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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棣太子见状,故意用小指勾住她的裙摆,让她慢下脚步,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人群的最后方。
“美丽的东西,总是能让人赏心悦目,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美人呢?”桑棣太子故作无意道。
白染宁咬牙道:“肤浅!这种男人最肤浅!”
“容我问娘娘一句,若你的皇帝陛下其貌不扬,并非现下的玉树临风,你还会喜欢他吗?愿意做他的女人吗?”
桑棣的问题很犀利,让她回想起中秋侍寝前自己的忧虑,那时候,她不就担心过皇帝是个丑陋不堪的好色鬼吗?如果萧祁夜真的面貌丑陋,她会怎样?会喜欢他吗?会心甘情愿与他同榻而眠吗?她发现,自己竟然在犹豫,她无法斩钉截铁地说,我会!
桑棣见她沉默,悄悄又朝她靠近一些:“我这是在你救你,你别恨我,就算没有我送的美人,也会有其他美人的,现在觉悟,还为时不晚。”
“你什么意思?”向旁边让了让,与桑棣拉开距离,白染宁脸一虎,心中暗暗戒备。
桑棣瞥了眼正在前面与美女**的萧祁夜,不顾白染宁的反感,又挨近她:“本太子就不是这种只看表象的男人。”
白染宁差点喷笑:“你要点脸好不好!是谁在见我第一面就说我丑的。”
桑棣不好意思地揪揪耳朵,讨好道:“我原本不是这样的人,你要知道,我们北秦人从来不以貌取人,先头那些话,是我信口胡说的【72】。”
白染宁奇了,停下脚步,仰起头来认真道:“有话明说,拐弯抹角是你们北秦人的习惯吗?”
“当然不是。”桑棣立刻否决:“我怕吓到你而已。”
“放心,我有一颗强壮的心。”白染宁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奉还。
桑棣嘿嘿一笑,越发觉得她有趣,“跟我回北秦吧,那里的人不会嘲笑你。”
“啥?”她虽自诩小强中的小强,却还是被吓到了。
“本太子一言九鼎,承诺你的事绝对不会食言。”
白染宁惊愕地立在原地,这世界果然很邪恶,臭狗屎什么时候变香饽饽了?还是火星比较正常。
走在前头跟美女卿卿我我的萧祁夜,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白染宁的冲冠一怒,觉得不太正常,回头朝身后看去,结果,竟看到白染宁和桑棣双双站在人群最后,桑棣那家伙还一副深情许许的模样拉着她的手。
两个混账东西,简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敢情他刚才一番卖力表演,竟都白费了?经过这么久的朝夕相处,他能感觉到,白染宁对他是有感情的,他宠她,护她,爱她,也全然是发自内心的。真心换真心,他怎么就没等到金石为开的一天呢?
有些着恼,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何必这般委曲求全,只要他想,招招手就会有数不尽的美女前仆后继。他没有爱过谁,也不知道该怎样爱一个人,可他把能给的全都给她了,甚至连自己的尊严。自嘲一笑,他那引以为傲的稳重和睿智,也突然溃了堤,他决定惩罚她,用最幼稚的办法。
冰桥还未建好,但已经初有规模,晶莹剔透的桥身,似水晶堆砌而成【72】。冰桥的两端,雕凿有各种形态的花朵,夜晚时在里面点上灯,一定美轮美奂。
看完冰桥,萧祁夜就带着两个美女回养心殿了。听说他一整晚都在宠幸那两名美姬,白染宁又气又妒,爬上房梁坐在房脊上骂了一晚上娘!在她意识到自己对萧祁夜的一举一动都在乎得要命时,她这才恍然发觉,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早已覆水难收。
第二日天不亮,白染宁就找了件黑斗篷,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偷偷溜去了养心殿。
她恨,她恼,她满腹委屈,她浑身不爽,她要先掐死那两只狐狸精,然后与萧祁夜同归于尽!
以上内容,纯属意淫。
生活不是电视剧,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
这个时段,皇宫的守卫是最松懈的,白染宁轻车熟路地一路潜行到养心殿,从后窗翻了进去。好久不做这种事,重温的感觉还挺不错。
摸到内殿的窗户下,白染宁用一支削尖的毛笔,在窗纱上捅了个洞。
室内的一切,立刻清晰暴露在眼前。
没有想象中的芙蓉暖帐,翻云叠浪,房间里安静的有些过分。
“皇上,贱妾可以把衣服穿上了吗?”就在白染宁纳闷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嗯,可以了。”淡淡回应道,萧祁夜放下手中的毛笔,将画纸上的墨迹吹干。
酥胸半掩的美人儿从贵妃榻上滑下,取过衣架上的裙衫,披在身上。
站在另一边的女子往桌案上看了一眼,轻笑赞道:“皇上丹青妙笔,红姬姐姐在皇上的笔下,更添一份娇美【72】。”
萧祁夜立在桌边,垂目望着桌上刚刚完成的人物图,总觉得不满意。
画面上,女子含羞带怯,鬓云乱洒。明明是一幅香艳绝伦的美图,他却越看越心烦。
是因为画上的女子不是她吗?
“皇上。”红姬穿戴整齐后,缓步走至萧祁夜的面前,也随他一起望着桌上铺陈开来的画卷,眼波流转:“您不愿碰红姬和绿姬,是因为我们服侍不周吗?”
