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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你能帮他?”虚笳并不是有意取笑扶舟,只是对这书生的自不量力觉得欣慰又无奈。
扶舟摇头,道:“我连他都留不住,还怎么能帮他呢?”。
“所以你就好好过你的日子吧。”虚笳感叹道,“狐狸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臭,他居然能忍你这么多
年,可叹我碧波潭里的小草儿们,不知挨了他多少折磨。”。
“什么?”扶舟困惑道。。
虚笳讪讪笑了一声,道:“我就是来告诉你,那只狐狸大概是不会回来了,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别
总记着他,没好处。”。
“他真的不会来了?”扶舟心急道。。
“还回来干什么?整天被你用这副眼神盯着看吗?”虚笳摆摆手道,“回了狐狸窝,他就可以颐指
气使了,不用受你这个傻帽的气,我想他该高兴才是。”。
听着虚笳这样说,扶舟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过去与弄柳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个总是对自己微笑的少
年,会抱着被他弄脏了的被子要他乖乖在床上躺着的师弟,还有在月下试图吻他的那个人,所有的一切
都幸福安宁,但是忽然之间,就全都变了。。
“话我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虚笳开了门离开。。
扶舟还未回神,却被门外的声音惊动了,他即刻出去查看,却见虚笳一手扶着已经昏迷的傅敛书,
一手掌心闪着青光,正要施展法术。。
想通了 “你干什么!”扶舟推开虚笳,扶住昏迷的傅敛书,焦急道,“你又要用什么妖术?”
虚笳从扶舟此时带着忿然目光里读出了什么,不由嗤笑道:“也许那只狐狸离开是对的。”
扶舟不明所以,见傅敛书依旧没有醒来,便怒而问道:“你对敛书师兄做了什么?”
虚笳看着靠在扶舟身边的少年,却似在追忆什么,然而此时扶舟急切的神色教他停止了回忆,道:
“他自己磕上了柱子磕晕过去,还磕破了头,我不过想帮他疗伤而已。”。
扶舟这才发现傅敛书的额头确实有被磕破的地方,他便知是自己误会了虚笳,然而正要开口道歉时
,那青衣少年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就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是时,傅敛书也渐渐醒来,见扶舟在身边,他便开口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敛书师兄你刚刚上楼的时候把自己绊了,撞了柱子,昏过去了。”扶舟道。
傅敛书扶着额头,皱着眉头,道:“刚刚我好像看见了个人,穿着一身青衣,不像是咱们书院里的
。”。
“敛书师兄你看错了,这里就我们两个。”扶舟看着傅敛书额头上的伤,好心劝道,“我去给你找
药把伤口处理了吧。”。
傅敛书点头,慢悠悠地朝自己房间走去。。
。
忽然之间没有了弄柳的日子,教扶舟难以适应。。
早上晨起,再没有人叩响他的房门,抱着书站在门口说,扶舟师兄,一起走吧。
听夫子讲课的时候,也没有人跟他互传字条,将夫子的样子作简笔画画下来,再写上各种好笑的字
句。。
看书看到忘记吃饭,也再没有人回来叫他,或者将饭菜亲自送到他面前。
少了过去一天到晚都能听见的弄柳叫的“扶舟师兄”这四个字,身边就忽然变得空荡荡的,伸手一
抓,触不到那个人衣袍,连空气都仿佛变凉了。。
扶舟试过下学之后,一个人坐在课堂里,闭上双眼,想象着过去跟弄柳一起听夫子讲课的情景,那
张已经空了的座位上,好像重新坐上了那个穿着白衣的素净少年,时而跟着夫子摇头晃脑的念书,时而
拿书本遮着脸,在后面偷笑夫子讲课时那惹人发笑的表情。。
一切都还宛如昨日,看得见那个人的脸,听得见那个人的声音,然而当扶舟伸出手,所有的影响全
部消失了,只剩下有他一个人的课堂,冰冰冷冷的桌椅,砚台里的墨,早就干透了。
有人从外头进来,脚步声停在门口,扶舟回头去看,却不是期盼中的那个人。
“扶舟?”傅敛书抱着书走进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弄……”。
话到一半,傅敛书忽然停住口,不解释,也不继续,默然坐去自己的位置上看书。
扶舟神色黯淡,连旁人都将他们看成形影不离的一对,说话都会不经意就将他们放在一起,以前他
怎么就没有发觉呢——自己跟弄柳,已经这样亲密了。。
扶舟坐在弄柳房间里,觉得属于那个人的气息忽然一下子就全都没了,摆设陈列都跟过去一样,但
怎么看都觉得陌生——就好像当日在碧波潭,弄柳看他的眼神一样,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那皮囊还是
弄柳的,然而却已经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师弟了。。
“扶舟师兄。”。
虚空里传来弄柳的声音,扶舟抬头四顾,竟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路,辨不清方向。然而那个声
音一直在回荡,从一个地方传来,指引着扶舟不断靠近。。
白雾渐渐散去,扶舟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身在碧波潭边,并且还是六岁时的样子。
小狐狸的叫声从草丛里传来,扶舟循声过去,拨开草,果然看见了一只通体红毛的狐狸正卧在草丛
里,黑圆黑圆的眼睛,正瞅着自己。。
“弄柳?”扶舟上前,却又顿住身形,怕吓着那只狐狸所以只是伸出手,先去摸摸那狐狸的头,见
小狐狸没有反抗,他才上前将狐狸抱起,又叫了一声,“弄柳。”。
小狐狸安安静静地窝在扶舟怀里,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扶舟脸上扫了两下,教这小书生打了两个喷
嚏。而后小狐狸眯起眼,像是在笑。。
扶舟跟着一起傻笑起来,道:“弄柳,你怎么在这里?我带你回书院好不好?”
