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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月的夜晚似乎总是格外令人著迷,就如今夜,方邪明明已睡下了,却因为月光太过明亮而叫起睡的正香的富贵吉祥往揽月亭而来。
不时抬头望望天上,富贵转头不解的问吉祥道:“这月亮并不甚明亮吧,连满月还未够上呢,往常几十个晚上比这圆亮的多,爷也未嫌亮啊。”
吉祥抿嘴一笑:“爷让起来的,你怎不去问爷,问我,我哪里晓得。”
富贵缩了一下脖子,连连摆手道:“我又不是活腻味了,倒拿针去戳老虎的鼻子眼儿,难道几次的教训我还学不乖吗?这也不过是瞎问而已。”
方邪也不理会他二人的私语,只在亭子上徘徊来去,忽然转过身子问道::“你们说我和那丑鬼定下一年之约,是不是嫌长了些?”
富贵一怔,忙道:“爷何出此言,依我说,倒短了呢,左右爷已经胜了那丑鬼,也就够了,还去看那张丑脸做什麽,倒不如到盈袖楼里,叫上几个绝美的小子姑娘,好好享享这温柔乡的滋味,岂不比看那丑鬼强上百倍。”
吉祥忍不住在背後直翻白眼,才刚夸了两句,就原形毕露起来,而且更变本加厉了,耳听得方邪笑著道:“你这奴才倒好啊,劝著爷荒废功夫,去逛窑子,人说君王应该亲贤臣,远小人,又说清君侧,振朝纲,你若是在宫里,就是最先被清除掉的那起小人,知道吗?”
可怜富贵只知磕头,还茫然不知自己怎麽错了,以前这种提议明明就是方邪最欢喜的嘛。倒是吉祥在旁边轻轻道:“爷说的是,幸而趟上爷这种主子,否则就凭他这糊涂个性,落在别人手里,一百个死也不够他的。”又想了想道:“依我说,爷这一年之期,确是有些儿长了,爷想啊,您天纵奇才,无论什麽武功,一学就会,进而精通,进步是何等迅速,哪是那鬼面能比得了的,真要一年後去赴约,就赢了,那鬼面也会想,不过是练了一年才胜过我。如今我们提前去,他再输了,可就没有任何话可说了。”
富贵张大著嘴巴,暗道:“吉祥这小鬼不想活了吗?这样的狗屁理由也能叫理由,叫强词夺理都嫌过分了吧,爷刚刚还说我是要被清除掉的那起小人,他竟说出比我还小人的话来。天啊,这回不死大概也剩半条命了吧,爷那性子,上来了有什麽不能做的。”正在这里苦思该如何救吉祥呢,却听方邪开怀一笑道:“很好,到底是吉祥,想的比爷周到多了,依你说,到是多长时间去才妥当呢?”
吉祥有心让富贵将功补过,看了他一眼道:“让富贵说吧。”说完丢了个眼色给他,方邪也未言语,只拿斜眼瞅著富贵。
富贵正被这两个人弄的糊涂,在那想的脑袋生疼还无法理解呢,忽见两人都看自己,也不知该说什麽才能让方邪满意,想了又想,方小心道:“半年应该足够了吧。”暗想一下子提前了半年,也不知方邪满不满意。
却听方邪冷哼了一声,转向吉祥,便知又是说错了,只听吉祥仍在“强词夺理”道:“太慢显不出爷的本事,太快嘛,那鬼面身子尚未复原,又要说我们趁人之危,不够光明了,恩,依奴才的愚见,一两个月应该可以够了。”
方邪喜笑颜开,道:“说的很是,好了,就这麽决定了,你也回房睡吧,至於他……”他瞄了一眼跪著的富贵:“先跪一夜反省反省再说。”
吉祥忙赔笑道:“跪一夜,怕不把他冻透了,正经爷该在那些正事上用心,和奴才就是那麽回子事,这话倒也不是为我们开脱,按理说,我们做奴才的,就是死了也没什麽,别把爷的千金之体气出好歹来,那才叫罪过呢。”
方邪挥挥手:“也罢,你们都去睡吧。”又看著吉祥道:“你跟他朝夕相处,怎麽你的机灵劲儿就一点都没学来呢,难怪人说朽木不可雕呢。”说完自己也回房了。
这里吉祥方收了笑容,只气的看著富贵道:“你这脑子还长点记性不?再这麽下去,总有你吃亏的一天。”
富贵还不服:“凭什麽我说那些话,爷就说我是小人,看你的那些话,比我还小人著呢,说的那是什麽理由?爷怎麽就欢喜成那个样子?不说爷偏心,倒说我不长记性。”
吉祥无奈道:“我的祖宗,你还不明白吗?爷那样问,只是要我们找出个让他提前下扬州的理由,至於这理由通顺与否,谁会去管,他说行谁还敢说不行吗?你就说听说一个月後盈袖楼门前的树能长出鸡蛋,应该去看看,他也照样欢喜。算了,这次这麽样,你也该知道爷的心思了,下次机灵著点儿吧。”说完打著呵欠,挽著富贵去了。只是富贵还摸不著头脑,心道:爷的心思,到底是什麽心思呢?
