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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阿夺如此心狠,心下又懊悔又惧怕,咬牙问:“你究竟想怎样?大不了朕写退位诏书让你做皇帝。”
“退位诏书?哈哈哈,谁稀罕那个。”阿夺仰头大笑,半晌,看着韩林说:“我只要你手中三块虎符。”
即使是皇帝调兵遣将也得以虎符为令,军中只认虎符不认人,若是谁手中有了三块虎符,就可以随意调动南越几十万大军,谁有了这些兵马,谁就已经得了南越天下……韩林心中知道,若是给了他,那自己这江山就真的完了。
马车颠簸,阿青幽幽醒转,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来,胸口一阵剧痛。“你莫要动,马上就到了王府了。”李棠在马车里看护他,陈查在外驾车闻听忙掀开车帘说:“你莫要心急,我回府后修书一封,着人八百里加急送给元帅和小江,让他们回来,他们回来就有办法了。”
阿青捂住胸口咳了几声,脸上凄然说:“师傅回来也没有用,自小,只有我们听他的,他从来没听过我们的,我只是……猜不透他为何要这么做。”李棠和陈查对视了一眼,俱不知怎么安慰他好。半晌,阿青苦笑说:“难道他让我应承,无论怎样,我都会这般待他,竟是为了此时?”一时心内千回百转,阿青自言自语地说:“好,既然他要个天下,我就给他个天下。”“噌”地闪电般掀开马车帘帐蹿了出去。
“阿青!”李棠和陈查两人惊呼,阿青身形在屋脊上几番起落,已经远远的奔皇宫而去
二二、我心负君心 此血映彼血
如脂玉般的手托着头,青丝顺着指缝丝丝缕缕的泄下来,墨缎似的遮挡在小臂前,逶迤垂在那贵妃榻上,明秀织锦团龙榻面上阿夺侧躺着,赤着足,那足尖半掩在烟紫色长袍下摆里,只露出小巧的脚趾。一手托着头,一手在身前执着羊脂玉的单耳酒壶轻轻地晃着,那暖玉竟比他的手还逊了三分颜色。酒壶的盖子远远的滚在了角落里,被阿夺扔掉的。福海看他举起酒壶对着饮了几大口,那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滑下,落在小臂前的明黄榻上,洇出个痕迹。他双眸紧闭,只有睫毛轻轻的蝶翅般动着,嘴角轻轻的勾起。福海几十年察言观色知道,这透着苦意的嘴角轻扬绝不是微笑。
酒香从阿夺手中轻晃的壶中溢出来,有些醉意微醺了。一点点湿润的液体浸湿了睫毛,福海并没能看到。鼻梁里微酸,止不住从紧闭的眼睛里溢出来的东西,只有自己清楚。这夜和离开阿青的那些日日夜夜一样,丝毫的没有安心,为什么连娘亲的容颜都模糊了,可那些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仿佛还在眼前,点点滴滴入了梦里。
温柔美丽的娘亲啊,都说娘亲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是整个北晋最美丽的女人。“娘亲”是只有自己和娘亲两个人的时候才能叫得。称呼皇后为“母后”,称呼自己的娘亲只能是“玉妃”娘娘,如果叫错了,就会被教习嬷嬷拎到小黑屋子里,任凭自己哭得嗓子都哑了。娘亲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有淡淡的怡人的香气,还有自己须发皆白威猛的父皇,把自己抱上那匹小马驹,握着自己的手张弓搭箭,还有二哥,那个像天神般英武的男人,抱着自己用他的络腮胡子蹭自己的脸蛋,蹭的自己哇哇地哭,就会把自己驮在肩上哄着,二哥总是偷偷的拿些好玩儿的东西来看自己,虽然他们说二哥的娘亲是奴隶,他们都不理他,可是自己就是喜欢他,喜欢他露着雪白的牙齿看着自己和娘亲微笑,二哥偷偷来看自己的时候,娘亲微笑的时候总是特别多。
