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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又如何?”方拓挥手打断她的话:“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到底什么事值得你们对一个女人这般残忍?”卢喜妍腾地站了起来,语气也更加严厉。
“残忍?”方拓眼中射出一道冷厉的光华,满面煞气地冷哼道:“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会知道什么叫残忍么?”想到过去的种种,消散已久的仇恨之火又被点燃了,心脏被烧灼着,痛楚阵阵,更伴随着酸涩,悔恨,屈辱等等情绪,险些让她控制不住自己了。
注意到她表现出来的狂躁,卢喜妍挑高了眉毛:“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么?”柳长风毕竟即将成为自己的丈夫,那个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她必须问个明白才能安心。
“秘密?”方拓暂时压下汹涌的心绪,冷冷的看着她:“我说出来,就是不知道姑娘会不会相信!”
“我信!”卢喜妍回答得相当肯定。
方拓翘起了嘴角,不确定的反问:“你相信我说的话?”
“我自然相信!”卢喜妍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前,目光灼灼:“我就算不相信柳长风的兄弟,踏歌公子方拓,也应该相信同是女人的疯仙子兰若冰啊!”
此言一出,方拓立时陷入呆滞的状态,心头的怒气意外地平息了下去:“你说什么?”随即想到了一个人:“是容越告诉你的?”
谁知道,卢喜妍竟然摇头:“疯仙子兰若冰大闹契丹皇城,真有气魄!但又为什么,踏歌公子竟也会出现在塞外,而且,当时也是双脚残废……”
方拓迟疑半晌,才斟酌着字句道:“若是兰若冰,那你更没理由相信我的话了!毕竟……”她虽说问心无愧,此时却也不多考虑自己的处境,眸中蒙上了一层晦涩:“我的名声可不好!”
“还记得草原上那间客栈么?那晚你曾在客栈的花园弹琴唱歌吧?”卢喜妍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眼睛深深望进方拓透明的眼底,顿了一会,接着说道:“我相信,能唱出那般美妙歌声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方拓眼波颤抖,过了一会儿,用唏嘘的口吻道:“世事没有绝对啊!”
“自然还有一层原因……”卢喜妍收回目光,舔了舔嘴唇后,继续说道:“那苏婉说话的语气很怪!疯子说话虽然是颠三倒四的,但细心的人还能发现别的东西!”她虽然没说出具体的细节,但方拓却有些明白了。
“原来如此!”方拓点点头,紧接着却恍然醒悟:“之前是你在诈我?”
卢喜妍重新走到椅子前坐下,却是默认了。
方拓苦笑连连,突然发现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女人了,草原上杀人的利落手段;面对自己师徒二人时表现出的“单纯愚笨”;以及之前表演的逼真。她真不知道哪个才是对方的真正面目。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卢喜妍点燃了蜡烛,颤巍巍的光亮驱除了那似乎能让人窒息的黑暗,烛光中,她的脸却模糊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推开,探进了一个挂着甜美微笑的小脑袋:“你们果然在这儿呢!”似乎又注意到房内怪异的气氛和方拓脸上的表情,愣道:“你们在聊什么?”
卢喜妍在嘴角牵出一抹动人的笑容:“我们在讨论你会做什么菜呢!”
“鱼汤!”房门被完全推开了,客栈的两个伙计跟着容越走进,一人端着火炉,一人捧着锅子调料。
“外面下雨,正好喝汤驱寒!”容越得意的甩了甩手,侧过头,眸子半眯一线,扫了方拓身上的衣衫一眼,笑道:“你回来的倒是时候,我还以为你会被雨淋到呢!”
方拓面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一些;看向那火炉子:“我还以为是火锅呢!”这时才注意到,那锅子里的鱼竟是生的,不由问道:“怎么你还没做好么?”
“不懂就不要瞎说!”容越翻了翻白眼:“呆会儿我动手,你只管吃就是!”
方拓想了想,却又站了起来,耳中听着急雨敲窗的声音,叹了口气,对站在一旁还未离开的店伙计问道:“你这里有蓑衣么?”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转向面带诧异的两女:“你们先吃吧!我要出去一趟!”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探到了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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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小火炉烤着一个锅子.香气从里面不断地冒出来,很是诱人。
“你出去了足足半个时辰,再晚一些,这鱼可就没法吃了!”容越一边说,一边从锅里捞出一块鱼来,放进方拓的碗里。
方拓的衣衫是干的,却沾染了雨水的湿气,火炉中的热浪烤着,有种舒服的感觉。而那滚烫的鱼肉和滑嫩的豆腐进到嗓子里的时候,就更觉得舒服了。
“真是美味!”面前的每一道小菜都新鲜得很,而且味道也家常得很。她大口的吃着,看那样子,似乎要将舌头都吞下去。
容越十分开心的笑了,有人这样吃着自己做的东西,就是给她最大的面子了。
“你出去……”卢喜妍本想询问她为何在雨夜出去,目光掠过她一只袖子的时候,一下子定住了。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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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容越着实困了,便先回去休息了,此时的房内,只剩下卢喜妍和方拓两个人了。
“你杀人了?”卢喜妍将桌上两个杯子倒满了香茶,又指着方拓右手的袖子道:“那上面有血迹!而且……”她说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语气竟然出奇的平静:“打从你进屋,就带进来一阵血腥气,那是瞒不住我的!”
方拓默默地点了点头,显然不愿意在继续下去,又道:你不是想知道苏婉的事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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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江州码头。大雨在昨晚就停下了,空气中漫布着水气,江面上浮漾起浓浓的朝雾,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
码头上,却是相当的热闹,此时,这里聚满了等船的人。
“你真的不等你那个师姐了?”方拓再次询问。她没想到,卢喜妍竟然要同她们一起上船西行。
“你都说很多遍了!”卢喜妍撇嘴:“我师姐武功不低,在这里找不到我的话,会寻去岳阳的!”
