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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犹豫了一会儿,淡淡地道:“既然你为她求情,那就破例一次,准她出宫。”
“那我先替许淑女谢过你的恩典。”
朱祐樘伸手轻抚着她的小腹,柔声问道:“近来身子可有不适?”
“周太医每天都来给我把平安脉,胎像很稳固。”张婳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朦胧,含糊地说道,“每天喝那么多安胎药,身子能不好么?”
朱祐樘却毫无睡意,温柔地凝视着怀中的人儿,幽深的双眸凝着化不开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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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用过早膳,张婳便命人收拾衣物书籍等搬去锦宓阁,正忙得热火朝天之际,忽地一道充满讥讽的声音笑道:“太子妃,您这是做什么呢?”
张婳秀眉微蹙,真是阴魂不散!受伤了还不肯安份地呆在屋里!
万宝珠从殿外进来,一袭盛装,脸上妆容精致,精神极好,看来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目光扫了一圈殿内,问道:“太子妃,您这是搬去哪儿?”
霁月殿的奴才们见到她个个如临大敌般地停下手中的活,满脸戒备地盯着她,唯恐她又像上回一样莫名其妙地中毒,惹来杀身之祸。
张婳却神色自若,伸手掸了掸书卷上的灰尘,淡淡地说道:“皇祖母大病未愈,我搬去仁寿宫服侍她。”
“服侍太后?”万宝珠“嗤”的一声讥笑,神色极为轻蔑,嘲讽道:“这些日子殿下夜夜宿在嫔妾屋里,与嫔妾朝夕相伴,太子妃怕是受刺激了,想搬去仁寿宫来个眼不见为净吧?”
小环听她当众奚落太子妃,哪里忍得住,立即牙尖嘴利地反驳道:“万侧妃有所不知,殿下昨儿还歇在太子妃寝殿,受刺激的恐怕是您吧。”
“没有规距的东西,我和太子妃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万宝珠望向紫玥,冷声命令道,“去给我掌二十下嘴,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张婳沉下脸,冷冷地道:“我身边的人不懂规距,我自会教训,不用侧妃代劳。”
万宝珠唇有抿出一丝冷笑,咄咄逼人地说道:“那就劳烦太子妃赏这个贱婢掌嘴二十下。”
“我如何教训奴才,不劳侧妃操心。”张婳放下书卷,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面无表情地下逐客令,“侧妃有伤在身,还是回屋歇着。我正忙着收拾东西,改日再陪侧妃闲话家常。”
万宝珠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殿内,眼中闪过一抹艳羡,啧啧啧地赞道:“霁月殿倒比润雪阁宽敞多了,太子妃既然搬去仁寿宫陪伴太后,这佑大的宫殿空着倒怪可惜的。不如让嫔妾住进来,如何?”
此言一出,连向来沉稳的绿翘也动了怒意,忍不住说道:“侧妃,霁月殿是太子妃的寝宫,您若住进去,可不合祖制。”
万宝珠趾高气扬地说道:“只要太子妃同意,有何不可?太子妃,您说呢?”
张婳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前几日我在书上看到一则笑话,很久以前有两名妃子,一个身材苗条,貌比西施,一个长得肥胖如猪,相貌平庸,某天天下第一织造局献上一件独一无二的金缕衣,皇帝将它赏给了那位美貌的妃子,胖妃子怀恨在心,耍手段霸占了那件衣服,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穿上金缕衣站在众文武大臣面前时,衣服突然裂开,闹出了天大的笑话。
皇帝恼她丢了皇家的脸面,一怒之下赐她自尽。妹妹,你觉得这名妃子是不是太愚蠢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偏偏要霸占,弄到后来连命也赔上了。”
小环等人闻言俱是捂着嘴偷笑,心情那叫一个痛快。
万宝珠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胸口剧烈地起伏,咬牙切齿地道:“好!那我们等着瞧。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能够活着住进霁月殿。”
万宝珠狠狠地剜了一眼张婳,在她耳边阴恻恻地说道:“你以为搬到仁寿宫,得了太后的庇护,就可以平安无事了吗?实话告诉你,从小到大,凡是我想要的东西,没有人敢和我抢。霁月殿,太子妃之位,我势在必得。”
张婳神色淡然,微笑道:“好。我拭目以待。”
万宝珠盯了一眼她的小腹,冷冷地哼了一声,携着紫玥扬长而去。
绿翘眉头紧皱,颇有些忧愁地说道:“万侧妃争强好胜,又不甘屈居人下,上回中毒之事没有得逞,必不会善罢甘休。”
张婳继续挑拣书籍,淡淡地说道:“我搬到仁寿宫,她再想要下手也不是那么容易。”
碧桃撇了撇嘴说道:“就怕防不胜防!”
