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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僧喝止慧明,再次劝道:“舍利乃我佛门圣物,此次秘密运达幽云寺,本该无人知晓,老衲不知你们究竟如何得知。但慧明,慧空,慧真,慧觉乃护法武僧,绝不会容人得逞,到时动起手来,不过枉伤你们性命罢了。”
郭铭在心底叹了口气,走上道:“多谢大师提醒。不过我们也有非取不可的理由,唯有辜负大师美意,得罪了。”
话音刚落,就如有默契般,三人齐冲而上。慧明大喝一声:“来得好!”已挡在陆文身前,同时那名矮胖的僧人也跳入院中,其余两僧却并无行动。
使个眼色,郭铭和徐东卓刹时分开,企图饶过矮胖僧人,不料对方看似笨拙,行动间却有如疾风。只见那僧人猛然立定,原地错身晃得两下,郭徐两人便觉眼前人影欺来,一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又被逼了回去。
心中大骇,郭铭咬牙道声:“得罪!”两手交错,已分别握着一柄护手短棍。见他眨眼间竟变出武器来,矮胖僧人也觉诧异,但手下却丝毫不缓。
跨步欺前,郭铭高举短棍一由下,一往上分别向对方击去,眼看短棍就要打中僧人。哪知对方探手伸前,也不知怎么变化,竟巧妙之极的自他两手间穿了过来,拧住郭铭胸前衣襟扭腕翻转。就如被丢到洗衣机的滚筒里,郭铭刹时只感一股大力绞来,再立不稳脚,就那么凭空转了一圈,摔在地上。
捡起郭铭掉在地上的短棍,僧人仔细看看,念了一声:“古怪。”跟着将两棍合并,运劲一掰,竟硬生生将其折断。这等手劲,实在骇人。
但他虽拦下郭铭,却无法防住徐东卓,乘僧人分神之时,徐东卓远远绕开就向禅房跑去。面对冲来的徐东卓,门前两僧闭目垂头,似是根本未见。
第六章
不敢过分接近对方,徐东卓看准方位,突的瞬移消失,下一刻人已出现在两僧背后的房中。正要去抢方匣,哪知他肩膀突的搭上一只手,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提起扔了出去,稀里糊涂的抛飞摔落在地。
赶紧爬起,徐东卓抬头望去,门前两名僧人仍一动未动,而且刚才他算好距离,绝对在这两人手臂的范围之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距郭铭短棍被折,也不过片刻工夫。正要爬起再上,突然徐东卓头顶掠过一道黑影,却是陆文也被慧明扔了回来。陆文身体结实,这一下也没受什么伤,但看他神情,显然已对慧明颇为忌惮。不过片刻,两边再成对持之局。
“怎么样?”退到郭铭和陆文身边,徐东卓悄声问道。
陆文低声骂道:“妈的,打不过他。”以他的顽强,只交手片刻就说出这样的话,足见慧明厉害到何等程度。
郭铭则摇了摇头:“我没受伤,看来他们并不打算伤害我们。”
刚才虽只接触短短几招,但三人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这几名僧人个个均有极高强的武艺,纵然他们身具异能,恐怕也非其对手。要是对方成心下手,三人现在可能均已身受重伤了。
这时那矮胖僧人低声道:“三位没下杀手,我们也留有余地。但仅止于此,接下来若再纠缠不休,便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只见他伸手按上身旁三人合抱的大树,掌缘贴着树身微微一旋,猛的拍实。
大树剧烈摇晃两下,无数落叶下雨般纷纷坠落,在他们身周飘飘扬扬飞舞不止。见此僧一掌之威至此,三人不由目瞪口呆,这一下若拍在身上,那还了得?
