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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那声音,哑然一片。
灰衣的和尚,途经之中,叹声佛号道,痴儿啊痴儿。
暗夜之中,雾蒙蒙的阴骛,连那时常出来哭给我看的女鬼也敛了鬼火,只看得见那人影勾在星光之中,淡然若逝。
那夜,寂静如斯。
我不觉得酒好喝,也不喜欢喝完酒後轻飘的感觉。
有人道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是为何这个道理人人皆知,却总有人仍是借酒浇愁呢。
阿苏挑眉挑眼的笑著,“为什麽,世上哪来的这麽多为什麽。”
他知道我在想什麽吗?我心里一惊,看著他,却未曾料到阿苏侧开脸去,半倚在地面的山石之上,瀑布般的黑发渲了满地,落在眼前遮出暗影,素白的手晃著明明已然没有酒的酒瓶。
“秋狩马上便要开始了。”
什麽是秋狩?
“你不知道?呜炝君未曾同你提过?”见我摇头,阿苏眯眼道,“当年共工撞毁不周山,山林起火洪底泛滥,连龙蛇猛兽也出来吞食人民,始神女娲便烧了五色的石子补天,尔後斩黑龙,刹住了龙蛇的嚣张气焰,於是上界便每隔五百年订了一日为秋狩。”
原来是这样啊。
我点头,尔後又想想,不对啊,女娲是斩龙,可是呜炝便是龙神啊,难不成?!
“不过现在哪来的龙可斩,谱天之下龙神也只余下五位而已,逦龙赤侑,黄龙呜炝,蓝龙行青,黛龙糅兴,白龙睦鲣,秋狩早就只留了名称下来,实则是他们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攀比奢华插科打混罢了。”
我无言。
敢情这秋狩就是神仙的大聚会了。
“想玩吗?”他又笑的很良善了。
我虽然知道在这笑容之下定然是有古怪,但是……,我仍旧是忍不住的要点头。
“可惜不行。”
我瞪。
他笑著,缓缓说道,“我们是妖,岂能参加仙的聚会。……更何况……”阿苏仰首,看著水色天空,“失了心性的仙比起妖来更是可怖。”
失了心性的仙……
我不由的想到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个叫共工的人,他也应该是仙吧,而且好像还是蛮厉害的仙,可是,为什麽他会那麽寂寞,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那里,那个与外界世界无甚区别却唯独少了人的世界。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阿苏已经不见了,他的出现总是如同离开一般突然。
庭晚姐姐过了几天之後突然把一套衣服放在了我的面前,她的表情有些累,我看的出来,连往常笑时会出现的酒窝都浅了许多。
“试试看。”她抖开那件衣裳,这是呜炝那日定下的暗红色,比我的眼睛颜色要深,庭晚姐姐用夹杂著银色的丝线一针一针绣出的竹桃云水纹,在阳光下面翊翊生辉,如此华丽,以至刺了我的眼。
我摇头,不知道为什麽我不想穿这件衣裳。
5…6
锦绣之花,盛极而衰。
从那里,我闻出一股灰烬的味道来。
庭晚姐姐对於我这样的躲避有些困惑,她将衣裳抱在怀中,“怎麽了,绣的不好吗?”
我摇头。
“穿起来不舒服吗?”
没穿怎麽知道不舒服,可是我依旧是摇头。
庭晚姐姐的眼里露出丝悲伤的痕迹,她是很用心的在做这件衣裳,可是却没有想到我竟然连试都不肯,这样很让她伤心,也让她不解,只是她却没有说我什麽,只是那样看著我,我先是看著她,然後半侧开脑袋,再然後是垂下头,最後是老实的走过去抓著那衣裳。
“穿起来真好看。”
我觉得像唱戏的。
“不错,颜色也好。”
媒婆色。
“花纹也好,是呜炝君亲定的。”
放在一起像玩杂耍。
庭晚姐姐笑嘻嘻把我的双臂拉平,直垂下衣袖像凤凰展翅一般,她朝走进来的那人说道,“呜炝君,总算是赶上了秋狩了,君觉得如何?”
“辛苦你了,庭晚。”
他朝庭晚姐姐点头道,不冷不热的模样,连我都替庭晚姐姐委屈而完全忘记刚刚到底是谁死活不穿这件衣裳的。
“三日之後便是秋狩,到时候同我一起去上界。”
我能去吗?
他挑了挑眼,“谁告诉你,你不能去的?”
我想起他以前告诉我说要离阿苏远一点的,所以便只是摇头,呜炝靠在一旁,往日里总是会笑会说话会骂人的眼睛看不出来丝毫的情绪,水色的嘴只是紧抿,额前散发在他白玉无瑕的脸庞留下一丝阴影,微风过时便有了一种支离破碎的味道,他垂眼看著我,我朝他笑著,可是却只是换了他要转身回房的动作,我往他跟前凑了凑,仰首看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抓住他的手,从他手心里传出的温度很不寻常。
呜炝甩开我的手,往後退了两步,眼神微眯,“刚刚是谁在腹诽我挑的颜色与衣缎来著。”
危险!
急忙用手护住头,然後把尾巴给卷到前面来,可是等了一会也不见如往常般毫不留情的巴掌,再仔细一看,他早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庭晚姐姐拉住我,“这几天呜呛君的确会不舒服。”
为什麽?
