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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吉杳无踪迹,尤溪与众亲卫没有捉住雷云兽,也不返回羽嘉,却在荒野扎下营来。若非微臣得人报信,率人将他等捉回,羽嘉真的无法给殿下交待了。”
苏盖文说完这话,却将冰冷的眼神落在尤溪的身上。
尤溪屈膝跪下,说道:“尤溪不能保护殿下,让殿下身遭荒兽欺凌,杀不可惜,但是众亲卫对殿下忠心耿耿,还望殿下网开一面。”
“忠心耿耿,为何卓士吉迄今还杳无音信?”
尤溪不看苏盖文,径向素鸣衍求情:“卓士吉为殿下心忧,只身钻入密林寻找殿下,或遇凶险也说不定,还望殿下体恤下情。”
卓士吉便是那个灰袍术士,素鸣衍那日藏在树上,听见卓士吉与尤溪之间的对话,卓士吉应是那种极端自私之人,或许觉得檀那旃已无生还的希望,也顾不上还在帝都的家人只身逃入荒原之中。
素鸣衍心想:我继续沉默下去,苏盖文是不是会将尤溪的弑主之罪坐实?
素鸣衍沉默不语,尤溪与苏盖文在大厅上激烈争辩。苏盖文要将羽嘉的干系抹得干净,便要将所有事都兜在尤溪的头上,羽嘉的官员无一不是这么想,时不时亲自上阵,污蔑尤溪一把。
倒时从尤溪的争辩中,素鸣衍知道了许多摩揭伯岑也没告诉他的事。这才知道摩揭伯岑让他出场的用意。檀那旃的一些秘事,也只有昔日近随才会知晓。这些事,若不是尤溪要极力为自己辩解、开脱罪名,也不会说出口来。
素鸣衍侧头望了巫弥生一眼,淡漠冷静,似乎眼前的事与他没有关系。望着尤溪渐渐苍白的脸,素鸣衍心里想:残暴总能让人畏惧,尤溪或许已想到灭族时的凄凉场景。
素鸣衍侧了侧身子,勉强用一只脚站起来,招手让采儿来扶他,望着台下的众人,说道:“尤溪,准备回帝都的行程,我在羽嘉也待腻味了。”
乍听这话,众人怔立当场,从眼睛里看见彼此之间的惊诧:殿下不追究此事了?
第九章 惊世奇谋
“为什么自作主张?”
巫弥生动了真怒,不觉间将殛炎寒冰真劲提及极限,眼里绽出寸许长短的赤红光芒,压在素鸣衍的眉心。
素鸣衍只觉胸口给重锤擂了一击,噗的吐了一口血出来,但是丝毫不能减少胸口的窒息之感,挣扎着扭过头去,喘着粗气说:“我知道你在动念之间就能取我性命,我死在这里,巫氏就是灭族之祸,羽嘉众人也会将罪责都推到摩揭先生的头上。”
“你……”巫弥生骈指射出三尺寒芒,却是丹力凝聚的一柄殛炎寒冰剑,一面赤红如血,一面晶白如冰,压在素鸣衍的颈间。
剑刃割肤,素鸣衍敛眸望着抵在颈上的剑劲,虽然知道巫弥生不过虚张声势,也怕他真让自己激怒了做出有失理智的事来,头极力往后仰着,不敢动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巫弥生冷哼一声,收了剑劲,负手立到一旁,素鸣衍正要出言讥笑他,却听见门下细碎的脚步声。采儿推开门进来:“摩揭大人求见……”看见素鸣衍吐在胸口的鲜血,失声惊呼起来,掩着唇不可思议的盯着巫弥生。
“巫统领在给我疗伤呢,去取一套衣服让我换上,让摩揭先生在外面等一会儿。”
外面当值的侍卫必能听见采儿的那声惊呼,却没有迅速冲进来看个究竟,素鸣衍心时透着寒意,虽然知悉机密的人相当有限,但是能够肯定今日当值的侍卫必是摩揭伯岑安插的人手。
巫弥生掩门退了出去,采儿打开衣箱,取出衣裳给素鸣衍换上:“真吓了采儿一跳,巫大人脸色铁青,采儿还当他……呸,怎么可能?巫大人救殿下回来时,还带着一身伤呢。”
“皮肉之伤容易好,内伤还要过些日子,等到那时候,让你每天伺寝,现在少碎嘴乱说。”
“采儿才不要哩……”却是想到昨夜羞人之事,采儿红着脸替他整理衣裳,却不说话。
“现在门外站值的是谁?”