绿翘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太子妃,奴婢倒有个主意,或许可以让万宝珠无法再对您下手。”
张婳翻了翻手中的书卷,疑惑地问道:“什么主意?”
绿翘在她耳畔密语了几句,最后说道:“此计若成功,至少暂时可以风平浪静,以后的事情再慢慢筹谋。”
张婳沉吟片刻,颔首道:“此计甚好。就按你的意思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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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匹素锦质地光滑柔软,透气性又好,最适合做婴儿的衣服。”沈兰曦翻拣着桌上堆得似小山般的绸缎,微笑道,“这匹大红妆花云锦花纹喜庆,可以拿来做婴儿披风。我先拿走这两匹,等做好衣服,再送过来给你。”
张婳喝了一口血燕,含笑道:“照你这个速度,等孩子出生,他的衣帽鞋子恐怕会塞不下一间屋子。”
沈兰曦莞尔,笑道:“塞不下就再腾一间空屋子出来。”
两人正说笑间,许清如,冯淑女掀帘进来,见沈兰曦也在,忙行礼道:“嫔妾参见兰妃娘娘。”
沈兰曦神色寡淡,拈了一片蜜饯放入嘴里,淡淡地道:“起来吧。”
两人又向张婳行了一礼,方走过去坐下。张婳命小宫女奉茶,望向冯淑女温言问道:“听你屋里的婢女说,你近来夜里经常咳嗽,几乎整夜都无法入睡。生病了怎么也不及早告诉我?”
冯淑女讷讷地说道:“是老毛病犯了。不打紧的。”
“既是老毛病,更要治好。我安排了太医下午去你屋里替你好生看看。”
“多谢太子妃。”
冯淑女出身卑微,一向不得宠,为人又老实木讷,连生病了也不敢声张请太医。张婳心里不免有些怜悯她,遂命绿翘取了一个珐琅描金瓷瓶给她,微笑道:“这是我命太医配的人参养荣丸,你拿去补身子,吃完了我再让太医配。”
冯淑女受宠若惊,双眼含泪,感激地道:“太子妃对嫔妾真是无微不至,嫔妾感激涕零。”
“你我共同侍奉殿下,都是自家姐妹,不必那么见外。日后若短了什么,或哪个奴才不尽心,尽管告诉我。”
“是。”
张婳见许清如脸色憔悴,神情恍惚,遂关切地问道:“淑女,你脸色看起来很差,可是身子不适?”
283 祈福大典
许清如抚了抚有些苍白的脸颊,说道:“许是前几日出宫去法华寺累着,不碍事。”又从怀中掏出一道平安符递给她,“嫔妾顺道向住持求了一道平安符,愿佛祖保佑太子妃和腹中的胎儿平平安安。”
“妹妹有心了。”张婳接过平安符,微笑道,“你们既然身子不适,都回屋歇着吧,晚上还有祈福大典呢。”许清如,许淑女两人遂起身告辞,行了一礼,结伴离去。
沈兰曦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望着她的腹部,叹道:“还有八个月孩子才出世。虽然住进仁寿宫,得了太后的庇护,你也别掉以轻心,宫里那些人可是无孔不入。”
张婳轻抚着腹部,微笑说道:“她们无孔不入,我也不是好惹的。”
沈兰曦淡淡一笑:“我倒忘了你可是比狐狸还狡猾,论智谋,十个万宝珠也及不上你。”声音顿了一下,皱眉道,“你呀,最大的弱点就是擅于粉饰太平,明明不开心,偏要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不欢天喜地又能如何?天天以泪洗面,像个怨妇一样,朱祐樘就能回到她身边?张婳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人生短短数十载,又何必自个儿找罪受呢?”
