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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到现在,泰坦帝国西部边境上还没有反坦联盟军的影子。
“为什么是南线?为什么是法兰人?”奥斯卡怎么也搞不懂。他以正式访问最高教廷的名义将红虎方面军布置在意利亚,目的就是威慑法兰。让好斗地高卢人不敢轻举妄动,再说投入斯洛文里亚方面的南方集团军区已经开始抽调大部分的精锐作战部队回归原属五省军区的防线。
那这样一来……法兰人最先在南线发动进攻是要干什么?他们的摄政王得了失心疯?
“绝对不会!”奥斯卡自然不会相信法兰人会发疯。在南线发动进攻可以有两种理由,一是趁南方集团军群没有全数进入防线的时候,以优势兵力一举突破,打开深入泰坦的有利战略格局,二是……奥斯卡又开始疑惑,法兰人要让自己提前参战?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作为幕僚,老迈的格莱恩阿尔普勒侯爵和年轻的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自然有必要为他们的主人答疑解惑,可他们对法兰人突如其来地攻势竟然持有两种完全不同的看法。
卢卡斯对奥斯卡说;“法兰人明明知道短时间根本内奈何不了以维耶罗那为中心的勃特恩省防御体系,所以说……他们地进攻只是大战的前奏。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迷惑西部战线和北部战线。当我们的眼球都被吸引到南方地时候,真正的、能够决定战争走向的大规模攻势就会来自西北两线了。”
阿尔普勒摇头。摇完头就对亲王殿下说:“法兰人不会那么天真,如果最先进攻南方是障眼法,那么这个手段也太低级了!阿兰元帅和鲁宾元帅根本不会多看一眼,他们有自己的事情。不会被法兰人的行动所左右。”
“还是你高明!”奥斯卡在比对两种说法之后就指了指上了年纪的大诗人。“可你知道为什么是格莱恩比较高明吗?”亲王殿下在说完话后便转向迪亚巴克尔子爵。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的确是侯爵阁下高明,因为他说了也等于什么都没说。”
老阿尔普勒笑呵呵地摆手,“年轻人,并不是这样!我的发言还是有倾向的,你们应该听得出来。”
奥斯卡点了点头。“按照军情局的秘密调查人员由反坦联盟最高司令部发回的报告来看……法兰人、荷茵兰人、利比里斯人、威典人、德意斯人,他们欠缺的是有效的调度和协作。他们的作战意图要求三方防线上的进攻力量步调一致,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法兰等不及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由南线进攻的敌人具有较高的战术灵活性,不像德意斯和其他几国那样呆板。”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卢卡斯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战略目标和战术还不完全是一回事。
奥斯卡吩咐聚在凉亭里的军官让开刚刚架好的战术地图。
“从地图上我们可以看到,法兰人投入南线的进攻力量并不是全部,也就是说,他们在边境那边还藏着一部分!”
军人们议论纷纷,这表明法兰人根本没打算打一场大决战,或者说,他们并不打算进一步深入泰坦领土。
奥斯卡的手指落往多瑙河上游地区一处标记为灰色的广大地域。
“佐兰加沙湿地!这个遍布沼泽的蛮荒之地能让大家想到什么?”
卢卡斯突然双目一亮,他最先举手。“亲王殿下您在皇家军事学院进修时的毕业论文!穿越佐兰加沙湿地,迂回到即定战场背后……很大胆的战略假想。”
奥斯卡笑了笑。他好像有些自得。“没错!那地确是个大胆的战略假想,可现在看来,法兰人似乎正是在防备我会来上这么一手。所以他们先于南线发动进攻,彻底打乱了我的战略部署。而那部分没有投入进攻地部队……估计他们就藏在湿地外围地区。监视着沼泽里的每一只蚊子。“军官们笑了起来,只有泰坦亲王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把毕业论文公开发表了!那个时候年轻气盛,自以为纸上谈兵就真地天下无敌了!可实际上……那个假想倒真帮了大忙!法兰人若是全数投入进攻部队,估计他们在一个星期之内就能穿越勃特恩省的边境防区。再下个礼拜天就能看到多瑙河。”
“也就是说……我们最起码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缪啦将军发出一阵沉吟,他的红虎在半个月内可以走出意利亚,拼命赶到战区也得是月底的事。
奥斯卡点了点头,“是地,半个月!只会少不会多。”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桑迪楠第一个从呆站着的军官们中间跳了出来。“我的殿下!战争爆发了!您得下命令!”
