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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也能猜出个大概,他只是急不可待地想要确认一下自己的论断。
不出史记官所料!皇家圣骑士团、首都保卫师、特勤处、大泰坦尼亚!莫瑞塞特王朝起用了能够信任的全部力量来对抗即将回归首都代表军人讨还公道的奥斯涅亲王。可是等等!刚刚是谁在说什么?
奥热罗男爵使劲儿往杯口贴紧耳朵!有人说起最令他感兴趣的事情了!皇室史记官要看看都林的政客能给奥斯涅亲王这样的民族英雄军人楷模编排一个什么样的罪名!可是……女皇陛下说什么?她说奥斯涅亲王的罪名是什么?
门内的声响一字一句地传入皇室史记官的耳朵!贝尔纳多特奥热罗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猛地离开橡木门,就像大门里面突然窜出一股炙热的火舌毫不留情地灼疼了他的听觉、点燃了他的思维!
水杯在极度震惊中脱手而落,瞬间便在地板上摔得粉碎!莫瑞塞特皇朝的首席史记官被玻璃暴碎的声响彻底惊醒。他的反应并不算慢奥热罗男爵抓住面色惨白的小学徒耳语几句,然后便把这个吓坏了的小家伙一把推出茶室通往皇宫花园的小角门。
橡木门突然敞开!贝尔纳多特端坐在高背靠椅上,客室内的女皇陛下和几位大人都不见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宫廷骑士围住了手无寸铁只拿着一支羽毛笔的皇室史记官。为首那名军阶最高的圣骑士打量了一下地面上的碎玻璃,然后才朝面不改色的奥热罗男爵致以军礼。
“阁下!特勤处长邀请您前往西贝格堡共进晚餐!”
贝尔纳多特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不敢恭维特勤处的晚餐,但事已至此 辩解也没有用。
“您的学徒也在邀请之列。”军人一把扯住皇室史记官。
贝尔纳多特故做诧异地望了过来,“我的学徒?他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离开这儿了,您得到他的住所才能见到他!”
高级军官给他地部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一名骑士奔往门外去了!
在离开汉密尔顿宫的时候,贝尔纳多特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工作多年的宫殿,当他地视线落在宫殿顶层的旗杆上时。黄金狮子已略显疲态,在轻微地西北风底下瑟瑟飘舞。宫廷骑士突然按住史记官的头。这些人想把他塞进特勤处的马车里面。奥热罗男爵突然有些愤怒,他激烈地摇晃一阵,骑士的手就被甩开了。
皇家史记官最后望了望天色……苍穹广翱、星斗低垂、月影依稀、云涌风动——都林要变天!
男爵被坐在身边的特勤行动人员套上了眼罩 黑暗!就是他看到地最后的色彩……之后便也没人见过贝尔纳多特·奥热罗,也很少有人提起莫瑞塞特末代王朝的首席史记官,他的历史使命伴随这个王朝的终结而终结。
教历802年2月12日。都林斯平原迎来这年晚冬的最后一场寒流,气温陡降。夜里开始下雨,冻雨搀杂冰雹,砸在屋瓦和窗户上发出单调的脆响。当这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逐渐停歇下来的时候,帝国元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就从窗外收回目光。
他一直在想——阿莱尼斯是怎样一个人?有些奇怪是不是?一个丈夫不该这样琢磨他的妻子。奥斯涅亲王就自嘲地笑了起来,他手里捏着一枚亮闪闪地白金雕坠,雕坠上刻着光明神的塑像。这是他的意利亚妻子在出门前送给他地礼物,得知没出世的幼子真的不能出世以后,他便时常捏着神像雕坠,不明所以的人都会以为痛失亲子地父亲是在向神明祈求福祗。可熟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人都该知道,他是在诅咒神像……时不时地用些恶心的脏字问候伟大的造物主,他认为是光明神夺走了他的儿子。
“是南方人!”
“是安鲁的不安定份子!”
“是坐在宝座上等待冰熊自投罗网的帝国女皇!”
