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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段萧板着脸,十分不快的模样,李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拍拍段萧的肩,坦然道:“别这么生气,我不过是玩笑罢了,兄弟中我排行最小,再怎么出色这皇位也很难轮上我。我并不醉心于权势,倒觉得游历四方,泊迹天涯更符合自己的心性。”
“哼。”段萧自小被李沛开玩笑不下百次,但回回都能被他气到,这也算是李沛的本事了。
“不过,我方才说我有许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倒是真的。你想知道是什么吗?”李沛期待地看着他。
“不想。”
“不想可由不得你。我非要告诉你。”李沛眯起眼,凑到他耳边,道,“你想知道阿冯的身世么?”
闻言,段萧周身一震,显然对这种消息措手不及,“你说什么?他的身世?”
李沛这下舒坦了,他就喜欢看见段萧露出这种惊惶的神情,谁叫他平日不是冷着脸就是板着脸。
“我要是告诉你,我其实自小就见过阿冯的娘亲,你信么?”李沛道,“哦,对了,你娘和阿冯的娘亲更是情同姐妹的好友呢。”
段萧被他吊着胃口很是不舒服,低吼道:“有话快说!”
“凶什么,这臭脾气。”李沛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这事儿说来颇有缘分,冥冥之中总是注定好的,不过,若不是你这次去刺杀李熙反遭埋伏落难于此,还真的不好说了。”
段萧见他面露感慨,隐隐觉着事情并不简单,冯洛焉只是说他与娘亲相依为命,但六年前他的娘亲病逝了,其余的事,他还真的从来没有说起过,难不成,真的另有隐情?
他听着李沛娓娓说来:“那年我大约六岁,一个人溜出寝宫,走迷了路,我路过一间屋子,隐隐听见婴孩的啼哭声,便偷偷扒着门缝往里瞧。那次,是我第一次见到阿冯的母亲,冯岚。她长得十分美丽,神情温柔地抱着一个婴孩在房内踱步,大概是哄他入睡。我很是疑惑,心想后宫之中还有这等妃嫔?不过没多久,我就知晓了她的真正身份,她是宫中的女医,医术超群,据说她本是江湖儿女,是被我父皇特聘入宫的,许了不少特权,专看难症。”
那时李沛也只是个和段萧同岁的黄口小儿,几乎不谙世事,很多事听人说后也不觉疑惑,特别是三年后九王爷篡位,父皇带着他们南迁,他也就把这事忘了。
“那么,那个孩子便是阿冯?”段萧蹙眉问道。
李沛点点头:“应该是。我后来才想到,怎么会有个女官在后宫生子却无人发现呢?差人一打听才知,冯岚曾出宫过很长一段时间,我父皇除非得了急症,不然是不会请冯岚来看病的。那段时间她应该是去生下了阿冯,后来便偷偷带阿冯进宫抚养。”
段萧还是一头雾水:“那她和我娘是怎么回事?”
李沛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赧然:“我那时成日无趣,又不肯用功读书,就天天溜去看冯岚。有一次我见她房内坐着个人,仔细一瞧,竟然是你娘。她俩很是亲热,说说笑笑,畅谈了许久。都说你娘风华绝代,那冯岚与她在一处,丝毫也不逊色,各有千秋啊。”
段萧也不禁白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真是从小心术不正,“那是自然,只需看阿冯的模样,便知他的娘亲如何了。”
“你是有福,捡到宝了。媳妇既漂亮又贤惠。”李沛打趣道,“后来我们举迁长江以南,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冯岚了,我想,或许她已在动乱中丧命,或者,已全身而退。”
“是全身而退,她带着阿冯来到了这么一个僻静的山村,过起了清贫的日子。”段萧接过他的话道,“有一点我却不甚明白。”
“哦牡悖俊
“阿冯曾对我说过,他扮女装并不只是为了躲过北昭拉壮丁的急情,似乎是他的娘亲从小便将他当做女子来养,因此他天性柔弱,性子细腻。”段萧回忆道。
李沛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有了别的想法,神秘莫测地笑笑:“看来,还有很多事不为人知,或许得由你亲自去问他了。不过他肯不肯说,就不知道了,呵呵。”
段萧冷眼瞧他:“他与我自然是无话不说。”
李沛又是呵呵一笑,抱着观望的态度,道:“他与你无话不说的话,那么又是谁一直扮着女装瞒着你呢?每个人都有点秘密,别挖的太深,否则容易两败俱伤啊。”
段萧沉默了一下,虽然不想承认李沛说的话,但也知道那是事实。他暗叹一声,默默地回过了身,却见远处那边屋子的大门突然打开了,李月容与冯洛焉双双走了出来。
“他们出来了。”段萧叫了一声,拔腿就疾步走了过去。
李沛哎哎了两声,只好跟过去。
冯洛焉搀着李月容,轻声道:“夫人,我娘的坟在山脚下,走去有一段路,您要紧吗?”
