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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差点没将余文杰噎死,他一张脸被瘪得通红,咳嗽两声:“阿拓,你别开玩笑好不好?你不会这般容易妥协的!”
“那我能怎样?我出的去么?”方拓翻了翻白眼:“我若说句话管用也成啊!”一边说,一边蹒跚的站了起来,从书桌上取过一叠写满字的宣纸,交到冷幕白手里:“这个!帮我收好,以后要用到的!”
冷幕白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手一抖,那宣纸便掉到了地上。
余文杰拣起,看了看,面色倒是平静,瞥了好友一眼,疑惑道:“看你吓得那样!不就一首诗嘛!”左手摸上了下巴,摇头晃脑一番,接着赞叹:“真不错,虽然哀婉了点,不过,这是难得的佳作啊!你做的?”
“不是,偶尔看到的!”方拓浅笑,又取笑道:“能看到余老板吊书袋,真是不容易啊!”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冷幕白的脸色依旧难看,他将那宣纸抢过来,珍重的收到怀里:“还有,下次不要写这种东西了!看着心情就不好!”说完,扯着嘴角笑了下。
“我不是说了么?也许很快便能用到了!”方拓摸了摸鼻子,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对了!文宇定亲那天你们不管怎么不高兴,一定要来啊!我想见你们一面!”
余文杰看了眼冷幕白,无奈的叹口气,点点头,勉强答应了!
冷幕白细细揣摩着方拓说过的话,突地双目暴睁,直射向她。
方拓看到了他的表情,神色一黯,接着在嘴角挂起一抹笑容:“幕白也会来吧!是不是?”那目中竟然带中几分央求。
冷幕白的身子震动了一下,眉头渐渐拧紧,嘴巴张了张,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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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吃饭了!”一个丫环打扮的人蹲到栅栏前,打开身旁的食盒,拿出一个盛着米饭的木碗,又取出几盘精致的小菜,却并不递到方拓面前,反而拿起筷子,将那菜挑一些到碗中,最后竟将那些盘子收了回去,才抿着嘴盖上了盖子,瞥了眼栅栏内的人,嘟囔道:“看什么看?姑娘们照顾你那么久,这点吃得都舍不得?”说着,将那木碗摔到了栅栏里,因为力气用得大了,那碗中的饭菜溅出好多到地面上,她皱了皱眉头:“这是你的!吃吧!”
里面被铁链锁着的方拓却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她嘻嘻哈哈道:“我说,这些饭菜好吃么?”
“用你管?你一个疯子吃这么好的东西也是浪费!”丫环挑了挑眉毛,站了起来,又呻吟一声,痛苦的锤了下腰:“跟你在一起真是晦气,这些天一点力气都没有!用这些饭菜补偿一下不应该么?”
“哈哈!”方拓笑得更大声了。
“你笑什么?真是疯子!”那丫环瞪了一眼,过了一会儿,却又蹲下来,瞥了身后房门一眼,将那木碗重新盛满,还特意放了一大块鱼肉在上面,这一回,很小心的放到栅栏里:“你吃吧!别掉了!”又嘟囔道:“其实你也够可怜的,到了这份上还要锁着你!可你也不要怪我们对你凶!这地方太阴森了,我们也差不多算是被关进来的,哪都不能去,什么也做不了。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方拓的身子抖了一下,亮澈的眼睛看向那丫环:“如果你信我,这些饭菜,还是少吃的好!”看到她脸上满不在乎的神色,苦涩的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我干吗相信你这疯子的话?要舍不得就直说!”那丫环噘了噘嘴。站起来便往外走。
等房门关上,方拓才端起木碗,拖着铁链踱到那被木板钉丝的窗户前,对着碗里的饭菜吞了几口口水,叹着气,将碗从缝隙伸了出去,等收回来,那碗已然空了。她舔了舔嘴唇,重新坐了回去。若说她武力被制,却怎么也不会到现在这般虚弱的地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在她日常食用的饭菜中,加了些疏筋软骨的药物,所以,她不敢吃,也不敢喝,只怕再出意外,到时自己的一番努力就白费了!
