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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津。
阿久津先是躬身向全场致意,然后轻松写意将两张牌轻轻丢到铃木面前,此时赌场全都静了下来,三百多双眼睛心情复杂地专注于这场赌局上。
这些人当中,很多今晚都输了不少,他们期待铃木能狠狠将吃人的赌场削一顿,却又更期待铃木瞬间就将八千多万日币输个精光,如此他们才会有“至少我不像某个不知见好就收的笨蛋”的自我安慰。
然而铃木根本没有看牌,就跟前几次一样。
铃木浑然不知阿久津已经用吸血鬼独具的超高速手法与眼力,将自己的底牌安排成一张黑桃八跟红砖八,刚刚好是进退维谷的牌面。
“庄家开牌!二十一点!”阿久津将牌掀开,大声说道。
是一张黑砖一跟红心十。几乎已立于不败之地。
他得意地看着铃木。他方才用了超级手速选牌,全场三百多双眼睛都给骗了过去,不可能被发现。
铃木瞪着眼睛,心脏剧烈鼓动。
难道这一把牌居然阴沟里翻船?
不!不可能的!
在赌桌上,我就是神!
从前天开始,我在13个小赌场里从没输过任何一把牌!百家乐、掷骰子、天九、麻将、电子赌马样样都赢!这一把牌我也可以强渡关山!逢凶化吉!
“补牌!”铃木大喝。
阿久津掀开一张牌补给铃木,是张黑桃四。
“客人,你确定不看底牌?超过了点数可要加倍,就不只输掉你桌上的筹码,恐怕还得帮你联络器官贩子了,但我想你的肾脏可没有这么好的行情。”阿久津笑道。
“再补!”铃木冷笑。
如果这一把牌输掉,他就自杀。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行!”庄家又掀了一张补牌给铃木,是张红心五。
“再补!”铃木双手按在桌上。
此时他觉得双掌有股劈劈啪啪的灼热感,好像快要烧起来似的。
“爆!”阿久津大喝。
虽然他知道铃木已经超过点数了,但高手就是高手,他知道下一张牌是张危险的红心A,手底一滑,以肉眼无法跟上的超快速度将一张红砖七发给铃木。
四加五加七,三张补牌一共是十六点!
“你的人生结束了。”阿久津微笑。
所有人凝视着铃木的表情,期待看见崩溃扭曲的神色。
“赌徒就该相信自己的命运!”铃木的表情变得相当狰狞。
他的双手血管里窜流着滚烫的血液,直要沸腾起来。
铃木将两张底牌掀起,啪!
一张黑花二!一张黑花三!
加起来是二十一点!
全场哗然,然后爆出如雷掌声与吼叫。
“过五关,又二十一点,一共是五倍,四亿一千万!”铃木大笑,不断地大笑。
阿久津惊愕不已,他的手颤抖得厉害。
难道是我发错了底牌?我居然发错了底牌?
“今天晚上就饶了你们吧!山本老板,请开张4亿元的即期支票给我!剩下的一千万就分给现场所有的人吧!哈哈哈哈哈!”铃木痛快地说。全场赌客大乐,又陷入一阵疯狂。
赌场老板的雪茄烫到手,但他心疼得已经没有知觉了。
阿久津深深吸了一口气,杀机已经确立。
今夜,他誓言为老板夺回那张四亿元的支票。
杀胎人 7
今晚是铃木这辈子最幸运的一天。
“哈哈哈哈哈哈!这下子连本带利全都回来啦!我又可以住豪宅!玩漂亮女人!开他妈的手工跑车啦!”铃木难以压抑心中的兴奋,他将支票夹藏在臭袜子里,踩着巨款大笑前进。
深夜的新宿有些冷清,铃木穿着破旧的大衣进入暗巷,拿了几张钞票跟一个流浪汉换了身上的衣服后才又从另一条小巷钻了出来。
铃木也不是笨蛋。
“嘿,明天要去哪里赌好?恐怕我的名声已经传遍整个东京,没有赌场敢让我去了。也好,明天将支票存进户头后就搭新干线去别的地方赌吧,心里好久没这么踏实了。”铃木盘算着,一边注意有没有出租车,或是附近的旅社。
带着巨款,可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铃木走在早已关门的百货公司街上,路大比较安全。
此时一辆出租车慢慢地从街角转了进来,铃木赶紧招手。
“载我到最近的旅社吧。”铃木说,坐在车后看着自己的手掌。
这几天赌运亨通,在决胜负的最关键时铃木的手掌往往灼热飞红,彷佛皮肉里藏了炭火,血管里的血液几乎要沸腾蒸发似的。
“以前的掌纹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铃木从没注意过自己以前的掌纹是什么样子,但现在的掌纹着实有些奇怪。
依稀是个赭红色的囚牢。
“大概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现在好报来了吧?”铃木笑笑看着掌纹。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赌运奇佳的前几天自己竟生了一场大病,躲在天桥下全身忽冷忽热,好像快要死掉了,没想到大病过后一切否极泰来,峰回路转,从跟纸箱游民赌的第一把骰子起就不知道什么是输的感觉。
然后就这么赢回了所有。
猛然身子一震。
出租车撞上路边的广告看板,停了下来。
铃木大吃一惊,问:“老兄,你别这么夸张啊!”
