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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人盯着,才拐到胡同里面来到隐密的房屋。
钟来寿舔了舔粘在牙上的麦芽糖,随手把一包糖往布包里面一塞,蹲下来在墙缝里摸钥匙。
“嗯?”
他站起身挠挠头,才发现锁开着,里面有人,一时间僵在原地。正犹豫是否该躲走,门突然开出一道缝,一只手猛然将他拉进屋,紧紧逼在墙角。
“啊,卢少爷……呜……”钟来寿被压的无处躲藏,两片温润的唇立即贴上堵住了呼吸,惊得他包裹也掉在地上。
钟来寿并不晓得这样叫做吻,只觉得动作亲密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有如平静的干涸遭遇暴雨前的惊雷,渴望却令人心有余悸。明明决定了不再招惹事端,却受不得诱惑,恨不得溺死在这个吻里。
约理用身体紧紧压着怀里的人,一双崭新的黑色棉布鞋几乎悬在空中。他攻城略地似的□着两片薄唇,在润湿的口腔里肆虐,划过一排细密的牙齿,狠狠的缠住一只绵软的小舌,许久才放开,喃喃呓语:“嗯……是甜的……”
钟来寿大口喘着气,没等回答,又被牢牢的吸住。他深深陷入了这个缠绵的吻,一时间竟完全忘记了来的目的,双手从腋下攀住约理的两只袖管,凭着感觉舔噬他的唇舌,回应他舌尖的动作。
久久,两个人默契的分开,贪婪的抽吸着周围冰冷的空气。望着对方,回味刚刚没来由的味道,发觉贴在一起的下身,已经隔着厚厚的衣物互相叫嚣。
卢约理额头抵在墙上,趴在对方的耳侧,想用墙面冰冷的温度让自己理智些。他大口喘气,睹见钟来寿后脖根有一处淡淡的未好透的淤青,于是低下头用鼻头轻轻触着那块不同的颜色,鼻息尽数灌进他的领口里。
“要绑我的那伙人找你麻烦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钟来寿轻轻摇摇头,想起爹,刚刚火热的心倏然冷下来,双手架在胸前推开卢约理。
“我,我是来还衣服的……”他垂下头,“我……我得走了……”
卢约理扳过他的双肩,让他面对自己。
“去哪里?我在卢家给你谋个职位,你来我身边做事。”
“因为我多事,也害了爹……我该回去……我得给我爹熬药……”
“别走,我知道这样要求很奇怪……但……”约理的手抱的更紧,头埋在颈弯里。
钟来寿连忙躲避,猛地甩开,卢约理手磕在桌脚上,手背生生划开一道小口,血珠接二连三的滚出来。
“啊,对不起……”来寿慌张的抓起手臂,□那些小血珠,帮他止血。
片刻,他小心的放下,趁着还没有被那手反擒住,迅速退开,“把那天的事都给忘了吧……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这话象只又细又长又软的刺一般,直直进卢约理的心脏,撩拨着他的痛痒,却拔不出,拨不开,化不掉。他愣在原地,看着钟来寿飞也似的跑出房间消失在街角。垂下的手上又有血渗出来,顺着皮肤的纹路分流开,形成一张诡异细密的网,罩在手背上。
他伏下身捡起刚刚掉落的布包,钟来寿穿过的衣服平静的躺在里面,还有一小包稍带温热麦芽糖。他下意识的拈了一条碎屑填在嘴里,明明还是那味道,感觉却不似刚刚的香甜,越发变得苦涩难耐。
卢约理将布包整个撂在桌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心乱如麻。
突如其来的安慰,一不留神又溜的无踪无影。他自嘲的撇了下嘴,狠狠的捶了弹软的床被,蜷缩里面,极力驱赶不受控制的烦躁。
积累两天的疲劳瞬间扩散开,让他逐渐沉入冰冷的睡梦中。
拾柒:玫瑰豆沙饼