且说鬼面,那日被方邪纵欲伤了後庭,因那是羞於启齿之私|处,所以盈袖楼里虽多精通治疗此伤的人,他也并不询问,因此上直到半月之後,身体才完全复原。
这日接到方邪的信,得知他竟然改变主意,下月就要到来,心中不免疑惑,转念一想,他定是趁著自己因身体疏於练功的当儿前来,好打败自己供他羞辱,想到这里,不由有气,冷笑著自言自语道:“输了一次,你就当真以为我成了病猫是不?也罢,既如此想,我怎麽可以让你这种人如愿,来就来吧,也好让你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别胜了一场就狂成这样。”'秋·T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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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到一月之期,方邪早早来到平山堂上,未见到鬼面在那里等侯,不由稍有失落,转念一想,责怪自己道:“又不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了,怎的还是这样沈不住气。”
待见到鬼面一步步行上山来,双颊晕红若胭脂,便取笑道:“怎麽,想起在这里发生的事了,所以害羞?”
鬼面恨恨瞪了他一眼,沙哑著嗓子道:“你今天废话这麽多,该不是怯了吧。”
方邪嗤笑一声:“我会怯?笑话一样,倒是你,怕的几夜没睡著了?嗓子都哑了。”
鬼面也不答言,摆了一个“仙人指路”的起手势,冷冷道:“到底谁怕谁,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好。”方邪答应一声,揉身上前,两人旋即斗在一处,一时间只见衣炔翻飞,掌影漫天,因两人都穿白衣,也分不清谁是谁来。
方邪此时早及弱冠,加上鬼面这几年旁敲侧击的教导,以往的个性今已大变,上一次虽取胜了,但想到鬼面毕竟要比自己虚长上几岁,阅历到底丰富,因此上并未敢掉半点轻心,仍是用功苦练,立志要让鬼面在五百招内服输。
谁想这回鬼面知他进步甚多,一上来便使出全力,一阵子急攻,倒弄得他手忙脚乱,好容易在第三百招上才渐渐稳住了,至五百招方占了上风,却见鬼面脚步虚浮不定,出手更是迟缓,杂乱不堪,心道他定是慌了,以至乱成这样,到第八百招上,轻轻在鬼面身上拍了几掌,知道自己这回又赢了。
眼看鬼面将要踉跄倒地,他忙一把挽住,揽进怀里,见鬼面眼神不似先前那样清明,蒙上了一层迷茫之色,这个样子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心中一荡,也说不出是什麽滋味,缓缓道:“你别怕了,这次我温柔些待你就是。”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抚那丑陋容颜,却不由“啊”的惊叫了一声,忙又把手探进鬼面的襟口,只觉一个身子热的就如烙铁一般,失声道:“你病了?何时的事?”又责怪道:“这个样子,告诉我一声也就是了,因何还来赴约?”一边招呼远处的富贵吉祥,令他们去找一辆严实厚密的马车来。
原来鬼面一心要雪前耻,又知自己各样条件都不如方邪,唯有拼了命的苦练方会有机会,因此也不顾惜身体。此时已将近年关,天气严寒,夜间犹甚,他夜间练功,偶被风露所侵,他也不肯将养,终致小疾成大病,待要调息时,比武之期已到了,他又哪肯落方邪的耻笑,只扎挣的如没事人般前来赴约,这也是为什麽他一上来就使出全力,过後却又那样不济的缘故了。
