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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冯洛焉有口难辩,他总不能说我就是他妹妹吧,叫起来当然一样,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咽了回去,悻悻地走出了屋子。
段萧匪夷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个冯轻舟的气量真够小的,这样一说就生气了?还真是难搞——和他妹妹一样难搞。
段萧一个人整顿了那些个箱子,虽说里头装的金银珠宝不是很多,但是件件精品,价值连城,他娶娘子自然挑最好的。
这是他给得起的,他一定不吝啬。
跨出门槛,只见冯洛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井沿儿上,抬头望着星空。
段萧走过去,轻声道:“在看星星?”
冯洛焉正出神,吓了一跳,见是男人,便道:“嗯,今夜星星很多。”
浓浓的夜色裹挟着微风迎面吹来,冯洛焉的脸一半隐没在黑暗之中,他望着苍穹的双眸是星点斑布的,很亮。
段萧那股两难的情绪又涌了上来,道:“长江上的星星,才是最美的,璀璨耀目,触手可及。”
冯洛焉一怔,觉得这话怎么会这么熟悉,他快要忍不住湿了眼眶。
段萧道:“我曾与洛焉讲过,希望她能去江上看看,那时她便知道真正美丽的星星在何处。”
冯洛焉低着头,轻轻道:“或许,她正是去看了呢。”
段萧轻笑一声,难得弯起嘴角,道:“希望如此吧。”
为什么要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话?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
冯洛焉垮着肩站起身来,走过男人身边,道:“进屋吧,不早了。”
☆、50欺骗英雄(2)
段萧坐在床沿上宽衣解带,刚把自己的腰带卸下,余光一瞥,发现冯洛焉正偷偷摸摸看他,“你瞧什么?”
冯洛焉被抓个现行,慌忙移开视线,“没什么。”
他为了掩饰虚心,粗鲁地扯开自己的外衣,却摸到一条硬邦邦的东西,身子一僵,心想坏了。
“我、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他踩着软塌塌的鞋帮一路奔出去,摸着黑溜进药庐,这才松了口气,明明这是自己家,搞得跟做贼似的,他心里发着小小的牢骚,把玉箫掏出来。
“对不住了,哎。”
都怪自己的蠢钝,竟忘了玉箫还随身揣在身上,方才要是掉出来被男人看到,那就穿帮了。只能暂时委屈这价值连城的宝贝在药庐里屈居几日了。他把玉箫和灵芝放在一起,两样同等珍贵的东西都被架放在最高处的竹扁子里,不踮脚一般人还发现不了。
安置好玉箫后,他可算放心地回了屋,进屋却发现男人已脱得只剩亵衣亵裤,月牙白的纯丝绸衣料在烛光下耀人眼眸,毫无意外地,刺痛了冯洛焉的眼。
虽说冯洛焉也有丝巾,且不止一条,但是大块大块的真绸面料他却是完全用不起的。两人的差距顿显,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段萧坐在床边等他,道:“你出去作甚?”
“小……小解。”冯洛焉早已捏造好借口。
果然男人脸色一青,显然不太喜欢这个回答,“哦,男人都这样。”
冯洛焉很是紧张,注意力一直在借口上,几乎没留意男人的语气,顺着他的话打哈哈:“是啊,男人嘛,公子也这样?”
段萧冷冷地看他一眼,决定换个话题,“我要泡个脚,有热水么?”
“好像有……哦,是有,方才煮了一锅热水,剩下一些。”冯洛焉寻思着,重新把鞋穿上,踩着鞋帮走过去解开炉子上的大铁锅,里面热腾腾的水汽四溢开来,扑在他脸上,“萧,呃,公子,水还剩半锅,我帮你舀一盆泡脚吧?”
