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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清枫听着李思嫫的诉说,那一刻,对那个不曾谋面的母亲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直觉告诉她,慕容清身上一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李思嫫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中有着母亲般的温柔与慈爱:“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您若去了,我将来怎么向夫人交代啊!”
司徒清枫淡淡一笑:“奶娘放心,我已经想明白了,不会再做傻事了。”
李思嫫满意地点头,将一个香囊塞在她手里。
那是一个做工精良的紫色香囊,上面绣有一朵盛开的白菊,白菊下面还有四个不易觉察的小字:白菊为凭,挚爱一生。
“这是什么?”司徒清枫有些诧异,香囊中似乎还装着东西。
“你娘留下的,她当时迷迷糊糊的,就把这个东西塞给了我。十三年来,我一直贴身藏着,不敢有半点闪失。据说这个香囊关系到小姐与大少爷的身世之谜,现在我把它交给你,总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司徒清枫攥紧香囊,感觉里面有东西,正要取出来,门外传来窸窣之声,李思嫫连忙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小姐啊,你这么年轻,又长得好看,有啥想不开的,不就一桩婚事吗?包在奶娘身上了,你就等我好消息吧!”透过红木隔断,见桃红抱着一叠衣服进来,李思嫫高声道。
司徒清枫收起香囊,轻声道:“奶娘,从小就你疼枫儿,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这就好,这就好,瞧你倦成这样,小脸都瘦了一圈了……唉,好好休息吧。奶娘就不叨扰你了。”李思嫫拍拍司徒清枫的手,随即离去。
夜深人静时,司徒清枫取出香囊中的东西,发现那是一枚质地温润的翡翠。令人叫绝的是,翡翠中央有一朵盛开的白菊。白菊在冷清的月光下发出清凉的光芒。
司徒清枫看着那朵白菊,仿佛看见身穿白菊绣花衣裳的慕容清,头上戴一朵白菊,正款款而来……
“娘……”
“枫儿……”
“娘,别走,枫儿好想念你。这块玉佩,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枫儿,这块玉佩关系到你与哥哥的身世之谜,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娘,枫儿需要你……”
“枫儿,你已经长大了,许多事情必须自己承担了。娘会在天上看着哥哥和你,为你们祝福的!”
慕容清向女儿挥舞着手臂,飘然而去。
“娘……”司徒清枫急得大叫起来。
“小姐,您又做噩梦了?”
桃红掌灯进来。
“没什么,我刚才梦见娘了。”
司徒清枫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手中还紧紧拽住那枚玉佩。她有些怔然,自己为什么会梦见慕容清?难道安然的灵魂已经和司徒清枫的肉体融为一体,才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境?
桃红一脸忧虑:“小姐,瞧您一脸是汗,要不我睡在榻上陪您吧!”说着,她细心地给司徒清枫擦汗。
司徒清枫接过锦帕:“没事,可能我太想娘了吧!”
桃红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姐,过两天是夫人的生忌,以前每年的这一天您都要与少爷祭拜夫人。今年少爷与佟管家去外面收账了,小姐还去吗?”
生忌?怪不得会梦见“母亲”,她一定想儿女了吧?
“桃红,以往每年看我娘都备些什么东西?”司徒清枫问。
“刻有白菊的素食糕点,还有就是带一束白菊花,听说这些都是夫人生前喜欢的。别的嘛,好像没有了。”桃红想了想,缓缓答道。
又是白菊?
“就按照以往的祭祀用品准备吧。”司徒清枫吩咐。
两日后,司徒清枫与桃红来到位于哀牢山的司徒夫人墓前,悼念亡灵。
令她意外的是,墓前早已放着一束盛开的白菊。
此后每年这一天,司徒清枫都会发现娘的墓碑前放着一束盛开的白菊。
司徒清枫很好奇,那个送白菊的是什么人?此人与慕容清是什么关系?他(她)是怎么知道她的生忌的?
唯独五年后的今天,墓碑前的白菊没有出现。司徒清枫有些意外,又有些遗憾。
祭祀完毕,司徒清枫给坟墓添土锄草后,又独自与“母亲”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带着桃红离开。
2
两人漫步在蜿蜒的山间小路上。现在是初夏,山上草木繁茂,山涧流水淙淙,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令人神清气爽、心情愉悦。
司徒清枫欣赏眼前的美景,脑海里却盘旋着一个疑问:“那个送白菊的人是谁?为什么今天没有出现?他(她)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见司徒清枫一路沉默,桃红只道她想念母亲了,也没敢多问。
幽静的山林间传来一阵箫声,箫声忽远忽近,曲调欢快流畅,如行云流水,似群山环绕,婉转动听,绵绵不绝,仿佛在谱写一曲催人泪下的《凤求凰》。就在司徒清枫沉浸在美妙的箫声中时,曲调骤转,箫声一下子变得低沉缓慢,传递出种种情感:痴迷,温存,缠绵,哀婉,悲怆,孤寂,绝望,怀念……吹箫人似乎在倾述心中无尽的相思,又似在追忆遥远的往事,将人引入一种惆怅满怀的忧伤情绪中……
司徒清枫被那独特的箫声吸引住了,一种强烈的好奇感令她产生了一探究竟的欲望。
司徒清枫称口渴想喝水。桃红听见山涧有流水声,连忙拿起水囊去取水。
司徒清枫歉疚地看着桃红的背影道:“小心一点。”
桃红回头微笑:“小姐暂且忍耐一下,我很快回来。”
见桃红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司徒清枫抱歉地在一旁的石头上留下几句话后,随即离开了。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司徒清枫寻着箫声而去,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木屋屹立在山顶的绝壁上,木屋上面挂着一块木匾——悬楼。屋下方圆数十丈的地上,种植了成片白菊,那些菊花含苞待放,一个身穿玄衣的人长身玉立背对着她,在园中忘我吹箫。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刻着两个飞龙舞凤的草书:离苑。
离苑?好奇怪的名字!