且说方邪和富贵吉祥急急将他送回盈袖楼,又令招城中最有名望的大夫前来看视,此时鬼面已因高烧劳累而陷入半昏迷的境地,方邪守在他身边,调度众人服侍煎药,只听他睡梦中犹不忘呓语,喃喃道:“不能输,不可以输,不要做那种事,不要做。”
方邪心里登时一震,见他眉头紧锁,虽在梦中,一字一句无不透露出坚强之意,显是对自己所做的这种事深恶痛绝,又想起他病的如此厉害,尚能支持八百招不败,若好的时候,孰胜孰负实是殊难预料,一旦败北,面子上过不去且不说,想了一个月的好事就要付诸流水,这点如何能够甘心。
至下午,鬼面悠悠醒来,烧也退了一些,他对方邪甚为冷淡,方邪怜他病中,也不以为意,老鸨见他没有离去的意思,忙命人从扬州城最有名的酒楼叫了一桌上等酒席来巴结他。谁知还未等吃,便有人来找他,说方隆也到了扬州,传他过去相见,方邪虽不愿离开,无奈父命不好违抗,便对鬼面道:“你好好养著,我明日再来看你。”
鬼面冷笑一声:“罢了,不敢劳动公子大驾,你离我远远的才好。”
方邪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笑著道:“你怕我趁机索取得胜的酬劳吗?放心吧,你此时病成这样,真真我见犹怜,我不会这麽没有人情味的。”说完大笑著离去,剩下鬼面气的恨恨低声咒骂不已。
再说方隆令方邪前来,本没有什麽事,不过是嘱咐了他几句,又让他有空闲采办几样新鲜年货回京城,方邪一一应了。至晚间,少不得陪他老子吃顿晚饭。只是人虽在饭桌上,心思早飘到了盈袖楼,惦记著鬼面的病有没有好一些,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方隆见他神思恍惚,哪还不知他心里定是有事,因此饭毕後,便叫过他来道:“你自去吧,我在这里和几位大人自在说会话,不用你伺候了。”话音未落,早见方邪一阵风般的没了影子。
到得盈袖楼门前,只听里面一片嘈杂,当中一个尖历张狂的声音道:“把这个丑鬼给我往死里打,打的好的,爷重重有赏,打死了,有爷顶著。”
方邪耳里只听得这一句,便觉脑中如响了一个焦雷般,一脚踢开前面挡著他路的高壮大汉,还未到屋里,先暴喝了一声:“谁敢动手。”富贵和吉祥随後来到屋里,看到眼前景象,登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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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鬼面蜷缩在地上,衣衫上几个鲜明鞋印,看来已是挨了几脚,几个大汉围在他的身边,正怔怔看著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方邪。
回头再看方邪,见他一张英俊面孔此时涨的通红,虎目中蕴涵著一片浓烈的杀机,胸膛不住起伏,双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显是在强行控制著怒气,一时间,只闻得骨节的咯咯作响之声。
富贵拉了拉吉祥的衣角,悄声道:“原来是梅太师的独子,难怪这麽嚣张,这丑鬼这下可有苦头吃了,爷怎也不可能为了他开罪这个人吧。”
吉祥狠狠掐了他一下:“你真是不长脑子,也不看看这是什麽情况,凭他是谁,这次也别想轻易脱身了。”
果然,方邪走上前扶起鬼面,眼看著梅凌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梅公子,难怪如此横行无忌。”冷若冰霜的声音一如寒风过境,所有人身上登时打了一个寒战。
梅凌云见他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