沈兰曦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含笑道:“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宠幸万宝珠不过是权宜之策,你若为了此事心里不痛快,那可是自个儿和自个儿过不去了。”
张婳心中一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老妖妇不可能不知道,如今的风平浪静倒像是狂风暴雨来临之前的假象。
沈兰曦见她心神不宁,温言道:“累了吧?晚上还要出席祈福大典,快进去歇着。太后用药的时辰到了,我得过去了。”
张婳遂起身送她出去,喝完安胎药,方走到寝殿歇下,醒来时已是日影西斜,洗漱梳妆后,用过晚膳,携着绿翘的手出去,甫踏出宫门,便看见一顶黄金顶嵌琉璃轿辇停在树下,太后正襟危坐,见她出来,笑着招招手:“孩子,坐到哀家身边。”
张婳走过去步上轿辇,乖巧地问道:“皇祖母,您今儿身子好些了么?”
太后轻咳了数下,含笑道:“放心,皇祖母身子硬朗着呢,就盼着抱玄孙。”
沈兰曦忙斟了一杯茶,恭敬地呈上:“太后,您喝茶。”
太后接过茶盏饮尽,感慨道:“这几个月多亏兰妃悉心服侍,哀家的病才能好得这么快。”
沈兰曦低垂着头,温驯地道:“服侍太后是臣妾份内之事。”
太后盯着她素净的脸庞,皱眉道:“正值双十年华,打扮得倒比我这个老太婆还素净。你也该多花些心思在你自个儿身上。”
沈兰曦低声道:“臣妾每日诵经礼佛,穿得太花俏反而不自在。”
太后闻言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八名太监抬着轿辇大步向前,步履平稳如,如出一人,约莫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来到钦安殿。殿前空地上已搭起高台,供桌上摆着香烛祭品等物,五彩幛幡随风轻扬,台下一百零八名和尚围成圈席地而坐,双手合什。
各宫嫔妃,皇子公主们俱已到齐,见到太后步下轿辇,纷纷起身行礼请安,太后随口命众人起身,携着张婳,沈兰曦入席坐下。
因张婳前不久刚经历了一场牢狱之灾,又险些命丧火场,太后觉得不吉利,遂下旨命法华寺的明空住持进宫办一场祈福大典,为未出世的玄孙祈福。
绿翘替张婳扶了扶鬓边的凤钗,压低声音说道:“奴婢都已经准备妥了。”
张婳颔首,望着满天的星斗,微笑道:“今儿果然适宜赏月观星。”
绿翘含笑道:“如此良辰美景,辜负了岂不可惜。”
此时,皇帝携着万贵妃浩浩荡荡而来,朱祐樘,万宝珠则跟随在后面,却不见皇后的身影,想必怕压了万贵妃的风头,又借口身子不适留在坤宁宫。众妃嫔及皇子公主起身行见驾之礼。
“平身。”皇帝面含微笑,与万贵妃并肩坐在宝座上,温和地望向明空主持,“大师,现在就开始祈福大典吧。”
明空站在高台之上,双手合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请太子妃上前接受祈福。”
台下一百零八和尚双手合什,闭目喃喃念诵着经文。张婳缓步上前,登上高台拈香祷告,神色虔诚,耳畔梵音袅袅,心渐渐归于宁静。
忽听“轰隆”几声巨响,天际一个黑色的物体急坠而下,“砰”,正巧砸落在高台前,震得整个高台晃动了数下,供桌幢幡倒在地上,烛火点燃了五色幢幡,燃起熊熊大火。
张婳似吓呆了,脸色惨白,呆呆地站在燃烧的五色幢幡之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