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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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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看着外头的风景还觉得新鲜不已,今日便已经没了那份新鲜兴致,云谨和染香都各自拿了针线活在手里做,夕鸢不会女红,便只能闭目养神,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漫无边际的事情。

    也不知道京里现在怎么样了,自己这一走,宇文昊应该是会去房里察看的吧,就算他不去,也应该会派下面的人去打扫收拾。那封信,估计现在兰清已经看完了,也不知道小丫头看了会不会埋怨自己不辞而别,又流了多少眼泪呢……

    不过细想一想,她除了给兰清留下书信辞别之外,对其他人连书信都没留下一封。宇文昊和宇文哲两人,夕鸢是心里实在有些复杂,不知该去如何应对,可应少棠却一直对她坦诚相待,两人也算是知己朋友,她却也没与他说一声再见。

    夕鸢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她清楚自己不擅告别,有些话当面说出来,反而心里更加憋闷,还不如不说了。

    这儿的路和刚出京城那一段路就没法比了,两旁的闲花野草四下开着,路面很不平坦。王富自然留心挑少有坑石的地方去走,然而也是聊胜于无,这样颠簸的路途,反倒把人的困意都勾了出来,阖着眸子本是假寐,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小睡。

    梦里夕鸢看到自己骑在高大的马背之上,手中攥着马鞭,眼下是一望无际的草海,似乎压根就没有边界。她不停的往前奔跑,天空晴朗,微风和煦,一切都美好的不似真的。这个时候,她听到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无比温柔。

    夕鸢回眸去看,只见一人站在远处,她只觉得那人身影极其熟悉,声音也是,却就是看不清楚他的容貌轮廓。

    她纵马向前跑去,只是那人却仿佛始终站的极远,怎么都跑不到跟前。

    夕鸢心里生出了几分焦躁之意,她骑在马上,都可感到疲累不已,然而却就是无法近身。

    此时,又听到有人在耳边低声唤她,夕鸢皱了皱眉头,耳畔的声音却愈发清晰起来。

    “小姐,小姐醒醒。”

    迷迷糊糊的感到肩头被人晃动,夕鸢慢慢抬起眼皮,却发觉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云谨拿了条湿帕子递给她,“小姐先擦擦脸罢,这附近都没有镇子农庄,中午要将就吃些了。”

    夕鸢借着帕子上的湿意清醒了几分,才发觉自己竟睡到了正午时分,染香已经在车下了。她从马车上下来之后,闻见一股有些烟熏火燎的味道,前方有个木头架子上串着一只雌鹿,外皮已经烤的金黄焦脆,时不时还能听见火星劈啪作响。云谨在一旁的石头上扑了块绢子,让夕鸢先过去坐着,她却对那鹿颇有兴味,含笑问一旁煽火的王富道,“这鹿是怎么打的,你和楚公子一起猎来的?”

    王富嘿嘿一笑,颇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我哪儿有那个能耐,是楚公子打来的,楚公子可真是好本事。”

    “可是这儿也没有弓箭,难不成他用剑刺的?”

    “不是,要不怎么说楚公子能耐大呢,他随手找了个锋利的树杈,瞄准了那鹿一掷过去,立时就中了。”王富挪了挪位置,站在下风的地方,“小姐别站在这儿了,这风大烟也大,别再呛了你。”

    用树杈打猎?夕鸢想想便觉得十分新鲜,只是却不见楚离与染香的人影,便同王富问了一句。王富指了指东边那条河流道:“染香姑娘顺着去上游取水了,楚公子往下游那边儿去了,大约一会儿也就回来了罢。”

    夕鸢点了点头,笑着道,“那我不妨碍你忙活了,在车上睡得太久,精神都惫懒了,我顺着河岸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云谨想与她同去,夕鸢却道,“也不好留下王富一个人在这儿,你将咱们车上带的干粮拿出来些,也用火烤热了,一会儿好就着吃,我去去就回了。”

