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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会留下他的命吧。
他对身边的内侍道:〃明天,把这个人带到南山千佛寺去,告诉明空老和尚,他是郭长喜的儿子,让他们父子团聚。〃
他的心情真的十分不错,除了。。。。。。除了对某人的思念外,他微微屈指,三个月零十一天,按照战报上所说,最多半个月那人应该可以回来了吧?如果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杀郭长喜,不知道那张死人脸上会是什么神情?
姬末其觉得很有趣。
他不是不能妥协,他只是不想在那个人面前妥协得那么温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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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二将郭海平带到千佛寺门口,对门口小沙弥说了几句话,便叫郭海平随那小和尚进去,自己则在外间等候。
他调到姬末其身边半年多了,从放牛娃已经蜕变成颇为精明的小小校官,宫里是个极为磨练人的地方,他初进皇宫闹了不少笑话,姬末其起初调他进宫也只是觉得他性子憨厚好玩,但他性子虽然憨厚却不是笨人,慢慢地成了姬末其的心腹。
他在寺外等了会,只见远处官道上一匹快马正在飞奔,马上骑者背插箭羚,却是报急信的驿马,他心想,说不定是谢将军报捷的驿马?
姬末其正在午睡。
谢景臣一走,内朝繁重的朝务有一半便压到他的肩上,他向来勤政,这时候更不敢懈怠, 但是自从被郭海平刺了一刀,伤后失于调养,身体更不如从前,这样咬牙撑了两个多月,太医跪在地上求他,一定要休息,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支撑不住,这才每日午后睡上一会。
然而梦里很不安宁,一听到外间有人低语,顿时就醒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一名内侍小跑着进来道:〃陛下,兵部接到谢将军的急报。。。。〃
姬末其猛地翻身坐起道:〃拿过来。〃
内侍急忙递了过来,信却是景臣军中谋士所写,才看了两行,姬末其便一阵止不住地呛咳,直咳到抬不起头来,内侍忙替他捶着背,姬末其咳了一阵,吐出一口血来,内侍吓得几乎要哭出声来,姬末其推开他道:〃朕还没死呢,哭什么,去召太医令过来。〃
内侍连忙去了,姬末其拿过那信来看了看,吩咐人去叫侍卫秦老六过来。
〃军中突发时疫,染疫者十之三四,大将军谢景臣亦染重症,军中医官束手无策。。。。。。〃
他脑子里反来覆去便是这几句话,令他阵阵发晕,喉咙口又是止不住一股腥甜,他将那军报给太医令看了,一面道:〃速挑二十名太医,带齐药材马上赶赴平城关,务必要保住众将士的性命。〃
太医令领命去了,秦老六也随即赶到,姬末其摒退内侍,将一枚墨玉指环交与他说道:〃带了这枚墨玉戒指,赶到秀山的幽谷,去找。。。咳咳。。。〃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呛咳,内侍捧过茶来,他饮了一口,接着道:〃找到戴回春,他见这枚指环就会听你的,你请他速去平城关,救人性命。〃
诸事安排妥当,已是汗湿重衣,才靠在枕上歇了一会,就听得外面又是一阵喧闹,一名内侍进来说道:〃陛下,谢丞相候在殿外求见。〃
姬末其皱了眉头道:〃他来做甚?告诉他,朕累了,叫他回去,明日再来。〃内侍道:〃谢丞相道,陛下今日不见他,他便一直跪到陛下见他为止。〃
姬末其只觉得一股邪火真冲脑门,恨不得命人将谢石拖出去打一顿才好,总算记得他是景臣的父亲,只得叹了口气道:〃叫他在外殿候着,过来替朕更衣。〃
