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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随雁字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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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校尉递过来的狼毫,手腕提动,帐中众人都看他皓碗如雪,竟不知他写了些什么。“啪”阿夺把笔一扔,伸手揭起写的生死文书,眼梢扫了高桐一眼,嘴角一丝轻屑,转头看了眼阿青,阿青正笑着看自己,阿夺抿嘴一笑说:“阿青,我让他给你做面大大的‘雁’字旗,好不好?”阿青笑着点头说:“只要你欢喜。”
  
  阿夺将文书递给韩重说:“元帅,白纸黑字,任谁也抵不了得。”韩重心下压着怒火,抬眼看他,吩咐校尉把文书收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阿夺看了两眼:“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自会调派兵将与你们差遣。”阿夺浅笑不语,冲韩重身后的小江眨了眨眼睛,转身走到阿青身前,拉着他的手两人目光相对。半晌,高桐冷哼一声起身说:“元帅,众将俱在此,三日后,看你如何收拾,哼。”拂袖而去。
  
  待得众人散尽,韩重吩咐心腹到帐外看守,帐中除了阿青、阿夺,只留下陈查、李棠和小江,陈查偷眼看看韩重脸色不善,讪笑说:“你们两个小鬼,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小江欢欣的过来,拍拍阿夺的肩膀说:“放心,师傅一定帮你们。”
  
  “帮他什么?”韩重从座上离身,走到小江近前说:“你老老实实得做你的校尉,这个和你不相干。要用你,我也勿需等到今天,哼。”
  
  小江扁嘴待要争辩,阿夺抢先说话。“怎么,我倒不知道,你就欢喜让他带着人皮面具站在你身后做你的贴身校尉嘛。”脸上带着调侃的玩味说:“你要他带到什么时候,等你得胜回京?回京后呢?染了头发,带着面纱,就这样过这一生嘛?”看看小江,自己找把椅子坐下,冲他说:“师傅,我看他对你也没多少真心,你还是跟我和阿青回去吧。”
  
  “阿重对我挺好的。”小江认真地想了想说。
  
  韩重最看不得小江这个样子,在外人眼里一副吃了大亏还不自知的表情,多看了两眼阿夺说:“我堂堂南越平王,哪里敢委屈了他,自会护他周全。”
  
  阿夺冷笑:“是嘛,可是就因为你是南越平王,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他堂堂正正揭了面具站在你身旁。”他俩人说话,阿青和小江都插不上嘴,陈查和李棠又不好插嘴。
  
  阿夺说中韩重心事,韩重心里叹息回身落座说:“谢你一再提点,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问你,为何放走靳海棠。”他话一出口,几人都是一愣。
  
  阿青很是欢喜,站在身侧,扶着阿夺的肩膀也不避嫌,在他脸颊上香了一下说:“真的是你吗?他辛苦帮我找到你,我就知道你不会看着元帅把他杀了的,可你什么时候做的,我竟不知道。”阿夺横了他一眼,陈查和李棠互看了一眼,陈查笑笑说:“我以为是阿青,不过他是敢做敢当的,说不是他做的,我竟没想到会是你。”小江也跟着起哄说:“怎得你问我要人皮面具耍弄,是为了救那个花花啊。”阿夺低头不语。
  
  韩重冷声说:“你烧了我的粮草当真是干净利落啊,我只问你,为何要放他,为何要与高桐签下军令状,你当这战场厮杀是儿戏吗?随你任性而为。”
  
  阿夺知他心思缜密却没想到他这么快识破,不过也知道他袒护自己,现在军令状签了,他不帮也得帮忙,主意打定轻笑说:“哪个说我烧得粮草?谁个看见我放走的靳海棠?我放走他与我有什么好处?元帅莫要随意坑陷我,小心隔墙有耳,你们个个都知道我不欢喜他,我为何要救他?”
  
