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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颖柳眉一竖,转过身冷声道:“请自重!”
“我已经很自重了。若是我不是怕你害羞,刚才在那边我就亲你了!”张扬眯着眼嘿嘿地说道,全然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敢亲我,试试看!”看着张扬肆无忌惮的模样,吴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声道。
“试试就试试,这些日子我抽空又琢磨了一种新的接吻秘技,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晚就练习练习吧。”张扬贼兮兮地走到吴颖身边,见她只是戏谑地看着自己并不躲闪,心里大定,猛地揽住她的香肩,就把大嘴向着她那呵气如兰的唇瓣凑了过去。
就当两人的脸直距一指节的距离,张扬能清晰地看见,眼前那张唯美脱俗的容颜上细细的茸毛,能清楚地瞧见那双漆黑如墨点、闪亮如寒晶的眸子里,随着那细密修长的睫眉扑闪而一闪而逝的娇羞。
闻着她那唇齿微微张合之间呼出的如兰如麝的气息,感受着她那喏喏的鼻息扑打在自己脸颊上的柔软温香,张扬觉得眼前的佳人还是记忆中情窦初开、大胆而羞涩的她。自己这一吻下去,必将是天籁俱静、海枯石烂,这一刻的美好将永远地留存在自己的心田深处。
但是就当他准备怀着激动的心情再往前凑一凑时,只感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脖子上一凉,佳人的眸子一冷道:“不想死的话,就吻给我看看。”
当她图穷匕见那一刻,本来唯美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张扬苦笑着推开脖子上凉飕飕的短刃,深吸一口气痛苦不堪地说道:“颖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痛苦。之前我们之间是有误会,我也承认我亏欠你的太多……难道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
“将军何时亏欠过小女子的,小女子可不敢当啊。刘将军乃汉室宗亲帝室之胄,身份何等尊崇,小女子高攀不起呀。”吴颖转过身子,轻轻地将短刃收到袖子里,听到张扬的话,不由地瞥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
张扬摇摇头,苦笑道:“你明知道我不是什么汉室宗亲,为何还要这样说——”
“你不是汉室宗亲,但你是张镔的儿子,是我师父我娘的仇人!”吴颖冷笑道。
“我也不是什么米教少主,那个身份是被你师父强加给我的。你还记得下邳那个救了我们的老兽医吧,那个米字令就是他给我的,他有可能是张镔,但却绝不可能是他的儿子,我都不认识他!颖儿,你该相信我——”张扬忙辩解道。
吴颖打断他,盯着他深深一叹,幽幽地说道:“若你真的不是张镔的儿子,不是深深伤害我师父和娘亲,不是杀那该多好……可你偏偏就是。师父是我挚爱的人,母亲是生我的人,龙阳是对我像亲哥哥一样的人,而你没办法面对他们,你让我如何面对你……”
张扬看着吴颖凄婉忧伤的模样,心里又喜又怜,他轻轻地走过去,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的苦衷。天地君亲师,你在恩亲和爱人之间苦苦挣扎,难为你了……”
“谁跟你是爱人……臭美!”吴颖轻轻地嗔道,那副女儿家的姿态让张扬看得痴了。这才是那个让自己爱的刻骨铭心的那个颖儿啊!