“就耿将军一人在外面,侍卫岗设在院子外,我帮你把耿将军唤进来。”
“算了,你将摩揭先生请进去。我跟摩揭先生说些事,你到院子外面候着。”
采儿出去一会儿,摩揭伯岑与巫弥生就走了进来。摩揭伯岑淡定从容,一袭青衫直掩轻靴,踏地无声,身为术士却有着顶级武者的轻盈,长发拿葛巾束在肩后,没有一根跳丝,仿佛在听到素鸣衍在郡都事院的意外之举之后,心平气和的走来,看不出他今天心绪与往日有何不同。
“为何要自作主张?”
摩揭伯岑淡淡的语气里含着无比威严,褐色眸子里的暗红色深瞳在那一瞬妖诡无比,他虽然没有频毗婆罗的那双玄机之瞳,但是素鸣衍想要在他的注视下藏着内心真实的想法也是不可能。
素鸣衍不敢去看摩揭伯岑那双看透人心的眼睛,坐在锦榻上戟直背脊,不愿先弱了气势,鼓足勇气说道:“摩揭先生认为以檀那旃骄奢淫逸的性子,能顺利登上帝君之位?”
摩揭伯岑暗红色眼瞳猛的一收,此时却有嫌弃眼前这名少年太聪明了。巫弥生站在一旁,冷哼一声:“在经院时倒是小看你了,你大概以为现在我们缺不了你?”
“看出这点又有何难?檀那旃还需两年才算成年,才能真式参与国政,追逐帝子之位,若是说檀那旃继续骄奢淫逸下去,即使有摩揭家全力支持,登上帝位的可能也是万中无一,摩揭伯先生费这般辛苦,大概不愿看到这种结果。”
摩揭伯岑侧头望了巫弥生一眼,说道:“弥生动了怒火,让殿下知道我们的底限所在。”摩揭伯岑此时还能慎言,这分修心的功夫,他人也是难及,“只是不知这与殿下放过尤溪有何关系,你不怕尤溪看出破绽?”
“把昔日的侍卫、近随都赶出身边,也没有什么好处。即使尤溪看出破绽,他也会极力替我们掩饰。卓士吉与尤溪都认定檀那旃必死无疑,卓士吉只身逃走,而尤溪返回羽嘉领罪,为何?”
巫弥生有些为素鸣衍缜密的思维惊讶:“就算万溪看出破绽,也会想到以王族的刻薄寡恩,他去告密的结果反倒给自己带来灭族之祸,他宁可你的面目永远不要给揭穿出来。”
“摩揭先生以为呢?”素鸣衍这才有胆转头去注视摩揭伯岑。
摩揭伯岑手指着脑门,说道:“人的区别只在这里,不过殿下有些自作聪明……”稍稍一顿,眼睛却没有从素鸣衍的脸上移开,“诚然你所说的极有道理,但你却怀着别的心思。”
素鸣衍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料不到自己冥思苦想的妙计,却轻易让摩揭伯岑轻易看透。
“你还是怨我将你体内的丹力废掉?擅那旃文不读书、武不知兵,你伤痕累累,势必劳烦羽嘉主祭为你疗伤,若不将你体内的丹力废掉,如果瞒得过他们。待你回到帝都,内廷自有旷世绝学供你修行,哪一样不比你的青罗气劲强上百倍?你有何要求,一并说来,省得弥生盛怒之下,手里失了分寸?”
“素鸣先生可安好?”
“他在休屠的密罗星辰神殿修行,你暂时还是不要见他为宜,经院以及其他人都成了天地间的尘埃,不劳你挂念。”
虽然猜到这个结果,素鸣衍听摩揭伯岑旁若无事的说来,背脊上的寒毛耸起,只觉心脏给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拽着,几乎要迸裂开来。
“我身为经院仆役,先生能让我享受一世的荣华,还敢奢求什么?只是想到厉害处,不由心里有些害怕,又怕先生想的不够周全,才会自作主张。”
摩揭伯岑眼里还是将信将疑,语气却缓了下来:“我在帝都之时,教宗频毗婆罗暗示我将为殿下之师,殿下远行休屠,也是出自教宗与帝君的安排。迫于帝君、教宗的压力,我虽然是流徙之臣,却逃不脱出任王子师的命运。与其将所有政治筹码都压在骄奢淫逸的王子身上,还不如由摩揭家自己掌握命运。”
素鸣衍心想摩揭家知闻此事者绝对不多,却是极少数的人决定一个千年家族的命运。
“帝君自然也不希望看到殿下对他人言听计从,殿下自作主张也是可以的,只是不要用来试探他人的底限。”
“紫狻兽可在先生处?”