谁知红毛狐狸忽然就咬了扶舟一口,然后从扶舟怀里蹿了出去,直接跳入碧波潭,就不见了踪影。
。
。
“弄柳!”扶舟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右臂上传来的痛楚分明不像是在梦中被狐狸咬的那样,仿佛是
真的。。
扶舟掀开衣袖,方才还痛的地方却没有一点伤口,想着梦里那只红毛狐狸,再想想一直以来都会出
现的梦境,扶舟更加肯定那就是自己与弄柳的相遇,早在还不谙世事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认识了,那后
来的白雾锁山,盘山的碎石小路,就都不是假的,当年他说要送弄柳回家,弄柳是真的在带他回去。。
。
这样想着,扶舟便跳下床,匆匆忙忙地就跑出了书院。。
一道红光忽然从紫阳山深处射出,恰被扶舟看见了,他便以为那就是扶舟的居所,旋即朝着红光发
出的地方跑去。。
夜里的山道更加难走,扶舟只能借着星月光辉磕磕绊绊地前进,然而,却是到了碧波潭,遇上了虚
笳。。
“我要去见弄柳。”扶舟上前拉住虚笳道。。
“我等你好几天了。”虚笳将衣袖从扶舟手中抽出来,转身便朝深山走去。
扶舟哪管得了那许多,立即跟在虚笳身后入了紫阳山。。
山林夜寂,鸟兽歇止,除却拂过山岗的风,再听不到其他声音。扶舟看着走在前头的青衣少年,不
与自己一样走三步就要被绊一下,脚步稳健,快得教他有些跟不上。。
“虚笳……你……你慢些。”扶舟道,“我快跟不上了。”。
谁知那少年忽然就站在了扶舟跟前,将扶舟吓得脚下没站稳,直接摔去了地上。还没待扶舟回过神
,虚笳那张脸又出现在少年书生面前,没有丝毫表情。。
“虚……虚笳……你……这是做什么?”四周阴风阵阵,吹得扶舟毛骨悚然,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抖
的,“我……我不说了……我们……继续走……”。
虚笳忽然就拽着扶舟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按去一旁的大树下。。
后背受到强烈的撞击,扶舟吃痛,当场叫了出来,还有被撞落的树叶落在身上,叶缘锋锐,居然就
在扶舟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虚笳……”扶舟定睛看去,方才还是青衣少年的虚笳忽然就变成了个白衣少女,散着长发,发色
与墨瞳一样黑得陡然生出一种要将人吞噬的感觉,苍白的脸上却有一双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的唇。
“是……是你……”扶舟显然认出了眼前这人就是几次三番想要擒自己的那个白衣少女,虚笳叫她
蜃怪。。
“是啊。”蜃怪笑吟吟地看着扶舟。。
周围忽然聚拢过来的白雾又像是变成了绳子一样,将扶舟的四肢捆住,甚至还有一根就勒在他的脖
子上。。
“死狐狸走了,碧波潭那个好管闲事的这会儿也忙着,我们终于有时间好好说说话了,扶舟小兄弟
。”。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扶舟问道。。
“你跟那只臭狐狸,可是说了好几年哪。算起来,我们也是老相识。”蜃怪这一张妙龄少女的脸却
有着成熟女子才有的声音,这会儿她靠着扶舟,懒洋洋的,道,“其实不说话也可以,等我把你的精魂
收了,你想说,也说不了了。”。
“你……”。
“我什么?”蜃怪抬手,便有一根绳子的一端出现在她手中。。
待蜃怪轻轻一拉那根绳子,扶舟便觉得脖子被勒紧了一分,教他努力向上引着身子,借此缓解这样
的痛楚。。
看着扶舟此时痛苦的表情,蜃怪却笑得更加欢畅,道:“臭狐狸舍不得下手,最后这个便宜还是让
我捡了,小书生,我手很快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蜃怪越发恣意的神情在扶舟眼前变得模糊,脖子上越箍越紧的绳索已经教他的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眼前弥漫着的白雾却好像渐渐形成了一道身影,在扶舟意志一点点消散的同时慢慢清晰起来。
扶舟听见自己的声音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来,叫的正是,弄柳。。
错过 “死狐狸这会儿听不见你叫他的。”蜃怪拉着绳子的手上慢慢聚拢起一团金色的光,将她那
张惨白的脸也照得映出了光亮,“不枉我抓着你不放,小书生,你确实有个值得收服的精魄。”
扶舟已经快听不清蜃怪说些什么,视线里的金光也只是模糊的一团,照着白雾形成的那个身形,怎
么也触及不到。。
眼见扶舟的精魄就要收集完整,蜃怪脸上的笑意更是舒张开来,只是未料到身后忽然蹿出一道身影
,她急于护住精魄,便松开了牵制住扶舟的手。。
脖子上的绳子骤然间松开,扶舟整个人瘫软的就要倒去地上,却被一条臂膀抱住,视线里晃动着仿
佛熟悉的眉眼,他便低声唤道:“弄柳……”。
。
蜃怪掌心一合,那团金光便就此不见。。
“把他的精魄交出来。”折柳道。。
蜃怪挑眉,不屑一顾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只小狐狸。”。
“也足够对付你了!”折柳出掌,便是一阵掌风朝那蜃怪打去。。
蜃怪广袖一挥,四周旋即多出浓稠白雾,却犹如坚硬的遁甲一样,将折柳的攻势挡住,待雾气散开
,那少女已然不见。。
扶舟陷入昏迷,折柳无法带人追击,便只好将他送回书院,路上与赶来的虚笳相遇,他便将扶舟直
接推给虚笳道:“你把这书生看好了,回头我再过来。”。
不等虚笳开口,折柳便化成一缕青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