可是就是这个二哥,就是自己最喜欢的二哥,居然千里追杀,直追到了南越。忘不了那一天夜里,娘亲换上宫娥的衣服,带着自己和||||乳娘偷偷的出了皇宫,有人赶着马车,四匹马拉着的马车跑得飞快,自己在马车里竟能颠簸的蹦起来,可是娘亲说不能慢,就这样穿越了整个北晋,到了南越,一路上血肉横飞,一路上刀剑就在眼前,娘亲死死的抱着自己,自己快被窒息了,那赶车的人打退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他自己浑身是血了。快进入南越的时候,娘亲说离了北晋就安全了。可是,大批的人又追了上来,口口声声说是二哥的人,他们拿出了二哥的贴身玉佩,二哥从不离身的玉佩,和自己脖子上的是一对。永远忘不了那夜,满月当空,刀剑上来,娘亲脸色苍白去抢夺那个玉佩,就这样看着她摔出了马车,自己被赶车的人抱得死死的。马车越行越远……
阿夺依然闭着眼睛,想起那个带着斗笠的赶车人,他是个哑巴,自己哭着问他要娘亲,哭着说要杀了二哥,他只是不作声,||||乳娘只会哭,哭得比自己还大声。在南越过了月余,赶车的人从一个地方急匆匆的回来,深夜里驾车出了京,那一夜,追上来的人是南越的了,他死了,||||乳娘也死了,自己遇到了师傅。
想起赶车的和||||乳娘把自己护在身下,他们身上钉?烁侄ぃ???舜笳鲎诺难劬Γ?褂凶约核廊サ哪锴祝?庖磺幸磺性?炊际前葑约鹤畎?亩?缢?汀:茫?茫?闭媸呛谩?font color='#EEFAEE'》的c32d9bf27a
阿夺在榻上笑出了声,福海看他眉头紧蹙,嘴紧紧的抿着,那脸上带出些狠辣来。若不是在北晋军中待了这两年我竟不知道你居然弑了父皇,杀了所有的哥哥们,自己做了北晋皇帝,好,真是好。千里追杀,也是为了斩草除根吧。阿夺的牙紧紧地咬着,“咯吱吱”的咬出了声,在腮边鼓动着。
那一掌,很痛吧,那一句话,很痛吧。傻阿青啊,把你拉进我的世界里,对不起,可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了。握着酒壶的手越来越用力,“咔嚓”一声,酒壶被阿夺捏碎了,玉茬刺进了掌心,一阵刺痛钻进了心里,却舒服了很多。福海抢上来,可看他托头侧躺的姿势纹丝不动,只有握着碎茬的手更用力,指节都凸出了,血在手心里点点滴滴的落在榻前金阶上,凝成一个个深红色圆点。
阿青跃上皇宫屋脊,屋脊下宫峦幢幢,到底阿夺在哪里。眼下也不顾的了,心想,如果大叫阿夺的名字,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阿夺被那个坏皇帝……阿青心下思量,提气长啸,深夜里,啸声愈转愈高,宫中禁卫全都顺着声音寻找。哪里?哪里?谁人的啸声?刺客?禁卫长辨清方向,带了一队人赶了过来。隔着高高的宫墙,就看见屋脊铜兽上站着一个人,夜风吹动他的衣襟,正在仰天长啸。什么人?快快下来,皇宫禁地岂容你放肆!禁卫长大喊,见他不理,纵身跃上高墙。离得近些,看他英姿勃发,气势不凡,不就是今夜里被皇上钦封的长信侯嘛。正在犹豫间,人影一闪,阿青已到了近前,翩然站在对面。禁卫长唬了一跳,这是什么轻功,怎么鬼魅般。
“长信侯,此乃皇宫禁地,你快些离去,否则别怪我等秉公执法。”禁卫长面上很是严厉,实际里心里发慌,凭他的武功怎么执法。
“我只想知道那个皇帝今夜里在哪儿。”阿青看着面前的人说。
“胡闹,皇上临幸何处岂能……岂能随便告知……唔,唔……”禁卫长话还没说完,就被阿青卡住了脖子。