李月容此时早已卸下之前佯装的刻薄,笑道:“我又不是弱柳扶风,这点脚力还是有的。”
冯洛焉眨眨眼看着她,竟有些羞涩:“夫人,我娘能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令我惊讶。她从未与我说起过任何从前的事。”
李月容一顿,脸上似乎有些黯淡,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她柔声道:“当年她不告而别,多少令我担忧,人世之大,我该从何处去寻她?盼了十五年,却仍是落了空。好在,你还在,她生平最放不下的,便是你了。”
“您见过我?”冯洛焉诧异道。
“自然,那时你还小,怎会记事呢?”李月容抱过他,只是不久之后,她的爹就篡位谋反了,她都来不及寻找冯岚就被段睦带走了,那成了她一辈子的心结。
“我……只记得娘亲带我来村子时候的事,其他的我确实是不记得了。”冯洛焉苦恼道,他四岁以前几乎没有任何记忆,即使有也只是些零碎的画面,根本无法拼凑在一起。
“娘——”
段萧走了过来,他似乎很担心两人独处,他发现李月容脸上明显有哭过的痕迹,胭脂都淡了许多,再一看冯洛焉,眼睛竟也是通红。
“你们怎么?”段萧一时之间糊涂了。
李月容开口道:“瞧你急的,我可没有为难你媳妇,他这么好的人,我怎么舍得呢?”
段萧疑惑道:“娘,您这是何意?难不成是答应了我们的事?”
李月容见李沛笑呵呵地走过来,就明白他已跟段萧说过了,就道:“这是缘分,为娘如何敢阻挠你们呢?虽然阿冯是个男儿身,但他也是我挚友冯岚的孩子,我自然将他当做自家人看待。为娘见你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也没有办法呀。只是你们没有孩子,未来如何,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李月容的豁达之姿令冯洛焉暖意融融,他原先不敢奢望的事,竟然神奇地实现了。
段萧自然也是高兴,只是——
“我爹那边,会答应么?”