“就是,干嘛要等那个董梅?”容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又打了个哈欠道:“什么时候船才能来啊?困死了!”说着,脑袋耷了下来,正好靠到方拓的肩上。引得方拓又是一阵苦笑。
卢喜妍见状,刚要调侃几句,旁边的议论声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听说了么?九江帮的帮主被人杀了!活该!不知道是那位大侠做的,真是解气!”
“是啊!听说那个大侠可厉害呐,当着几十人的面,就把那家伙的头砍下来了!”
“好,死得好……他早就该死了……”
卢喜妍听到这里,眼波转向了方拓,目光中带上了一丝询问。
方拓收到了她的目光,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扭过了头。
卢喜妍笑了起来,由衷地感激道:“多谢!”
这时,一缕寒风,把江心的雾网吹开,白茫茫的水面,露出一道庞大影子,船来了……
第八十一章 英雄珍重(八)
今夜的月光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妖异,朦朦胧胧,好像笼罩着一层雾气。淡淡的银辉洒向一处客栈。此时夜色浓重,客栈的后院,相当寂静。
方拓仔细地检查了下门栓,这才放心的除去了一切衣物,有些迫不及待地跨入浴桶,将整个身子都泡到了烟气氤氲的热水中。
水很烫,却舒服。旅途的劳顿疲劳立时消减了不少。热气袅袅腾升,眼前朦蒙胧胧一片,连带着,方拓的眸子也变得模糊了。人在这种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的,她也不例外。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顾文宇的欺骗,赤邪的隐瞒,那突如其来的刺杀,搅乱了她的心思。想要忘却的。却越加深刻地嵌入脑际;想要抛弃的,却越加频繁地袭上心头。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叹息一声,她猛地吸气,缩入到水里,过了许久才重新露出头来。
就在这时,“砰砰!”敲门升起,门外传来容越柔细好听的声音:“兰姐姐你好了没?快出来吃饭,就差你了。”容越的声音高了很多。然后就是一阵越来越小的脚步声,显然是走远了。
“这么快?”方拓有些意外,浑没发觉自己已经在水里泡很长时间了。有些不舍的离开浴桶,眼睛瞥见桶边平日里用来缠胸的白布条,眉毛皱了下。想了想,还是决定今晚让自己舒适一些,便走到放置包袱的地方,挑了件女装出来……
※※※
等方拓到了前面院子的时候,卢喜妍正与容越聊得开心;看见她身上的装束,吃了一惊,禁不住瞠大了眼睛,便是容越也愣了愣。
“你们为何这么看我?”方拓悠然一笑,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你换身衣服,我都不敢相认了!”卢喜妍反应过来,又上下打量她一番,眼睛亮了亮,似乎有着笑意,压低了音量道:“还好这座院子只有咱们几人,若是被旁人看见了,一定会被吓住的!”为了住起来方便,她们索性包下了整个院子,而方拓之所以能放心的换上女装,也正因为如此。
卢喜妍的话里带着由衷地赞赏,可惜听到方拓耳中,却让她脸上的笑容泛苦了。
“我决定同你们一起去岳阳!”容越这时插言:“卢姐姐成亲,怎能少了我?”这里已经是嘉鱼了,再半天的路程便是她的目的地鱼岳山,但她却又不想和二人分开了。
“那样太好了!”卢喜妍欣慰笑道:“有你这丫头陪着,我就不寂寞了!”接着又重新望向方拓:“兰姑娘到岳阳,只怕不是参加婚礼那般简单吧?”这几日卢喜妍从容越的口中知道了方拓不少的事,对于她此行的目的,难免会有些好奇。
“我要办些私事!”方拓怔仲片刻才轻声回答。
“也不知是什么事,就知道催着人家赶路,一天都耽搁不得!”容越白了她一眼,不满地撇嘴嘟囔道:“就算是赶去投胎也没这般急阿!”
方拓哂然一笑,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在这个时候,心头警觉骤起,不由皱眉。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卢喜妍也产生了感应。霍地站起。
方拓冷冷一笑,瞥了眼围墙,接着高声道:“什么人?半夜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没过多久,在容越惊诧的目光中,四周的墙上竟然出现了十数道黑影,都是蒙面的黑衣人,显然有备而来……
※※※
“砰!”一声,方拓劈开了迎面而来的长刀,手中软剑“嗡”的一声弹起,左足踢向身后的敌人,然后借着这股力道,人剑合一,标射而出。所过之处只有血光显现。剑气破空声掩盖了其它一切杂音。继而就是阵阵惨叫。当她的软剑砍翻面前最后一名敌人之后,长吁口气,转头,护在容越身前的卢喜妍也已宝剑回鞘,擦着额头上的汗。方拓和卢喜妍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对付这些黑衣人自然不在话下。此时,场中已经没有能站起来的敌人了。
卢喜妍下手很有分寸,虽然全力以赴,也是只伤不杀,她走近方拓,开口询问:“这些活口……”目光不经意地扫向方拓的脚下,皱眉道:“你怎的把这些人都杀了?”说着,她不解地看向对方。江湖中人遇到这种情况,往往是要留下些活口拷问一番的。所以她对于方拓直接下杀手的行为感到困惑。
“不必麻烦,直接找人收尸便是了!”方拓摇了摇头,接着苦涩一笑,扬起了下巴示意她回头看看:“咱们是绝对问不出什么的!”而这时,容越的惊呼声也响了起来:“这些人又服毒自尽了!”
卢喜妍讶然回头,却见方才明明还在呻吟扭动的几个敌人此时已经动也不动,显然早已气绝身亡了。
“怎么会这样?”她连忙赶回去,疑惑地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