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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养他育他的地方啊,哪有说走就走这么容易割舍的?小南村虽然是个穷乡僻壤,但它哺育了一代又一代质朴的小南村民,他们对冯洛焉的好,是他无以回报的。就这样离开这片恩赐的土地,叫冯洛焉怎么忍心?
段萧等不到他的回答,早已气疯了,他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的耐心都献给了敌人,他无法忍受冯洛焉的沉默,越是寂静,越是会让他煎熬,“回答我,你不肯跟我走?”
冯洛焉低垂着眉眼,为难道:“萧大哥,我舍不得这里,舍不得所有人……舍不得我的、我的药庐……”
段萧听他难过的口气,忽然冷静下来,疯狂的想法统统抛诸于脑后,他搂过冯洛焉,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叹息道:“是我疏忽了,我该先问问你,我应该想到,你舍不得离开这里。”
冯洛焉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道:“我是舍不得,但是我……我更舍不得你,萧大哥。”
他抬眼凝视着男人,只凭那一眼,就包含了千万种话语,段萧自然知道他的真心,便低声安慰道:“跟我走,我护你一辈子。”
他说话一向简单直白,不会使用过多的辞藻修饰,可这些话并不苍白,而是如一记记重锤凿碎冯洛焉胆颤心慌的疑虑和惶惑,迫使他暴露出最柔软的真心。
“萧大哥,”冯洛焉闭起眼,低喃道,“我跟你走。”
这次,他真的下了决心,愿意跟着男人离开。前路渺茫也好,未卜也罢,哪次他不是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或许他像他娘亲,决然起来不顾一切。
这晚他梦见了四岁那年的场景,他随着他的娘亲徒步走了许多山路,累得气也喘不上,“娘,我们要去哪儿呀?”
他的娘低头笑着道:“乖,我们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没有人?那是哪儿呀,是不是很可怕?我、我不敢……”
“傻孩子,娘会一直保护着你的,怕什么呀?”
冯岚摸着他的头,渐渐地,笑容模糊了,眉眼全部融成了一片雪白,冯洛焉低着头还在问:“娘,为什么爹不跟我们一起来呢?娘?”
他抬头,只见漫天飞雪,冯岚的身体散成了片片雪花,随风而逝,不复存在。
“娘——”他大声喊叫,却没有任何作用,冯岚就这么离开了他。
“啊!”
冯洛焉猛地坐起,冷汗淋漓,他睁着眼愣愣地看着前方,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段萧被他惊醒,起身问他:“怎么了?”
冯洛焉看看自己的手,失神道:“我梦见我娘了,她化成雪花飞走了。”
段萧不明白他这个梦算是何意,只能宽慰道:“许是你娘想你了。”
冯洛焉神色仓皇地看着男人,似乎有些犹豫道:“萧大哥,我好像是有爹爹的,但是我想不起他是谁,我娘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他,可是我好像就是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我应该……见过他。”
段萧搂着他的背,道:“跟我回京吧,或许你爹还在京城,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他。”
冯岚当初从京城逃出来,一个人只身带着冯洛焉来到闭塞的小南村,过起清贫的日子,其用意无人知晓,哦,不,可能李月容知晓,可她又怎么愿意说呢?
冯洛焉的亲生父亲到底是何人,或许回了京城,可以查出些蛛丝马迹。
“好。”冯洛焉点点头,他其实也是十分想知道,究竟他的爹爹,是怎样一个人。
随后两人起身洗漱一番,冯洛焉煮了清粥,端了一碗给李月容,又把李沛请回了家里,三人一起吃了早饭。
“我看我们得尽快动身,一来段大将军估计已经发现你娘不见了正火冒三丈呢,二来我们再呆下去,村里的这些村人可是会被吓死的。”李沛打趣道。
段萧冷哼一声:“许是你吓到他们了。”
李沛反驳道:“是谁吓到他们了,谁心里有数。堂堂一朝大将竟在这种小山村里蜗居数日,来意不明,弄得人心惶惶。昨夜还有人问我为何段将军还没走,这不会是又要拉谁去打仗吧?”
段萧嘴皮子上向来说不过他,只对冯洛焉道:“吃完便去收拾东西吧,我们午后便启程。”
冯洛焉踌躇道:“这么快?”
段萧看着他,冷静道:“不能再拖了,我怕我爹寻不见我娘要发疯。”
段睦爱妻情深,当世皆闻,若不是他与李月容太过恩爱,又怎会疏忽兵权,最后令他的岳丈大人篡了皇位呢?
听了这话,冯洛焉也知道男人不是不想拖,而是不能拖,他有家国大业在身,怎好为了私情耽误?
“那我……容我跟林芝道声别吧,我最放不下她。”冯洛焉一想起要与林芝分别,心里就揪着疼。
段萧看着他满脸不舍,也是心软,“你去吧,东西我们替你搬上马车。”
冯洛焉的衣物不多,整理起来也才一叠,他把平常看的医书统统捆起来带走,至于其他锅碗瓢盆,并不需要。
他生活了十多年,带走的东西却是寥寥。也不知是悲是喜。
而此时,他站在了林芝家门前,徘徊难定,他迟迟无法举起手敲开她家的门。
“阿冯?你怎么不进去?”
林河不知何时从后头冒了出来,对他和煦地笑道。
“我……正要进去。阿河哥,你这是哪儿回来?”冯洛焉莫名心虚。
林河笑道:“地里看了一遭,没什么问题就回来了,阿业和小芝都在家,呃,不过他俩不怎么说话。”说到这个,林河也显得不太好意思,林芝一直是爱答不理地对待他们,明明心软但偏偏嘴硬,非要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
冯洛焉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是低落,他此番来不仅是来道别,还是来坦白的。他知道林芝很反对两个男人在一起,可是自己正是如此,瞒了她那么久,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他?