谢石一见了他,便伏在地上老泪纵横,放声痛哭道:〃陛下。。。。。。景臣。。。景臣。。。。。。。危矣!〃姬末其上前扶了他起来道:〃老丞相,切莫就哭,起来说话。〃
谢石浑身颤抖着道:〃陛下,臣适才接到家书,言道军中时疫流行,我儿也身染重疾,陛下,这如何是好。。〃
姬末其心中疑云顿起,谢石算是一代权相,向来以临危不惧而出名,当年叛臣几乎攻入皇宫,全靠这位丞相独自一人,单凭一张嘴,便斥退了三千叛兵,胆色过人,此时就算为儿子担忧,也不至如此形象。
他心中虽然疑惑,嘴上却不停地安慰谢石,谢石哭了一阵,收了泪道:〃陛下,军情紧急,臣虽老朽,却愿拼却残身,与吾皇分忧。〃
姬末其豁然开朗,这老儿,哪里是为儿子哭来了,分明是来要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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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明白谢石的用意,按姬末其的一贯手段,便是立马命人把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臣拖出去打一百棍,可是不知怎么的,听他嘴里喃喃地景臣景臣地哭,心里竟然跟着酸楚,他可不信谢景臣就这么完蛋了,那个人的命比谁都顽强,但是这一顿棍子却终究打不下去。
谢石到底是谢景臣的父亲。
想当年也是权重一时的名相,如今却要挟着儿子的名,哭哭啼啼,不过是想要分一点半点的权利,外朝一班大臣心里想什么,姬末其岂有不知。
他登基多年,收复失地,迁都长安,将一直偏安一隅的姬朝变成了天朝帝国,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孱弱小皇帝,任何人都应该明白,想要在他眼底下弄点什么出来,那完全是痴人说梦。
再说内朝里去了一个杜少宣,谢景臣再一出征,另两名重臣派往南边催缴赋税,朝中可用之人确也短少,这朝事靠他一人,也的确有些支撑不来。
思忖一下,便对谢石温言安抚了一番,然后便将吏部与户部的事,全交托与谢石。
这两个部,事务繁琐,极磨人性子,谢石既然要权,将这两个吃力不讨好的衙门给他去管,绊住他的精力,省得一帮子老臣成天地在背后磨牙,无事可作,便私下写些明讽暗喻的诗来飞短流长,堵了这帮人的口,才腾得出精力来,应付别的事。
主意打定,第二日在朝堂上便颁下圣旨,外朝一帮臣子笑容还挂在脸上,姬末其却又提了件叫他们笑不出声的事。
本朝官制,历来便是世系门阀制,朝廷任用官员,都以宗族出身而定,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这些高门大姓,不学无术却坐列九卿,身居要职却不花心力在政务上,醉心声色犬马,以谈玄显示身分,讲究的是做官而不理事,谈玄令人不知所云又无从辩驳,放浪形骸,具体的军国政务却无法处置。姬末其早已经痛恨到极处,开设内朝虽是一个办法,却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既然谢石一伙人要权要利,他让这一步,可不是白让出来,他得让这帮家伙应承另外一件大事,那便是开科取士,寒门士子,尽可来参考,他要择优选拔官员。
此言一出,那帮外臣面面相觑,笑容一个个僵在脸上,满心想要反对,瞧了御座上青年皇帝的脸色,谁也不敢多说,齐刷刷望向谢石。
谢石虽是满脸惊愕,然而看到姬末其意味深长的眼神,到底是久经历练的人,竟然第一个附和起皇帝来。
姬末其瞧了群臣一个个牙疼似的表情,阴侧侧地笑了一笑,目光扫了下谢石,终于起身离了大殿,走到御书房,这才长长吐了口气出来,转头问内侍:〃平城关有急件过来吗?〃
内侍道:〃还没有。不过秦六爷的折子到了。〃
姬末其嗯了一声,内侍将秦老六的折子递上来,他翻开看了,脸上露出些笑来,陈妙手竟然也在幽谷,这么说这两个怪物,拖拖拉拉这么多年,总算是合好了?
