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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后,欧阳萓莎头一次与卡布斯的弟弟面对面碰上,她有点紧张,低头加快脚步想要尽快离开那家伙愈远愈好。
而苏尔坦,原来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不管漂亮或丑陋,看她也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娃而已,没有办法带上床的女人对他而言是毫无意义的,但两人错身走过去两步后,他突然又回过头来。
“站住!”
欧阳萓莎犹豫一下,还是停住脚步。
“你……”苏尔坦慢吞吞地走回去停在她面前,两眼在她那支又粗又黑的辫子上转一圈,再回到她的脸上。“几岁?”
“十八岁。”欧阳萓莎不甚情愿地说。生了儿子就不能绑两条辫子,不能绑两条辫子迟早会被人问到这种事,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苏尔坦两眼亮了起来,“是吗?”他喃喃道:“我倒是没见过像你这种女人,今晚来陪我吧!”
去自慰吧!
“我的儿子才两个多月大。”欧阳萓莎咬牙忍住恶心感。
苏尔坦不在意地挥挥手。“我不是贾达部落的人,那种习俗对我毫无影响。”
“但我介意。”欧阳萓莎脱口道。
似乎没料到奴隶竟敢回绝他,苏尔坦讶异地睁了睁眼,旋即又眯起两眼。
“你没有资格在意。”
“我的主人也会在意。”
“告诉我你的主人是谁,我去跟他说。”
“他最近很忙。”
一再被推讬,苏尔坦的表情开始僵硬,“你知道我是谁吗?”显然他的脾气并不怎么好。
当然知道,一个卑鄙、无耻又下流的色胚!
欧阳萓莎轻蔑地瞥他一眼。“知道。”看样子今天可能混不过去了,若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也只好先设法毁了他的“武器”,至于后果……到时候再说吧!
“既然知道,你竟敢拒绝我?”苏尔坦尖声指责。
“因为你没有得到我的主人的同意。”欧阳萓莎理直气壮地反驳。
苏尔坦的怒火瞬间爆发,“不管你的主人是谁,今晚非要你来服侍我不可!”他咆哮着攫住她的手腕。“不,现在就来服侍我,你敢反抗,我就鞭打你到死为止,这是胆敢违逆我的惩罚!”
欧阳萓莎没有吭声,由着他把她拖向他的帐篷,心里默默列出该如何“卸除”他的“武装”的办法,并举棋不定该用何种方式来料理她的牺牲者最“有趣”?
踢爆他的蛋蛋?
砍断他的命根子?
还是淋上一壶热咖啡让香肠和鸡蛋一起烫熟?
然而,就在她即将被扯进他的帐篷里那一瞬间,他突然停步,并跟欧阳萓莎一样诧异地扭回头,见所有贾达族人,男女老少皆有,都大叫着往同一个方向跑。
“来了!来了!内志的部落大军来了!”
“来了!来了!卡布斯王子的军队也到了!”
“那边、那边,在山的那一边,他们要开打了!”
苏尔坦立刻丢开她,拔腿就跑,同贾达族人一起往上山的路狂奔。欧阳萓莎也跟着跑,跑向她的帐篷,远远的果然见到法蒂玛满脸焦急地抱着娃娃在帐篷前走来走去──想跟去看,又不好丢下娃娃不管。
欧阳萓莎一停下,法蒂玛立刻帮她把孩子绑到背上,然后两个人也一起跑,跑去看热闹。
十五分钟后,所有贾达族人都紧张万分地站在山顶上往下眺望。
贾达族人希望内志的部落大军赢,这样他们就没事了;而欧阳萓莎,自然是希望卡布斯能大获全胜。
不然她多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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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半岛并不只有沙漠,它还有山岳、有高原,也有草原,有荒凉的旷野,自贾达部落营地翻过山头另一面正是一片辽阔的荒野,杂草没有几丛,累累乱石倒是遍地皆是。
就在这片旷野两头,卡布斯王子的军队与内志的部落大军相距五百码严阵以待,除却在中央谈判的那两骑之外,很明显的,双方人马悬殊。
内志的部落大军起码有两千人以上,头巾长袍五颜六色,前方骑马,后方骑骆驼,九骑伫立于前方领军,也就是说,他们是九个部落的联合大军,所以有九位酋长领军。
而卡布斯王子这边只有五百骑上下,清一色的白头巾、白长袍,同样前方骑马,后方骑骆驼,还有部分战士徒步分立于马匹之间,但领军的仅有一位,高大瘦削,一把漆黑的大胡子遮去半张脸,眼神出奇深沉冷峻,神态雍容华贵,挺拔优雅地端坐在一匹神采飞扬的骏马上。
任谁都看得出他就是卡布斯王子,因为只有他腰部系着金色腰带。
“他怎么又蓄起大胡子来了?”欧阳萓莎喃喃道。
“对嘛、对嘛!这样根本看不出他好不好看嘛!”法蒂玛会错意了。“像苏尔坦那样留短短的胡髭不是很好吗?干嘛留那样一大把嘛!”
人家在担心谁赢谁输,她却只懊恼看不见卡布斯到底好不好看。
欧阳萓莎啼笑皆非地瞥她一眼,懒得跟她讨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依然把注意力集中在对峙双方的武器上。
内志大军那边用的是传统的大弯刀,还有那种枪管一定要竖直,才能用通条把弹丸和火药分别从枪口捅入枪膛内的前装枪,有效射程不会超过两百码,如果是骑马骑骆驼的话,射击一发后就可以当作废物扔掉了。
而卡布斯的军队,他们用的也是传统大弯刀,以及那种只需操作枪柄使枪机前后滑动即可装弹与退膛的后装单发枪,难怪人家会以为他的枪可以连续发射,其实只是装弹快而已,而且有效射程远达四百码以上,骑在马上照样可以装弹,不至于一弹就功成身退。
然后,她又看见……
“不会吧,60迫击炮?!”虽然相当简陋,但那确实是迫击炮。
“人数相差那么多,卡布斯王子输定了!”周围的贾达族人纷纷如此断言。
“没错,不管他的武器有多厉害,也不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多人马!”
