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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也有迹可循,长河十五岁生辰那天,喝多了就抱着酒坛子哭起来,后来师父不放心,散了席还特地过去看她。
当时只以为她是发酒疯,现下再想,确实自此之后,她往返巫族的次数越来越少。
“寒师兄一定会感动到哭的。”真是老天都相助,刚想等回来解决这个云曼,就出现个最佳帮手。
终于等到夜深,算好约莫三更时分,长河起身,提起床上的包袱,掩上门出去。
走至拱门,身后忽然有人叹了口气。
长河回头,沐仑渊慢慢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
一时相顾无言,袖子垂下来,掩住她指缝的银针。
良久,沐仑渊道:“你一定要走吗?”
“是。”
她的选择不会改,舍弃的人不同,选择的人却永远相同。
只是她不想再利用任何人的感情,先前被云曼拿师父的死来刺激,才答应这个冒险的计划。可现下想来,就算师父还活着,也不屑她以如此方式复仇。
藏宝图,她会再想别的办法拿,师父的仇,她会再想别的方法报。
“不能留,起码可以道个别吧?”
“道别的话,你会放我走吗?”
他闻言笑了一笑,那笑容在这样的月色下,衬得眼角的泪痣,无尽萧瑟之感。
“蒸屉明天就能送到,可惜你娘做的白糖糕,再好吃也没人吃了。”
长河不言不语,静静看他,眼中是明显的警惕。
“在你心中,我也许是个卑鄙无耻之人。可是囡囡,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沐仑渊当探子多年,骗人无数,这辈子却从来没骗过女人的感情。遇见你娘,并非设计,纯属是个意外,或者说是天意。”
长河道:“我对你们的事没兴趣。”
“当年京都出事,我匆匆赶回。若是晚走一点,知道有你的存在,必定不是如今光景。”
他的惆怅很真很深,几乎触动到她,可是再惆怅又如何,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这几天我很高兴,你娘也很高兴,但我们也明白,有些事并非朝夕能改变。以后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回来,这里永远欢迎你。”
“你要放我走?”长河沉声问道,心中压根不信,但与他一直对峙也不是办法。她从转身到迈步离开,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暗器攥在手中丝毫不敢放松。
直到一路畅通无阻出了沐仑府,感觉还是不真实。
长河担心沐仑渊是欲擒故纵,放自己走再派人跟踪,寻找到上京的天朝据点。可从情理上也说不通,若是要跟踪她,他大可不必露面,徒增她警惕。
面对狡猾的狐狸,她丝毫不敢大意,出来之后未急着去找孤烟,而是先在城中兜了好几个圈子,确信无人跟踪,就算有,也能被她甩掉。
其实,沐仑渊并未跟踪她,也没有这个打算。
诚如某人所言,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我看得出来,囡囡心软了。”他对人心的掌控纵然比不上对面那人,也能从刚才长河的眼神中看出,她虽然戒备,但在听他提到往事的时候,还是难免有触动。
云曼眼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修长如玉的手指攥了根竹条,拨了拨灯芯,火光跳动了下,屋中亮堂不少 。
“我早跟将军说过,您的女儿心软得很。而且她是个逼不得的性子,逼得越厉害越朝反面走。”
“所以你逼她对我母亲下手?”
云曼胸有成竹:“她不会的。”他太了解长河了,“对于一个自己骗自己心中无情的人,就得逼她去做无情之事,她发现自己做不了,自然就会正视反省。”
“这招还真是高。”沐仑渊淡淡道,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玩弄人心的人,到哪里都令人发寒,谁又能担保自己不是下一个被愚弄之人?
“长河不是个轻易能改变的人,她现下放弃与我的计划,离开沐仑府,代表她是心存不忍,不想再利用府里人的感情,可若要她彻底退出两方争端,从此各不相帮,还需要最后一步棋。”他不紧不慢地说话,黑瞳似濯石晶亮勾人,透着妖冶光泽,“她对天朝的感情强,对辽国的感情弱,现下弱的一方在递增,倘若我们能切断与强劲一方的羁绊——”
“云曼王子指的应该不是杀人吧?”
“将军说笑了,杀人是适得其反,享乐使人涣散,仇恨却能将人凝聚。天朝这么大,想要找个喜好男色、六扇门又动不了的权贵,不难。你说,如果让长河亲眼看到,她喜欢的人被别的男人蹂躏的惨状,她会有什么反应?她心中本就对我有愧,情绪只会更加激化。一个坚毅的人很难改变,若要改变,必先摧毁支撑其的意志。长河以她的捕快身份为荣,这个身份代表了她生存的意义,代表了她的信念。可如果有一天她发现,她所以为的正义,却连自己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她想要维护的天朝子民,却在肆无忌惮摧毁她的人生,再加上亲眼目睹爱人受辱,恐怕她想不崩溃都难。”
屋内一阵沉寂,良久沐仑渊道:“只是要委屈云曼王子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重要的是我与将军合作愉快。”他神态始终温淡,明明什么都没做,慵懒中却自带撩人之态,沐仑渊相信,就算原本不好男色的,被这人存心勾引,估计也很难把持。
只是,沐仑渊的心是越来越沉,这人不光心思缜密,对别人对自己都这么狠,万一日后被他反咬一口……
“长河有个师姐并非池中物,相信将军也接触过,天朝的总捕大漠,所以还是尽早下手,免得节外生枝。云曼自问合作的诚意已展现十足,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蛊族辽国携手合作,日后一起共享宝藏,剿灭了天朝同得利益,本将军自然乐见其成。不过,我这人有个习惯,我生来比较姓命,相信七分靠人三分靠天,所以不跟运气不好的人合作。”
“哦?”
