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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这可没听你说过,你只说过小文会给人算命……很准的,又哪来这神神鬼鬼的事前啊?”杨立功的母亲语气很复杂,实际上她也亲身经历过张仲文的种种“奇事”,知道那小孩子的厉害。那是两年前,她到乔月明家里作客,见到床上趴着一个白胖的小孩在瞪着眼睛不出声地看画报,乔月明的爸爸妈妈还有家人都在屋里,当时乔月明的姐姐让那小孩子叫阿姨,那小孩抬起头只瞅了一眼就很理所当然地对她喊:“二舅妈!”然后就不理她,自己看书。当时杨立功的父亲还没有死,她也并没有想过自己将来会再嫁给乔月明。此言一出,全家闹了个大红脸,尤其是她,羞愧万分。她起初还怀疑是乔月明事先教他那么说的,把乔月明一顿骂。可后来知道并不是那样,乔家人问那个四岁的小孩为什么那么叫,他竟然不耐烦地说:“现在不是,两年后就不就是了嘛!”
所以杨立功的母亲心里对这个小孩子心存敬畏。
乔月明说道:“你小文弟弟要比你小四岁,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得了病,发烧感冒总不好;因为他还是个婴儿,血管都没有发育好,不能注射很多药。所以病就越来越厉害,眼看就要病死了,你月兰姑姑没有办法,只有含着眼泪把他抱回了家。那时候我也见到了,他就象一只睁不开眼睛的小猫,那么大一点儿,昏身发热,也不哭……看着他那个样子,真的是让我们全家都心疼得难受。可是到到了晚上,住在我们县附近灵月寺的老和尚突然来敲我家门。你乔爷爷开了门,很是吃惊,他只见过那个老和尚几次,而且我们家也没有人和他有来往,还以为他是来化缘的呢。可是那老和尚一句话也不说,径直进了我家们,直奔你小文弟弟就去了。一看你小文弟弟的样子,就从身上抓出一把米来,撒在他的小床上。我家人吓坏了,刚想拉他,却听到你小文弟弟”哇“地就哭了,他病了以后连喘气都困难,今天却哭了出来。这时候我家人才知道那老和尚是个奇人,是来救你小文弟弟的。月兰姑姑一下子就跪在老和尚面前,求他帮人帮到底;我家人也拿出很多钱和东西来要他救小文,可是人家连看也不看,对我们说:”你们放心,这孩子不会有性命危险,只是看在我和他朋友一场的份上来帮他解决些麻烦,也嘱咐你家里人一些事情。‘“我爸爸沏上茶给老和尚,那老和尚才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们:”贵公子本来是这一带龙牙山朝阳洞里的玄池大仙,自打清兵入关的时候就受上天委任镇守浑河(注F)各水脉,保护四方山民不受山洪水患之苦。不想去年雨季之前,他受朋友之邀,到洞庭湖里去游玩,恰巧碰上了几个知己好友开局赌牌,他一时间贪玩误了归期;不曾想赶上山洪暴发,他匆匆赶回来的时候为时已晚,水已入城,伤了不少生灵性命;他虽用千年道行力挽狂澜,可毕竟大错已铸,他被山神土地奏上天庭,五岳帝君一怒之下,在生死簿上挂了他的大名,把他贬下凡间,罚他历受轮回之苦。“
乔月明说道这里,脸上流露出对往事的追忆之情,好象这些话,他是昨天才听到的一样。杨立功母子都听呆了,良久杨立功才说:“怎么跟神话故事似的?我不信!都是那老和尚编出来骗人的!他既然是神仙,为什么一出生就有病?”
“我还没讲完啊!”乔月明接着说:“那老和尚告诉我家人,那玄池大仙虽是得道的天蛇,但是却性情刚烈,嫉恶如仇,而且心直口快,恩怨分明,随性子义气用事,所以得罪了不少道友与同僚,要不然也不会修炼了两千三百年还困在这个小地方守着一条小河,不然早就得了罗汉金身,位列八部天龙去了。他这么一犯事,很多受过他气的和他有过口舌的三界五行的神仙妖怪纷纷来落井下石,趁他转世的时候使了不少小手段,让他将来作人的时候多灾多难,是非不休。不知道是那个多嘴多舌的家伙把他托生到你家来的消息泄露了出去,结果那去年一因为大水而淹死的冤魂纷纷来找他索命,才让他今天恶疾缠身,病痛难消。”
杨立功作为一名少先队员,自然是不相信封建迷信和这些乱七八糟的鬼啊神啊的;但他看乔叔叔那一副逼真的样子和煞有介事的描述,身上的寒毛也不由得往上竖。杨立功的母亲也被吓到了,她不满地说:“月明,你也太玄了吧?”
“还有啊,那老和尚对我月兰姐和姐夫说:这孩子一生将来恐怕会很麻烦,他天生好玩,怕会玩物丧志,所以你们将来千万不要让他接近什么棋啊牌啊玩乐的东西。我曾受他的恩情无以回报,这次朋友堕落凡间,我大限已到不能相陪,三年后我会托我的好友水木真人来收他作徒弟,给他开天眼,养真气;他的两千三百年道行虽然因为阴阳之隔不能取回,但保证他有元神护体,真身镇元,一般的妖魔外道还不用放在眼里,这样也可保证你们家万事无愁,富禄双收。这孩子是主水的,旺父母亲人,你们家不出五年就会财源广进,功成名就。话说完就对躺在床里的小文叹了口气,轻声说:”咱们的今世的缘分就到这里了,将来再见到你,希望这一世的劫能让你明白朋友们对你的苦心,我安排的事,就算我还了你的赌债了,咱们两不相欠。“说完转身出门。我爸爸妈妈想拦他,可是连衣袖都没摸到人家就出了门。这时候你小文弟弟又哭了,好象舍不得他的样子。我和我哥追了出去,那老和尚早没了踪影……第二天我爸爸让我跑到灵月寺里去找他问个明白,可是我和月兰姐中午赶到那里的时候,那老和尚已经在昨天晚上死了。”
“后来呢?”杨立功追问,“那小文弟弟后来怎么样了?”
