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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忙着给咱们的亲王殿下传情递信!”
“哦啦……”塔里学着老朋友的口气低叫了一声,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带着戏谑的神情。“你的工作可真无趣……”
“谁说不是……”五处处长发出轻微的叹息。
与所有参与行动的军人比起来,法利莫瓦特上校的工作才真的是无趣至极!
《青年近卫军》杂志的大主编虽然被允许在他的报告文学作品中详尽地记述这次将被永远载入史册的特别行动,但他已经明白奥斯涅亲王的用意!还是那句老话:只记该记的、只说该说的!要不然……一直呆在他身边地桑迪南霍鲁姆斯男爵首先就会跟他过不去。如果桑迪南一个人还不够的话……后面还跟着小戈多,这个大个子身上的肌肉比狗熊还结实!
法利莫瓦特和南方来地小恶魔一同走在空旷无人的胜利广场上,一路行来他们聊起许多事情。彼此都对对方有了大致地了解。莫瓦特上校十分羡慕桑迪的军旅生涯,因为这个短小精悍的丑鬼可以和奥斯涅亲王一同出生入死。
桑迪对这件事有多么不以为然我们不清楚,在他看来。与奥斯涅亲王一同出生入死并不值得羡慕,这应是值得朝拜的事情!如果说大部分西方人都信奉无所不能的光明神。那么恶魔桑迪就会对此嗤之以鼻,他在自己地家人被穷凶极恶的匪徒活活折磨死的时候就不再相信世上存在神明,他只相信世上存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这样一个能够为他报仇、满足他那些嗜血幻想的圣人!
“所以!你得把他写成一个伟大的人!一个伟大的领袖!一个伟大的元帅!哦不!”桑迪忽然连连摇头,“看看我!你把刚刚那些统统忘掉,你就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一位伟大的皇帝!我叫他安鲁大帝。你觉得怎么样?”
“恩哼……”莫瓦特上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倒不是十分在乎这类没谱的事情,毕竟奥斯涅亲王还没有称帝的打算。若是依靠军人用武力推翻莫瑞塞特王朝地统治,而不是名正言顺地接掌帝位,那么这件事在绝大部分信奉正统的贵族和西方王国联盟看来就说不过去。
※※※
“我只关心……咱们到这儿是要干嘛?”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环顾四周,除了孤零零地英雄塔,王者之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远处的汉密尔顿宫在绽放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明。
“你不是要见证这次伟大的军事行动吗?”桑迪南故做神秘地露出一脸小恶魔地笑容。“我给挑了一个好地方……元首级包厢!你在那里可以见证整件事的发生、发展和终结!”
南方来的小矮个儿边说边扣响了塔基门房高大石门上的铁狮子头,守卫英雄亡灵的圣骑士立刻拉开石门上的一扇望窗。浓黑的夜幕之底,桑迪南和法利莫瓦特只能看到一双灵动活跃的眼睛。
“欢迎你们!”圣骑士边说边拨除了门上的铁栓。伴随一阵激烈交鸣的摩擦声,石门缓缓敞开,英雄塔内吹出一阵清冷的硕风。门外的两位军人差点迷住眼睛。
“辛苦你了!我是说真的!”桑迪在进门之后便向戍守勇士亡灵的圣骑士立正敬礼。“比起牺牲的英雄!您更该受到尊敬!”
圣骑士朝自己生活多年的小窝摊开手,塔基下的斗室只燃着两盏吊灯,室内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您可真会说话!我都有些轻飘飘的了!”
男人们都笑了起来,不过圣骑士还是摆了摆手。“与帝国的英雄们比起来,我所做的简直微不足道!”
