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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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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宇文昊对这事倒没什么避讳模样,反而唇角轻轻勾起,不似平时那般笑的温柔,倒多了几分魅惑模样,“怎么,你想知道?”

    夕鸢见状,便也索性点头道:“是,我想知道,不过你若是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

    宇文昊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肯这样关心这些事情,我心里是很欢喜的。你知道华音是母妃的侄女,算起来也是我的表妹。当时父皇刚刚驾崩,太后掌权,本是要做主给我赐婚的,可母妃却怕太后将人安插入府,便先一步要她入府伺候。华音入府便是侧妃,太后见我当时年岁尚浅,加之母妃一力游说,怕府内女人多了耽搁读书心思,如此太后也就先搁置了给我指婚的念头。不过太后当时虽然不提立正妃的意思,却怕华音依仗家势,在府中作威作福,还是指了国子祭酒沈令澄的女儿同为侧妃。”

    “她二人入府后,我总还是将华音看做妹妹,一直也没有那点心思。后来……许是她与母妃说了什么,我不好忤逆母妃的心思,便偶尔往她房里去,时候却也不多。”宇文昊半眯着眸子向后靠去,修长的脖颈被窗缝间映入的月光照的莹白如玉,夕鸢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瞧见他的喉结上下动着,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说着,“后来沈氏有了孩子,又忽然没了,这事情究竟是谁做的,我心里大约也有些明白,那之后我便更不愿与府中女子亲近。谁知母妃却觉得是我瞧腻了府中女子,又自作主张封了三个侍妾,华音会有孩子……我也未曾料到,只是她父亲乃是圣上亲封的昭武将军,我虽不喜她做的许多事情,有时却也当真无可奈何的很。”

    夕鸢听后,沉默片刻,却忍不住又问道,“那……这些事情,太妃可都知道?”

    “大约是知道的罢,只是她爹乃是母妃家中最后一位当权之人,母妃这么多年,总是唯恐太后要对我不利,自然不肯松开这根救命稻草。”宇文昊苦笑摇头,声音又低了几分,“殊不知我根本不想去做皇帝,二哥治理天下,英明睿智,天命所归。我安分守己,规矩领命,为国分忧,做个贤王就是了,皇上和太后以仁治天下,怎会对我起杀意?母妃却怎么也不能放心,我对这些事情,心中实在厌烦的很,后来便理会的更少了。”

    “所以,太后将我指婚给你的时候,你心中也厌烦不已?”

    “倒谈不上厌烦,只是觉得不过又是个女子罢了,大婚之夜,也是母妃执意要我宿在华音房中,在她眼中你是太后的人,自然要冷落几分。”宇文昊揉着眉心,仿佛有几分疲累,“我对这些事,已经是不胜其烦,便想着遂了她的意思也无妨。后来我与你说的倒是不假,皇兄与太后都叮嘱我要好好待你,只是我却没有想到,你竟是个这般聪慧果断的女子,丝毫不见闺阁淑女的拘谨之意,便不禁对你更多留心了几分。”

    宇文昊放下手去,却挂着几分深深笑意,目光落在夕鸢脸上,低低道:“只是对你真正动心,我也着实不知是在何时,大抵是情生无痕,却一往而深罢。”

    夕鸢听他说着说着,又将话引到了自己身上,便下意识的想再推开,“那……兰清的娘,是从前你身边的婢女?”

