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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文仁所说的地址正是五里巷三号。
众人都未离开杏林堂, 宁氏让周嬷嬷将饭菜从秋枫园拿过来,摆在杏林堂,一家人坐在桌旁,边吃边等着决明送信回来。
不过,大家都有没什么胃口,只是匆匆吃了几口,大家都放了筷子,宁氏让周嬷嬷将饭菜撤了下去。
丫环婆子们刚将碗筷收拾好,决明回来了。
“决明,贴子可送到贾兄手上?”穆文仁忙起身追问决明。
他比其他人更着急,被人冤枉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决明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看穆文仁,又偷偷看了眼宁氏,然后又看了眼定远侯。
唇动了动,却又不说话。
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让在场众人急坏了。
性急的定远侯忍不住一脚向决明踹了过去,并骂道,“臭小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在那儿像个娘们似的磨磳什么呢。”
宁氏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决明的表情预示着没什么好事。
穆文仁也变得紧张起来,催道,“决明,到底怎么了,快说啊,你有没有见到贾兄?”
决明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一物递向穆文仁,然后不敢看他,低着头说道,“世子爷,这个给您。”
“这是什么?”穆文仁十分疑惑,接过决明递过来的东西,仔细一瞧,讶道,“决明,这贴子你怎么没交给贾兄?为何将它带了回来。”
“世子爷,您说的那地方根本就没有贾姓的老爷,只有……只有……”决明的声音越说越低。
“只有什么?”穆文仁追问。
他的心也渐渐往下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决明又抬头看了下宁氏,很快又低头。
“说!都是自家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穆文仁肃着脸色喝道。
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清者自清,他相信黑白永远不能颠倒。
他没有做对不起家人的事,所以不担心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父亲和妻女面前显现出来。
可惜,事实很残酷。
决明咬了咬牙,道,“世子爷,那儿只有一位夫人带着几位丫环和婆子,并没有男主人,所以奴才将贴子给带了回来。”
“胡说八道,那儿是贾兄的家,怎会没有男主人?昨晚我还在那儿与贾兄饮酒,为贾兄庆生的。决明,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是五里巷三号,可不是五里井三号。”穆文仁十分肯定的摇头。
京城有条街叫五里井,与五里巷只有一字之差,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甚远。
决明答道,“世子爷,是东城五里巷三号,小的没有找错地方。小的虽然笨,但还是能辨得清东西的。”
见决明说得肯定,穆文仁这下糊涂了。
难道说贾兄搬家了吗?
可昨日并没有听他提及此事呀。凭着与他的关系,若他真准备搬家,一定会告诉我一声的,不可能这样不辞而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宁氏冷笑一声,“说谎也该寻个好些的借口,一下子就被人给戳穿了,真没意思。”
“蓄生,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这本事可真是越来大了,都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老子要打死你。”定远侯也怒斥。又要去拿竹鞭。
“父亲,敏敏,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呀,那儿真是贾兄的家。怎会忽然变成这样。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呢。”穆文仁连忙解释。
他现在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了。
穆锦晨在沉吟。
从父亲的表现来看。他并不像在说假话。
如果他真的有心来骗他们,就该说个其他的地址,而不是偏偏挑了五里巷三号。
因为传言要是真的话。五里巷那儿现在只有女人而无男人,父亲让人送贴子过去,明摆着立即会被戳穿呀。
父亲昨夜与母亲有过争执,他也肯定能想到母亲会去五里巷那儿查,那妇人要真是他养的外室,那么所谓的贾明友人就是胡编出来的一个虚无人物。
为了防止事情败露,父亲今日肯定会去找她,并与她串通好一些说辞,并让妇人帮着亲圆谎。
可现在呢,决明送贴子前去,对方十分干脆的说那儿无贾明这号人物,一下子就将父亲置于了窘境之中。
怎么瞧那妇人都不像与父亲是一伙的,倒像是故意陷害父亲一样。
除非妇人有其他的打算,想将她与父亲的事情捅出来,然后带着父亲将她接回定远侯府去。
这种可能性也并非不可能呢。
每种情况都有可能,但到底哪一种才是真的呢?