“你爹?”李月容想了想,露出苦恼的表情,“这我可不保证,他与我向来不对盘,总是嫌我不够正经,我一个女人家要什么正经呢?每日过得开心不就得了?这事我也摸不准他的态度,反正你也经常气他,可能他都习惯了。”
段萧一头冷汗,虽然这是实话,但是明白着说出来,他还真有几分歉意,从小他就不怎么爱听他爹的话,因为他小时他爹太疼爱他娘,两人腻腻歪歪,完全忘了这宝贝独子,后来想起要管教他时,他都已经会爬树掏鸟蛋了。他爹气得吹胡子瞪眼,硬是找人来教他重新念书学礼。
“我爹那里,我会与他谈的。”段萧只能这样先说。
“也好,我们现在要去阿冯他娘的坟前看看,你们去么?”李月容问道。
“一起吧。”段萧直直地看着冯洛焉,而冯洛焉湿漉漉的眼睛也痴情地凝望他,似乎在无声地说,萧大哥,我们是有希望的啊。
四人走过一段泥路,来到了小南村的墓地,这里埋着世代的小南村民。
野草茂盛,春风吹生,到了夏日便疯长,坟前的墓碑都被蒿草挡住了。冯洛焉蹲下来徒手拔草,很是仔细地除尽了坟包周围的野草。
“阿冯。”段萧把他拉起来,翻开他的手心一瞧,上头绿莹莹湿乎乎的,全是草汁,并且五指勒得发红,“不要拔了,差不多都拔光了,你的手小心被草叶划开。”
冯洛焉很是羞怯,蜷缩着手心,低声道:“没事,我很久没来看望我娘了,她的坟也很久没清理了,想想觉得挺不孝的。”
段萧安慰他道:“没有这回事,你一直惦记着她,不是么?她在你心里,就够了。”
冯洛焉乖巧地冲他笑了笑,害得段萧腹下一紧。
李月容站在墓碑前许久沉默,最后竟无声地落下泪来,轻轻地抽噎道:“阿岚,我是月容啊,咱们都十五年没见了,你还认得出我么?当年你就这样走了,我恨都恨死你了,你这是不把我当朋友啊。那件事……那件事咱不提,没意思,你走了,也就证明你想开了。对了,你的孩子,今后我就替你养着了啊,他是我儿媳,我俩这是亲上加亲,多好的事,你说是不是?”
李月容抹着泪,转身对冯洛焉道:“阿冯,明日你就跟着我们回京吧,萧儿不会亏待你的。”
冯洛焉一怔,要他……去京城?
那么,这里的一切怎么办呢?他的家当,他的记忆,他的朋友……都在这里啊。他怎么舍得走?
☆、60跟随英雄(3)
冯洛焉的魂不守舍一直持续到了夜里快要睡觉的时候,段萧搂住他的腰替他解下腰绳;又帮他褪了衣裳;直至抱他上床,这才觉得奇怪;平日唠唠叨叨的人怎么一声不吭?
“你在想什么?”段萧吻了吻他的嘴角。
冯洛焉脸一红,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挂在男人身上;羞赧道:“放我下来。”
“我们要睡觉了。”段萧淡淡道。
“唔,你娘呢?李公子呢?”冯洛焉恍然道;他傍晚烧好饭菜,又招呼几人坐下吃饭;吃完就去洗碗;看似做得顺理成章;其实魂飞天外。
段萧有些吃惊;道:“我娘回马车上去了,车里有软卧,比这土床舒适得多了,李沛我让他寻户人家去借宿了。”
“这样好么?他们是客,会不会怠慢了?”冯洛焉推开男人,急急忙忙下床去,“我去看看,不知道他们习不习惯。”
虽然段萧很喜欢这种两个人仿佛小两口在商量事情的感觉,但他也是真的不喜欢冯洛焉在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长臂一捞,把他拉了回来,“不许去,我娘有张林照顾,不会有事,李沛就不必管他了。你现在应该陪我睡觉。”
陪他睡觉?冯洛焉又是一阵耳热,嘟囔道:“什么陪你睡觉啊,只是一起睡觉而已啊。”
段萧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笑坏了,冯洛焉还真是脸皮薄的可以,“那就一起睡,我看你从方才开始就有些晃神,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被他这么一提,冯洛焉又记起了两难之事,犹豫道:“萧大哥,明日真的……要我随你们去京城?”
段萧掀起眼皮看他,淡淡道:“怎么,你不愿意?”
“我……”冯洛焉不知该如何解释。
段萧见他面露踌躇,脸色登时黑成锅底,冷声道:“你不想跟我走?你要留在这里?”
这里,是养他育他的地方啊,哪有说走就走这么容易割舍的?小南村虽然是个穷乡僻壤,但它哺育了一代又一代质朴的小南村民,他们对冯洛焉的好,是他无以回报的。就这样离开这片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