    宇文昊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这话,我只同你一人说罢,兰清并非是我的亲生骨肉,她的娘也不是什么卑贱侍女。我未封亲王之时,曾奉旨去大同赈灾,没想到回程路上却遇到了窜匪。当时情况险迫,幸好有一人出手相救,我才能幸免于难。而这人便是当地灾民,只说那些流匪夺了他们的救济粮食,更杀了他父母,他定要报仇才行。只是他妻子当时已有身孕,我感念他救命之恩,便承诺帮他照顾妻儿。回京之后,我便将她安置在王府中,因着我是奉旨前去赈灾,却带了一女子回府,更有了身孕,父皇当时震怒不已,勒令我闭门思过,半月不得出门。母妃也因此,对兰清生母屡次迁怒,我虽有心回护,却总不能时时在府中。许是她挂念夫君,生兰清时便难产而亡,只留了兰清下来。母妃嫌这旧事太不光彩,便说是我醉酒之后糊涂宠幸了个婢女,搪塞了过去。”

    夕鸢听得瞠目结舌,磕磕巴巴道:“那……那……那这事儿,兰清也不知道吧?”

    宇文昊失笑摇头,“她怎么能够知道?这孩子也可怜的紧,刚一落地便失了父母,我在府中的日子算起来还是短暂,且大抵都在书房议事,对她关怀也少了些。如今幸好有你能够疼爱她,也算是弥补了这些年我的疏忽罢。”

    没想到……自己这随口一问,居然问出来家庭伦理真相了!夕鸢半晌仍有些不可置信,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却又听宇文昊道,“我这样说,并非是为了要哄骗你,只是我从前,当真没有对哪个女子生过什么好感,最多也不过是敬重而已。唯独有你,你性子直率,敢爱敢恨,却又偏偏心思缜密,所通所会更是让我意想不到。三哥许是早就明白了你的好,我没有他那个福气,只是我又比他幸运许多,因为最终娶到了你的,是我而不是他。”

    车轴声吱嘎作响,外头仿佛又起了些风雪,莽莽的白雪仿佛能压下一切的烦恼忧愁,只是唯有情思,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夕鸢知晓了兰清身世后,倒也没对她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反而更加细致关怀。她固然不幸,一出生便没了父母双亲,连她名义上的祖母也嫌她阻碍了父亲的前程而对她厌弃。只是她既然能遇到自己,那便是一种缘分,且如今又有南宫云泽对她一见倾心,安知她的命途不是渐渐好转了呢?

    她看到兰清,时常就会想起自己从前,由于母亲早逝,父亲再婚后对她就更加苛责。继母的时常打骂,同父异母弟弟的恶语刁难,再加上父亲喝醉后恶狠狠的咒骂她“赔钱货”这样的言语,夕鸢小时候便暗自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定要出人头地,彻底站在他们所有人的头顶,让他们再也没法去欺负她,辱骂她。

    她倒也着实做到了,没有任何的背景与人脉,也一点点的爬到了银行高管的位置,虽然与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就形同陌路,可谁知老天忽然又把她弄到了这里。

    夕鸢有时候常想,老天对她实在不公,为什么不在她境况坎坷的时候让她离开呢?可现在又渐渐有些释然,许多事情大约都讲究机缘,宇文昊与兰清是机缘,自己与兰清也是机缘。既然老天让她历经坎坷,如今又让她遇见兰清,大概也是让她给兰清多些温暖,好不要让她重蹈自己的覆辙罢。

    可对于舒慧太妃,夕鸢心里却生出另一种莫名感觉来,这宫里的女人,究竟心思放得多深?明知道是自己的侄女害死了自己的孙子,竟还能任由她在府中兴风作浪,还是说,只因为沈氏是太后赐下来的人,所以太妃就如此冷漠呢?

    夕鸢相信宇文昊没什么做皇帝的意图,可舒慧太妃却未必就觉得自己儿子不行,当年先帝众位皇子,想来虽然明面上波澜不惊,台面下也是波涛暗涌的吧。

    因为势单力薄,所以才会被皇上重用信任,也因此而要接受许多自己不爱的女人。夕鸢不禁叹了口气,这了解的越多,就越是觉得王侯之家无可奈何的很,可她除了长叹一声,却也没什么别的法子。

    云谨留意到她似有几分恹恹模样,不禁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乏了不成?”