张扬压抑住心里的欢喜,也不得寸进尺地上前调戏,就柔柔地凝望着她,动情地说道:“给我时间,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汉室宗亲刘扬,也不是米教余孽,更不是你师父和母亲的仇人。我只是一个被卷入乱世的可怜虫,一个有家不能回的孤儿。一个被你欺负的那么惨,一心想着找回场子,然后狠狠欺负你一辈子的小心眼。一个想默默地帮你,但又怕被人讥讽怕女人没担当的纠结者……没遇到你,我如今也许早就成了荒野上被野狗乌鸦撕咬的枯骨,没遇到你我只是一个没尝过情爱滋味、心里空虚的宅男……在遇到你以前,我一无所有,我什么都不是!不是汉室宗亲,更不是米教余党。我骗你只是想借着这个假身份好好地,苟且偷生地活着,我从来没有刻意地去欺骗你……”
看着吴颖信任渐渐掩盖怀疑的目光,张扬心里一动,然后他轻步走到吴颖面前,后怕地说道:“就知道便宜不好占,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该要那个老兽医的劳什子的米字令。害的你师傅搞出那么一通乌龙,让你几乎崩溃之下神经兮兮地谁不相信了……也差点把本来一对恩爱的人儿给搅散了。”
吴颖愈发地扭捏羞涩,张扬心里愈发惊喜,他又向吴颖身边靠了靠,保证道:“你师傅也是个可怜人,因此误会了我,我不会在意的。等到他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该知道他差点儿一掌错杀了好人……”
吴颖低着头,神色目光中喜忧不定,竟是那样的复杂。最后她抬起头望了望篝火阑珊处相互**的两个营盘中张扬的那个,然后凝视着张扬有些黯然神伤地说道:“就算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我们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我要为了吴家堡几万老幼的生计前途拼命,而你也有了自己忠心耿耿的追随者,自己当了主公。就算你不是为了你自己,也要给他们一分不错的前途。以后我们都要为了各自的责任奔波了……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如何回不了头?你未嫁我未娶,只要我们愿意,如何成不了夫妻!吴家堡霸着你不就是想光耀门楣,恢复祖宗的荣光嘛,难道少了你一个女孩子就荣光不起来了?吴家堡的男人呢……好,就算为了吴家前途,你义不容辞,还有我吗!只要你别拆穿我这汉室宗亲的身份,凭着我的能耐拼命奋斗两年,让我画地称雄,那时候你想为吴家堡争取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这岂不比你们顶着土匪的臭帽子,到处招人白眼,被陶谦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要好得多吗!”
张扬愤愤不平地在吴颖面前转悠着,看着吴颖低着头嘟哝着嘴不啃声,得寸进尺地手指在她额前轻轻点了点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笨丫头,平常整人的时候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这个道理上转不过来弯儿了?”
吴颖白了他一眼,一把打掉张扬那个在自己额头上乱点的手指头,恨恨地说道:“就你能耐成了吧!”
然后她脸色一垮,叹了口气道:“就算你说得有理,可是吴家堡的今天融入了爹爹和叔叔们太多的心血,他们如何肯把家业交出来?这还不如杀了他们呢。吴家堡只是吴家的。”
张扬笑道:“我要吴家堡的基业做什么,我只要你——”
说着他就眯着眼把魔爪伸向了吴颖的香肩,却被吴颖一把给打掉。
她深吸一口气正了正色道:“不说这些了,吴家堡的归属不是我说的算,以后看一步走一步吧。说说如今怎么应付这些神出鬼没的西凉飞骑吧。”
张扬看着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心里虽然遗憾,但好歹比预期的要好。于是沉思了一下说道:“这只飞骑是吕布手下悍将高顺亲自统领的,颇得偷袭战的兵发精髓,已经让我们上一批运粮军空手而归了。”
看着吴颖认真聆听的样子,张扬心里一动,转了个身继续说道:“这种飞骑由于是骑兵,所以速度快,运动性高,来得突然防不胜防,跑得更快追不胜追。他们潜伏在暗处,死死地盯着你,只要你一松神,他们就扑上来狠狠咬你一口,等到你反应过来他们又已逃了。”
“说说你的对策。”吴颖皱了皱眉说道。