穆锦晨眸子转了几下,道,“祖父您先别发火,我们要想知道爹爹说得是真是假也很简单,我们现在就去五里巷,看那儿到底住着什么人?看那些人父亲可有熟悉的。”
“好,我同意!这事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我也睡不着。”穆文仁第一个举手赞同。
定远侯和宁氏没有拒绝。
亲自去那儿找人,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本想现在就去,但是眼下天已黑了,去东城的城门应该已经锁上,只能等明日。
这一夜大家都未睡好,特别是穆文仁,一颗心揪在一起,十分难受。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贾家怎会忽然就换了主人,而贾明之前只字未透露,除了觉着奇怪之外,还有种被朋友背叛的感觉。
第二日吃过早膳,定远侯就让决明备好了两辆马车,带着穆锦晨一家人去了五里巷。
到了五里巷之后,马车停在三号的院门前,穆锦晨与宁氏二人未下车,但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定远侯陪着穆文仁下了马车,并让五六前去敲门。
“谁呀?”门内传来小丫环清脆娇嫩的询问声。
“找贾老爷。”五六在门外应。
门未开,小丫环不悦的在门内答道,“什么假老爷真老爷,我们这儿没老爷,你们找错人了。”
穆文仁眉头顿时拧紧,抿了抿唇,示意五六让去一旁,他朗声道,“烦请姑娘通传一声……”
他的话未说话完,就听‘吱呀’一声响,紧闭的院门打开了。
紧接着就是之前小丫环喜悦的呼唤,“世子爷您来了,夫人刚刚还和小少爷念叨着您呢,夫人要是知道您来了,一定高兴坏了。”
而后就听小丫环高声喊,“夫人夫人,世子爷来啦。”
穆锦晨与宁氏坐在马车内看不见小丫环的表情,但能想像小丫环一定眉开颜笑。
且听小丫环说话的语气,应该和穆文仁十分熟稔。
宁氏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攥了起来,心像掉入冰窖一般。
而穆文仁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他看着小丫环冷冷道,“你是叫柳儿吧,你们家老爷呢?我是来找你们家老爷的,并非找你们家夫人。”
叫柳儿的小丫环眨巴了几下大眼睛,一脸茫然的反问,“世子爷您今日说话奴婢怎么听不懂呀,咱们家院子里除了您,哪儿还有什么老爷呀?”(未完待续。。)
第175章:反常
“玉郎,这时辰您怎么来啦?今日不用去翰林院吗?”
刚听穆文仁与小丫环柳儿的对话,宁氏还没来得及生气,又有女子的说话声传来。
女子声音婉转动听,有掩饰不住的惊喜,还有款款深情和羞涩。
她的口音不像京城人氏,有些江南女子的软糯。
光听声音,就觉得此女子是位美人。
没听到穆文仁说话,女子又开口道,“玉郎你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是否身体哪儿不适?不会是郡主她……”
此次女子的声音中含着浓浓的担忧。
后面的话虽然未说出来,但大家都能猜出她要说什么。
玉郎!
这两个字一钻入宁氏的耳中,她就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是她对穆文仁极为亲昵的称呼,是她对他浓烈的爱,是对他的敬重。
他对她说,此称呼只专属于她。
她曾经认为玉郎是极动听悦耳的称呼,可现在听到别人的女人如此称呼穆文仁时,她只觉得这两字特别的恶心。
两行温热的液体从宁氏眼中悄然滑落。
穆锦晨紧抿双唇抬头看母亲。
她抬手轻轻为母亲拭去面上的泪水。
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面色凝重。
母亲的手冰凉刺骨,她尝试将自己身体的热度传给母亲,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也同样冷冰冰的。
不仅双手,就连身体也像跌入了冰窖一样。逼人的寒气往骨子里渗去。
穆锦晨并非是相信了小丫环柳儿和那女子的话,而对父亲失望,恰恰相反,她在怀疑柳儿和女子所说的这些。
还是之前那句话,这女子要真是父亲养的外室,他不会这样毫无顾忌的带着他们来这儿找什么贾明。
而女子也不会在不知祖父身份的情况下就自暴她自己的身份。
既然是外室,那当然得偷偷养着,得藏着掖着,得行事低调,若个个外室都像女子这样高调。恐怕早就被正室给发现了。
丈夫在外偷养外室若是被凶悍的正室逮着。那外室不被正室带人打死,也会被打残了。
男人为何要偷养外室,就因为家中妻子是悍妇,不容他纳妾收通房。所以他才会在外面偷偷养着。否则哪儿用得着这样麻烦呢?
幸好母亲虽伤心。却有理智,在事情未查实之前没有行动。
看来这女子很了解母亲的性格,所以才敢这样大胆。
女子这样迫不急待的暴露她们的身份。好像就怕天下人不知她是别人养得外室似的,太不合情理。
外室居于外宅,上无正室管束,下有家仆伺候,发号施令,呼来喝去,俨然就是一家之主,如此自由的生活可是男人光明正大的妾侍们所享受不了的。
这也是外室低调行事的原因所在。
她们不可能成为男人的正室,一旦身份被揭穿,要么被凶悍的正室打死或打残,要么就是正室被迫同意男人将她们带回府。
以血缘为纽带的宗法社会,重视长幼有序,嫡庶分明,妻妾的地位可是有着十分明显的悬殊,再受宠的妾室,也只是正室的奴婢。
所以说女子的言行举止特别可疑。
在这一刹那的功夫,穆锦晨想了很多。
宁氏在默默垂泪。
心已经痛得麻木,已不知是何滋味。
“放肆!黄氏,请自重,玉郎岂是你能称呼的?
贾明在哪儿,让他出来,我想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让自己的妻子去向别的男人掻首弄姿,他难道就不知廉耻二字怎么写吗?”穆文仁铿锵有力的斥责之声又传入马车之中。
穆锦晨眸子亮了亮。
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玉郎……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哪儿来的贾明,我一直对你忠贞不二,你岂能这样污我名声毁我清誉,若你要是讨厌我,想要抛弃于我,请直说就是,莫说这些戳人心肝的话……”
而后穆锦晨就听到脚步声。
听哭声渐远,应该是女子跑步离开的声音。
“世子爷,您伤了夫人的心。”小丫环柳儿丢下这句话之后,也跑了。
穆文仁站在门口,眉头紧锁,后背丝丝冒着寒气。
这些人为了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