自此以后,卢约理空闲时常常会去隐秘小屋安静一阵,真的就没再发现有人到过的痕迹。
生意上越来越繁忙,慢慢自己也记不得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有回城东做银号的曹家为老爷子庆祝七十大寿,北平有头有脸富商官贵都在邀请之列。卢约理作为卢家的当家,前去赴约,酒会间遇见郑永信,便临时起意,提出要钟来寿父子到卢家做事的请求,有什么损失卢家一并补偿,郑家拒绝的婉转。
“这卢二少爷还记在心里,果然有情有义。钟来寿那小子两次搭救的事,在下倒也听说过,也算是郑卢两家的缘分呐!不过这对父子是家父受故人所托,收留照顾的,因为老钟的身体也不怎么好,只安排些偏远闲职求个平稳清静。那孩子聪明好学,家父也总想留在身边当个伴,您提这么个请求,可是难煞我了。”
郑永信笑着说,“不过歹徒形迹恶劣,人人都该得而诛之,那孩子不过也是做了该做的事,卢二少爷记得这情份,我先替郑家和钟家在这谢谢您咯。”
后来常庆知道了这事,也笑笑:“咱们卢家要个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困难?”
“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为难他们,也不想为这事动用卢家势力。”
“约理少爷做事越来越有轻重了,不过你想要的人究竟怎样,我倒越来越好奇了,哈哈哈。”常庆笑的爽朗。
“常叔,你倒还真有时间花搅我。”卢约理继续埋下头审阅账目,心里的滋味难以名状。
转眼春去秋来又是一年,战事好像每天都可以一触即发,学生游行也越来越频繁。
钟来寿依旧在冰窖做事,钟从德身体一天差过一天,咳嗽到了夏天也没转好,来寿终还是放弃了武馆的学习,每日做完工早早的回家照顾老爹。
卢约法的案子查了很久,很多线索都指向了卢约朋,晋子又曾被约法派去跟过约朋,多少也模模糊糊的发现了一些勾当。算起来卢家就卢约朋这一根苗了,也免得卢勋一生气病的更厉害,卢约理和常庆商量着,把这事儿给瞒了下来。只是拿见天不着家,一回家就伸手要钱的卢约朋一点办法也没。
无奈卢勋虽然重病在床,却不闲着,闭上眼就是些前尘往事。
他想起好多年前,卢家在通州也算是富过八代的大户人家,父辈无能让家业破败,家里的长辈们就变卖了地产和藏品,遣了下人,跟余下子孙把家产都分了。人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十八岁的卢勋本属嫡系,分得了不少钱,就带着比自己大了快十岁的童养媳租了处小宅院安顿下来。
原在家赋闲惯了,上过点学但还是高不成低不就,钱终究一点点的见少不见多。童养媳生了卢约法以后,卢勋仍旧一无所成,自甘堕落染上了大烟瘾。
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卢勋仍记得那天,童养媳得了痨病早早让阎王招了去,他花净了身上的最后一个铜板,被小厮合力拖出烟馆,重重的扔在大街上。他迷迷糊糊的躺在原地,等着这么睡死过去。一双高跟鞋敲击石板的声音停在眼前,他抬起脸,姐姐卢琴领着只有四五岁的卢约法,低头看着他,冷冷的说了句:“起来!”
咚咚咚,他睁开眼。“庆子。”看见常庆,卢勋颤颤巍巍的唤道。
“今天感觉如何?”
“还好,我做了个梦,梦到了琴姐。”
“嗯,约理行事越来越象她了。”
“约法的事,真的没有任何线索么?”
常庆走到床边轻轻躬了下身:“回老爷,的确不太好查。”
“老爷?哼!”卢勋一歪头,“你也跟我生分了,你们一定有什么事,合起火来瞒我?”
常庆拖了椅子坐下来。“阿勋,你想太多了,你一大早把我们都叫来,就是说这个?”