桑迪南没再说话,他率先走进巨塔底下的升降机。
法利莫瓦特上校一直张着嘴巴,他一句话都说不出!眼前所见的一切都令他感到难以置信。谁能想到外表光鲜亮丽的英雄塔会在内里变成这副样子?墙角堆积着蜘蛛网,狭小的门房起居室可以堪比苦修士的陋居,真不知道这名守护塔灵的圣骑士是怎样生活的?他的卧室极为脏乱,可直通塔顶的楼梯却一尘不染,在贯通上下的冷风里还发散着红木特有的光辉。
“快上来!”恶魔桑迪催赶着伙伴,一旁的小戈多已经把操纵升降机的绞盘上的粗大缆绳捆紧在水桶粗细的熊腰上。
莫瓦特上校连忙走上简陋的升降机,他无法琢磨这个东西结不结实,只能牢牢抓紧护栏,他抬头望向塔顶,用英烈的忠魂义胆铸就的高踏仿若与远天之上的某颗星辰连接在一起。
圣骑士突然激动起来,他向即将登顶的两位军人抬臂敬礼。
“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我相信军人的抗争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决断是为了这里埋藏着的英灵不受世人地奚落和唾弃!近卫军万岁!光明神与你们同在!”
桑迪南向圣骑士回以一个完美的军礼,然后他便转向一旁的小戈多,像呵斥蛮牛一样高叫了一声:“听到了吗?近卫军……前进!”
小戈多一声发喊。他抓紧缆绳带动绞盘,像拉磨地倔驴一样使起蛮力!升降梯嗖的一声冲了上去,英雄塔地核心仍在回荡军人的呐喊……
近卫军……前进……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世那么长的距离!桑迪和一位手持羽笔、怀揣纸张的近卫军上校在无言中登临塔顶。两个人一齐发力才推开了英雄塔上尘封多时的木门,木门已经有些变形。在艰难地移动中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碎声,骇得桑迪心惊胆颤,恨不得一脚把它踢飞出去。
木门到底还是敞开了!雨后的夜空澄澈透明,云影稀疏,上弦月悬在遥远的西天之顶。月光铺在流云上,光影像水银一般婉转腾挪,亮得横贯苍穹的银河都失去了动人的魅力。
莫瓦特上校环顾四周,他身在都林城的制高点,并且第一次发现这个自己出生成长的城市是这么美丽!小小的屋檐密致紧凑地挨在一起,夹在高大恢弘的宫殿建筑之中,像幼年时代地积木一般散发着能令孩童欣喜若狂的气息;壮美的云朵在经过塔身地时候突然碎裂,然后分作四片、五片,像袅娜的夜来香一般羞涩却又迅速地绽开了花瓣,围绕着英雄的灵寝。缓缓蒸腾、散而不聚。
都林城静得出奇,有凌厉的硕风在塔顶上呼啸不停。风从围绕着塔身游走一阵,然后便散向穹苍之底地城市。城市中的灯火随之发出一阵轻微细腻的闪动。就像害羞的情人掀起面纱一角,偷眼打量窗外的男子。突然!塔顶亮起火光!风更烈!大得离奇!风声撕开火的外衣,露出内里的蓝色光焰,天地之间被这点蓝色的光焰完全点亮了。蓝光凝成一条细线,把英雄的墓地变成一座灯塔!
灯塔的发作出现在一瞬间,先是完全彻底地收纳!蓝光消失、天光消散、夜色黯淡、星影迷惘,似乎一切光线都被巨塔吸入腹内!然后……爆发!激烈的爆发!蓬勃的爆发!愤怒的爆发!绝望的爆发!
英雄塔上的烽火台点燃了!都林城在一团光柱之下缓缓苏醒!光柱直冲向天,烟火和云雾融为一体,虽然有风,可光不散、影不移!整个天空似乎围绕着塔顶的光火旋转起来,云团层层叠叠,在塔顶上方的广袤天宇形成漩涡,漩涡的核心似乎发出一阵金铁交鸣的呐喊声,是英雄塔在释放千百万忠勇的灵魂?还是无数泰坦民族的豪杰冲出了突破了禁锢、冲出了塔心?
“开始了!这就是……奥斯涅亲王的烽火令!”桑迪南激动地把军帽揉成一团,都林城的英雄塔点燃了烽火台,四方天宇之底都有光火在涌动、都有军人在响应!这是泰坦民族反侵略战争的新起点,古老的战斗警讯会由首都传抵四方军区,泰坦民族的每一名成员都能由不断涌起的烟火中读出不畏强暴、反抗压迫、抵御侵略的决大勇气和百折不挠、无坚不摧的斗争精神!