奥斯卡没有回答,倒是心思沉稳老奸巨滑的格莱恩阿尔普勒侯爵剧烈地咳嗽一阵。“年轻人!什么时候下命令、下什么命令!这是只有亲王殿下才能决定的事!”
恶魔桑迪已经明白这个冒充神棍的小老头儿意有所指,他立刻讪讪地闭紧嘴巴。
“没关系……”奥斯卡好心地为桑迪解围。然后便与出言提点的阿尔普勒对视一眼,在交换过的眼光中,老人是在劝诱帝国亲王不要过早卷入战争,而帝国亲王则在严厉地警告对方不要做些杀风景的事。
“我命令!”奥斯卡正了正神色。但手上却已撕开将帅服的领口。
“即刻起——帝国南方五省联合政府进入战争状态;封闭国道交通、封闭所有派驻近卫军地市镇:各地方司法部门进一步加强治安管理、并以战时条例为法理,抓捕境内一切可疑份子。”
“近卫军……”亲王话音刚落,在场的军人纷纷挺起胸膛。“近卫军南方集团军群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战斗部署。保证各个防区之间地后勤互补、交通以及通讯联络;在我国境内出现敌战区后,应加大组织地方贵族武装展开游击战的深度、广度和力度:在主要防御锋线上,勒令军法处必须严肃军纪,有功嘉奖、有过惩处;在敌人的主攻方向。第五军区和由东南方进行策应的第八军区务必收拢防线,突出战役重点和战略重心,宁可一时丢失国土,也不能在没有把握地情况下迎击优势敌人。”
军情机要秘书穆尔特辛格在奋笔疾书一阵过后猛地立正敬礼,然后他便把第二次卫国战争的第一号战场命令递给统帅。
奥斯卡仔细复查了一遍,在几个关键词句下画了钩,然后他才郑重签下自己的姓名,并由一直为其保管私人印信的勤务官盖上元帅印。
缪拉等到一切忙完之后才凑近他的大家长,红虎方面军司令像个小姑娘一样羞涩地抿着嘴唇。“殿下,那我呢?红虎呢?骑士团呢?难道您让我们看热闹?”
奥斯卡把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骑兵指挥官上下打量了一遍,“你……做过伴郎吗?”
缪拉瞪大眼睛,“就这事儿?”
奥斯卡微笑着点头。
月色渐明、浓夜渐深,站在高高的城堡尖塔上,望往左边可以看到一座辉煌壮丽的都市在夜色中闪烁动人的星星光火;望往右边,紧挨着城堡的地头有一块怕人的、黑颗默的洼地,洼地很大,卡罗阿西亚在小时候只去过一次,然后她就开始做噩梦。
临近洼地的山坡上长满灌木、黄藻、千金榆的幼株、野樱桃树和随便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林间荒草蔓生,附近的农户都懒得用它们作羊饲料。
卡罗阿西亚在有过小时侯那次惊吓之后就把洼地称为“地狱”她相信里面住着恶魔。等长大了,这种想法依然没变,反而更加深刻。
左边的城市若是文明的象征,右边的洼地就是凶蛮的原始。这像极了一个人的命运。
在选择和取舍之间,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选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他知道卡罗阿西亚的珍贵,也了解这位公主的品德。恺撒皇宫里的人都信誓旦旦地对他说,“罗亚会是好妻子的!”
