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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有什么好陪的?”
有人小声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对死者都如此不敬,孤倒要怀疑你们的真心,对孤是不是也是心存不满呢?”
一个醇厚低沉的男人声音冷不丁响起,屋子里骤然一静,纷纷望向屋子里外面说话的人。
高大挺拔的身姿,羽冠黄袍,眉目凛然,不仅英气逼人,而且矜贵而优雅。
不是凤帝夏侯曦,又还能是谁?
屋子里的人纷纷拜下,有些胆大的忍不住好奇问道:“陛下怎么来了?”
“孤今晚也要留在这里,好好陪德妃最后一晚。”
说着,他便阔步而入,径直走到主座边上坐下。
慕千葵冷冷打量着他,瞧他平时对德妃沐婉君不冷不热的,以为他一丁点不喜欢呢,没想到人死了以后他倒还能做到如此,若不是知道他喜欢贾青青,还真的一点也瞧不出他的心思。
“陛下果然情深意重。”徐宝林热情地奉承了一句。
夏侯曦闭着眸子,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神情淡淡地问了一句,“慕美人在哪里?”
慕千葵硬着头皮站出来,不冷不热嘟囔了一句:“奴家在这里。”
“孤有些头疼。”
夏侯曦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那奴家替陛下瞧瞧。”
慕千葵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开始默默的劳动起来。
“其他人继续,不用理会孤。”
宁采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陛下,德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心头一凛,慕千葵施针的动作微微停滞,脑海里回想起白天和杜苏文一起的情景,似乎也在等着他的答案。
夏侯曦依旧双目微闭,斟酌了一会儿,慢慢说出两个字来:“中毒。”
“中毒?”
众人的反应都很惊讶,“德妃娘娘身居高位,饮食自然有人把关,又怎么会中毒呢?”
说到中毒,这屋子里有一位高手,惠妃姜无邪乃是唐门后人,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夏侯曦是最清楚不过这一点的。
他缓缓睁开眼睛,犀利的眸光扫了惠妃一下,姜无邪嘴角微翘,冷冷一笑,既然是皇上有求于她,她还是会赏脸的。
“没错,我刚刚进去看她时,仔细观察过她的面相,德妃娘娘的确是中毒而亡。”
惠妃意犹未尽,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下才慢慢继续,“只不过凶手下毒的手法很特别,所以我想德妃娘娘自己也没有察觉,等到毒素慢慢在体内积累发作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
慕千葵十分惊讶,她也是琢磨很久才悟出来的,没想到这个惠妃进去看了一眼居然就完全了如指掌!
“惠妃娘娘何以知道得如此清楚?”
慕千葵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变得促狭而深幽,没错,她的确是对惠妃姜无邪产生怀疑了,越是高深莫测的人物,越让人心生戒备。
“这个问题恐怕陛下最清楚。”
惠妃姜无邪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对于她的怀疑没有丝毫的在意,“还有一点,德妃娘娘和慕美人中的毒如出一辙,我斗胆说一句,恐怕是同一个人所为。”
慕千葵怔了一怔,一时分辨不出姜无邪脸上笑容的真假,这个女人太高深莫测了,压根让人猜不透她真正的想法!
“慕美人心里有可疑的人选了吗?处心积虑想要除掉你,你在这宫里是不是得罪什么人呢?”
姜无邪淡淡地说着,目光凝视过来,就像利刃一下子能剥开人心里的想法,她明明知道怀疑她,反而将她的嫌疑给洗清了!
这个女人究竟是敌,是友!
果然她一说完,夏侯曦斟酌片刻似乎信服了,转过头来,深深瞅了她一会儿问道:“你心里可有线索了?”