“不,其实我约了王律师,我想要立遗嘱。”
“若卢勋先生病逝或遭遇不测,您所属的财产将分与您的子女及朋友。挚友常庆先生将获得您在城东郊的地产,包括田地、房屋及其内设。您的两个儿子卢约理先生和卢约朋先生,各获得公司五成股份,并由卢约理先生打理公司内外大小事务。”律师念下来,换了口气接着问:“卢先生,您看是要这样么?”
卢约朋没有到场,卢勋平静的看了看余下的两个人。
常庆轻轻笑了笑:“你知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这个。”
“这是卢家欠你的,该还的总是要还。约理呢?”
卢约理靠窗站着,好似在看窗外,忖思片刻他转过头,说:“不,卢约朋分七成,但条件是三年后,他才能支配。”
七成的财产,才足以保他一条命。
钟从德和钟来寿父子俩慢慢悠悠的穿过胡同,初秋时节,钟从德已经穿得像个馒头一样了。两人走到个黑漆旧门跟前,敲了敲发现门虚掩着,就推门进去。
周闻正拎着个大箱子放到巴掌大的小院中央,抬头见了两人,立刻蕴出个热络的笑容。
“呀,周先生,就走啊!”
周闻从衣袋里掏出个钥匙,递给钟从德。“嗯,下午的车,我尽早收拾出来,省得落下什么东西。”
“爹一早做了些点心,给您路上吃。”钟来寿捧了个小布包,送到周闻手里,包裹温温的透着股豆沙香,打开来,是七八块玫瑰豆沙饼,酥皮裹着玫瑰酱和豆沙的馅严严实实的,却挡不住香气四溢。
“钟爹您身体不好,这怎么使得?”
“周先生客气了,这一年不是您照应着,靠着这没头没脑的孩子,家里还不定变成啥样呢!”
“周大哥还回来么?”钟来寿扶着爹就了处木头台子坐下来,上前扯着周闻的衣袖问。
“恐怕是暂时不会回来了,我可能先去上海,然后会在汉口常住。我住的地方很大,钟爹的身体好了,你们倒可以坐火车找我来玩。”周闻刮了一下来寿有点微凉的鼻头,忽而又想起什么,转身从大箱子侧兜里掏出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塞给钟来寿。
“大哥送你的,我在汉口的地址也写在里面了。”
钟来寿接过本子,封皮是粗牛皮的,里面垫着厚纸片。打开来,雪白的纸印着暗格,整整齐齐的钉在一处,首页用潇洒的连笔写着长长一串地址,本子脊处还别着一只小巧钢笔。钟来寿看得爱不释手,“周大哥……真的送给我?”
“当然,记好了地址,大哥等着你来找呢。”
钟从德在后面敲了来寿一个离疙瘩。“混小子,收那么贵的东西,连句谢谢也不会说。”
钟来寿把笔记本贴在怀里,红了脸,抓抓头。“谢谢周大哥。”
送走了周闻,来寿扶着爹回家,钟从德忽然若有所思的停下脚步。
“来寿啊……我想去一趟天津……去给你崔伯扫扫墓……”
来寿一脸茫然。“等您身体好些了吧,我陪您一起去。”
“身体就这样,我怕再晚些,我就真的去不成了。正好天不算太冷,冰窖也没什么事。”
“可是……”
“别可是了,赶明儿个你一早跑去柜上把这月租房的钱早早的给结了,顺便去郑府留个信儿,老爷和少当家的虽然现在不在北平,但咱们离开两天还是得知会人一声。”
“爹,走那么远的路,真的没事么?”
钟来寿写满担心的脸担在爹肩膀上,钟从德用指节轻轻敲了下他脑门。
“臭小子,还想盼你爹出什么事?快回去收拾要带的东西。”
下人们知道三少爷极少回家,当卢约朋气呼呼的冲进大门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