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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担心我寂寞,从我来到尼斯休养开始,直到十年前为止,埃米尔每两、三个月都会来探望我一次,而且直到今天,他依然保持著每个月给我一封信的习惯,不是片言只字,总是满满两、三大张信纸,让我知道他从没有忘记过我,说实话,他的探望和那些信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安慰,」玛德莲感慨地呢喃。「虽然相隔遥远,但他真的很关心我呢!」
「他最挂心的就是你。」
「我知道,」玛德莲颔首,拭了一下眼角。「所以十四岁那年,他才会为了我跑到尼斯来要跟人家决斗,因为对方说话污蔑我,害我哭了三天都止不住眼泪,差点又病倒了……」
「耶?」雪侬错愕的大叫。「但那时候他说从没有跟人家决斗过呀!」
「是没有,」玛德莲笑道。「那家伙逃到美洲去了!」
雪侬傻了片刻,然後翻翻眼。「那家伙,还敢跟我说什麽决斗是愚蠢的自杀行为呢!」
「他也跟我说过,可是……」玛德莲叹息。「为了我,他愿意做愚蠢的人!」
他也曾经为了她而愿意做个愚蠢的男人!
「他是个温柔的男人。」雪侬低喃。
「真的,好温柔呢!」玛德莲连连点头同意,随即又低下声音。「但我却都帮不了他,眼看他从一个温和亲切的大哥,一夕之间转变成一个严峻又冷漠的男人,我帮不了他;十年前,他每一封信都述说著对你的迷恋,但不到一年,他失去了你,我也帮不了他……」
愈说愈难过,她的眼眶开始泛红。「然後,漫长的等待又使他转变成另一个深沉莫测的男人,有时候,我能够从信里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他的绝望,但他还是不愿放弃,一心要等你回来,而我……依旧帮不了他……」
她哽咽了一下。「到後来,我开始担心他会一个人孤寂到死,我想搬回夜丘陪伴他,但凡恩不同意,他担心我的身体,我们甚至吵了好几回……」
「玛德莲……」雪侬不知道说什麽才好。
「幸好,」玛德莲突然又笑开了,十分喜悦又感恩的笑容,使她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你回来了,还带给埃米尔一个儿子,接到来信那天,我兴奋得见到每一个人都亲,凡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得了我跑出去继续亲吻每一个人……」
想像玛德莲的丈夫气急败坏的样子,雪侬也忍不住笑了。
「谢谢你,雪侬,真的很谢谢你!」玛德莲感激地握住雪侬的手,甜美的脸上写满了真诚的感恩。「埃米尔有权利得到幸福,谢谢你带给他未来每一天的幸福,上帝会保佑你的!」
「不必谢我,因为……」雪侬俏皮的挤挤眼。「我爱他,他也带给我同等的幸福!」
「所以……」玛德莲也顽皮的眨了眨眼。「我们都可以欺负我们的男人了?」
奇怪的逻辑,不过……
「没错,尽管欺负吧!」
话落,两个女人一起咯咯咯笑得前俯後仰,也不知道究竟在笑些什麽,好半天後,她们才勉强止住笑声,然後手牵手一起离开起居室。
欺负男人去也!
所以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度过愉快的半个月假,几乎忘了所有烦恼,埃米尔才带著妻儿回到巴黎,没想到仅仅隔了一天……
「埃米尔,你明天早上要出门吗?」
「要到公司一趟。」
「那麽,请你换另一条路走,别走惯常走的路线。」
「……」
难道真的要过十年之後,居奈才肯死心吗?
第十章
西元一八六九年——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雅克欢呼著从主卧室里冲出来,雪侬闻声从小书房里探出脑袋——居然还是一脸纯真,见那副跟他父亲一样高佻挺拔的个子却表现得跟十年前一样幼稚,不禁翻了一下白眼。
「站住!」
「妈咪?」
「拿到学位了?」
「拿到了!拿到了!」
「不想继续念硕士?」
「够了!够了!」
雪侬点点头,再往他身後探两眼。
「迪亚尼、依芬妮和法兰西丝卡他们三个呢?怎麽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迪亚尼还在考试,依芬妮去参加同学的生日派对,」雅克扳著手指头一一唱名。「法兰西丝卡说有一部片子非看不可,不过後天他们都会回来。」
「好吧,」脑袋又缩回去了。「可以去让你爸爸开心一下了!」
於是,雅克继续挥舞双手高声欢呼,一路往楼下冲。
「爸爸,我回来了,爸爸,还不快来欢迎宝贝儿子啊……」
晚餐时分,一家人,外加恰好来巴黎报告葡萄园近况的伊德,共同举杯庆祝雅克终於「下定决心」长留在这个家了。
「那麽,你可以进公司帮你爸爸的忙了?」伊德问。
雅克和埃米尔交换了一下眼色。
「说到这,我有个计画……」
「什麽计画?」雪侬一边喝汤一边问。
雅克又瞄一眼父亲。「我想,居奈堂叔应该还没有死心吧?」
雪侬轻哼。「那种人,不得到他们想要的,别想他们会死心!」
「至少现在进步了一点,」伊德嘲讽道。「平均半年才一次。」
「脑汁用尽,想不出动手的方法了,大概。」
「绝对是!」
「所以啦,」雅克用汤匙敲敲汤盘要求大家的注意。「如果不先解决这个问题,将来就轮到我做猎人的标靶了,因为……」
「你已经二十一岁,不需要监护人了。」伊德接著说。