“君能听天下万物之心声,而秋狩是为当年在共工与祸融之战中冤死的人所设下的祭祀,这段时间之前是戾气最重,冤魂叫的最重的时候,他自然是极不舒服的。”
我明白了,这大概就好似我们平常人突然听到超过平日声音几倍的感觉吧。
当初我第一次听到那寺的後面百鬼哀叫的声音时便已然吓破了胆,不知道这麽长时间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不过我也许不该担心他,他的脑子与旁人是不同的。
我的另外一个疑惑便是为何庭晚姐姐与阿苏给我解释的秋狩如此不同。
但是,当我第一次随著呜炝因秋狞而至上界时,便马上信了阿苏告诉我的,从天门往北,皆是挂起了灯笼,只是这灯笼是半悬在空中,七彩的祥云缭绕其间,一方额匾大悬至上,上书两字,赶集。
呛炝的嘴角明显的抽紊了起来。
今天他习惯性的撑著那把青竹伞,还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往常总是披在腰间的发也挽了起来,斜插上一枝青玉簪,幽幽的还泛著一层紫色,倒是与他身上的橙色华衣争辉成趣。
他将我拉著往前走,“如今神仙也 穷 极 无 聊 了。”
我自然是不懂那两个字的意思,但是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不是好词吧。
一路上倒是见许多很漂亮的哥哥姐姐,有弹琴跳舞的,有吟咏作对的,还有喝酒赏花的,我定睛一看,然後再揉了两下,终於确定不是我的眼睛出了毛病,原来这上界还有挽著袖子掷 色 子 推 牌九 的。
把嘴巴合上。”
我忙摸了摸下巴,听著呜炝的口气,我知道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远远走过来一个人,一袭绛衣,勾起蟠玲花纹十二层绣的锦纹,袖口皆是金银绣线,同色的头发挽在颅後,靠近了,我才发现这就是那日同阿苏一起到静海府的那人,这才发现他也是绛色眼睛。
“赤侑君。”呜炝同他打招呼,赤侑君朝他点头,看到身旁的我微眯了眼神,顿时,我好似被火掷中一般,呜炝拉我到他身後,“他道行尚浅,你的火性太重,会灼伤他。”
赤侑君挑眉,不再看我,呜炝继续问道,“只有你一人麽?”
“行青被十二星宿拉去卜卦,其余两只还没有到。”他淡淡的说道,呜炝面色若水,看不清楚到底有如何的想法,赤侑君过上一会才道,“你今日要自己注意。”
呜炝微微点头。
赤侑君便与我们擦肩而过。
神仙也需要占卜麽?
我问他,神仙不应是无所不能的麽,无所不知的麽,为何今日所见会是如此不同。
呜炝垂眼看我,轻轻一笑,眼底的苦意若有若无的流露出来,“谁说仙便能无所不能,就连他也不能。”他轻轻说道,眼神望向前方不远处的雕梁画栋的房,“不管是谁,总有自己无法达成的事情。”
可是你好像就没有。
在我记忆中,他似乎总是无所不能,凭著自己的那些怪异心性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他又笑著,如浮云过耳,微风拂面,不过是轻轻一瞬的味道,“我有。”
有什麽?
“小孩子管那麽多做什麽!”
我的头上又挨了一下,他侧开脸去,刚刚那一刻如水的悲愁似是南柯一梦,那麽的不真切,仔细看他,依旧是一副嚣张的表情来,挑眉挑眼的嚣张。
他似是不想与旁人交谈,我与他一同来到一池碧水的偏院里,这里多的是奇花异草,却是没有什麽人,呜炝坐了下来,眼底露出一丝倦意。
很累吗?
他伸手在我的头上摸了摸,我的耳朵顺著他的手往後倒,突然伸手抱住他,记得当初那流泪的女鬼曾对我说,如若是可以,我定然拥住那人决不放手,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浮云一般,拥在手里不过尘烟一缕。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抱著他,要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他。
我不知道我是否是喜欢上了他,但是我知道如果抱住他,便会心安。
呜炝似是吃了一惊,即未像往常一般将我抛出去,也未曾打我,只是任我攀住他,厮磨在颈项之间。
有时候,我真的是想问他,为何他要养我。
过了好久,他将我从身上给扒了下来,我已近睡著,睡眼朦胧,呜炝捏住我的两颊,瞪我,“猪!你在这儿等我。”
我点头。
等他走远了,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没有夜的上界,整个天空顷刻之间暗了许多,泛起如晚霞般的浓重颜色,五色旖旎,好似下界放的烟火般夺目炫丽,从我坐的碧池旁看著有些不够,这也是为秋狩所准备的麽?站起身来,朝著那不断变幻颜色的地方眺望,仍是觉得不大够,便想站的更高些。
碧池後是一幢二层高的房,我一面目不转睛的盯著那变幻颜色的天,一面往上跑,没想到与另外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他伸手拉了我一把,“哪来的小孩。” 那声音是低哑的,好像是被从沙土之中拿出来沾染了历史的陶器,不经意间露出苍茫的痕迹。
我抬眼看那个人,华丽的好似蚕丝般的发垂过腰间,映衬出远处眩目的五色光芒,眼眉如画,神态是一派淡然,那种高高在上似的淡然,或许说,是漠然,从如秋水般的深沈的眼里一点一点渗出来,萦缭在身侧,身著的孔雀紫的衣衫外罩著纱衣,无风而动。
他是谁?
我往後退了一步,从他的手里挣了出来,暗红色的眼睛与他相对,他愣住,然後笑了,这个人笑的时候不似刚刚严肃,反而是一种很干净的味道,我有些不知所措,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的身上混杂起来。
“琅轩。”他抱住我,“好久不见了。”
琅轩?
那是什麽?
我是伏羲。
“这世上只有一人敢叫这个名字,那个人不是你。”他眯了眼睛,笑盈盈的说道,“而且叫做伏羲有什麽好的,叫这个名字的人都会失了自己所爱的人,还让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