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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一直……一直都……好想……”说到这,泪珠儿已滚落。
“别哭啊!”
皇甫少华更用力的拥紧她,几乎想将她的身子嵌入自己身子当中。他双拳紧握,指关节握得咯吱咯吱响——他不能!尽管自己也如此思念她,但他什么也不能吐露。
纵然他对她的情有如大海般,但他不能这么做,她是他大哥未过门的妻子啊!
一想到这,他的思绪波涛汹涌,情感与理智形成拉锯战。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凄厉的女子啼哭声,两人一惊,身子分开了些。
“有人在哭!”慕紫缨细细倾听,这声音……好悲伤的哭声。皇甫少华神情一黯,眉宇间添了几许阴郁。“糟了,大娘又发病了。”他低嚷着。
“大娘……是谁?”慕紫缨问道。
皇甫少华望着她,脑子灵机一动。“你有带金针吗?”
慕紫缨点点头。“你要做什么?”她的一百零八枝金针向来不离身!“很好!或许你有法子救她,跟我来。”
“救?救谁?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慕紫缨没有得到皇甫少华的回答。因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拦腰抱起,施展得意的轻功往屋檐飞掠而去,慕紫缨眼见自己倏地纵低飞高,吓得只有紧揽住他的颈子,呼叫声全淹没在他胸膛中。
一股急切下坠的感觉,让慕紫缨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蹦跳出来一般,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耳畔没有疾风吹过的刺痛感后,这才缓缓将头探出。
“我们到了。”
她转头一看——这不就是她下午来过的梅园吗?一抬头,她发现自己和他太接近了,近得自己差点吻到他的下巴,她脸蛋一红,火速的跳离他温暖的怀抱。
一声声凄厉的哭喊声,响彻这片梅林。
“到底是谁在哭?”慕紫缨让这哭声给惊得忘了羞怯。“啊!我下午误闯此地时,看见了一个……一个瞎眼的可持人,会不会……”一想想又不对。“不可能,这哭声分明是一个女子,怪了。”
“这园子里并没有你所见的瞎眼可怜人。”
“没有?”慕紫缨觉得更莫名其妙了,她直嚷着:“可是……我听他明明说……你是他三弟呀,怎么会没有呢?照他那样说,他应该是你兄长才……啊!你要拉我去哪里?”
慕紫缨被他拉着往浓密的梅林走去,弯过三、四个小径后,里头竟有一白墙红瓦的小祠堂,四周种着密密麻麻的小花小草,她仔细一瞧,有草芥及五倍硅草等袖珍花草。
她正觉得纳闷时,皇甫少华开了口:“这祠堂乃我祖父所建,为的是将来他老人家荣登极乐世界时,好将牌位设于此,让我们后代子孙祭拜他。没想到……唉!这里除了祖先的牌位外,还有我那两位不幸夭折的兄长。”
他那两位不幸夭折的兄长?
慕紫缨愈听柳眉蹙得愈高,愈觉得这看似繁华美丽的御景园里头,隐藏着一段不可告人之事。
皇甫少华将她拉进祠堂里,里头供着皇甫家历代祖先的牌位,右壁上挂着两幅玉树临风的书生图,两人看来皆浓眉大眼,貌似潘安,但与皇甫少华相比,图中之人均逊色了二、三分,但三人神情皆有相似之处。
慕紫樱留意到牌位上刻着“皇甫少威”以及“皇甫少琪”时,吓了一大跳——
“你兄长真的死了?”那她今日下午所见,岂不是……大白天里活见鬼啦!
皇甫少华轻“嗯”一声。
倏地,祠堂里头再度传来骇人的哭喊声:“呜……,威儿……威儿……孩儿呀……娘好想你呀……嘻!嘻……你上哪儿去了?娘找了好久……威儿……”
如此尖锐凄寒的声调,慕紫缨一听,全身的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她害怕的躲在皇甫少华身后,四处张望着,小声问道:“是谁?鬼吗?”
“怕吗?”皇甫少华轻握着她的手拍着,给予她无穷的勇气。“跟我来,我让你见一个人。”
慕紫缨仿佛做下一个重大决定似的,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皇甫少华牵着她往内厅走去,发现里头有一道门,他推开了门,首先映人她眼帘的是一道铁制的门。
她正觉得诧异,意外的瞧见里头有一披头散发的疯妇,她面黄肌瘦,眼神呆滞,此刻正低头吟唱着曲儿,歌声婉转,曲曲动听。
她是谁?
慕紫缨正想出声询问,未料,皇甫少华以食指放至她唇边,道;“别多说话。”
慕紫缨会意,立刻噤声不语。此时那疯妇听有人来了,连忙抬头一瞧,见是皇甫少华,唇边绽放出一抹慈爱的笑容,莲步轻来到铁门边。
“威儿,你来看娘啦!”
慕紫缨待她一走进时瞧得更清楚了,那容貌、那神情,分明就是段锦织!