沐仑渊拍了拍手,须臾一个侍女端着盘子进来,盘子上放着三杯酒。
“这三杯酒中有一杯有毒,解药连本将军都没有,虽不至于危及性命,但发作时有如万箭穿心,疼痛难忍,——不知云曼王子敢不敢赌?”
“从小到大我都运气不佳,不过我一直相信,老天爷不会一辈子都亏待一个人。”他抬手从最靠近自己的一侧端起一杯,爽快喝下。
沐仑渊哈哈大笑:“好!”
周身没有异样的感觉,云曼道:“看来我运气不错。”
沐仑渊抬手从托盘上拿起另外两杯酒,递给他一杯:“合作愉快。”
云曼抬手接过,跟他碰了一下,了然笑道:“原来将军不是试运气,是试胆量。”
沐仑渊亦笑道:“无胆色之人,所说所言不过纸上谈兵罢了。”
一刀两断
天际启明星湛亮,东方微露鱼肚白,巷子深处有此起彼伏的鸡鸣声,长河敲着绸缎庄的门,三长两短,须臾,门板开了条小缝,门内露出一双细小精明的眼。那人侧过身,让长河进去。
长河进了院子,孤烟已闻声等着,看见她喜形于色,上来用力抱了人一下:“没事就好!”
“不是说好在城南暗桩碰头吗?我去了发现没人,才转头寻来这边。”城南比这儿隐蔽,周边是山林,信鸽来往不会引人注目。
孤烟眼中掠过一丝迟疑,她从小不会撒谎,六扇门上下都知道,所以这样的眼神也没瞒得过长河。
“最近城南有可疑的人出没,我们临时换了地方。”
长河半信半疑,未等继续追问,孤烟抢先道:“你的计划怎么样?拿到藏宝图了吗?”
“没有,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云曼在不在?”
“不在。”
“那通知他一声,计划取消,让他回来暗桩找我。”
对面那人眼神又开始闪烁,长河始觉哪处不对:“怎么了?”她忽然变了脸色,“云曼出事了?!”
“没有!只是……我们暂时跟他失去联络了。”
长河惊讶道:“为何会失去联络?”云曼孤身一人,在上京行动也需要人手,不是说好由孤烟协助的吗?
孤烟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这里危险,不若我们先离开上京再说。”
“不行!”她言辞闪烁,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瞒了我什么?正是这里危险,我更不可能留云曼一个人,你若是不说,我自己出去找他!”她言罢扭头就走,孤烟急得一把握住她手臂:“长河!”
二人僵持一刻,一道男声道:“我来说吧。”
孤烟转头,将军仇焰从厢房内走出,她唤声有阻止之意:“将军!”
仇焰道:“孤烟姑娘宅心仁厚,可这事想来蹊跷,若是不告诉长河姑娘,日后她上当受骗可也后悔莫及。长河姑娘,其实你被擒当晚,我与孤烟是有返还找寻你之意,但是我们一出门,却正好遇到另一个人出门,瞧他形迹可疑,便一路跟踪他而去。”
长河听他话意也猜得出是云曼,当下沉了脸色,静候下文。
“我们跟随云曼公子到了一处府邸,意外见到他与沐仑渊接头,后来不巧被他发现,他也并未为难,只是话语之中有撮合你与沐仑渊相认之意,跟着就放我们离开。”仇焰说到这处看长河眉头紧锁,知道自己预料的不假,“看来云曼公子与沐仑渊接头,并非长河姑娘原先计划,你也不知情。”
原计划是要云曼安排人与沐仑渊接触,但绝不可能是他自己。因为沐仑渊见过他,知道他跟她是一路的。
云曼为何会违背他们的计划,私下见沐仑渊?这事已经不对劲了,她要理清楚头绪,“将军说,云曼有撮合我和沐仑渊相认之意,那后来我在竹山寺遇到孤烟,也是他安排的?”
“他倒并未直说,或许他了解孤烟姑娘的性子,总之他那晚所说所言,有很强的引导意味。”
“从那之后,他再未联系过你们?”
“在见到你确认这位云曼公子有多可靠之前,我和孤烟姑娘还是觉得,暂时换一处他不知道的暗桩为好。”
这才是他们从城南暗桩迁离的理由,长河心下千头万绪,然而现下不是宣泄情绪的时候,云曼违背了他们的约定是事实,不管他到底想做什么,风险已经超越她的掌控,她当机立断道:“仇将军,孤烟,你们赶紧离开上京,趁着天还未亮,现下就走。”
孤烟道:“那你呢?”
“我必须找到云曼。”在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她不能留他一个人。
“好,我陪你。长河,不用多说,你知道劝不了我的。”
长河理解孤烟的心情,她们师姐妹连心,今日身份调换,她也不会留孤烟一个人,可是,“将军身份重要,他一个人上路,我放心不下。”
仇焰却道:“我也留下来,三个人有个照应。”
“这怎么行!”长河脱口道,看见仇焰那双冰冷的眸子一直望着孤烟,淡淡反问道:“有何不行?”
是啊,有何不行?她担心云曼安危,这位仇将军担心孤烟安危……长河心中明镜似的,事到如今没别的办法了,“谁都不留,现下就走。”事有轻重缓急,找云曼的事可以缓缓,阎罗将军仇焰骁勇善战,是抵御辽人的最重要屏障,绝不能让他落在辽人手中。
孤烟和仇焰回房收拾行李,长河站在院中,忽然听到叩门声,现下这时候会是谁?
身份是店家的手下去开门,长河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