萧祁夜昨日下午就带了二人来养心殿,外人只道皇帝色心大发,罔顾礼仪教化,与北秦美姬行白日宣淫之事,可实际上,萧祁夜关起门来,除了与她们闲聊下棋外,就是这样轮番让二人摆出各种姿势供他作画。
他也想过,既然白染宁对他没有感情,那他何必再自找没趣,平白让自己陷入难堪境地。
女人,只是一件艺术品,一件摆设而已,白染宁,她只是比普通的摆设稍微贵重了一些罢了,再贵重的摆设,那也只是个摆设,随时可以丢弃。
好,就这样吧,做帝王的,本来就不该有心。
可,为什么当他摒除一切杂念,轻抚身下那两具妖娆女体时,眼前总会出现她的影子。
终究还是临阵退缩了,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越来越不像个皇帝。
再一次将桌上的画纸折起来捏成一团,萧祁夜叹一声,抬起头来,看着红姬:“不,你们很好,是朕的问题。”
红姬不明:“既然红姬与绿姬没有侍奉不周的地方,那皇上为什么连碰我们一下,都觉得那样难受?”她们长得丑吗?她们是从北秦成千上万的美女中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怎么会丑【72】。
萧祁夜摇摇头,神情有些恍惚:“朕说了,这不是你们的错,朕只是……”有些想她。
后面的话如鲠在喉,萧祁夜说不出口。
绿姬看看红姬,也忍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听说皇上有个妃子,长的其貌不扬,但皇上却很爱她,这是为什么呢?皇上究竟爱她哪一点?”
萧祁夜一怔,没想到绿姬会问这样的问题,倒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红姬脸色大变,她虽对大燕后宫的局势不甚明了,却也知道,那个貌丑无盐,又被敕封为彘妃的女子,是所有人的禁忌。你可以在心里骂她丑,骂她傻,但绝对不能宣之于口,否则,便会死无葬身之地。绿姬明目张胆地问这个敏感问题,简直是不想活了。
不料,萧祁夜却没有发怒,他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白染宁曾经也问过他,他到底爱她什么,但他没有回答她,不是不愿,而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窗户外听壁角的白染宁,也在绿姬问出这个问题后,绷紧了神经。
绿姬的疑问,也是她的疑问,她比绿姬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室内一片寂静,她知道,萧祁夜是不会回答的。
“朕不知该怎么回答你。”良久后,传来萧祁夜带着无奈的声音。
不知该怎么回答?哼,是你根本就不爱我,所以才不知道怎么回答吧!
白染宁在心中愤愤地想,两手绞着身前衣带,不知不觉打成了个死结。
红姬诧异:“皇上不知道?”
绿姬也跟着惊讶:“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想了想,开始替萧祁夜找原因:“她很温柔娴淑,所以皇上喜欢她,对吗?”
一听温柔娴淑,萧祁夜差点失笑【72】。白染宁温柔娴淑?在见识过她迎宾宴上的表现后,还有谁敢说她温柔娴淑,更遑论她色胆包天,连皇帝也敢非礼冒犯。
“不,她一点也不温柔娴淑,反倒很野蛮粗俗。”很中肯的一句评价。
白染宁气得牙齿咯咯想,原来自己在他心里竟是这么个形象。
做人失败啊失败!
绿姬再问:“那是爱她的善良喽?”
“善良?”萧祁夜继续摇头:“不,她可不善良,连朕的妃子都敢打敢杀,她算什么善良。”
白染宁心头猛地一跳,什么意思?难道萧祁夜已经知道了常贵人的事?天呐,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她还跟个傻瓜一样,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做人失败啊失败!
绿姬:“那……她非常的聪明,是不是这样?”
牵起嘴角,萧祁夜这次终于不再摇头:“没错,她是挺聪明的。”转而又补充一句:“不过都是小聪明。”
白染宁一口血气憋在胸口,就知道他不会说自己一句好。什么叫都是小聪明,是机智过人才对。
做人失败啊失败!
“那……皇上到底爱她什么?”绿姬也想不出个合适的理由了,听皇上的口气,这个彘妃好似一无是处的样子,既然浑身上下全是缺点,长的又不好看,皇帝又怎么会喜欢她呢?听闻大燕后宫美女如云,光是她见过的那几个,就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了,那样的女人,都得不到帝王的喜爱,一个既无优点也无美貌的女子,又怎么会得到皇帝的青睐?这真是太奇怪了【72】。
萧祁夜自己也觉得奇怪,但这不是关键,他喜欢她的原因很多,多到数不过来,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想明白了这些,他忽然觉得轻松了,长长的,将一直积压在心口的浊气吐了出来,他微笑道:“朕不爱她哪一点,朕爱她这个人。”
轰——
白染宁脑中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然后绽出绚烂的光彩,眼前一片花花绿绿,只因那一句简单的话,她像个傻子一样,捂住自己的嘴巴,瞪着脚下一朵从石缝中艰难挤出的小野草。
“爱她这个人?”绿姬不明白萧祁夜的意思。
萧祁夜难得心情好,温和地看着二人,将自己从来不示于人前的感情道出:“她是不漂亮,也不温柔,更不善良,只会偶尔耍耍小聪明,她的缺点很多,优点几乎没有,但朕爱她,包括她丑陋的容颜,粗鲁的性格,她所有的缺点和优点,朕都喜欢。朕说不上到底喜欢她什么,但只要这个人是她,是她白染宁,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样貌是丑是美,朕就都会爱她。就算她每天用各种古怪的方法折腾自己,她还是她,还是朕最喜欢的人。”
窗外,白染宁将自己缩成一团,就似在母体中的婴儿。
她忽然后悔来这一趟,听到这些话。在这之前,她还可以告诉自己,不就是个长得好看些的男人吗,有什么大不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傻事,她白染宁才不会干。
但现在,萧祁夜这混蛋,用几句简单的话,就让她的心彻底沉沦了。她竟然生出想要一辈子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念头,她想驱走他的寂寞,赶走他的烦恼,甚至为他繁衍子嗣【72】。她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