才怪,如果有迫击炮的话……
大半天过后,中央那两骑终于决定不再浪费口水,分别驰回各自的队伍内,然后拿枪的拿枪、举刀的举刀,很显然的大家谈不拢准备要大干一场了。
不过……
“他们在干嘛?”法蒂玛困惑地咕哝。
只见内志大军那几位酋长居然就地面红耳赤的争执起来,而他们背后的族人也不甘示弱地挥刀舞枪,大声吼叫以声援他们的酋长。山顶上的观战群众们不禁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还没开打就先起内讧,是不是他们自己人要先干上一架再说?
反观卡布斯王子大军那边,五百骑就像五百尊泥雕,不但骑士一声不出,动也不动,就连马匹也不吭半气,骆驼寻常最爱的咀嚼动作也静止了。
两相一比,简直天差地别。
“他们在争夺统率军队的宝座。”欧阳萓莎好笑地说。
“这种时候还吵那种事?”法蒂玛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你还能要求他们怎么样?”欧阳萓莎叹息道:“几世纪以来,阿拉伯各部落之间冲突仇杀不断,向来只是一盘散沙,如果没有一个强而有力,又有足够的领袖魅力的统帅领导他们,他们也只是一群浮躁的乌合之众罢了,能够为同一个目标而聚集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能要求他们怎么样?”
法蒂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只听懂其中一句。
“你是说像卡布斯王子那样的统帅,才有足够能力领导他们?”
欧阳萓莎双眸深深望住那个无论何时都极有魅力的男人,他并没有那种强力爆发似的男子汉气概,却有另一种深沉内敛的慑人气势,不是威风凛凛,而是沉稳而悠远的魄力,使人心甘情愿的臣服。
多么令人心折的男人啊!
“是的,就像他那样。”一股不由自主的激昂情绪在她的胸腔鼓动,使她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起来。
“可是他们是不同边的呀!”
“所以说,卡布斯赢定了!”即使双方人马悬殊,但她有预感,卡布斯一定会赢。
终于,九位内志酋长们吵出结果来了──大家一起来。
于是,九位酋长一齐高举大弯刀,率先纵马冲了出去。
“杀!”
在沉雷似的吼声里,铁骑的奔腾有如狂涛般蓦然涌起,内志部落大军开始展现沙漠贝都因人最典型的攻击方式:一窝蜂全攻扑出去。
争先恐后,前仆后继,大弯刀飞舞着,长枪随时准备发射,威猛悍野的杀喊声伴随着粗犷豪迈的马蹄声,惊天动地、震山撼岳,气势磅礴、威猛无匹,看得山顶上的贾达族人各个振奋地拚命呼喊为他们加油声援。
其实贝都因人最擅长的是少数人马的游击战术,倘若是大队人马,他们也只懂得这一套。
然而卡布斯并不想跟他们玩同一套,只见他右手挥了一个手势,那些徒步的战士们立刻从马匹之间前进到军队前面横列成一排,单膝跪下,把一根根铁管似的东西扛上肩,然后……
轰隆!轰隆!轰隆!
霍然一串惊心动魄的震响爆起阵阵天摇地动,毫不留情地在内志部落大军之中轰出片片惊嗥声,烟硝晦迷里,有人被炸得血肉纷飞,连他身遭左右的同伴也被震倒一片,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后面的人收势不及纷纷践踏上去,本来没死的人也被踩死了,也有人刚踩死别人,自己也策马不稳倒下来,然后自己也被后面的马匹骆驼踩死,更有人在慌乱之下,手上的大弯刀竟然砍掉了同伴的脑袋……
山顶上的人全在刹那间窒愕住了,他们有的欢呼一半还张大着嘴,有的两手犹举在空中挥扬,却在一瞬间忘了自己正在做什么,张口结舌地傻了眼。
只有欧阳萓莎微微笑了起来。
“酷!”
内志部落大军的排山倒海冲杀突然变成挤成一堆的自相残杀,就算有人继续往前冲,那也是一时惊惶,跑错了方向,或者控制不住比主人更慌乱的坐骑,而轰炮声仍然持续着,不过片刻工夫,内志部落大军已然损失三分之一还多的人马。
一半是被炸死的,一半是被自己人害死的。
于是,卡布斯举起另一个手势,另一队徒步的战士们即刻提起步枪上前替换扛着铁管的战士,然后……
三百码外,当内志部落大军正自庆幸那种骇人的密集火炮终于停止,可以让他们稍微喘口气、重整队伍时,突然又听见阵阵鞭炮似的声响破空呼啸而来,下一秒,那几个正在极力安抚族人,并召集他们重新整队的酋长们接二连三的僵了一下,然后落下马去。
那些在火炮下幸运逃过一劫的战士们,蓦见几位劫后余生的酋长们竟然全都掉下马去,慌乱尚未完全平息的心不禁又开始惊慌失措起来。
“怎么了?酋长怎么了?”
“不知道,快看!”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自己也摔下去了,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几秒后,他们终于知道是什么杀了他们的酋长。
“是枪,枪弹!”
大家又惊又怒的立刻也抬起枪来反击回去,然而下一刻,他们更惊恐的发现,他们的枪弹根本射不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