有这两人在平城关,天下便没什么治不好的瘟疫,他屈起指头又开始掐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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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感染时疫的关系,一直到七月底,景臣 才彻底结束了平叛战争,返回京中,已经是桂子飘香的时节。
他春末出战,至初秋才返回京中,远远望见京城高大巍峨的城墙,眼眶便是一热,举起手来瞧了瞧,一枚通体漆黑晶亮的墨玉指环套在指间,在夕阳下发出夺目的莹光。戴季伦与陈琇在他攻陷平城后,便告辞而去。景臣再三请他们回京中,这二人却说什么也不肯,景臣是个明白人,看他二人的情形,便不再勉强,行前陈琇将墨玉指环交与他,说道那是他们祖师爷赠与姬姓先人的,需由姬姓后人自己珍藏才行,嘱咐他交还姬末其。
景臣轻轻摩挲着那温润的墨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许是相思欲狂,走到这城边,脚下却有些发软,竟然迈不动步子。跟他出征的一众将士,也都望见京城城墙,一时间欢声雷动,离家几近半载,个个皆是归心似箭了。
离城还有一里来地的样子,便见长亭处花簇簇围了一群人,景臣快马扬鞭,迎了上去,当先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他父亲丞相谢石。
景臣翻身下马,倒头便拜,谢石一把搀起,端祥半日,眼中有了泪光,父子相见毕,只见候在此处的,几乎全是外朝众臣及一班世家公卿的人,心中微微一动,望向他父亲,目光中有些惊疑。
谢石道:〃为父是奉了陛下诏命在此迎候你的,你不用担心。〃景臣这才略略放下心来,他临行前谢石说的事一直挂在他心头,军中但有闲暇,便为此事不安,反复思量,终究还是觉得不妥。
姬朝建立之初,君弱臣强,姬氏先祖甚至说过要与世家共天下的话,可那毕竟过去甚久,而且姬末其也远非历代羸弱君王可比,丞相辖治兵权的事,根本不可能了。
谢石携了他的手道:〃景臣,一路奔波也累了,随为父坐车进城吧。〃
景臣便弃马坐车,与他父亲上了车,耳听得战马嘶鸣,车声粼粼,大队人马往城中而来。
谢石拉下车帘道:〃景臣,为父行前和你说的话,你这几个月可想得如何了?〃
景臣怔了怔,没料到谢石竟然这样迫不及待地问他这事,他略一沉呤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末了道:〃这事,儿子仍是认为不妥,莫说陛下精明厉害,便是天下人也只怕没人服气。陛下为政严苛之事,作臣下的可以劝谏,却怎么能要挟天子?这事。。。。。儿子绝不苟同。〃
谢石淡然道:〃你可知道,谢王桓温早已经不是九卿公禄了,咱们这世袭爵籍已经被陛下削夺了。〃
景臣吃了一惊,九卿世禄,那是姬姓立国之初向四大世家许下的重诺,早已经成为本朝例制,姬末其怎么会轻易更改?这一改,岂不是完全动摇了四大世家的根基?别的不说,天下官吏,泰半出自这四姓门下,姬末其就不怕人心思变?
他拧紧了双眉,适才的满腔喜悦,顿时化做一片愁肠,动摇四姓家族地位,姬末其明知道首当其冲的便是谢家,那人。。。。。行事仍是如此,丝毫不顾及一点恩情吗?他抚了抚指上的玉环摇了摇头:〃这绝无可能。。。。。儿。。。。。不相信。〃
谢石哼了一声道:〃你远在军中,可知陛下九月便要开科取士,允许寒门庶族前来参考,景臣,他这是何用意?你难道真不明白?〃
景臣的心重重往下一沉。
开科取士,那么姬末其真是要抛下为姬姓打下江山的四姓世家,而从民间择选官吏?削夺爵籍的事竟然是真的?
他沉默不语,却转身撩开车帘,原来车队已经进了玄武门,走在朱雀大街,长街尽头,便是金碧辉煌的皇城,黄澄澄的琉璃瓦映着夕阳余晖,巍峨壮丽,气势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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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