那疯妇伸手探出铁门外,轻轻抚上皇甫少华的脸,脸上的笑宛如慈母般。
“是呀!娘,威儿来看您了。”皇甫少华附和道。
慕紫缨觉得更离奇了,皇甫少华怎会自称“威儿”呢?而“威儿”是不是那牌位上所刻的“皇甫少威”呢?一想到这,她全身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疯妇倏地望向慕紫缨,令她再度吓了一大跳,口水猛往肚里吞。
“你是谁?”疯妇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眸瞪着她。
“我……”慕紫缨被她瞪得不知所措张口结舌好半天,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你!”病妇倏地发狂的笑着,步履颠颠倒倒的逼向她,“我知道了,你就是陈复那狂徒旁边的贱人,就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威儿!”她指着慕紫缨又骂又叫,神情像是看到了仇人般。
“不!我不是,我不认识什么陈复,更不认识你儿子呀!”尽管隔着厚重的铁门,慕紫缨仍被她眼中狂暴的怒气给吓退了两、三步。
“威儿?”她倏地转向皇甫少华,若有所思一会儿,又瞪向慕紫缨,阴恻恻的笑着,“我知道了,你见威儿还活着,于是又想来加害他,是不是?不……不成,我不能让你杀害我的威儿,我先掐死你。”
她吼着,双手笔直探向铁柱外,直要搞上慕紫缨的咽喉。慕紫缨一惊之下竟也忘了闪避,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得罪了,大娘!”
千钧一发之际,皇甫少华伸进铁门内点了那疯妇的穴道,疯妇随即晕了过去。慕紫缨看着那原本将要掐住自己脖子的双手,此刻无力的垂了下去,她这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我没事。”慕紫缨抚着胸口直喘气。
皇甫少华从靴子内掏出一月制钥匙,开了铁门上的锁,慕紫缨尾随他进人屋内,见他将那疯妇抱起,放在一张素雅白净的床上。
慕紫缨心想,这疯妇曾是那贤淑的段锦织吗?若不是,那她又是谁呢?
慕紫缨以写满问号的双眼望向皇甫少华。
皇甫少华心知肚明她想问什么,坦白说道:“她是我大娘,名叫段绣帕!是我娘的双胞姊姊,更是我爹的原配夫人,而我娘是我爹的二夫人。”
“她真的是你大娘?”慕紫缨十分讶异,但见到床上那与段锦织相差无几的容貌后,她不得不信了。“可是,你大娘为何会变成这般样?”
“我大哥是大娘所生,而二哥与我是同一母亲所生。大哥在满二十岁那年遭仇家暗算,中了西域的毒粉,我爹遍寻名医也治不好我大哥,大哥终因全身长满肉瘤,咳血而死。而大娘在大哥死后便进祠堂来住,没想到,她最后竟发了疯。除了我之外,大娘见到任何一人皆认为是害死我大哥的凶手。我爹为了防大娘无意间伤到好人,于是,便将大娘锁在这儿。”
“原来如此。你大娘是将你当成她儿子,所以才叫你威儿。”
“是的。你没吓着吧?”
“我很好。”
相反的,慕紫缨感到非常的开心。因为眼前的人与那之前潇洒不羁的风流侠盗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她了解到他的另一面,令她不禁喜不自胜。
“我能帮什么忙吗?”
皇甫少华闻言,露齿一笑,将她拉至床上坐下。“你替我大娘诊诊看,看你有无法子治好她。”
“我尽力而为。”
慕紫缨伸出右手复在段绣帕右手腕上,诊视了一会,她低喃说了句:“怪了。”
“怎么个怪法?”
“若是平常疯癫之人脉象会大乱,而你大娘……脉象平稳,俨然是个正常人。可是……她又发了疯,这真是奇怪。”慕紫缨摇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皇甫少华轻叹口气。
慕紫缨见他这般愁郁的模样,心中百般不忍。“你别太失望,我想我爹爹定有法子医治你大娘。”她好心劝慰着。
“多谢!”
“都怪我太懒散,不肯同爹爹多加请教,这才什么忙都帮不上。”
“其实你也不必责怪自己,为了大娘的病,我爹已请过上百位名医,他们的诊断同你一般。”
看他这样的失望,令慕紫缨感到难受,说什么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不如这样吧!我爹曾调配过一副安神醒脑的药帖,待天大亮,我立刻写好药方叫小春去抓,相信这帖药对你大娘会有些助益。”
“但愿如此。”
蓦地,一阵寒风从窗口吹入,冷得慕紫缨打了一阵哆嗦。
“对了!”她倏地忆起一件事。“你说你两位兄长皆死于非命,可是,我今儿个下午明明瞧见一位瞎眼的可怜人出现在这梅林内。”
“这里根本没这个人。”皇甫少华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他那风流潇洒、自命不凡的性格又冒出来了。
“没有这个人?”
慕紫缨不明所以的翦翦双眸,对上那狐狸般奸诈的微笑……
“啊——”她想起在市街遇见的驼背老翁,及梅林中的丑怪可怜人,两人均有相似的一双眼,莫非……“我看到的那些人,全部都是你!”她纤秀的食指指着他的脸。
“没错。”他点了个头,顺口赞了一句:“慕妹妹好巧的心思哪!在下深感佩服。”
什么在下深感佩服哪!慕紫缨觉得自己让眼前这个人给耍了。
她含怨的眸子幽幽迸出一股怒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起下午他调戏那名女子的情景,她的心头就无来由的生出一把怒火来。
“你可别误会!”、“误会?误会什么?你这人的本性原本就轻浮无礼,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这么做是有天大的苦衷的。”
“你还会有什么苦衷!见到貌美的女孩子,你就想去……想去……”慕紫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本性难移。”
“你胡说什么呀!你要知道,我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他心里十分不服气,听她的语气,分明是将自己归于色字那一辈。
“你有什么好逼不得己的?对一个漂亮的姑娘家又拉又扯,又亲又搂的,我看,你是乐在其中。”慕紫缨觉得恼怒极了,所有的气话不经思索便脱口而出。
皇甫少华被她这一番言辞激得快吐血。
“我是‘乐在其中’,怎样?”
“你——”她瞪着他。
“怎么?不骂啦!”
慕紫缨气极,泪珠儿滑落的同时,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