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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鱼和徐心蕾的脸色都开始变得难看了起来。江子奇抱着臂站在一边,心里摇着头,心想:完了,这次又完了。
只不过,这次他倒是无意去拉林鱼,反正就是几个不上路的小混混,不值得让小鱼生闷气。于是,当他心里的读秒还没有数到三下,林鱼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手砸碎了一个啤酒瓶子……
‘砰’的一声响,整个场子里都静了一分,林鱼拿酒瓶的锐角抵着那人的脖子,冷冰冰的骂道:“我女朋友,我自己回家会管教,还轮不到你说话!!”
林鱼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几乎像是要用性命相逼,马上有人过来说软话,哄着说息事宁人。林鱼呸了一声把凶器扔下,随手扯过徐心蕾就往外走,这种时候心蕾就算是再有主意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的被拖着走。还没走出去三步远,只听到有人沉声在背后喝了一句:“小兔崽子,连毛都还没有长齐,就敢来我的场子里捣乱吗?”
江子奇觉得那声音熟,慢慢转过身,只看到一个国字脸、粗目大眼的男人站在那滩碎玻璃旁边。这人的穿著非常的台,大花大绿的衬衫,沙滩短裤加人字拖,活生生的土台客,简直可以拉到综艺节目里去秀一圈。一看到有当家的主事撑腰,那几个软趴趴的男人马上又神气活现了起来。
林鱼瞳孔一缩,挡到徐心蕾身前去。
江子奇有点踌躇着不确定自己现在应该是往前一步,走到人前去,还是退后一步,躲进阴影里面去。只是还没等他踌躇好,对面那位壮男的眼线已经聚集到身上。
“你……你……”
手指都快指到自己的鼻尖上了,江子奇只得苦笑:“国仲,好久不见。”
“你……”胡国仲梗了一下,咽下后面半句话,转而拍拍林鱼:“你兄弟?”
江子奇点头。
胡国仲转过身去连连踢了几脚,骂道:“谁让你们在我这儿捣乱的??”如此翻手为云覆手雨,只因为他是老大,强权在他手上,于是没有人敢反抗。
“走,咱哥俩聊聊去。”胡国仲料理杂事完,一张手臂豪气的把江子奇揽到怀里,又转头冲着林鱼勾勾手指:“小家伙你也一起吧!”
林鱼沉默着看了他一眼,一抬脚刚要跟上来,江子奇却回头说道:“不早了,你先送心蕾回家吧。”
林鱼怔了一下,也没说什么,转身拉起徐心蕾的手腕笔直的走了出去。
“唔?”国仲有些疑惑,江子奇笑着解释道:“刚刚认识的小朋友,吓着了人家不太好。”
胡国仲的后堂楼上有一个小平台,走上去竟是意外的清静,灯红酒绿的繁华都踩在了脚下。
“我得到的最后线报是,你在越南。”国仲开了一瓶啤酒递给他,也没给杯子,就这么对着瓶喝,江湖儿女嘛,本来就没有那么多花架子。
“我来台湾很久了。”
“也不找我。”
“不想牵上你们,
“你这叫什么话?”国仲惊怒。
江子奇换了个话题:“祁少现在怎么样?听说他已经接下了老爷子的班?”
“是啊,马上就接下手了。”国仲显然很得意:“本来正经生意就都在祁少手上握着,江山换旧人,他也是好上手了。话说了,你当年跑什么跑?还不如索性就拼掉他,你看像祁少现在多自在?”
“我和他毕竟不同,”江子奇有点黯然:“他们是亲父子,而我和他……”他心中有奇异的酸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各式各样的恨和纠缠都拧在一起:“总之只要他肯放过我,我不会再找他麻烦,毕竟他养我一场。”
“你小子……心这么软怎么出来混?”
江子奇淡然一笑:“那,我不就是不混吗?”
胡国仲无奈灌了一口酒,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对了,前些天有人跟我说一个香港人想要去北欧的机票?是你吧?”
“是啊。”
“最近祁家大变的,道上都谨慎着不开工,耽误你了。”
“没关系。”江子奇满不在乎的笑笑。 …
缘份吧,如果没有这场耽误,他也不会和林鱼相识相交。
“行了,这事着落在我身上了!”胡国仲大手一挥,拍拍江子奇的肩膀:“大家一起喝过酒,也就算是朋友了。”他的声音里有点留恋:“祁少一直都欣赏你做事的手法,避过这阵风头再杀回来。”
江子奇不置可否的笑笑,不承认不否认,沉默是最灵活的态度。
很多事情会在你差不多已经要忘记的时候再出现,就像江子奇已经渐渐成功的将前半世的生活当成一场梦,那个敲门的人却会不合时宜的出现,几天之后,胡国仲登门拜访,带来他曾经翘首以盼的签证,还一张借道阿姆斯特丹转布拉格的机票。
“看你看起来并不很惊喜?”国仲略有点不满的,每个人多少都有点作救世主的情结。
“是吗?那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有学会捷克语的缘故吧!”江子奇小心的将机票对折好放进上衣的口袋里。
“这种时候你倒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该给你多少钱?”江子奇这时候倒是真的没什么心情开玩笑。
“你能给我多少钱?”国仲双手抱胸笑嘻嘻的说到。
“我可以给你一个略高于正常的价钱。”江子奇在逃亡之前曾将自己的全部财产分存到几家国际银行的户头上,所以尽管远哥一路追查一路追踪他的帐号,他仍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提到足够的逃亡费用。
“那给个十万好了!”
“啊?”江子奇吃了一惊,单单一张机票恐怕都要好几万新台币,而他与国仲之前不过是普通的点头之交。
“这种时候还肯帮你的就不是为钱!难得你看得起我,将性命放在我手上,怎么着我也不能让你错信了不是?”