慕千葵摇了摇脑袋,她进宫不久,一直在做缩头乌龟,伤害到别人的机会不多,只有贾青青小产动过念头。
☆、只是赌注(十)
夏侯曦没有深究下去,“如今德妃已死,司刑房就暂交给惠妃管理,孤希望尽快查明真相,将真凶绳之以法。”
“妾身无能,不能担此大任。旆”
惠妃姜无邪微微欠身,皮笑肉不笑的拒绝。
夏侯曦深深看了她一会儿,“这里就你的份位最高,既然你不能担当,那你倒是说说,有谁可以担此大任?”
姜无邪转头看向慕千葵,一字一顿道:“慕美人冰雪聪明,之前救活昭仪有功,陛下也不曾封赏,但区区一个美人的确是委屈她了。窠”
夏侯曦凤眸微睨,闪过一丝暗芒,讪笑道:“好,既然惠妃愿意让贤,那司刑房就交给慕美人,相信她不会让我们失望。”
个个眼红嫉妒地瞅着慕千葵,分明弄不清一个小小的美人究竟哪里讨得娘娘和陛下的欢心了,居然捡了这样一个大便宜!
慕千葵无语,低着头,默默承受着众人的猜疑,想起地牢里的杜苏文,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等到众人皆寂,在凤帝的应允下纷纷散去。
夜色深浓,慕千葵追出去唤住离开的姜无邪。
霁月殿灯火阑珊,月色下一袭白衣胜雪,墨发如云,眼前的人宛若一个不真实的存在。
“惠妃娘娘为什么要帮我?”
那抹白色影子微微顿住脚步,侧过头来,“我并不是在帮你,只是洗脱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嫌疑,不是吗?”
慕千葵愣了一愣,她居然如此直言不讳,明明知道对方心中的狐疑,却将这狐疑直接撕开摆放到面前,就好像对方一点也不在乎,心虚的人反而变成了自己!
“你明明就是嘴硬心软,为什么总要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
“慕美人,我和你从来不是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姜无邪声音十分冷漠,“所以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慕千葵仍然不甘心地问道:“那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姜无邪回过身去,背着她摇了摇脑袋,淡淡一哂:“我只是对下毒了如指掌,并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会知道。”
说完,她在宫人的陪伴下静静离去。
回到殿里,只剩下夏侯曦和张宝公公还留在原地,慕千葵默默走过去,准备回禀后也离开。
不料她刚走过去,夏侯曦倏地站起来,不等她开口,对方率先吩咐了一句:“孤累了。”
张宝太监领命,立即把她挤到一边,为夏侯曦让道。
“陛下这边请,咱们这就回凤殿去歇息。”
慕千葵微微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人去楼空才回过神来,夏侯曦居然避开她了!
可是刚刚人都在的时候,他明明——
走到白幔后面,她又瞧了一眼沐婉君的模样,擦去了嘴角的血渍,依然是生前浓妆艳抹十分精致的容颜,依然是色彩鲜艳的锦衣罗裳,凤钗步摇,耳坠玉镯,每一样都是她生前喜欢的饰样,不管夏侯曦对她是否有情,做到这样已经算是尽到礼数,没有丝毫怠慢。
“婉君,你还是很漂亮,满意了没?”
慕千葵沿着棺椁缓缓绕过一圈,然后伸手进棺椁内,取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凶手没有找到,你一定不满意的。”
偌大空寂的殿内,夜风飘过,冰冰凉凉的,似乎有过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恭喜主子,太好了!”
一踏进沉雁阁,豆芽和小福子纷纷跑出来道贺,尤其是豆芽,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得意笑容。
慕千葵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轻轻地叹气道:“那倒是,但愿你主子不会像德妃那样,树大招风,很快就死翘翘了。”
“呸呸呸!”
豆芽连连吐出好几下,翻了个白眼,“这种不吉利的话,主子少胡说八道!”
一路端着甜汤跟进屋里,瞧见主子将袖子里的东西放在妆奁台上,豆芽忍不住好奇的凑过去。
“这是哪儿来的戒指?”