又叹了口气,她将目光转向身后的墙壁上,望着那密密麻麻的划痕出神,蓦地,从眼睛和耳朵里竟然冒出股股鲜血,顺着头发,脸颊缓缓流下,滴到了地板上,她蹲起身,挤了挤眼睛,连忙找来块布擦了又擦,过了一会儿,见那血不再滴下了,这才长舒口气,却又立刻打了一个冷战,身子抖个不停,她向墙边挤了挤,蜷在角落里,双手紧紧的抱拢住身体,口中还喃喃道:“一天,只有一天了”语音越来越是低不可辨,难以抑制的忧伤痛苦,宛转延伸出来,溢满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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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使府,婢仆全体出动;进进出出,招呼来客,虽然只是府内小少爷定亲的日子,却丝毫不敢马虎。排场也丝毫不下一场隆重的婚礼。张灯结彩;声乐齐鸣;端的是喜气洋洋好景象。
余文杰下得马车,直接来到站在台阶上迎客的方俊身前,抱拳道:“恭喜方大人!小侄奉家父之命,前来给您道喜了!不知道您是否欢迎啊!”嘴上说着恭喜,但那脸色却冷列异常,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不满的情绪。
“余世侄能来,老夫高兴得很,怎么会不欢迎?”方俊冷冷一笑,接过余文杰身后仆从递过来的盒子,又拍了拍身边顾文宇的肩膀:“文宇,还不过来谢谢你余大哥?”
“多谢余大哥!”顾文宇阴沉着脸,一点都看不出今天是他的好日子。
余文杰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暗叹口气,转向方俊:“方大人怎么不打开礼物看看?”
方俊愣了一下,打开盒子,微微皱眉,旋即笑道:“令尊送的礼物太贵重了!老夫实不敢收啊!”说着,便将那盒子递了回去。
“怎么贵重了?这可是小侄亲自挑选的!”余文杰笑了下,伸手将那礼物从盒子中取了出来。赫然是一把古朴的宝剑。周围众人不由得惊呼出来。定亲送宝剑当礼物?未免也太不吉利了,这时,傻瓜也能猜到,这余家的公子是专门来闹场的!
余文杰可顾不得许多:“宝剑配英雄!文宇长得仪表不凡,将来肯定会有大作为,这礼物再合适不过了!”
“你这样做恐怕不妥吧?”方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还要说什么,他身旁的顾文宇却一把将那宝剑接了过来:“这礼物我收了!”淡淡的说了声,竟不理会任何人,径自走了进去。
方俊看了他那倔强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正好对上余文杰那写满复杂情绪的眸子,勉强道:“贤侄,里面请吧!”
余文杰收回目光,轻声地说道:“方大人,文宇可比你强多了!”说完哈哈大笑,抬腿迈入大门。
等到了大厅,余文杰勉强笑了笑,走向角落中低头不语的冷幕白,刚要开口打招呼,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便是几声女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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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雨雾渐散(修)
此时,枢密使府的花园内,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正中间那道身影。他们诧异,他们也更加震惊,不是因为那人的姿容艳丽,更不是因为那人脸上能让人迷失的浓浓笑意,而是,那人的双手上,竟然锁着粗大的铁链,长长的,直拖到了地上。每行一步,便会发出难听的声响。
“大家接着喝茶聊天阿!”方拓嘴边笑容绽开着,声音温暖柔和,听在耳中,竟然比春风还要和煦,但她行进姿态很是奇怪,身子像是被拖着挪动的,异常缓慢,脚下更是步履蹒跚,好似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一样。这种地方,出现这种人,这种声音,实在太特别,也太怪异。
“你是怎么出来的?”方俊快步冲出人群,严厉的喝道;“赶快给我回去!”