出了宫门,又见到阿欧卡亚,奥斯卡以为又是一些秘密事务,不由分说便把女伯爵拉上马车。
“刚刚……我陪一位妇产科医师看望了主母大人……”
“你等等!”奥斯卡瞪大眼睛,他虽然高兴,可脸上并没带着欣喜若狂的神色。
“为什么?我是说每次!为什么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阿卡望着小主人,奥斯卡到底还是没忍住,他那板着的面孔顷刻之间就笑开了。女伯爵轻轻拥住男人,像好朋友一样拍着他的脊背,“恭喜了!萨沙怀孕了……”
似乎……阿卡并不打算告诉喜翻心的男人,一个小生命,也在她的腹中慢慢成长着。
第一第八章
从罗曼圣城的弥撒福音和冉冉烛火的香烟中回复过来,人们会发现都林是沉默的、清冷的、肃穆的。大概由于人们对帝国权贵、贫穷、和风沙一般刮过人生道途的那些缺憾的风波一无所知的缘故……都林城还是那么平静,即便巡城兵马不断推来搡去的囚车也无法改变它的市容。
有人说,“宁可住在都林城内一座夹板房里,也不愿住乡下那种十五间屋的房子。”都林是名利场、是世间一切繁华的幻象勾勒出的生命组歌。在这里,一百万乃至一千万盏烛火点亮了静夜下的星空,八月的月亮像擦亮的银盘一般高高挂在高墙间:穿着夏衣戴着漂亮帽子的市民和游人三三两两地走在街上闲晃:像嵌了宝石一般的绿头苍蝇在气势宏伟的建筑群间埋头乱撞。
透过铁窗,曾经不可一世的囚徒看到的就是这番光景。阿尔莫多瓦哥斯拉的肥手紧紧抓着铁栏杆,昨天夜里的雨露令他欣喜若狂。雨水带走了牢房的燥热,就像现在这样探手出窗,身陷囫囵的财政大臣接到一捧雨水,他仔仔细细地洗了一把脸,那样子就像刚刚走出沙漠的旅人。
透过壮丽恢弘的城市,海怪看到什么?沙漠!人情的沙漠、权势的沙漠;生满毒蛇、蝎子、变色蜥蜴和各种食腐动物的沙漠。沙漠里不该有人生存,也就是说……都林城没有人,只有一群被名利金币和权柄刺激得发疯发狂的行尸走肉。而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他不是海怪了。是在沙漠中溺毙的野象。现在,蚂蚁在啃咬他、狮子在肢解他、鬃狗在刮取他地碎肉、蛇鼠等等一切曾经被野象不屑于顾的破落蠢物在他巨大的身体里面钻进钻出,似乎……只有秃鹫对眼前地美味不屑于顾。只是远远地望着,就像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可野象知道。秃鹫是等它腐烂,当所有的餐餐使者都对散发恶臭地死尸失去兴趣的时候,秃鹫就会张牙舞爪地扑上来,用尖利的喙带走一切,让野象只剩一副骨头。
律师来了。
牢门敞开。司法部狱押司的司长大人跟在律师后面。海怪没来都没用正眼看过这两个只要闻闻气味就知道什么角色的小杂种。那个律师一定收了奥斯涅亲王地好处,那位司长大人一定得了军部首脑的暗示……
海怪知道,他们都在想方设法让自己认罪,都林城甚至整个首都贵族圈,起码有一半的人都希望自己尽快下地狱。阿尔莫多瓦看得明白、看得真切、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彻。沙漠中的生物怕什么?怕瘟疫!身染病毒的野象就是瘟疫,他曾接触过的东西都是致命的。
海怪偏偏不让那些人如愿!当舆论和特勤处的矛头隐隐指向军部上层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一把刀子,这把刀子可以扎死许多人。所以……就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做梦去吧!海怪不会遂他地心愿,海怪选择拒不合作!他对证供上的发言只有一个字——“不!”
“这样下去不行!”律师白着唇皮,他觉得自己就快崩溃了。
阿尔莫多瓦冷笑着。他的肥肉用厚重地脂肪补充着身体和意志的消耗,他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