乔月明嘻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你见了他问他自己去啊。他现在可能还在他师傅那里,不过假期要结束了,他也该回来上学了……他一直盼着有个哥呢,见了你一定会乐得屁颠屁颠的。”
“哎,对了,大功,你小文弟弟是和别的孩子有点不一样;但你别听你乔叔叔吓唬你,他知道你爱听故事,就编出来逗你的
。你是大孩子了,到了乔叔叔家里要对爷爷奶奶有礼貌,还要和你笑梅姐姐,笑茹妹妹,小文弟弟好好地相处……咱们大功最懂事了,可不要被人家笑话啊。”杨立功的母亲嘱咐道。杨立功无奈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其它选择。
“尤其是你的小文弟弟啊。他从小就被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给惯坏了,脾气大的很,你要让着他点,他欺负你你不和他一般见识就是了……其实他也不是很讨人嫌,他还是很懂事的,可是有三个词儿你千万不能当他的面说,不然他一发怒,你就惨了……别说你,就连叔叔我都不敢的。那就是:”妖精“、”蛇“、还有”你闭嘴“这三个词。还有和这三个词同意的也不能说,千万记住,尤其是不要在他面前说蛇的坏话,什么抓蛇啊吃蛇啊提都别提……”乔叔叔神色紧张地对他说。
杨立功心里有点烦了,心想:“又是这个小文弟弟,好象他们一家人都围着他转似的,他肯定是被家里宠坏了的那种小土皇帝,我大不了躲着他,不理他就是了。”可是表面上他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火车穿行过无边无际的田地,逐渐又跑过白云逡巡的山坡,载着杨立功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在新家里呆了没几天,就又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县城,实际上乔月明的大家庭都住在这里,而不在他们家人工作的大学里。老人喜欢乡下的空气,况且他们家的厂子也总离不开人。现在乔月明的哥哥乔月清是那所省属师范学院的校长,姐姐乔月兰是党委副书记,姐夫始终在学院挂名,但一直都在日本搞药品开发的项目,常年很少回来。所以乔氏兄妹都很忙,就把自己的孩子们留给沿江县的老人照看。杨立功以后要面对和适应的地方,就是这个山清水秀的新世界。
刚下了车爷爷奶奶就在门口笑盈盈地来接自己的新儿媳妇和孙子。尤其是乔老太太一把就把杨立功抱在怀里,心疼地摸着他的脸蛋。乔老太太小的时候爸爸因为宣传革命被张作霖砍了头,因此对早年丧父的孩子特有感情。杨立功虽然觉得这家人很陌生,但心里却感到了幸运。他来只见到了两个乔叔叔的侄女,比他大一岁的乔笑梅,和比他小一岁的乔笑茹。她倆是乔月清家的千金,那个他得叫姐姐的笑梅很有教养的样子,还主动和他说话,而那个笑茹则是上下打量他看,吃吃地笑。
乔爷爷把他带到这三层小楼的顶层,神秘而又得意地推开一扇门,豁然开朗的里面是一间窗明几净的卧室,崭新的写字台,古色古香的书架……“大功啊,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了。喜欢吗?”
“谢谢爷爷。”杨立功心里高兴,但他不愿意把自己的激动显示出来,好象他没见过世面一样。
他注意到自己的床头上的窗台上有一个水杯,里面插了一朵金黄|色的菊花。
“哦,你小文弟弟今天早上到他爷爷奶奶家里去了。他一直想看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他三叔一早就开车把他接走了,几天后才能回来。这花就是他放在这里的。”
杨立功不太喜欢花啊草啊的,不过他还是礼貌地地注视了一下那绽放得如同笑脸般的花朵。
菊花的味道比较浓烈,但可能是那花已经摘下来有时候了,香气变淡。不过那保鲜在水中的花枝依然使每一片亮丽的花瓣充满自信地散发出温柔的颜色。杨立功累了,这时候天已经黄昏,他做了很久的车,下午又没有睡,所以轻声打了个哈欠。
“大功,你累了就先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吧。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爷爷很和蔼地说。
杨立功点点头,爷爷就给他垫好枕头,盖上一条薄薄的毛巾被,合上门出去了。
他躺在床上,感受着这据说属于自己的一切。他有点紧张,新的环境让他难以入睡。他翻来覆去地躺了一会儿,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他感到有些闷,于是推门下楼。
他知道乔叔叔家里很有钱,所以房子盖的就特别大。楼上楼下很多走廊,很多间房间。他初来乍到,就感觉自己走在迷宫里。下了楼他发现若大的屋子里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和说话声,两个乔叔叔,乔爷爷奶奶还有那些女孩子甚至自己的妈妈好象都出去了,都不在这里了?难不成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他迷惑不解地摸到了不得大门外。外面的大街很宽,没有人,这时候天色昏暗,月亮没有出来,世界上好象只有远处的街灯在照亮;一阵凉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唆,人也清醒多了。
这时,他听见正前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象是有很多水在流淌。他好奇地寻声而去,可是脚下的街道自己在移动,不多时他来到了一条很大的江坝上。看来这个地方的防洪工程搞的非常好,青石大坝铺的十分有气势,下面滚滚的江水虽然波涛汹涌,但丝毫动摇不了高耸的基石,大水听话地沿着水道流向远方的发电厂。杨立功以前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一条江,很兴奋,他不自觉地沿着江堤上的一条小径走了下去,想要近距离看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