「对极了,」雅克挥一下汤匙。「所以我决定要优先解决这个问题。」
「那麽,你想如何解决?」雪侬又问。
「很简单,我想请爸爸……」目光转向埃米尔那边,父子俩又开始你来我往交换眼神了。「把所有产业全部卖掉……」
卡当一声,汤匙掉了,「你说什麽?」雪侬惊叫。
伊德则是目瞪口呆,嘴巴张得比汤盘更大。
「再把卖掉产业的钱全部投资到美国的石油业……」
「为什麽要那麽做?」雪侬和伊德异口同声再叫。
「结果不到一年就全部亏损掉……」
「耶?」
「然後爸爸就变成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了!」
雪侬和伊德呆了呆,继而相对一眼,终於察觉到雅克的话里有陷阱了。
「请问,你爸爸要把所有产业卖给谁?」雪侬小心翼翼地问。
雅克突然咧开嘴,拉出一脸顽皮的笑。「马利·杜奥布罗杰。」
雪侬又呆了一下。「但那不就是你吗?」
「对,我的全名是雅克·马利·杜奥布罗杰,但在这里……」雅克暧昧的挤了一下眼。「又有谁知道马利·杜奥布罗杰就是雅克·裘雷欧瓦呢?」
雪侬怔住了,随即恍然大悟。「难怪你爸爸要卖掉葡萄园!」
「没错,爸爸非卖掉所有产业不可!」因为那是历史,也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如此一来,就不再会有人来觊觎裘雷欧瓦家的财产了,因为裘雷欧瓦家除了人之外什麽也没剩下,於是,居奈堂叔的问题也解决了!」
「聪明!」雪侬赞叹。
「至於男爵爵位,我想应该没有人在乎吧?」
「谁会在乎那种事!」
「那麽,妈咪不反对?」
「明天就开始进行!」
「爸爸?」
「就这麽办吧!」
所以,三个月後,埃米尔一古脑儿卖掉了所有产业·纯粹纸上作业,其实半毛钱交易也没有;然後把所有钱投资到美国的石油业!事实上只投资了一百万法郎;结果一年後,他亏损了所有投资!根本是赚到爆了。
除了无用的贵族头衔,埃米尔·裘雷欧瓦一无所有了!
幸好,马利·杜奥布罗杰十分同情他的遭遇,特别容许埃米尔一家人继续住在原来的宅邸内,并沿用原来的仆人,又聘雇雅克·裘雷欧瓦进公司工作,总揽公司所有业务,薪水足够让他的家人维持过去那种舒适的生活。
往後,居奈、路易丝、席勒,瑟荷和皮雅芙的名字再也不曾出现在裘雷欧瓦家的谈话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也没有人想知道。
第三个目标终於达成了!
大书房里,埃米尔埋头摇笔杆,雅克悄悄推门进来。
「爸爸。」
「嗯?」
「目标都达成了。」
「嗯。」
「该写信了。」
「正在写。」
「是吗?那麽爸爸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为什麽某些很重要的事或日期,你都没有写清楚呢?日记真的搞丢了?」
「没有。」
「忘记了?」
「也没有。」
「那究竟是为什麽?」
「故意的。」
雅克怔了一下。「咦,故意的?为什麽?」
埃米尔终於抬起头来。「如果所有事都写得十分详尽,你认为会有今天这种结果吗?」
雅克抓著脑袋想了想。「不太明白。」
埃米尔放下笔,双臂环胸往後靠向椅背。「这十年来,我够了解你母亲了,有时候我非得冒险不可,否则光是前两个目标就很难达成了,又如何能顺利走到今天呢?」
雅克怔愣片刻,终於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我想我有点了解了。」
「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
「那就让我继续写信吧!」
「好好好,请继续,我不打扰了。」
雅克又悄悄离去,但在临出门前,他又回过头来。
「爸爸。」
「又什麽事了?」
「别太苛责费艾舅舅吧,爱上妈咪也不是他的错呀!」
「……我不会苛责他。」
「那就好。」
看著雅克离开书房後,埃米尔才阴沉著脸色追加另一句话。
「我只会严厉的警告他!」
「外公,我们要回去了!」
「好好好,别太顽皮惹你们爸爸、妈咪生气啊!」
「知道了!」
杜奥爸爸挥著手,笑望迪亚尼、依芬妮和法兰西丝卡三个小鬼头陆续消失在门後。
片刻後,他放下手,笑容慢慢消失,然後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再慢条斯理地下楼到书房里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扁平的盒子,对号打开锁,掀开盒盖取出一封信,但他并没有打开看,因为打从满二十岁那年开始,他业已看过千百万次,内容早就可以倒背如流了。
那是他的曾曾曾祖父埃米尔·裘雷诺瓦写给他的信,代代传下来直到他手中,内容是嘱咐他务必在特定的时间收养曾曾曾祖母雪侬·于,再於她十八岁时把她送到她该去的地方,也就是曾曾曾祖父所在的十九世纪。
第一次看的时候,他根本不相信,谁会信,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信。
但附件上详尽的内容以及十数张照片却不由得他不信,那堆照片里,竟然还有几张二十一世纪的数位彩色相片,雪侬在二十一世纪的身分证、驾照,甚至还有一张雪侬和杜奥一家人的合照!对於当时才二十岁的他而言,那也是未来。
他只好相信了。
於是,按照曾曾曾祖父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