但见出租车司机的额头上多了一个黑点,皮椅上全是浓稠的脑浆。
“哇!哇——”铃木吓得屁滚尿流,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脑袋一片空白。
出租车前,站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红色领结的瘦高男子。
男子愤怒地瞪着铃木。
是吸血鬼庄家,阿久津。
“下车!把支票拿来!”阿久津挥动手中的西格尔P226型手枪,怒喝铃木下车吐钱,气冲冲的样子跟刚刚在赌场发牌时的优雅判若两人。
一只黑猫轻溜溜地走过马路。
铃木的神经紧绷到极限,胸口剧烈喘伏。
“老子叫你下车!下车!下车!”阿久津举起枪,扣下扳机。
子弹击破玻璃,掠过铃木的身旁。
黑猫喵了一声,来到撞毁广告看板的出租车旁,嗅着轮胎。
“饶……饶了我……”铃木浑身冷汗,想要开门下车,却发觉双脚根本不听使唤。
而他的双掌也开始冰冷。
“刚刚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在老子毙了你之前快说!”阿久津放下手枪,走到出租车旁拉出司机。
趁着尸体还颇有温度,阿久津将司机举了起来,尖牙插进,大口畅饮着司机的鲜血。虽然这么做违反了吸血鬼东京都约,但,等一会再好好将两人的尸体处理好就可以了。
铃木看了这一幕,简直完完全全崩溃了。
流传已久的、东京聚集了无数吸血鬼的传说,居然是真的。
我惹了最不该惹的人啊。铃木双腿一软。
“支票……我不想要支票了……求求你放过我吧。”铃木流下眼泪,双掌犹如进了冰库,冷得喀喀发抖。
黑猫在青色的路灯旁坐了下来,盯着出租车门。
它的黑色细毛上,有着淡淡的白色纹路,雪白一片环绕它的颈子,有如穿着黑色西装的猫绅士。
“把支票拿出来,接下来看老子有没有心情饶你。”阿久津手中的枪,已经瞄准了铃木的太阳穴。
铃木仿佛看见自己的灵魂即将出窍。
“大叔,拥有上好赌运‘信牢’的人,可不能这么畏畏缩缩的,会把命白白送掉喔。”
声音来自高高的天空上。
铃木没有听见,但听觉灵敏的阿久津机警地抛下司机尸体,将手枪举向天空。
一道黑影踩着一旁百货大厦轻飘飘落下,好像一支黑色的软羽毛。
阿久津看清楚了,是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眉清目秀,绑着马尾的大男孩。
瞧他的模样,应该在20岁左右。
“我哥哥说,开赌场的最需要两样东西,钱跟度量。”大男孩慢条斯理说:“所以回去建议你们老板,还是把赌场关了吧。”
“是吗?”阿久津打量这从天而降的大男孩。
是同类吗?
这个男孩很强。阿久津嗅到了危险。
“我要开始忙了,所以从现在开始给你五分钟逃跑,如果你跑得掉就恭喜你了,如果再被我追上,那也只能怪你跑得不够快。”大男孩说,举起手,露出手腕上的手表。
“喔?没想到东京还有人敢当猎人,更想不到有猎人要跟我争这张支票。”阿久津冷笑。
阿久津感觉到大男孩的体温大约在37℃,比起吸血鬼的常温25℃还要高出许多。而对方踩着高楼垂直的墙壁轻飘飘走下,全世界只有修习古武术的吸血鬼猎人才能办得到吧。
大男孩指着手表,认真说道:“还有四分五十二秒。”
阿久津冷笑,正想给这个吸血鬼猎人一点教训,突然间,他的双脚不由自主拔开地面。
正当阿久津大感骇异时,背脊不知怎地撞上了路灯,整个身体重重摔了下来。
路灯柱严重弯曲,光线忽明忽灭。
“……”阿久津摸着腹部,说不出话来,丹田之中有一股不断狂奔的气流在旋转,让他的肚子几乎要裂了开来。
糟糕。
会丧命。
阿久津寒毛直竖,真后悔来讨这张该死的支票。
但大男孩没有理会汗流浃背的阿久津,径自走向撞毁的出租车。
铃木的双脚依旧不听使唤,刚刚发生的一切只让他更生畏惧。
“你也是来……抢支票的吧……”铃木全身缩在一起,瑟簌发抖,整个人好像矮小了不少。
大男孩摇摇头,露出亲切的微笑,说:“支票你留着,那是你豁尽一切应得的,不是吗?”他拉开出租车门,铃木整个人不禁一震。
“但流浪到你手掌上的东西不应该是你的,我必须拿走。抱歉。”大男孩蹲下,原本坐在路灯下的黑猫机灵地靠了过来。
杀胎人 8
大男孩一双大眼睛看着颤抖不已的铃木,左手抚摸着黑猫的额头。
黑猫闭上眼睛,温驯地任由大男孩抚摸。
不赶时间的话,这种事还是慢慢来得好。
“铃木先生,请闭上眼睛,全身放轻松就可以了。”大男孩温柔的话语有一股魔力,铃木居然暂时忘却死亡的恐惧,慢慢闭上眼睛。
大男孩口中默默念咒,伸出右手快速在空气中结印,手指附近的气流急速震动,好像有一股肉眼看不见的能量在窜流着。
“‘信牢’,来吧。”大男孩看着铃木,右手以无法言喻的超高速画动着流传四千多年的古老咒符,然后伸掌急抓铃木的额头。
铃木全身哆嗦,仿佛全身堕进无穷无尽的黑暗里。他想张口大声呼救,却无法动弹半分。
接着,铃木感觉到身体一下子浸泡在冰冷的泉水中,一下子被焚火包围着,忽冷忽热,宛如大病一场时的痛苦感觉。
大男孩额头汗珠不断,黑色的风衣早已被大汗浸湿。
无法形容,但很明显,有某个看不见的东西爬梭在两人之间。
慢慢地,大男孩的手掌起了奇异的变化,蜿蜒的肉线诡异地扭曲,血肉滚烫、甚至冒起蒸蒸白烟。
碰!
一个约莫一公尺的气团,在大男孩与铃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