司徒清枫更加好奇,为了每年的这一天,司徒世家特请人在温室中种植了菊花,以确保白菊在夫人生忌期间开放。这人是谁,竟然在山上种植这么多菊花?他又是用什么方法令这些菊花在初夏时节开放的?
目光投向离苑中的吹箫人,那人正沉浸在自己的箫声中,背影孤傲,长发飞扬,辨不清男女,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司徒清枫默默地看着那个萧索身影,仿佛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令她不忍惊扰画中人。
更令她称奇的是,那些原本含苞待放的菊花,居然在箫声中悄然绽放!
就在司徒清枫呆怔的片刻,箫声骤停。吹箫人手指轻扬,手中随即多了一根白丝线。丝线如长了眼睛一般,将那些绽放得最美的菊花一一采下,瞬间捆成一束清雅夺目的白色花束。
几年来的猜测仿佛找到了答案,慕容清墓前的白菊,应该出自这里。
吹箫人依然伫立在白色的花海中,背影孤寂傲然。令司徒清枫没料到的是,箫声再次响起,箫声中吹出了如狂风骤雨,飞砂走石,惊涛拍岸……箫声中竟藏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浓浓杀机!
离苑里那些初绽的白菊,刚才还淡雅芬芳,顷刻间却随着箫声的起伏纷纷凋零!
司徒清枫震惊万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顿时晕头转向,气血上涌,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吹箫人这才转过身子来,绝世风华的脸上露出一丝漠然!
那是一张超越了男女界限的完美脸孔!雕塑般的深刻优美面孔,却有着柔和的线条。
他有着一双深邃眸子,宛若天上的星辰,闪着冷寂孤独的光芒。
他有着一张魅惑人心的唇,雕刻一般,冷清孤寂,傲然诱人。
只是,这一切,倒在地上的司徒清枫无法看见。
男子唇角勾起一个漠然的弧度,甚至没看地上的司徒清枫一眼,带着那束白菊风一般消失。
玄衣人刚走,木屋里飞出一个青衫男子,男子探了探司徒清枫的鼻息,毫不犹豫地将她带回了木屋。
半个时辰后,玄衣人回到木屋,惊世风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
青衫男子心虚地看了玄衣人一眼。
“我见这位姑娘一直昏迷不醒,就把她带上了悬楼。”
玄衣人目光清冽冷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在自找麻烦。”声音如他的人一样,冰凉彻骨。
“师父!”青衫男子低声道,“她只是一个无辜者的好奇者。”
玄衣人清绝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是她自找的,任何私闯离苑的人,必须死!”
玄衣人不由分说,扬掌欲落。
青衫男子见状,连忙跪下。
“师父,念在她没有武功的份上,您就饶了她吧!”
玄衣人一脸愠怒:“你竟敢违抗我?”
青衫男子浑身一颤,一个紫色的香囊从袖口骤然滑落。
玄衣人见状,掌风急转,将香囊吸入手中,幽暗的眸光中暗藏汹涌的激流:“哪里来的?”
青衫男子担忧地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子:“我在她受伤倒地的地方发现的。”
玄衣人看着菊花下的字,握住香囊的手一阵痉挛,清绝的脸上掠过一丝极痛楚,又极甜蜜的表情,重复着一句话:“白菊为凭,挚爱一生……白菊为凭,挚爱一生……”
青衫男子见状,略微一怔:“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看见师父如此反常。
玄衣人惊觉一般看着榻上的司徒清枫,疾步来到她身旁,仔细端详起来。
青衫男子发现,师父一向孤寂的眸光中居然流露出一丝温柔,微凉的唇角滑过一个不易觉察的笑容。
师父原来会笑!
他笑起来,居然如春暖花开一般,温暖人心!
“傲儿,金针!”
玄衣人号了司徒清枫的脉,冷静地开口。
青衫男子暗暗舒了一口气,迅速拿来药箱,打开针灸盒。
玄衣人迅速将金针扎向司徒清枫几处要穴,又拿出随身的药瓶,取出一粒药丸喂她服下。
青衫男子看得暗暗称奇。这可是他追随师父十几年以来,第一次见他对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施救。
玄衣人又打通了司徒清枫的各个关节,给她体内注入了绵绵真气。
一切结束后,玄衣人默默看着沉睡的司徒清枫,清绝的脸上浮上了一丝淡淡的暖意。
3
司徒清枫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桃红柳绿在床前垂泪,心里不由一暖。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司徒清枫坐了起来。
“小姐,您差点吓死我!”桃红泪人似的扑进她的怀里,司徒清枫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小姐,您昏睡了两天两夜,一定饿坏了吧?”柳绿端来了八宝羹。
司徒清枫微微一怔,自己居然睡了两天两夜?她动了动四肢,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反之,觉得全身轻松无比,身体里仿佛蕴藏着使不完的劲。
莫非自己有什么奇遇?
一勺一勺地吃着八宝粥,脑子里却千回百转。
自己明明在山上被箫声震晕了过去,后来又是怎么回家的呢?
吃了半碗,再也没了胃口。
柳绿有些担忧:“小姐,您两天滴水未进,再吃点吧!”
司徒清枫摇头:“吃不下,你先去吧。”
柳绿退下后,司徒清枫看着正在给香炉续香的桃红:“我是怎么回来的?”
桃红一脸疑惑:“小姐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吗?”
司徒清枫摇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桃红眼圈一红:“那日在山里走失后,我找了小姐好久,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