    “不是乏了,就是觉得有些累,大约是这两日忙多了罢。”夕鸢轻轻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玩笑道,“这深宅豪府里头的事情实在太多,还不如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些鸡鸭鱼鹅,种田养花来的自在快活。”

    云谨想了一想,也忍不住笑道,“奴婢小时候住在乡下,虽谈不上山清水秀,却也是极好的地方。每个月都有市集可以去赶,单是卖鸡蛋的框子,数来数去的只怕都有几十担。那些个辣子、草烟、麻布,都是成捆的卖,更有姑娘家喜欢的胭脂香粉,日头下映着那盒子,明晃晃的好看极了。那会儿家里头虽穷,可能拿个铜板买一段红绒绳,便觉得知足了。说起来,也有许多年不曾回去,不知还是不是从前那副样子。”

    夕鸢涌出几分向往之意,“听你这样说,果真是热闹的不得了,可惜我如今是去不了的,来日若有机会,真想去瞧瞧。”

    云谨抿唇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市集月月都有,往后还有的是机会呢。莫说是那乡下地方,京中也有,奴婢赶上去瞧过一次,那摊子啊都多得怕人。”

    越说夕鸢便觉得心里越痒,这阵子又是天气不好,又是忙活过年,连去庙里上香的放风活动都许久未曾进行了。她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寻个借口出去走走,却见长喜跑了进来。

    长喜进屋后笑盈盈的跪下请安,而后又笑道:“给王妃贺喜了,王爷说了,正好这阵子无事,要带着王妃出门几日,请王妃赶紧收拾衣物罢。”

    夕鸢一怔,“出门?往哪儿去?还是从前那处庄子?”

    “不是那处,是南边的一处园子,也不算远,马车跑上半日就到。”长喜本就长得喜气,如今笑起来更是险些连眼睛都瞧不出了,“王爷可嘱咐了,谁也不带,就王妃与王爷两人,清清静静的住上几日。”

    待长喜退下之后,夕鸢仍然有些怔忪,云谨笑吟吟轻声道:“王爷和王妃心灵相通呢,王妃刚说想出去走走,王爷这就派人都安排妥了。”

    夕鸢轻笑一声,若说心中没有半分欢欣又是假的,总算能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什么李氏夕莺都通通走开,到郊外去呼吸新鲜空气,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只是她又拿不准那庄子在哪儿,就让云谨还是捡了厚实的衣服带上,这会儿应少棠要留在府中,若要染香与自己同去,难免她心中会有些挂念不舍。反正出门带的人和东西都不必太多,夕鸢便索性留下了她,只带着云谨在身旁。

    如今天气冷了,宇文昊反而不与她同乘马车,而是骑马在前方先行。夕鸢在车中掀起一点帷帐,看到宇文昊的湖青色斗篷衣角,啸风步子轻快稳健,兜起一阵阵风来,扬起的手执着马鞭,看起来俊朗精干。

    “这儿是哪儿,你认不认得?”夕鸢扭过头去问车里的云谨。

    云谨向外探着望了望,也摇头道:“并不认得,南边的路奴婢从前也没有走过,不过既然是王爷择的地方,必定错不了的。”

    这会儿走的还是平坦小路,两旁的秃木成林,时不时还能看见些小兔子奔来跑去,初时瞧着觉得很是新鲜,可看久了便也觉得无趣起来。夕鸢靠在车里摇摇晃晃的半眯着眸子,模糊中瞧见云谨在做针线活儿,这会儿忽然觉得车身一斜,两人又有些向后倒去。夕鸢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在这时车窗外传来宇文昊的声音,“车子拐上山道了,这一截子路难走些,你坐稳当了。”

    夕鸢掀起帷帐向外瞧去,果真看到一片山体盘旋之势,这样斜斜向上望去,只觉得仿佛看不见尽头一般。她点了点头,又见宇文昊脸上有些发红,不由问了一句,“你骑着马吹风,不觉得冷么?”

    “也没有多久了,过了这个山头,再跑一段路,就能到了。”宇文昊抬起手腕,指了指日头,“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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