“进去吧,阿冯。”林河替他推开门,把他推进了屋子。
林芝正在桌边理菜,抬眼一瞧,凉凉道:“那个大将军走了?你肯舍得来我这儿了?”
“林芝……”冯洛焉走过去,犹犹豫豫地叫她。
林芝突然笑了:“干嘛啊?我又不是要骂你?这么怕我做什么?快些坐下,中午我们炒苋菜吃,你留下来一起吃。”
冯洛焉挣扎几番,终于道:“林芝,我要走了。”
林芝奇怪地看他,道:“你才刚坐下,就要走?去哪儿啊?”
林河也在一旁道:“阿冯,留下来吃饭吧,别走了。”
他们的亲切何尝不让冯洛焉感动?犹如自己的亲人般照顾自己,关心自己,这份情重如泰山。
“林芝,我是说,我要……离开小南村了。”
林芝还在笑的脸突然僵住了,“你什么意思?”
冯洛焉咬咬牙,把话颤抖着说了出来:“我要跟着段将军……去京城了。”
林芝一脸古怪,迟疑道:“因为你救了他的命,他这是要报恩?”
冯洛焉摇摇头,声音愈发低,“我跟他……在一起了。”
“什么……?”
林芝停下手中的活,不敢置信地看着冯洛焉,“什么叫在……一起?”
这时程业走了出来,恰好听见了冯洛焉的话,暗暗吃了一惊,随机看了林河一眼,林河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复杂地回了他一个眼神。
气氛忽然凝重起来,冯洛焉不敢再讲话,他知道林芝应该明白了,而结果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呵呵,好,很好……”林芝忽然凄凉地笑起来,双肩不住地抖动,“我早该猜到会是这样,我……我偏偏不愿意这样去想,我真是傻呀,太傻了。”
“林芝……我不是有意瞒你,我怕你生气……”冯洛焉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可是嘴拙得很,怎么解释都像是在狡辩。
林芝含着泪看着他,冷清道:“我知道你怕我生气,不敢与我说。我早该看出你们两个之间没那么简单。一个大将军有多空闲才会日日呆在这种小村庄里?我恨的是你太傻了呀,你跟着他回京城?你是个男的啊,他们怎么会同意你俩在一起呢?京城你又不熟,没有人和你照应,大家都会看不起你的啊,他一个大忙人怎么罩得住你?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冯洛焉知道她说的这些正是问题所在,自己也考虑过,可他告诉自己,愿意为了男人去适应,去改变。每个人,总要傻上一回。
“你走吧,阿冯,即便我现在打断你的腿,你也还是想跟他走,那么你就去吧,哪天不想再呆下去了,就回来吧。”林芝苦笑着看着他,“我希望你有一天你能不后悔今天的决定。”
“他当然不会后悔。”
段萧跨进屋子高声道,“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林芝怒视着他:“将军大人,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以后的事,谁又能料到呢?”
段萧拉过冯洛焉的手,勾了勾嘴角:“我能。”
他拉着冯洛焉往外走,一刻不停,而冯洛焉凄怆地回头,只看见林芝朝他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在说,一路平安。
他们跨上马,启程了。
一路青黛相送,段萧搂着冯洛焉坐在马上,贴着他的侧颈低语道:“相信我,阿冯。”
冯洛焉闭起眼,倒在他的胸怀里,泪意湿眼。
☆、61京城英雄(1)
离自己所熟知的景色越来越远;绵延的路途上都是陌生的匆匆赶路的脸孔,冯洛焉知道他终是离开了故土,踏上了一段未知的征程。
这几日几他们都是马不停蹄地赶路;除了夜里投宿歇息,他们一直在马背上颠簸。
“你难受?去马车里坐会儿。”段萧紧实地搂住冯洛焉,轻轻在他耳边说话,把他痒得脖子一缩。
“不用;我挺好的。”冯洛焉给予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他喜欢靠在男人的怀里;那种安稳的感觉使他温暖;即便是愁绪满腹;但只要男人不松开他,他就觉得没有任何好怕的。
段萧沉声道:“我看你脸色很差。”
冯洛焉低着头;嗫嚅道:“有些……水土不服吧。会好的,别担心。”
段萧哽了一下,觉得自己还真是多嘴了,担心他他就应该露出柔弱的样子说嗯我难受你抱紧点我吧,这才对,“谁担心你。”
“呵呵,口是心非。”李沛骑着另一匹马悠悠赶上来,对着搂搂抱抱的两人道,“真是甜蜜啊,这亲还未成,你们就如胶似漆,你娘昨夜还向我抱怨你有了媳妇忘了娘。”
段萧唇舌相讥道:“昨夜我和阿冯都去她房内请过安,怎会失了礼数?何况我这年岁也不适合与我娘同榻而眠了吧?”
李沛点点头,赞同道:“这倒是,你这岁数是该成天和媳妇睡在一处,干些该干的事。”
段萧不悦地皱眉,“昨夜你都听到了?”
“昨夜……?”李沛先是不明所以,而后看见冯洛焉烧得透红的脸蛋,忽的又明了了,“啊,原来昨夜你们在办事儿?我什么都没听到,现在是你自己招认的,可不关我的事,苍天可鉴。”
段萧真想一拳抡过去,无奈还在马上,怀中又有人,“你可以滚了。”
“我不滚,我骑着走。”李沛悠闲地摇摇折扇,冲他斜了一眼,然后踢了踢马肚子,上前赶到了马车旁。
冯洛焉真是想挖个洞钻进去,他小声埋怨道:“叫你不要做,这下都被人知道了!怎么办啊?”昨夜本来他都要睡了,赶了一天的路本身已经很疲惫了,段萧非要与他做那种事,二话不说就将他剥了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