金镶玉的戒指,宝石殷红如血,十分剔透晶莹。
“德妃的。”
慕千葵瞟过一眼,随口回答道。
豆芽缩了缩脖子,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死人身上的东西?主子,有些便宜咱们不能占,尤其是死人的东西,沾上不好的东西会触霉头的。”
慕千葵朝她翻了一个白眼,把东西收进抽屉柜里,十分无语,“东西都是死物,要是觉得邪门儿,那是你心里有鬼。”
豆芽撇了撇嘴,把甜汤放在桌子上。
“主子,既然您接管了司刑房,是不是可以去看杜大人了?”
慕千葵换了一套月白色的软衫,坐在桌前慢慢喝着甜汤,“嗯,这次能够接管司刑房,全都多亏了惠妃娘娘,既然我接手了,至少可以杜绝用私刑。”
“惠妃娘娘为什么要帮主子呀?”
豆芽心中有着和她相同的疑惑,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因果,这位惠妃娘娘和她们非亲非故,实在是让人想不透!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出凶手,慕千葵挥挥手,懒得再想,“就当欠她一个恩情,以后有机会还给她。”
第二次踏进地牢,慕千葵穿着司刑房的宫服,在其他宫人的陪同下,大摇大摆走进去。
她特意命人替杜苏文换了一件干净的牢房,好在宫里的牢房因为两年前的大火重建过,进出这里的犯人极少,常年是个摆设,除了四面是石砖墙,门口的火把像只风雨飘摇的小船,光线略显暗淡,倒没有太糟,牢房里有张冷冰冰的石砖床,没有铺上稻草,倒是没有那种浓重得呛鼻的阴腐之气。
但是待久后四肢发凉,身体容易受到寒气攻击,所以一进去,她就听到了杜苏文的咳嗽声,低低的,断断续续,就像一只手揪住自己的心脏。
“杜大人,你还好吗?”
杜苏文不觉得饿,但是十分冷,抱住双臂蜷缩成一团,哆嗦着嘴唇,应了她一句:“慕,慕侍药,你来了!”
“快去给杜大人拿两条棉被来!”
慕千葵忙不迭吩咐下去,走到牢房边,关心的声音再来传来,“你千万不要睡着了,这里很容易着凉的!”
不过一会儿,牢房里传来脚步声,宫人抱着棉被跑回来,按照慕千葵的吩咐,将棉被全部放进去。
做完这些,慕千葵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谢谢诸位,我这里还有点碎银子,你们拿去。”
宫人不好意思的笑道:“慕美人太客气了,您如今掌管司刑房,咱们这些下人还要您多多提点呢!”
“没事,这点碎银算不了什么,就当我替慕侍药谢谢诸位了!”
“那就谢谢慕美人了!”
宫人谢过之后,识趣地离开,地牢里很快只剩下慕千葵和他两人。
裹着被子渐渐回暖,杜苏文掩住口鼻忍下咳嗽,慢慢抬起头来,神态疲累,只是目光依旧清明。
“你——”
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他明显听到了刚才宫人的话,所以才会心中产生狐疑。
慕千葵垂着脑袋,连自己也搞不懂的莫名其妙的罪恶感油然而生,“嗯,德妃死了,陛下让我暂时接管司刑房,找出凶手。”
杜苏文怔了一怔,似乎有点没明白过来。
的确,慕千葵想,换作是她,听到这些消息的第一个念头,恐怕也会怀疑这一切都是对方设下的圈套。
杜苏文摇头,淡淡的语气十分笃定:“我相信你。”
慕千葵故意冷着脸吓唬道:“你就不怕我现在是来杀人灭口的?”
杜苏文扯了扯身子的被子,翘起嘴角,淡淡一笑:“那让我冻死不是更好吗?”
慕千葵忍不住扑哧一笑,心里倏地轻松不少,故意撇嘴道:“算你还聪明!”
“彼此彼此!”
说着,慕千葵也索性靠着牢房的柱子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两个包子,递了一个给杜苏文,喃喃道:“肚子饿不饿,这是豆芽亲手做的包子。”
杜苏文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微微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