“看来这次真的遇上麻烦了。”郭铭不由苦笑一声。
徐东卓也很犹豫,若抢不到舍利,倪牧和悦慈便会有性命危险。但自己又根本打不过这五个和尚,若真被那一掌拍上,恐怕立刻就会丢了小命。
一时间他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终于,还是救悦慈的心占了上风。他低声道:“不管怎么样,我会再试一次,若就这么挂了,你们就马上离开吧。”
一听此言,郭铭大感惊骇,他转过头急道:“你究竟在说…”然而话音未落,徐东卓已消失不见。
再次现身房中,这次他学乖了,瞥眼望去。恰好见到那名高瘦的年轻僧人右手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转身后,手臂不可思议的拉得极长,可说超过人体生理构造的极限,一把向徐东卓抓来。
通臂拳?这个词语刹时在徐东卓脑中闪过,想不到这种据说已失传的拳法,竟真的有人会使。能将手臂弯曲拉长至这等程度,可说已练得相当精深了。
不过既然有了准备,徐东卓又怎会再次被他抓上?就在对方手指即将触身的刹那,徐东卓再次消失,跟着人已出现在佛龛前。
那名老僧仍垂头闭目的坐在佛龛下的蒲团上,徐东卓不敢招惹他,远远避过现身佛龛另一头,离对方相当远。以老僧这个姿势,徐东卓有绝对把握能在他反应过来前得手离开。
哪知还没来得及得意,眼前突然红影闪现,老僧已掠至他的身旁。实在想不通对方是怎么现身于此的,徐东卓眼睁睁看着他对自己露出个和蔼笑容,跟着双手按上自己胸膛。巨震传来,他再次飞抛而出。
一阵天旋地转,徐东卓笔直向门口飞去,就在他飞掠过房门之时,那名童颜白须的僧人突然一把将他接住,手心按于其背,五指微微弯曲就要拍下。
这时忽听房中老僧低喝一声:“慧觉,不可。”抓住徐东卓的僧人立刻变爪为掌,在他背上轻轻一推,将他扔了出去。
完全不知自己刚才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徐东卓落地后只是为功败垂成恼怒不已。便如面前横亘着五座高山,他完全没有一丝逾越而过的希望。
“观三位施主面相,均不是为非作歹之人,为何执意要窃取宝物?”就在这时,老僧缓缓走出禅房,不无惋惜的说道。
陆文心中有气,闻言揶揄道:“不像坏人?怎么和尚也会看相么。”
老僧微微一笑:“今日相见,也算有缘,不若我就为三位看看相如何?”
没想到打着打着,这老和尚居然要为他们看相,郭铭等人心中无不升起古怪感觉。不明白他的真正意图,徐东卓沉声道:“这种江湖骗子的把戏,你们佛门也讲究么?”
老僧正色道:“施主所言差矣。所谓有诸于内而形于外,世间万物,莫不如是。故佛有普渡众生的慈悲,才宝相庄严;金刚具降魔之能,所以才怒目而威。所谓相说,就是观人之法,首观心,次观气,如单看外相,不过贻笑大方罢了。
不知不觉被老僧的话吸引,徐东卓大大咧咧的道:“那好,你先给我看看吧。”
老僧看看徐东卓,淡然道:“施主双目清澈,印堂宽广,当是应变奇速,善谋多智之人。看似小聪明,实则大智慧,别人若想欺你,恐怕多会反受其害。不过看你言语带笑,眼神明亮太过,便知有时太喜耍弄嘴皮子,应当引以为戒。”
别的不说,这老僧果真有一套,几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徐东卓头脑灵活,已在多件事中得到印证。最难得是老僧一语道破他爱耍嘴皮子,有时过于倚仗小聪明的毛病,真可谓一语中地。
徐东卓自知自事,闻言不由脸上一红。为免尴尬,他赶紧把郭铭给推了出来:“那他呢?”
老僧毫不犹豫的道:“这位施主,便如金刚。”
“金刚?你是指泥塑的那个,还是喜欢抓着美女爬大楼的那个?”