这情义来得促不及防,江子奇不知该要怎么应对,一时竟愣住。
国仲哈哈一笑,张开手来用力将他拥抱一下,又用手捶着他的肩道:“放心啦,老兄!我看好你的,你早晚会东山再起,不要担心,过去就好!”
江子奇淡淡苦笑,不知道是否需要告诉他:曾经的那座东山他已经不想再起!
“哈!”国仲忽然一拍手,笑道:“对!我就是喜欢你这点,够稳!根本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在逃命的人!看着你的眼睛我就信你会赢,你有这个气度!”
江子奇无言而笑,这,也是他死过一次之后的经验吧!学会坦然,学会信赖,学会即使没有明天也要对今天负责。
(15)
那天当林鱼在仓库找到他的时候,江子奇正一个人在喝酒,缩在最深处的角落里,眉头深锁。
“怎么了?有问题么?”
“没有!”江子奇一抬眼看到他,却像是忽然放松下来,索性坐到了地上,又抛出一罐啤酒。
“我老爸,回来了!”林鱼同他挤在一处,扬头一口就喝下半罐去。
“你不高兴么?”
“我不知道!”林鱼拧起眉来看那罐啤酒,倒像是打算用眼神在这铝罐上打出一个洞来:“其实我也知道,老板娘一直都很希望他能回来,当年让他走,也是怕我生气。刚刚老板娘对着我,还说他只是要带笔资金回来把美容院全新装修,还问我同不同意。呵……其实我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就算是真的不同意听她那样开心的声音又怎么拒绝她?说起来啊,我这个老爸还真是宝刀不老,重新装修美容院是老板娘一直以来心愿,一出手就帮她做到,也不知道就这么几天的工夫怎么探出来的。”
“那是因为,他爱她!”
“哎?”
“真的爱一个人,就会愿意去观察他的渴望,愿意为他做一切。”
“听起来很肉麻的样子!”林鱼撇一撇嘴。
“哪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渴望是什么?”
“干吗?”林鱼诧异。
“因为,我也想爱护你啊!”江子奇忽然转过脸来,温柔的褐色眼眸泛出柔和的光润。
林鱼顿时张口结舌,心脏狂跳如鼓,喉间泛上来的竟是血腥味,就好像刚刚在烈日下狂奔了十个街区。他正在怔忡间,却看到江子奇低下头去闷笑,登时恍然大怒,一个肘击飞过去,将他抵在墙角,拳头悬在他鼻子上,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江!子!奇!你竟敢玩我!”
江子奇也不答话,可是眼角眉稍里都是笑,像一只无辜的狐狸。
林鱼装腔作势良久,这一拳终究还是打不下去,一把将这家伙推开,独自做深呼吸消气。
“哎?生气了?”
“没有!”林鱼怒瞪。
“还说没有?”江子奇笑眯眯的眼底有一丝得意:“爱生气!好啦,说说看嘛,你到底有什么愿望,你可以都把它们着落在我身上就当是赔罪了。”
“我要吃冰激凌!”林鱼忽然恶狠狠的说。
“这个简单,我马上去帮你买。”江子奇挑眉而笑。
林鱼看了他半天,神色却黯淡下来:“其实,我最想,有个爸爸,能从头来过……”
江子奇无言,只将手臂伸出去,扶住他的肩膀用力抱紧。
“好了啦!说说的啦!男子汉大丈夫这么多愁善感的像什么样?过去就过去了嘛!说起来倒想有空去一次夏威夷,看看我爸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林鱼霍的站起身来,做出童军宣誓的样子:“所以说,现在要努力赚钱。”
他说话声音太响,便盖过了江子奇在他身后的喃喃自语:“这个也简单,我会帮你实现。”
林鱼同他唠叨半天,忽然感觉到口袋里有硬物咯到,这才想起今天此行的目的,登时脸上点发烧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手机来。
“怎么?送给我的么?”江子奇有些诧异的。
“哦……啊!对!哦,不是我买的!是老板娘!她说……保持联络,免得你被人挖角了!”林鱼握着那手机倒像一只烫手的山芋,火急火燎的塞到江子奇手里,方才呼出一口气,倒像是刚刚完成了什么大工程。
“哦,你说这手机是老板娘买的对吧!”
“对啊!”林鱼一触而发,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那为什么机子里面只输了你的手机号码,没有她的。”江子奇笑容淡淡,却从眼底的深处焕出光来。
“啊!这个……是,我负责去买的!”林鱼一把将机子抢过来,急匆匆又输进几个号码去。
江子奇拿到手中一看,林鱼、孟星杰、苏岩、老板娘!一字竖列排开,忽然间有些感慨,他与这个人间的一点联系,似乎……就全在这一手掌握之中了。
而这个名单,一直到很久以后,都没有再增加过。
没有什么预兆的,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林鱼最另类的朋友——丘望!
忽然从美国回来,于是西街一干人等又聚到基地里,准备吃香喝辣,因为谁都不是中个高手,一番商谈的结果居然还是火锅,好在大家都不是挑食的人。
酒过三巡之后,忽然有人发现今天的月儿特别圆,一查日子才知道竟是中秋,顿时又平添了几分别样的情境。因为大把的美刀撑着,啤酒与食物都敞开供应,到最后人人都喝过头,舌头打结,语无伦次,东倒西歪……
只有林鱼还勉强维持着老大的风范,嘴里笑骂着:“哎,都起来啦,回去睡!不早了,回家去睡!”
脚上一个一个踢过去,踹到江子奇身上,他只跟着动了一动,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