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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王三以为自己的行为获得赞许,高兴得眉开眼笑说。“我们哪敢奢望什么,高贵的爷。我们什么都不敢要!”
冷笑着看他们那贪婪的嘴脸。“不必客气,直说。”
“那……我们兄弟能否跟随在高贵的爷身边,当个奴才?我们晓得,自己不配,但就算能帮爷提鞋也是无上的光荣啊!”早一眼看穿滕于帆家世不凡的王三,心想只要能脱离这穷困的村子,跟着滕于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谁还需要这破村子的屋子或丁家产,外面的荣华富贵和这个烂村子怎么能比!
“想做我的手下? ” 滕于帆挑高眉头,俊美的唇角勾起邪笑,他勾勾指头。“你过来,在地上学狗叫并爬过我的马胯下绕个十圈。”
王三满面奉承地笑连一刻都没有消失过,立刻就四肢着地学狗爬。“汪汪汪汪!汪汪汪汪!”途中,他的其他三兄弟也跟进,一下子全村的人都看着平时作威作福、仗着拳头比人大就在村里恣意横行的恶霸,个个都成了小狗在地上爬。
爬完了以后,满身大汗的王三从地上起身说:“高贵的爷,我们可以称你一声主人了吗?”
“嗯,爬得有模有样。真是太精彩了。”滕于帆拍拍手说:“可惜,我的手下都是人,没有狗,所以你们还是继续作你们的笨狗吧!”
王三表情滑稽地指着他抖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爆出一句:“他熊奶奶的,你在玩我们兄弟!”
“有人甘愿做狗爬,我当然乐得看笑话。我们滕家从不要这种见风转舵的无力废物,自以为那点雕虫小技就能骗过我的眼睛,可笑之至。下一个,就拿你们四兄弟开刀吧?看你们刚才那副凶悍德行,平常也干了不少坏事吧?就当我偶尔做点善事,替天行道吧!”
“不行!你们不许碰我家!”王六动作最快地往自家的方向跑去。
“哈哈哈,多亏你自己指引方向,就是那一间屋子吧?给我烧了!”
“不——”
王家四兄弟开始和滕于帆的人马打斗起来,但胜负在瞬间就分明了,四兄弟三两下就被人摆平,根本不是滕于帆那些训练有素的手下的对手,屋子也惨遭祝融吞灭的命运。
“接着,就是其他人的屋子了。”滕于帆冷冷地扬手说:“去吧,为于岚报仇!”
“慢着——”
从河堤边,一名白衣少女骑在一匹黑豹的背上,肃穆而平静地说:“请不要毁了神女村。这位公子,我可以把你的兄弟还给你,但请你放过其他的百姓吧!”
“你是谁?”滕于帆诧异这深山陋村也能生出如此水灵水秀的娇仙。
“谭裴奴,神女村的祭典神女,也是前来传达河神意旨的人。”她淡淡地扫视过村民说:“特地从河底回到人世,拯救村民们不要再犯下过去的错误了。”
“神女?”滕于帆起疑地看着她,他承认她是生得颇有灵气,但神女这玩意儿,不就是假传神意骗人的把戏。
“裴奴,你没死?还会说话了!”谭大娘脚步踉跄,喜出望外地奔上前。
可是裴奴却伸出一手制止说:“不要过来,任何人都不可以接近我,现在我就要让河神降临,让他亲口告诉众人,你们犯下的错误。”
“我儿,你为什么要……”不解女儿意图的谭大娘,手足无措、焦急地看着她。这不像她的儿,她的儿何尝有过如此坚定的神情,何曾说过这么清楚的话语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不曾——可是她的模样就算化成灰,她这为人娘亲的,又怎会不认得,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
村人在得知神女回来的消息后,携老扶幼的在祭典举行的河岸中心聚集。他们一见到本该已经香消玉殒的神女竟然还活生生地出现他们面前,迷信的村人马上就有人主动跪拜着,还有许多人在口中喃喃念着驱邪咒。
神女等待众人安静下来后,闭上双眼说:“恭临祈河之主降临——”
滕于帆冷眼旁观这一切,他不在乎这名少女要怎么装神弄鬼,他只在乎自己兄弟的安危,她说会保证让于岚毫发无伤地回来,这是真的吗?
就在于帆半信半疑间,少女以另一种高亢而不自然的音调开口了。
“余为祈河之主,居祈河内保佑河境五畜平安、人丁兴旺,然而这数年来,余对汝等非常生气……余奉上天真命镇守河域,汝等却听信术士巫觋诈财之术,无故扰民杀生,害得余遭上天责难,蒙上主事不力臭名。余决定惩罚汝等的愚昧无知,若有人再顽劣抗信,一心从恶,必会受到最大的惩罚。”
“切记、切记,即刻终止荒谬的活人献祭之行,今日让汝等见识余之神威,若再犯错,余将以河水灭村洗净罪恶。”
少女说完话后,整个人就像断线的娃娃,突然趴倒在地。
“裴奴!”谭大娘忧心地探出手去,但才碰到女儿的肩膀,就听到一声轰然巨响从山地端传来,吓得村人四处躲藏。
“天罚!天罚就要降临了!”
“我们惹怒河神了!我们让他老人家生气了!”
“看呀,河水在上涨了!”
“水就要淹上岸了,我们的村子会被冲走!”
说也奇怪,明明天空没有半滴雨水,但河水却一下子增长了好几寸,眼看就要突破河岸线的时候,少女再度苏醒。
“儿呀?你没事吧,这到底是……”
裴奴以手指着河岸边,对着众人说:“不必担心,河神只是彰显他的能力,他现在还不会动手淹没咱们村子。如果你们继续杀害陌生人,拿他祭河神,也许就会真的发生水漫灭村的事了。”
仿佛要印证她的所言不假,河水涨到岸边,又不再增长反退下去。众人困惑得彼此注视着。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到麻痹的罪恶感在苏醒,但那也是衍生害怕神罚的恐惧。
就在一片沉默中,于帆不耐地开口道:“喂,我管你们什么天罚不天罚的?我三弟人到底在哪里?”