“好。”
段萧盯着他的后背,单薄的白色里衣完全勾勒出了他清癯的背脊,不小心卷起的裤腿下露出细得像小树枝似的脚腕,这人还真是瘦,这家人都不长肉是吧。
冯洛焉把洗脚盆端到男人跟前,弯腰放下,领口露出空荡荡的一片景色,段萧不小心瞄见了他平坦的胸口,若隐若现,差点被他白花花的肤色闪瞎了眼。
很自然的,冯洛焉想俯身替男人脱袜,帮他泡脚搓洗,刚一抬手,猛然记起自己的身份,立马起身,暗自庆幸自己的机灵。
“我也端点水来洗洗。”说着他慌不择路地返回去。
段萧若有所思地把脚伸进稍微有些烫的水里,嘶了一声,闭眼享受热度的蔓延,活络了全身的经脉。
冯洛焉见他放松了表情,极惬意地泡着脚,也把脚伸进了水里,“好烫!”
段萧睁眼转头去看他,只见冯洛焉缩着脚不争气地瘪着嘴,眼睛里亮晶晶的。
“你慢点伸进去。”段萧提醒道,顺便多瞧了他的脚一眼,发现那几片脚趾甲白贝壳似的。
冯洛焉泪汪汪地看看他,点点头,试着一点一点把脚泡入水中,他的侧脸线条干净清秀,尖尖的下巴被水汽沾湿。
段萧对着他道:“你与洛焉……太像了。”
冯洛焉一颤,磕磕巴巴笑道:“是吗?我们孪生,能不像么?”
“你们的爹……是怎样的人?”段萧道,“他为何带你走而不带洛焉走?”
“爹……”冯洛焉其实对这个字很陌生,因为他没有爹只有娘,但是为了撒这个谎,他凭空捏造了一个爹,“因为我是男娃,比较能吃苦呗。爹他喜欢云游四方,娘说让我看着他,硬要他带着我走。我很小,便与洛焉分离,不是很了解她。”
“你们的娘很……豁达,”段萧找了个不那么适合的词,“丈夫多年不归家也不曾埋怨。”
冯洛焉突然凄凉地笑了笑:“谁知娘亲心中是不是真不埋怨?她从未说过。”很小的时候冯洛焉问冯岚为何他没有爹,冯岚只是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告诉他,爹爹没有也不要紧,有娘疼就好了。这话当初听来觉得冯岚是无所谓的,现在咋一想来似乎有几分隐忍苦涩。
段萧本来想刨根问底知晓一下冯洛焉的家世,希望能够多了解她一些,现在看来好像效果不佳还惹出了岔子。
“擦脚巾呢?不早了,睡吧。”
“在这儿。”
两人结束了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对话,一同挤上了床。
冯洛焉特意多拿了条被子,和男人分睡开,以前那是没多想,与男人滚在一个被窝还浑然不觉有问题。现在想来当初窝在男人怀里,竟没有穿帮,实在奇迹。
灯火灭了,两人怎么也睡不着,特别是段萧,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同一间屋,同一张床,他和一个长得和他未来妻子一模一样的大舅子睡在一起!
“洛焉……”他哑着嗓子幽幽道。
冯洛焉寒毛一下子竖起,完全吃不准段萧这叫的是什么意思,他、他发现了……?不会吧,自己也没做什么说什么,怎么就被发现了?
冯洛焉死不信邪,屏息在那里不敢动弹。
段萧突然一个翻身,脸转向了里侧的冯洛焉,狭长漆黑的眼眸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像一只伺机行动的豹。
冯洛焉自然感觉到了他冷嗖嗖的目光,故作镇定地稍稍侧过脸,迷茫地问:“怎么……了?”