  韩重此时已知他心机深重,初时也以为是阿青所为,但阿青若真的做了,是会大声承认的人,另一个嫌疑就是高桐,可是见了阿夺顺水推舟的签了军令状,联想到小江说他把人皮面具要了去,再看高桐的表现,几下里一联系,韩重便知是阿夺所为,却真的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做。放走靳海棠,所有的矛头就会指向他二人,高桐势必不会罢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乐得签了军令状,韩重一时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阿夺见他冷眼看自己沉思,勾勾嘴角说:“我说三日内攻下峦州,你心里也别不痛快,是显得你有些无能,可总比你在这里继续耗下去强呀,我这师傅虽然不太像个样子,不过我也不舍得他在这里跟你吃苦,早早解决了回京,岂不是好?”
  
  那厢小江还频频点头对韩重说:“是啊,阿重,我早就说了,把那个骆野一干人一古脑儿的杀了就完了,眼下阿青和阿夺也在,我们三个人做这些轻松得很,不就可以早些回家了嘛,豆子和肉干好难吃得。”阿青也点头赞同。
  
  韩重心里这个气呀,心想,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徒儿可真是难缠,你有他半分精明,我也不用操心了。当下招手让他过来,小江跑过来,韩重抱他在膝上说:“你杀过几人?也就是宰个野兽,打个野味,等你看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时候,就不会说得这么轻松了。”小江还是不明白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韩重。
  
  “报~~”校尉进来跪倒,小江忙跳下来,校尉说:“启秉元帅,北晋叫阵,点名要陈查将军迎战。”
  
  陈查一愣,心思一转,脸上有些笑意,对韩重拱手说:“元帅,让我去看看,看今次是哪个敢如此猖狂。”韩重命他点齐人马出营。他说话间阿夺起身对阿青说:“大清早的叫人出来,阿青,我要回去补觉。”阿青点头,两人牵手自往帐外走,几人看着他俩挑帘子出去。
  
  北晋换了一员大将,陈查带人排开阵势,自己拉紧缰绳走到阵前,坐下换了一匹白马,依然盔明甲亮,手中斜握着长枪,威风凛凛的。看着北晋阵前,大将牟青身后闪出一人,骑一匹青骢马,“泼剌剌”的急奔到近前,马上人身穿一袭雪白的狐裘,带着雪白的狐裘帽子,翩翩公子,却抿着菱形嘴,微黄细腻的脸庞一脸寒霜,黑白分明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正是靳海棠。
  
  靳海棠一勒缰绳,马儿前蹄踢踏,在陈查近前停住。他龇着白牙,脸上还是那个轻薄的样子,勾着嘴角坏笑,头一次看他全副铠甲的样子,亮银盔甲更显得肌肤黝黑,迎着日光泛着健康地油光,一手提着长枪,一手勒着缰绳,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陈”字旗招展,说不出的英武。靳海棠脸一热,腿一夹马肚,拽紧缰绳退后几步。“陈查,你们不是要用本公子的人头胁迫西齐吗?哼,我今日里就回西齐了,等我秉明皇帝,我西齐和北晋铁骑定不会饶过你们得,等到攻陷南越,我定会找你,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马儿乱转,靳海棠控着缰绳盯着陈查。
  
  “你们联手,又当的什么,只怕不待你来找我,我就去找你了。你今日就回去吗?我看,你还是坐马车的好,骑马不辛苦吗?”陈查边说边不紧不慢地驱着坐骑近前几步,轻笑说:“我记得你说的话,每个字我都记得。”
  
  “你……”靳海棠脸腾的红了,“你莫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勇,当真敢到西齐来找我试试。”
  
  两匹马交错两个人马上错了个身,陈查勒马回身看了他一眼笑说:“你放心,西齐纵使龙潭虎||||穴,我陈查也不放在眼里,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还不走,不怕我阵前掳你过来吗?” 说话间手中枪不着痕迹的抽在靳海棠马腿上,马儿吃疼,“泼剌剌”向前奔跑,冲北晋阵前奔去,马上靳海棠回首看他。冷风中陈查勒马站定,一身的银白,只枪尖一尺多长的红缨随风抖动,脸上还在微笑却不是那轻薄了,渐行渐远,靳海棠回身冲入北晋阵中。
  