    留下一个笑意,夕鸢转身顺着河岸走向下游,见着岸边长得无名小花颜色可爱,又忍不住拔了几朵编了个花戒指戴在手上。

    这儿地方开阔,树木都恣意生长,有些到了这个时节也不见黄叶,不知是柏树还是杨树。夕鸢又向前走了几步,看见楚离倚坐在河边的一颗大树下,正用帕子擦着佩剑。他的眼神异常认真,风将他的鬓发吹得肆意飞舞,他也全不在意似的。

    夕鸢上前走到他身旁,含笑道:“师父好厉害的身手,树杈也能打猎,为什么这样的功夫就没教我呢?”

    楚离唇角扬起少许一点弧度,目光仍旧不离开手中佩剑,“你一个姑娘家,就该秀气些,学这么粗野的功夫做什么。”

    切,敢情你教我分筋错骨手的时候没嫌过那功夫粗野,夕鸢撇了撇嘴,却留意到那剑身上刻了一行小字,她将目光凑过去细看了看,是一句诗。

    “犹冀凌云志,万里共翩翩。”夕鸢念完之后又兀自眨了眨眼,含着几分调侃笑意看着楚离,“这是师父自己刻的?凌云志大约是说要报仇,那这共翩翩……又是与谁共翩翩呢?师父有心上人啦?”

    楚离斜睨了她一眼,而后举起剑来,缓缓将它入鞘。剑刃在日头下映出极凌厉的光芒,楚离又神情淡然,二者放在一处竟有种出乎意料的合适感觉。

    “这是我师父的剑,上头的诗,也是他刻上去的。”

    夕鸢了然点头,“那就是太师父了?他老人家现在在哪儿?”

    楚离淡淡道:“早已驾鹤西去,这上头所书之言,是师父毕生之不可得。他年轻时候恣意妄为,伤了心爱之人,最后孤独一生,所以才在剑柄刻上了这两句诗。”

    夕鸢不由想到,难怪楚离性格这么冷淡,父母都不在了,师父又是个受过感情创伤的,肯定不会是爱心泛滥的人。

    这么一来,夕鸢对楚离的师父不禁也多了几分好奇,能把楚离教的这么厉害,他师父必定更是个神人。又曾经年少轻狂,说不准以前还是个风流公子,到老了才追悔不及。

    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是夕鸢见楚离对他留下的剑都如此珍视,便不太敢用先人调侃,好奇也随之压了下来。

    楚离看了她一眼,“你过来找我,是不是有话要问?”

    难得他这样善解人意,这会儿四下又没有旁人,夕鸢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你究竟为什么会跟着我离京?别跟我说什么巧合一类的,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还是王爷让你来的?”

    “我那一日去王府,恰好听王爷说了此事,我看他的神情似乎很是放心不下,便说过来送你一程。至于回去苏州,我也确实有事,并非是单纯为你。”楚离答的十分干脆,字字简单,毫不拖泥带水。

    看来他还是从宇文昊那儿知道的,夕鸢听他说起宇文昊神情的时候,脑中不由浮现出那一日他眼中的苦痛之色,连忙摇了摇头,竭力不再去想。

    “出城之后,连几个区区毛贼你都应付不来,若不是为师在旁,你身上那些银子,只怕早就被人洗劫一空了。”

    夕鸢听他说着说着竟开始讥讽起自己来,颇不服气的辩驳道,“我是不想招人注目,要说下去和他们打,哪里会有打不过的呢?我好歹也从你那儿学了不少,对付几个小毛贼还不在话下。只不过除了云谨之外,剩下两人都是不知道我会武的,若骤然用了,染香又要喋喋问个不停,我不过是想省些麻烦罢了。”

    楚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用铜钱做暗器,连力道都拿捏不准,还好意思这样大言不惭,你以为只练好了外家功夫就行么?”