裴奴微微一笑。“请勿担心,我现在正要说……请往河心看!”
“蛇……好巨大的白蛇……”村民议论着河中心浮游的巨影。
“是的,如果要挽救被大家的迷信所害的无辜者性命,大家就要齐心协力地把那条蛇给杀了。大家可有勇气,证明你们有心为自己的罪恶忏悔?救回一条生命?”裴奴目光缓缓梭寻着围聚在场边的众人。
只见每个人都神情犹豫,没有人自告奋勇。
“哼,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下去!”挽着袖子,于帆欲动身下水。
“不,滕二少爷。我相信村人并不都是冷漠无情的人,请给他们一次机会。”裴奴再一次提高声调说:“莫非大家的忏悔只是虚假的,需要救助他人的时候,就只懂得退缩?但要拿他人的性命来保全自己的安危时,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愿意做一个卑鄙的人活下去吗?”
“我愿意下去。”终于,有一名瘦小的男童抖着肩膀说:“我……我相信河神会保佑我,我下去!”
也许是他的勇气触发了其他的年轻人,不一会大伙儿群情激愤地说:“我也下去,我们这么多人,不信杀不死一条蛇。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
很快的,村子就分成了两派——自恃年轻有力与诚心悔过者,当然也还是有人推诿退缩,但最令众人侧目的,就是村长那派人马几乎没有一个想要出面。他们耍威风的时候气焰嚣张,但在这节骨眼上却个个成了缩头乌龟,而这些也都被众人看在眼中。
下水的年轻人们拿着简陋的武器,快要接近河中的巨蟒时,蟒蛇却突然一个翻身,无力地漂浮着……“死的?这条蛇早就死了!”
大家一起托着蛇身游到岸边,莫明其妙,明明刚刚还会动,怎么一下子就死了。解答很快就出现了,跟着他们上岸的除了巨蟒外,还有浑身湿透的滕于岚,他破水而出、身手矫捷地在众人身后现身。
“啊啊!祭口复活了!奇迹,这真是奇迹!”
“快点跪下来谢神,这都是神的仁慈呀!”
一人这么做,就会有第二个人照做,所谓的盲从也就是这么回事儿。
于岚望着跪在地上叩头的群众们,眼神穿过众人和裴奴遥遥相对……他们成功了。迷信人命可以为自己买平安的众人,至少已经移转了迷信的方向,这世上没有以人命保自己安危的道理,更不该藉神之名为恶。
对这些信仰虔诚的老百姓来说,只要扭转他们对神的观感,他们就会停止这些愚行,这招以毒攻毒,目的就在利用人敬神的心理,让他们亲眼目睹神迹后,了解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是错误,并对神谕深信不疑后,就可以保证未来绝不会再有河神迎夫的恶行了。
一旦迷信朝正确的方向前进,它就会成为单纯的信仰,鼓励人向上行善,而非作恶行恶。
于岚相信这种方式比毁灭一个村子,更具有正面的效果。
???
“滕公子,都是我们的不好,我们不该把你当成祭口投入河中。请你原谅我们,我们也知道过去错了,我们将为那些往生者立神位祭祀,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想想过去的愚昧,这世上没有神会要生赞献祭,都是因为我们的自私才会上当。真是对不起你了!”
村民们把旧的村长与他那派恶党逐出村外,重新挑选一名村民代表后,诚心诚意地携着礼物上谭家的门,向他们谢罪。
“从今以后,我们祭典的方式将会改变,不再靠神女了,所以我们打算改名为‘神水村’,希望藉着河神的保佑与村民自身的力量,防治水患。为了表达对过去的牺牲者赎罪,我们村民每年也会祭拜他们的。”
于岚收下他们的歉意与谢罪,一旁的于帆恶狠狠地道:“祭拜?那不过是让你们自己爽而已,那些死去的人还不是永远都无法复活了。今日要不是我兄弟还活着,我绝对会捣平你们这鸟地方。”
村民代表尴尬地笑着,匆匆告辞离去。
“二哥,你也烧了村里两栋屋子了,还无法泄愤吗?”
一脸气氛难平的于帆依旧火爆地说:“你就是这样,太好说话了!你说,万一那时没有人下水去救你,你又打算怎么办?竟为了唤醒他们的良心躲藏在水中,用那条死蛇故弄玄虚的。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从水中“复活”后,村人争相和这名奇迹式复活的男子握手,闹了好一阵子,他们终于能回到谭家的小屋中喘口气。当然,于帆也立刻逼问了整桩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从亲眼看到于岚复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怀疑这些神迹绝非偶然。果然被他料中,这又是于岚的巧计。
“不会有这种事的,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中。”
“计算?人心岂是你能计算的?”
“当然可以。那名率先站出来的男童,实际上早已被我们收买。我预料到没有人会身先士卒,所以才会替他们打开第一步,一旦有人说要下水,也就不怕没有接二连三站出来的人了。”
“我不懂你那么大费周章做什么!换做是我,才没那么容易放过陷害我的人,想整我,得有十条命!”
“他们也受到教训了。”于岚耸耸肩说:“暴力或许会让他们一时安分。但那永远比不上无形的神的警告来得有效,所谓‘抬头三尺有神明’,不正是用来警惕世人,不可为非作歹的吗?”
“咋!”于帆有些恐惧地瞪着自己三弟,于岚回他一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