  “阿夺,咱们要做些什么啊。”阿青轻拍着趴在身上的阿夺问。
  
  “别吵,睡着呢,抱紧点。”阿夺小声说。“哦。”阿青应一声,伸臂揽住他,紧紧抱在怀里。
  
  夜里小江正在帐中激动地上窜下跳,摩拳擦掌,被刚进帐来的韩重逮了正着,赶紧乖乖的站在书桌旁,给韩重整理桌上的文书,偷眼看韩重,韩重满脸的无奈,自己只好讪笑。韩重走过来,身上厚重的锁子甲乱响,伸手一件件卸下,坐在榻上拉他近前,将小江的藤盔摘下,自己早上给他梳得发髻还整整齐齐的,用手摸在小江耳下,耳下触手细腻的肌肤能摸到不一样的肤质,韩重轻轻把人皮面具挑起来,揭开,面具一点点的剥离,露出底下小江难描难画的绝世容颜。韩重看着,将他发髻上的木簪抽出来,满头雪也似的发一泻而下,直到了臀下,帐缝里吹进来的冷风让牛油灯摇曳不停,小江的笑容让人沉醉。看他不似平日里温柔的样子,有些痴痴的看着自己,小江轻抚上韩重的面庞问:“阿重,怎得……不开心吗?”
  
  韩重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啃咬,看手心被咬得红红的,小江撅着嘴只是看他,也不挣扎。半晌,韩重松开他的手抬眼看他,扶住脑袋在唇上亲了下,用额头抵住小江的额头,声音低低的笑说:“你一定是下凡的时候把脑子跌坏了,幸好遇到了我。”小江再单纯,也听出他笑自己傻,忿忿地嚷:“你才傻呢,你比我还傻呢。”韩重看到他什么烦恼也没有了,逗他:“你倒说说看,我哪里比你傻?”小江歪头想想说:“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杀人,可是,如果我们真的能在三日把峦州拿下了,岂不是好?我每日里听那些兵士说,都想回家呢,人人都不想打仗的。”
  
  韩重苦笑说:“你可想过,依你三人之力攻下峦州之后呢?”小江眨眨眼睛说:“之后?当然是回家了,嘻嘻。”在韩重脸上亲了下。
  
  “有那么简单就好了。”韩重幽幽的说了一句,半晌,问小江:“你这两个徒儿从哪里来的?一直也没细问你。”小江想了想说:“阿青是我师傅带回山谷的,我睡醒了他就在了,他那时候很小的,我也不知道师傅从哪里把他带回来的。”“那阿夺呢?”韩重问,他总觉得这两个孩子不是寻常人,尤其是阿夺,十五岁的孩子怎会有如此心机。小江看了韩重一眼说:“我在路边捡得,我问他有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他说没有,我就把他捡回来了,我以为他是个女孩子可以和阿青做个伴儿。”“真的?就是路边捡得这么简单?”韩重疑惑地问他。小江郑重的点头说:“嗯。”唇印在韩重的唇上……
  ……
  
  两个人喘息着躺在榻上,韩重摸着他枕在自己臂上的脑袋,亲亲额头说:“你要是想帮阿夺和阿青,就别带那个面具了。”小江惊喜地探起身说:“真的吗?真的可以不带吗?你不是说,除了你一个人的时候不能摘得吗?”韩重宠腻得看他微笑,把他拉进怀里,小江心里美死了,一头扎在韩重怀里抱着他嘿嘿地笑。韩重若有所思得说:“你呀,阿夺说的对,我韩重心爱的人,是应该站在我身旁,而不是藏在我身后的。”小江抬起头说:“那个面具闷死了,查查说我是死人脸呢,对了,你刚才说什么身旁,什么身后啊?!”。韩重一脸黑线,以为他听了自己的话感动的,闹了半天是因为可以不当陈查说的死人脸。
  
  深夜,阿青熟睡了,阿夺披着衣服,站在帐中的窗户前,伸手掀开窗上的牛皮搭子,夜凉如水,冷月当空,白的晶莹的月色映在阿夺的脸上,丹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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