围绕奥斯涅亲王的亲信随从分作三派。对这件事的说法自然有三种解释。奥斯卡征询了一下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的意见,刚刚被正式任命为军情分析处长的大学生就排列了一下先后次序。
第一嫌疑人是坐在宝座上等待冰熊自投罗网的帝国女皇……大家都这样想;第二嫌疑人是安鲁的不安定份子……大家都害怕他们在暗地里挑惹是非;第三嫌疑人是南方人……大家都知道南方人想置帝国女皇于死地!因为这位女皇竟然在与法兰人探讨是否割让勃特恩省的问题!这个问题需要探讨吗?
把德意斯的两个省份还给人家无可厚非,瑞尔占领区便宜荷茵兰人也无关痛痒,可勃特恩省若是归了法兰?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数个世纪的泰坦国民该怎么办?认贼作父这样的事可鲜少有人干得出来。南方人只能冀望于安鲁家长的首都之行能够彻底改变局面。最好是由军事法庭把背叛了整个泰坦民族的女皇陛下送上断头台!可所有人都知道……奥斯涅亲王不会这么干!
“所以!南方人的嫌疑最大!”年轻的大学毕业生贴紧亲王殿下的耳朵,“他们想把您引上杀妻夺冠这条不归路上来!”
“不归路?”奥斯涅亲王有点惊诧。
“您没发觉吗?”迪亚巴克尔子爵瞪大了眼睛,他也有些惊讶,惊讶于主人对这件事的迟钝。
奥斯卡缓缓摇头,“我失去了儿子……”意思就是他根本没有心思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军情分析处长又把声音压到最低,即便室内只有保尔、黑魔和桑迪楠,但他还是希望接下来的谈话不被第二人听进耳朵。
“主母大人流产,您自然不会在乎有多少人为辛亚利殉葬,可我记得很清楚!墓坑里有231个人!在这种时候,若是有人告诉您女皇陛下是幕后主使,并且为您提供了确凿的证据……您会怎么做?”
奥斯卡攥紧拳头:“她若站在墓坑旁边……我可能会下意识地推她一把……谁知道呢?”
军情处长摇了摇头:“让我猜猜!一旦女皇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南方人就会迅速出面为您收拾残局,或是通过贵族元老院、或是通过军部,总之您会由帝国亲王加封为摄政王!这个消息传到四方不足一个星期,反坦联盟的进攻接踵而至,近卫军、水仙骑士团全面动员,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力败劲敌,您会在整个泰坦民族的欢呼声中加冕为帝!神圣安鲁大帝……您觉得这个称呼怎么样?”
“可你说这是一条不归路?”奥斯卡别开头、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神圣安鲁大帝这个称呼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这的的确确是一条不归路!”卢卡斯加重了肯定的语气。“不管您用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处置帝国女皇,忠心拥护莫瑞塞特皇朝的大贵族和地方领主总会不服!您能接受万民朝贺,却不能改变这些世家大族的忠君思想!他们会反抗!会制造事端!甚至通敌卖国!您嬴了第二次反坦联盟,那么还有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安鲁被赶下台!由保皇党安排物色一个拥有莫瑞塞特血统的小角色重新执政!您若熟悉历史就该知道任何一次不正当、非正常的皇权更迭都会产生保皇党这样的顽固派别!您的后半生、甚至是您的子别都得和他们斗下去——直到终结!”
奥斯卡转而凝视着漆黑的雨夜,幻想着窗外会有多么寒冷。
“殿下……”迪亚巴克尔子爵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如若我所说的事情全部变为现实,未来的神圣安鲁大帝要靠什么来维持他的统治?水仙骑士团?近卫军?军人无法为您治理国家!您只能依靠南方贵族集体,不停地清洗支持莫瑞塞特皇室的大门阀!而南方人就会取代首都贵族成为新的实权阶级,达成他们扶植您登基加冕的最终目的!”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拍了拍军情处长的肩膀,“抱歉!你的幻想毕竟不会成为现实,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妻子置于死地!”