“师伯,今天是仙衣的定亲宴啊,你说,我这当师父的能不来么?”方拓缓慢的说着,丝毫不在意对方那阴鸷的脸色。
“滚!”方俊气得摆手道:“滚回去,你跑出来给我丢人么?”说着,向四周呆立当场的侍卫打了个眼色。那些侍卫得到命令,提着武器便要冲上前。
“慢!”一道身影抢到方拓身前,正是顾文宇,他冷冷的环视全场,慢慢说道:“今天是我订亲,为什么我师兄就不能来?”
“师兄!师兄!”方俊脸上的肌肉一阵乱颤:“她算你什么师兄?一个不贞不洁的人,一个只会杀人的疯子,难道你要全天下的人都笑话你,难道你想让在座的人都担惊受怕不成?”
而方拓听到那句“只会杀人的疯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变了一下,身子抖了抖,却低下头,并未反驳。场中那些宾客惊呼一声,散得更远了。有几个女子还对着方拓惊恐的大叫。
顾文宇略有哀求道:“师伯!你答应过的……”他看了眼方拓,却未将话说完整。
方俊盯着他看了半晌,有些悲哀的叹了口气:“若是旁人不知道内情也就罢了,怎的你也不理解伯父所为?”接着哈哈一笑:“好!那就让她过来吧!但是……”他转向方拓,厉声呵斥道:“我不管你是怎么出来的,今天不准给我捣乱!”
这时,在大厅中的众人也纷纷的赶了出来,见到这种情景,也愣住了!
方拓拍了拍顾文宇的肩膀,便要往前走,但刚刚迈步,身体却大幅度的摇晃起来,仿佛在承受剧大的痛楚,脸色变得煞白,眉毛紧锁着,额头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师兄!你怎么了?”顾文宇一把扶住她,关心道。
“没事!”方拓勉强撑出一个笑容,又用只能让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悄然道:“你扶我过去吧!我的脚,有些不方便!”
顾文宇看向她那被裙摆遮住了双脚,脸色变了变,旋即恢复正常,装作高兴的样子,伸手揽住方拓的腰,两人极亲密的往大厅前神色怪异的几人走去。谁也没注意到,他放在方拓腰上的胳膊,在发抖。
他们首先面对怔怔看向自己的冷幕白,笑了笑:“幕白兄,很高兴你能来……”停顿一下,紧接着笑道:“来参加‘兰若冰’夫君的定亲宴!”她刻意在“兰若冰”三字上加重了语气。
冷幕白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一股酸痛自胸口涌出,那感觉将嗓子都堵住了,连带着鼻子也发酸,眼眶也热了。
他撰紧了拳头,心脏难以抑制的抖动起来:“阿……顾夫人!”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便再说不下去。
“你说要见我们一面,就这么见么?这种场合,你还过来做什么?你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我们这一帮人?”余文杰赶上来,接着阴狠的回望方俊一眼,那目光中的冰寒冷漠,他咬着牙:“文宇定亲,你还要他妻子受这种虐待么,钥匙呢?”
“这样又如何?上次锁着她,还不是出了事?”方俊淡然答道,眼神接着一变:“这一次,可是她自己跑出来的!”
“师兄!我给你砍断它!”顾文宇转身拿出余文杰送的宝剑,对准那铁链挥剑就砍,金铁交鸣,那铁链却丝毫未曾改变,倒是那宝剑,竟然蹦出数道缺口。他很是失望的垂下手,神情低落道:“这铁链怎的这么硬?”
余文杰见状更觉气愤:“对付她一个武功被制的人,用得着这种锁链么?”
“精钢打造,砍不乱,扯不断!很值钱的!”方拓摸着文宇的头,笑了笑,阳光照下,使她苍白的面颊添了血色。瞥了眼方俊,油然道:“师伯可没有亏待我,给我用的,都是好的!”
叹了口气,接着眼前一亮,松开顾文宇,走向刚刚步出大厅的柳长风夫妻俩,那步子竟然稳健很多,丝毫没有刚才那行走吃力的样子。
“柳公子,您好!”她很规矩的鞠了个躬;直起身,又淡淡的道:“在下一向任性,却害了您,给您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