“声音也很像。”
段萧冒出这么一句。
冯洛焉生气道:“自然像,我们是孪生兄妹!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他一个翻身朝向墙壁,气鼓鼓地闭起眼。
生气……更像。
男人心里默默道,没趣地闭上眼睡了。
第二日男人被一阵浓郁的粥香唤醒,他迷瞪着眼坐起来,看见冯洛焉忙碌在灶前的身影,他起床自己竟然没有感觉?睡得也太死了。
段萧暗自怪罪自己的疏忽大意,明明是个感知非常灵敏的人,却对这个大舅子完全失去防范意识。
“公子,起了?过来喝粥吧。”
“……好。”
段萧更衣起身,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划拉一下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清粥,低头啜饮起来。
冯洛焉看他低头喝得有味,不经意地回头去瞟灶台上的那罐薄荷粉。他做菜自然是有意避开平时的习惯,要的就是让男人尝不出他原来做菜的味道。
段萧喝了半碗,抬头看他:“你不喝?”
“喝的,喝的。”冯洛焉都给忘了自己也得喝粥这事,虚心地跑去盛了一碗。
两人一时无话,桌上只有嘶啦嘶啦的喝粥声。或许就只是喝碗粥,只要能和男人在一起,冯洛焉就感到很幸福。
……等等。
冯洛焉脸色一僵,觉得自己昏头了,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现在最主要的是把男人赶走,让他打消娶他的念头才对啊!
可是这个计划真的让他好辛苦,不停地撒谎,不停地假装,不停地提心吊胆。做这些事令人心力交瘁,要把这个弥天大谎圆起来,着实耗费神力。
喝完粥,冯洛焉洗了碗,扛起锄头对男人道:“公子,我要下地干活去了,你怎样?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段萧气定神闲地静坐在床上,每日清早他都要运气凝息,这是练武之人必修的护体之道。
“我……会等她。”他慢悠悠道,吐纳均匀,“一直。”
“好吧……”
冯洛焉难掩失落,可谁人又知,他心底涌起的雀跃。
农忙时节,冯洛焉不仅照料自家的地,还抽出时间去帮村里其他人的忙。从前他就想这么做,可惜村里人都认为他是个女子,又会看病,怎能做这些重活?于是为了掩盖身份,冯洛焉也不能强求,免得穿帮。可现在好了,自从林芝告诉了他们真相,冯洛焉出现时他们竟能泰然处之。当冯洛焉提出帮他们干些活时,他们推就着也顺了他。
入夏后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冯洛焉卷起裤腿帮许家大婶儿拔除水田里的杂草,汗水嗒嗒滴。隔壁就是林芝家的田地,看见不远处程业坐在树荫下,冯洛焉下意识去寻林河的影子,果不其然,就看见林河在水田的另一面弯腰拔草。他每次直起腰缓缓身子骨时,都会扭头看程业,对他灿然地一笑。
冯洛焉又去追寻程业的神情,只见他抿着唇,有一丝羞赧。
他们两个……感情真好。
冯洛焉自然是羡慕,他多想和男人一起像他们一样,无拘无束地相伴。
“阿冯,我看你拔了很久啊,快上来歇歇。”林河上田时走过他身边,招呼他。
“啊……哦,好。”冯洛焉的确是腰酸背痛,他身板弱,这点活把他累得,太丢人了,只好上田边歇歇。
“阿河哥。”冯洛焉坐到他们一边。
林河从程业手中接过水罐喝了几口,笑眯眯地坐下,道:“段将军……还在你屋里?”
“诶?呃,是啊。”冯洛焉不自然道。
“原来是你救了他,真是太巧了。年初时军营里就有人传南昭易帅是因为段萧将军失踪了,我们还不信,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就会不见了。想不到是真的。”
冯洛焉对林河他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道:“段、段将军是去刺杀那个三皇子……不过中了埋伏,逃进了山林里,碰巧倒在我家门口。”
程业道:“是巧,还倒在一个大夫家门口。”
冯洛焉不知道冷面的程业也会打趣他,不禁气笑了:“程业哥,你这是在取笑我么?”
林河哈哈大笑:“程业难得开口,不要打击他的信心啊!”
程业脸黑了,另外两人一起乐了。
不远处,有一个人默默地看着他们放肆的笑脸,一脸阴沉,肩上的巨鹰不安地跳动,他打开手里的布条,上面写着三个字。
速归。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