“东北方向!”桑迫南伸手一指,都林城的东北方突然亮起火光,火把汇成河,火河由郊区流动辗转,如火山熔岩一般横贯宁静浑黑的市区,带着璀璨的光亮向城市西部挺进。
“那是什么?”法利莫瓦特上校一直都在颤抖,人在高处的视野自然别有一番洞天。
“大泰尼亚第一掷弹兵师!”桑迪南欣喜若狂地向蜿蜒而行的火舌挥舞着手臂,也不管对方看见看不见。
“你再看东边!”
“东边怎么了?”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惊骇欲绝地瞪大眼睛。
都林城的东郊似乎正在剧烈地燃烧,光火映红了东方天宇,空气中传来了暴烈燃烧的炙热气息。远方的森林和旷野之中似乎燃起无数篝火,火点时而稀疏、时而密集!烟雾很快便喧嚣尘上,进而弥漫四野!
火势不减、红色的光晕就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到半座都林城都被血色的红芒彻底笼罩。
“由帝国各地汇集首都的军人代表点燃了营帐!哈哈哈……够第一军区的傻小子们忙上一夜地啦!”桑迪南大声向正在记录这一切的法利,莫瓦特上校解释着。
莫瓦特上校突然停下笔,他已用尽脑海中掌握的修辞格,可这时他又不解地指向城西。“那里……那里是巢穴吗?”
“恩哼……一点都没错!”恶魔桑迪露出恶魔才有地惨冷笑容,虽然看不真切,可他知道陆续点亮三条长街的巢穴已经变成全副武装地刺猬!那里的每一户人家都置办了刺马枪、绊马索、冷箭和燃烧瓶!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像无数亡命徒在迎接自己的狂欢节。
“光明神保佑圣骑士……他们也是帝国军人的一份子!”法利莫瓦特上校在胸口划下向神明祈祷地手语。不过桑迪南立刻就把他的手给打开了。
“别像娘们一样懦弱无知!他们已经不是帝国的军人了,他们只是那块墓地里的死难者。你甚至无须提到他们的名字!”南方人边说边把青年近卫军的大主编在记事本上写下的当前页给扯了下来,然后他就把这张承载着无尽悲哀的纸页撕成碎片,再稍稍摊开手……碎片顷刻之间就散入夜空,一部分被凌厉的寒风送进燃烧着的烽火台,另一些被卷入深邃地透着血色的苍穹。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这样一个夜晚,许多人都走在路上,气势高昂的军人由小巷中三三两两地走到大路上,再由大路向都林城南部市区地主干道上不断会聚。
军人边走边说着笑着,他们状似不甚经意,可他们却在行进中调整着步伐、位置、建制和心情。
他们持有刀兵、持有盾牌、持有箭羽,持有一颗以满腔热血报效祖国的赤诚之心。他们被来自首都卫戍区的军人阻在一栋高大的建筑物前,这扇历经千百年地风霜洗礼的厚重城门从未被侵略者开启过,它通往胜利广场、通往泰坦光明门、通往王者之路、通往这个大帝国最高权利象征的所在地!
军人与军人隔着古老顾唐、面相憔悴的城门对峙着,他们似乎没有沟通的打算。因为立场问题;他们没有用兵器互相试探虚实,似乎这也是立场问题。
过了半刻钟,想要进门的军人里面有个站在最前排的家伙终于有点不耐烦了!他松开紧按着的刀柄。探手入怀,从怀里摸出一袋烟叶,然后便就着草纸仔仔细细地卷了起来。在卷好纸烟之后,这名士兵犯难了。他找不到引火的火种,于是他便灵机一动,冲守在对面不让他进门的士兵招了招手。
“兄弟!借个火!”
站在这家伙对面的首都卫戍战士神色茫然地四下望了望,他的战友都往旁边让了少许,对面那个捏着纸烟的家伙显然是在同自己说话,他无奈地走出一步,对方也走出一步,他无奈地递出手里的火把,对方就借着明火点着了纸烟,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始终隔着门前的警戒线。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