    “一时失手也是有的嘛,后面几次师父你若是不出手,以我自己的力道,说不准也能打中他们。”

    虽然她是极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暗器手法还只算个入门级别,但对着楚离的不以为然,免不了就生出几分好胜之心来。

    真是的,人家都主张鼓励教学,哪有师父这样贬损徒弟的。

    楚离似乎对她这样的强词夺理有些不屑回应,轻哼了一声便站起身来,夕鸢也跟着起身,又想起另一件要紧事来。

    “对了,你这样离开京城,那你的仇人怎么办呢,你已经报仇了么?”

    楚离闻言忽然停了下来,负手驻足,神情似乎有些淡淡的落寞。

    “他运数好,还不等我动手,便已经遭了天谴报应,连同往日与他一起行凶之人,也都一败涂地了。我不能手刃了他,将他头颅挂到我爹娘坟前固然可惜,不过我离京之前,也听说他已经染了重病,大约命不久矣了罢。”

    夕鸢轻轻颔首,“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做了恶的人到头来总要自食其果的,你去杀这种人,反而是污了你的手。”

    楚离淡淡一哂,笑意傲然洒脱,“你这话说的倒与王爷一样,从前他也时常劝我,说那种人不值得弄脏我师父的剑。我回苏州就是为了将此事告知爹娘,好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有所安慰。”

    夕鸢听到那句与王爷一样,心头又是微微一动,柔声笑道:“其实你不动手去杀他,你爹娘势必会更加安慰,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手上沾满鲜血呢?所以如今这样的情况,也可以说是皆大欢喜,那你回去苏州,就不打算再回京城了么?”

    楚离今日心情仿佛不差,闻言唇角又勾起一点,带着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同你说了几次,不要随意打听为师的行程,记不住么?”

    说完他便转身向回走去,再不理会夕鸢,夕鸢在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可也没有胆子大到在楚离身后做什么手脚,也三步两步的跟了上去。

    回到方才下车的那块地方时,鹿肉已经烤好,王富将身上带的匕首用火燎了一下,将鹿肉一块块的切了下来。夕鸢拿起一块烤的最焦香肥美的递到楚离跟前,他倒也毫不客气,顺手接了过来。

    他们男的吃起肉来大多都并不讲究,牙凑上去一咬就是一大块,例如王富就是这样的。然而楚离却咬一口肉,啜一口酒,面上神情飘逸俊朗,全然不像在吃肉,风雅极了。

    夕鸢对这种烧烤出来的东西从来都不是特别偏爱,随意吃上些还成,可吃得多了总觉得烟火味道太重。幸好云谨方才热了带来的干粮,就着鹿肉随意吃吃,也不至于会饿着。

    染香倒是挺喜欢的样子,只是不爱吃肥腻的部分,夕鸢留意到染香在挑拣鹿肉的时候,王富总会先一步替她搁下肉来,而后又将上头肥腻的一块留到自己面前,递给染香的全是烤的金黄焦嫩的部分。

    不知怎的,见王富这般殷勤体贴的模样,夕鸢心中忽然隐隐一动,看向他和染香的目光,忍不住多了几分笑意。

    “吃完了东西,咱们得加紧赶赶路了,再往前去,应当离七和庄不远了。”王富皱着两条浓眉道,“当时或许走水路能更快些,如今快马加鞭的跑,小姐要受些罪了。”

    夕鸢闻言连忙摆手,笑吟吟道:“可千万别将我想的那样娇气,坐马车有坐马车的好处,若是待在船上,整日见得都是一样的水色,哪里有什么趣味可言?”

    她将这一段行程当做众人在外头游山玩水,反正大把的光阴漫漫,看看山光水色,也是一件乐事。

    七和庄听着名字不算响亮,可地方却大的很,夕鸢在马车中看着外头来往之人的穿戴衣饰,也能看出这儿的百姓生活富庶。一个个都是绸缎加身,红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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