“太难!”卢卡斯在向帝国皇夫印证这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之后竟然叹息着不断摇头。“若是您回到都林,再按原定计划举事发难……女皇陛下若能侥幸不死就是个奇迹!”
“那项计划并不包括杀害我的阿莱尼斯!”奥斯卡恼火地瞪了过来。
军情分析处长又摇了摇头,“您的阿莱尼斯在失去皇帝的冠冕之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杯毒酒、一把匕首,能置她于死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您防不盛防!”
奥斯卡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既然他那万般珍视的小儿子都能被莫名其妙地害死,又何况是失去权利、被软禁在宫室里的阿莱尼斯……
马蹄声由远及近,剧烈的噪音惊动了驻扎在驿馆附近的红虎战士。
漆黑的雨夜在转瞬之间就被风灯照得通红,战马的鼻音和士兵的呼喝响成一片,刀兵在暗夜之底的光火和雨幕中发出忽明忽暗的光闪。
帝国亲王倚在门口,他诧异地打量着突然到访的女人。
“罗兰娜?真是稀客呀!”
罗兰娜葛苔亚奥热罗男爵夫人还给旧情人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一踏进都林就会被逮捕!接着就被审判!你还笑得出来?”
奥斯卡状似无所谓地挠了挠头:“我也听说了,就是不知道自己会落得什么罪名!”
风尘仆仆的奥热罗男爵夫人狠命捅了一下身边的随从,皇室史记官的小学徒立即向帝国亲王脱帽敬礼:
“殿下!您……您弑君!”
这一次,奥斯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本卷结束) ……
第二十七集
第一第一章
“歹毒!歹毒至极!”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集合了所有的亲信随从,所有人都发出同样的呼声。
窗外的雨水连绵不断,壁炉通红,神色各异的军人和南方贵族坐满一室,他们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要不要踏进这个陷阱?”
“为什么不呢?”奥斯卡反问了一句。
“可这是条毒计!”格莱恩阿尔普勒侯爵呻吟了一声。“这是一则意在从精神和肉体上同时摧垮您的毒计!”
“何以见得?”奥斯卡单手扶着额头,他还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发言的人轮到年轻的军情分析处长,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伸出两颗手指。
“我们首先可以肯定,弑君这项指控根本就是莫须有的栽赃!但不管皇室或者特勤处能够编排怎样的证据,也不管这项指控能否成立!结局只有两个!一是亲王殿下始终都要背负弑君的嫌疑,从而丧失从前的名誉地位、丧失帝国军人的忠心护持;二是来自帝国贵族阶层对您和安鲁的恐惧!您想啊!有人指认是您谋害了前代皇帝阿尔法三世陛下,而阿尔法三世陛下正是那个一直维护您、宠爱您、把您扶上权利颠峰的人,您的忘恩负意会吓坏所有人!恐怕一向拥戴您的南方贵族也要仔细想一想……您在上位之后会不会反过头来对付他们!”
迪亚巴克尔说完之后不禁望了望状似无动于衷的阿尔普勒老侯爵,“这位侯爵大人应是南方贵族的利益代表,他得承认这件事。“抱歉这样说。您知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很形象地比方!”格莱恩朝大学毕业生微微笑了笑,他那老丑的五官完全挤成一团,但他真的有些羡慕对面那个小家伙地头脑。尤其是他的年轻。
老侯爵转向帝国亲王。
“卢卡斯说得没错!这正是这则毒计最为歹毒地地方!而在理论上……对这项指控不明就里的南方贵族的确可能产生这种担心!可问题是……既然皇室敢于把这项指控安在您的头上,那么他们必然能够制造出令人信服或是足以证明您有嫌疑的证据!”
“所以……”军情分析处长沉吟了起来:“您被这项恶意指控损毁了名誉。又让支持您地贵族产生了心理上的怀疑和恐惧!”年轻人边说边朝面目清冷的亲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