老僧闻言看了徐东卓一眼,似是在说:看吧,这么一会儿,又开始耍嘴皮子了。自知失言,徐东卓哈哈干笑两声,连连道:“你说,你说。”
老僧这才继续道:“所谓金刚,身为佛门护法,本深具佛性,心中一片纯善。但为降魔除妖,这才怒目生嗔,神威凛凛,让世人深感敬畏。这位施主本性善良,但若动了真怒,必然有如怒目金刚,妖邪辟易。”
没想到老僧竟会给自己这样的评语,郭铭心中大感惊讶。这时却听老僧又转向陆文:“这位施主龙行虎步,相貌堂堂,乃威震一方的霸主之相。但眉宇间戾气太重,恐有诸多杀戮。幸好遇上两位,不知不觉间已受影响,心性大定,只是要多提防杀心再起,否则必会惹来极大灾祸。”
老僧说完,三人细思他给各自的话,一时默默无语。片刻,徐东卓忍不住问道:“大师,我们本是来抢舍利,按说该是你的敌人,为何你却对我们处处维护?”
老僧闻言低叹一声,缓缓道:“阿弥陀佛,方外之人,又怎会有什么敌人。我看三位施主均非常人,虽不知你们为何作贼,但动机必定不坏,这才起了爱才之心,只望你们能迷途知返。若继续争斗下去,只会白白丢了性命罢了。”
就在这时,忽听院外传来一声娇笑:“这不过是三个无耻小贼罢了,大师怎么这么抬举他们?”说话间,已有四人走了进来。
想不到这里还会有其他人,三人大惊回头,一看来者,竟然就是林宜璇,韦真真,邓羽飞和卫小琅四人。没见孟铸,看来他应该还在养伤。
想不到对方竟能找到这里来,三人大是惊讶。看到林宜璇,郭铭心中微微一动,哪知林宜璇恰好也望了过来,有意无意间两人同时避开对方的眼神。
看到徐东卓,韦真真一双眼睛也亮了起来:“小冤家,我们又见面了。”
想不到她还记着前晚的事,徐东卓吓得赶紧退后两步:“啊,荡妇!又是你。”
此言一出,场上众人无不转头向他看来,干笑两声,徐东卓赶紧岔开话题:“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韦真真立刻吃吃笑道:“你上了人家的车,哪有这么容易白白跑掉的。”
此言语带双关,窘得徐东卓差点没挖个地洞钻进去,不过总算解释了他们为何会找到这儿来。明白自己算是遇上对手了,他干脆不再说话。
林宜璇冷笑道:“想不到你们三个果真胆大包天,前晚才抢去我们的东西,今天就上这儿来作贼了。竟还大言不惭自称没有恶意。”
陆文毫不客气的道:“废话,你们不一样是从我们手上抢过去的,现在只是物归原主罢了。那个傻大个呢?上次没打完,我还等着他继续呢。”
前晚陆文受伤之重,那是众人目睹的,想不到短短两天工夫,他就生龙活虎的站在这儿。林宜璇等无不大感惊异,同时越发摸不透面前这三人。
这时只听老僧道:“四位施主在旁窥探已久,此刻现身,不知所为何事?”
林宜璇笑道:“慈通禅师修为果然高深,原来早就知道我们来了。大师慈悲心肠,叫人佩服,但这三个小贼最善作伪,大师莫被骗了才好,放了他们,下次必定还会再来。不若就由我们助大师擒下他们,听凭处置,如何?”
直到此刻,三人才知道这位老僧法号叫慈通,看他悲天悯人的言行,还真没错叫这个“慈”字。有德高僧,果然非同寻常。
不过林宜璇打的什么主意,三人自然清楚。陆文当即就骂了出来:“放屁。别借着由头找事。你是想靠这几个和尚抓住我们,逼问那玩意儿的下落吧。”
慈通也摇头拒绝道:“女施主好意心领。但若三位施主不再觊觎舍利,老衲又怎能擒下他们?”言下之意,便是除非郭铭等先动手,否则他不会再对付三人。
虽遭拒绝,林宜璇却并未露失望之色,她不禁笑道:“大师果然是慈悲心肠,但也迂得可以。那么呆会儿若有得罪,大师前晚莫怨。”
还未明白她话中意思,却见林宜璇已转向三人:“喂,轮到我们做交易了。”
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陆文眉头大皱:“你想说什么?”
林宜璇冲他摆了摆手:“戒心别这么重嘛,我只想跟你们谈桩交易而已。”
陆文毫不犹豫的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不想打就赶紧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