揽他的肩膀,眯眼促狭道。“说的就是你和JONE!我说雷警官,你陪归陪,可别‘陪’到我们的唐大律师下不了床啊~~”
这番调侃的话自然又是引来好一会儿的笑闹,出院的时间硬在他们的嬉闹下拖後了半小时,将近十一点,三人才拖拖拉拉的走出医院大门,向马路对面雷厉停车的地方走去。
雷厉先到车边,将行李丢进行李箱後便绕到另一边将门打开以方便唐佐明坐进去,可能太久没用,起先的一拉竟没拉开,而後又拉了好几下,车门才发著刺耳的嘎吱声慢慢被拉开了。期间,更因开门时的大力而导致车内杂物抽屉的倾倒,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掉了一地。
“该死的。”雷厉低低诅咒了几声,回头对身後的唐佐明道。“你先等等,我进去收拾一下。”
钻进去後才发现,从这小小的抽屉里掉出来的东西还真不少。什麽抽了半包的香烟盒子啦,打火机啦,餐巾纸啦,另外还有最新汽车等等的男性杂志。雷厉快速的收拾著,突然,在座椅的正下方,一个硬硬的,小小的东西碰上了他胡乱摸索的指尖。
那是一个纯白色的小方盒子,当然现在已经染上了些许灰尘,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
他错愕的望著它,指尖竟不由自主的发起颤来。紧接著,头部开始猛烈剧痛起来。
“唔……”他捧头低低的呻吟著,无数片段如浮光掠影般飞快闪过,最後在一个画面上定格:那是……那是……
他狠狠闭上眼,将那白色的小盒子握地死紧死紧。
“喂,你好了没有?”随著方默在他肩膀上留下粗鲁的拍打後是来自唐佐明轻声的担忧。
“雷厉,你……没什麽事吧?”
没事!他岂止是没事,他简直想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