摩揭伯岑微微一笑,左手一抖,展开的宽大袖口里,小紫狻蜷成一团,下巴正磕在那枚皱巴巴的青果上。袖口垂舒,小紫狻滑到绸被之上,却没有给惊醒,摩揭伯岑站起身来,说道:“待罪之臣,不敢久居殿下之侧,容我告辞。”侧头对巫弥生说道,“弥生,送我出去。”
等摩揭伯岑与巫弥生离开好一会儿,素鸣衍才回过神来,只觉透体冰凉,后背给冷汗濡湿。素鸣衍万万没有想到摩揭伯岑早将猜出自己的反应,他的心机,让人不寒而栗。
倒是摩揭伯岑说他还能重修武技,让素鸣衍心安不少,大不了一走了之,天地之大,还轮不到摩揭伯岑只手遮天,想到这里,凝神守心,默念法诀,试用念力控制天地间的混沌元素之力,动念之间,手掌之上燃起一团艳红的火焰。
小紫狻对天地间的混沌元素之力十分敏感,酣睡多时,这时醒了过来,睁开惺松的小眼,看见素鸣衍,四肢一张,颈毛竖起,素鸣衍伸手只按住它的紫色残影,小紫狻已扑进他的怀里,猛舔他的脸,将右手的那蓬艳红火焰撞得落在绸被上。
素鸣衍看着青铜床上的锦绸之物眨眼间焚为灰烬,无奈苦笑,惊慌赶来的女侍与侍卫诧然望着内室渐渐熄灭的火焰,殿下立在床前,一只紫绒毛小兽在他脸上猛舔不休,殿下脸上却无惊惶神色,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摩揭伯岑刚走这里发生什么变故。
素鸣衍说道:“摩揭先生赠我一只小兽,说是不畏火烧,我试了一下,果真如此。”
小紫狻不知素鸣衍拿他当借口,陷入乍见故主的喜悦之中,猛舔不休。众人心里见殿下为了试验摩揭伯岑的一句话,竟用火去烧这么可爱的一只小兽,想起殿下以前的传闻,都敛息搌气,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内心的想法暴露出来。
第十章 亲卫统领
夜空下白茫茫一片,素鸣衍隔着半透明的琉璃窗,看着院墙上支着的提灯与墙下错落的人影,小紫狻蜷在采儿的怀里,毛绒绒的兽头压在采儿的乳间,香艳之极,让素鸣衍看了也眼馋不已。
一行人走在积雪上,沙沙碎响,外屋有人掀开帘子,窜进来的冷风将外屋的暖香吹到内室来。素鸣衍还不习惯这种浓郁的香气,鼻翼微微一皱,外屋的女侍进来禀报:“尤统领过来谢恩。”
采儿收敛肆意的坐姿,将手里的小紫狻放下,垂顺恭敬的立在一起;女侍瞥向采儿的目光满含羡艳。
素鸣衍冷冽明澈的眼神,让尤溪看了一怔,他可从没有看见过六王子有如此沉静的时候。
“尤统领似乎很少跟我说起家人?”
仓促之间,素鸣衍也不知道那个倒霉的檀那旃与他的这位亲卫统领平时是怎么相处的?但是以檀那旃冷漠骄纵的性情,只怕不会关心下属的家人。尤溪心里还有余悸,听六王子提及家人,只当他隔山震虎警醒自己,震慑之下,怎会注意到眼前的六王子与往日不同?
采儿心里奇怪,不知为什么殿下一句寻常的问话,竟让冷俊英武的尤溪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
却是素鸣衍的这分淡定让一旁的巫弥生暗暗钦佩。
巫弥生送摩提伯岑归来,恢复一贯的冷静与淡漠,巫弥生是惟一肯定被摩揭伯岑视为心腹的人,让素鸣衍更加认定他早上的震怒不过是装腔作势。
素鸣衍皱了皱眉头,对尤溪的沉默有些不悦,伸了一下还没有十分知觉的右脚。采儿跟在他身边十多天,不用他吩咐,就明白他的意思,将他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