张扬点点头,笑道:“所以对付这种小股骑兵无休止的纠缠偷袭,我们要以骑兵制骑兵为主要对策。一方面没走一处,都要提前派出斥候部队四处搜索探路,一旦发现敌人骑兵的埋伏,立刻发出警号。我们就派大批骑兵追剿围歼。若是斥候没发现还是被他们偷袭成功,我们也可以以护粮军的长枪营为中坚抵挡袭击,同时骑射营贴上去缠上去!他们战我们也战,他们逃我们就追。就算是以名博命,也要尽可能多地留下他们的飞骑兵……”
张扬见到吴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心里一动,突然记起历史上长征路上,红*军被敌人的两个骑兵团一路纠缠,彭总就指挥了一场著名的“割牛尾”战役,一举歼灭了这两个骑兵团,让敌人再也没有那么轻松地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了。这次战役让红*军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暂时摆脱了敌人无休止的追击,得到了宝贵的喘气时间,以后四渡赤水等经典的运动战战役能达到战略欺骗的效果,而不是被敌人第一时间就摸清楚他们的各路人马的虚实动向,这场割尾战役贡献不小。
张扬于是继续说道:“除了被动地迎接飞骑兵的突袭,我们还可以请君入瓮,在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在网中放置足以往他们动心的诱饵,然后示之以弱,让他们误以为有机可乘。等到他们自投罗网,我们就伏兵四起,然后一劳永逸地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毕其功于一役,虽然前期战略欺骗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而且敌人不一定上钩,但一旦成功,我们就能摆脱这无休无止,像蚂蟥附体一样让人苦不堪言的纠缠。风险是有,但收益也是对等的。不过,高顺不是傻瓜,能欺骗过他的陷阱可不好布置,弄不好弄巧成拙,诱饵被他吞下了,猎物却没抓到。除非迫不得已,还是第一种对策为主吧。”
“我能帮你做什么?”吴颖听完沉思半晌,默默地点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张扬问道。
张扬将脸凑近了,大有深意地说道:“咱们双方彼此信任,亲密无间,一路上一起吃一起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合力对敌,就够了。”
而高顺刚刚送走阴阳怪气愤愤而去的侯成,开始跟马俊,以及赶来汇合的杜严开始商议大事。
“侯成那厮实在可恶。带领的三千多精锐在颍川一战就折损了四成,将校死伤过半,郝萌横死,他也花了脸,听说还是被女人给破的。这次他不停劝阻带人偷袭,又是惨败而归,脸上又多了几个条条杠杠。败了也就败了,TMD还不敢担当,竟找理由说是高将军您在背后阴他,什么给他的马儿是劣马啊,兵刃是次品啊!NND,我不知道他怎么说的出口的!这样的恶棍,若不是将军拦着,老子早就想一道了断了他!”杜严看着夜色里远去的侯成,气愤地说道。
高顺苦笑着摆摆手让他坐下,然后有些欣喜地说道:“今日吕将军送来了消息,旋门关在撑了一个多月后终于被吕将军攻下。张邈张超还有臧洪带着残部大败东逃,而袁绍等人躲在酸枣大本营宴饮高歌,就是不发一兵一卒的救兵。可以说,旋门关的丢失袁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等张超三人回到酸枣必定会跟袁绍闹翻,那时候他们内讧,吕将军还有牛辅将军那边就大有良机可趁了!”
马俊杜严对视一眼,也都露出喜色。杜严轻声问道:“但是听我们从轩辕关那边回来的探子说,轩辕关那边最近不太好过。徐州军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无论是箭法还是武艺都很出众的小将。不仅几日前在一百步外用硬弓一箭射断华雄的中军大旗旗杆,而且连斩西凉军十几员将校,还败了华雄。如今华雄都好几天闭关不出,不敢迎战了。”
“喔?那个小将叫什么?是孙策?不对,他该在虎牢关才是……那会是谁?多大年纪!”高顺低头沉思片刻,问道。
“黄忠,三十岁上下。”杜严说道。
“黄忠,他能打败华雄,自然是高手,却不知为何至今籍籍无名,猛一听起如此陌生。看来盟军那边也是埋没人才啊”高顺眼神一凝沉声道。似乎是在叹息黄忠如此能耐,到了今日才被人所知,似乎又是在感叹他自己一身本事却被派到大后方来打游击的辛酸无奈。
而马俊望了望四周,这才跟高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