阿青英俊的脸庞寒意逼人,手下用力说:“你若是说了,我不会为难你,快说。”心下有些着急,若是去得晚了, 那阿夺……
干什么?!快放手,快放了禁卫长大人!底下乱作一团,几个轻功好的禁卫纷纷跃上墙头,宫墙宽有尺余,刚好双足站立,几个人落在阿青身后,提刀便砍。阿青提着禁卫长跃身在空中,一个旋身,掌风扫过,那几人唉吆落地。阿青见没有时间啰嗦拽着禁卫长跳了下来,在人堆中穿花般几个错身,二十几个人被点中||||穴道疆在那里。“快说,要不然……”
阿青眼底杀机四起,禁卫长哪里还看不出来,说不出话来忙点头。阿青提着他,飞身在屋脊上,禁卫长伸着手指指着前方不远处一处宫殿。阿青看得仔细,点了他||||穴道屁股冲上把他扔到宫墙上趴着。这几番动作,胸口疼痛加剧,喉头一甜,鲜血又要喷出来,阿青勉强压回去,飞身在空中,身形竟往下坠落。“噗”一声,血还是喷了出来。看着隔了几道宫墙的宫殿,那里面的是阿夺啊。阿青精神突长,提气长啸,跃上了宫墙……
闻得殿外远远的长啸不绝,其音悲苦,分明是阿青寻来,后来的啸声不复清亮,定是受了自己的掌伤所致。傻阿青,你为何……不避开。福海看他站在殿门前,身形隐在暗中,雪白的手掌按在包金雕花的宫门上竟微微的颤抖。阿夺垂首,贝齿咬了下唇,慢慢嘴里尝到了血腥气,半晌回首看着角落里撕扯红纱裹着身体的人笳。福海看他脂玉般的脸颊上眉眼紧绷,丹凤眼眼梢斜飞,长眉紧蹙,血珠儿从下唇上渗了出来。阿夺一指人痂中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说:“你过来。”那人痂很是惧怕抖着将身体往几人身后躲。阿夺眉头更蹙对福海说:“你带她近前来。”
福海应着,走上前伸手拉她,看她还是一脸惊恐忙说:“他不会害你的,放宽心,听从他的吩咐行事。”那人痂慢慢跪匐到阿夺脚前。
“你拉她起身。”阿夺对福海吩咐道。福海邻着她瘦弱的手腕助她起身。阿夺低头,“刺啦”一声撕裂身上的长袍,露出雪白细腻的胸口和脖颈,精致的锁骨下有个淡淡的红印,这一瞬,福海和人痂俱都心神一恍。阿夺对她轻笑说:“你莫要怕,近前帮我在这里狠狠地吸上一口。”那人痂不明所以,惧怕不敢上前,福海再三从旁催促,才将脸庞凑上阿夺的肌肤,吮吸了几下,阿夺还嫌轻,指着几处让她狠狠吸了。晶莹的肌肤上遍布了七、八处深红色的吻痕,在润白的肌肤上一望既见。阿夺到屏风后除了全身的衣衫又吩咐了福海取了韩林的一件明黄的长袍裹了赤足出来。
他纤细的足踩在金阶上,众人看他青丝散乱,裹着袍子,行走间能瞥见修长的小腿足踝,领口微斜,露着朵朵吻痕,竟是明艳照人。听得啸声就在殿上,阿夺在宫门前又站了片刻,福海离他近些,看他眼眸微阖,脸上竟是一片凄然。门慢慢的推开,阿夺旋身轻烟般跃上高高的宫殿屋脊,满月之下,站在那琉璃瓦上。远远的四处寻觅的阿青一眼看见了他的身影,止了啸声飞跃过来。须臾到了近前。
他身上明黄的袍子绚烂的刺眼,深深的刺到了眼底。阿夺背后月光如水,一头青丝被风吹动飘散在身前脸侧,丝丝缕缕浓墨般拂在脸前,遮住他眼中压抑住的炽热爱意。阿青没能看到。阿夺抓住领口的手又松了松。
“跟我走。”阿青欺身上前伸手拉他,刚触到衣角,阿夺闪身避开,两个人瞬间错身换了个方向立在屋脊上。寒月清辉,那脖颈、锁骨、胸前的深红吻痕像妖异的花朵绽开在他雪样的肌肤上,募得落入阿青的眼底。“噗”一口鲜血从阿青嘴中喷了出来。心如刀割,眼里只看到那一朵朵刺眼的深红。
阿夺顺着他的眼神低头,长发遮住眼睛,遮住眼睛里深深地痛,脸上却莞尔一笑,声音飘缈散在这冷月下的高处:“我当你看什么,这些个,你也曾留在过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