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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夜,氤氲的雾气,蒸炉里蒸着白糖糕,菜刀在切板上起起落落,以一个从不动手的弱女子的力气,要将猪肘子剁好并不容易。
“你还记得我爱吃肘子。”打小的喜好,多年都未改。
“有哪个当娘的,会不记得女儿的喜好。”
她这话说得真心,孰料长河听完却变了脸色。
“也没哪个当娘的,只知道女儿十年前的喜好。忘了告诉你,我早就不吃肘子和白糖糕了!”
眼看她拂袖而去,叶丝萸急得追出门:“囡囡!囡囡!”
长河坐在池塘边,顺手又丢一颗石头进去。
水面荡开一层涟漪,就像人的心绪一样,才平复就又开始波动。
记得她喜好的人是所谓的娘,握菜刀的样子却如此生疏,而这十年来,为了她,将糖醋肘子这道菜练得炉火纯青的人是寒师兄。
灰毛的鸟儿在笼子里跳来跳去,男子含笑看得有趣,不时拈些米粒喂食。
桌边还坐着一人,一身珠光宝气耀花人眼,他一直看着手中一份地图。画得不错,潜伏了五天能有这样的成果,不愧是他沐仑渊的女儿,很有当探子的天赋。
“幸好你截了下来。”这图落到天朝人手中,总是不便。
喂鸟的男子转身,微微一笑,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将军要我展现诚意,自当竭力而为了。”
“你连我这个精明的女儿都骗得团团转,本将军心中很是畏惧啊。”。
云曼闻言笑得更迷人:“对利益太有诚意,自然就得辜负女人的情义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蛊王能有这样的弟弟,也算是蛊族的福气了。”这人确实当朋友比当敌人划得来。
“我们与将军,目标一致,自是通力合作的好。”
对于蛊族与天朝皇帝的仇怨,沐仑渊早有耳闻。但他这人素来多疑,所以十天前云曼找上他,提议可以二人合作时,他怎可能轻易答应。
当时他直截了当地挑明:“你与长河关系非同一般,我信不过。”
“我留在长河身边,是为了藏宝图;现下与将军合作,也是为了藏宝图。”
“按你的意思,是对她毫无感情了?”
“若说毫无感情也不妥当,将军的女儿这般出色,哪个男人会一点不动情?但对男人而言,若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将军与我是一类人,怎么选择一目了然。”
“口说无凭。”
“我很愿意证明我的诚意。伤了长河的话,将军估计舍不得。不知道将军,想不想认回这个女儿?”。
饶是狡诈如沐仑渊,听到此话也不由泄露一丝情绪:“你有办法助我认回女儿?”
“适当的时机,适当的巧合,不难。不过将军最好清楚,以长河的个性,要让她弃天朝投大辽是绝不可能的,最多能做到的是让她放弃天朝的职位,从此隐居两不相帮。”
能做到这样也够了,“好,若真能要回女儿,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烛火跳跃,将人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沐仑渊看向窗边男子,眸色暗沉:“我有个提议。”
“将军请讲。”
“日后蛊族与大辽通力合作,云曼王子姿容出色,心思缜密,是一等一的人才。如此人中龙凤,不知我大辽的金枝公主国色天香,能否配得起?”
妖瞳闪烁,云曼似笑非笑道:“将军明知我与长河——”
沐仑渊打断:“长河蒲柳之姿,怎比得上公主一根指头。”
这男人是要拉拢,但心机如此之重,心肠如此之狠,绝非他女儿良配。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宵节快乐~
往昔叹兮
天上一轮月,水中一轮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慈幼院里只有男孩子才能读书,有统一的教书先生来教。女孩子们只能跟着教习的大婶学习女工刺绣。只有她不一样,五岁之后,岚奶奶来接她的时候,会带她去见一位先生,单独教她写字读书。
岚奶奶让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她谁也不会说。
岚奶奶很疼她,总是给她送吃的穿的好玩的,但她知道,岚奶奶不是她的亲人。否则她不会一直住在慈幼院。
她的爹娘早就死了。
有天晚上,她一个人,托着腮在水池边看月亮。
岚奶奶给她讲过月宫仙子的故事,若是她一直乖乖的,仙子会出现吗?
她看着水中明晃晃的月亮出了神,脑海中有道声音一直在诱惑,好想看看美丽的月宫仙子……
鬼使神差一样走下水,剩下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池水冰凉的窒息感。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梦想实现了,她见到一个好漂亮的仙女姐姐,穿着她从未见过的漂亮衣服,握着她手坐在床边。
可是,仙女姐姐为什么眼睛红红的?
看到她醒过来,眼泪争先恐后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涌出来,吓了她一跳。
“不哭,不哭,我会乖乖的,姐姐不哭……”稚嫩的童音笨拙地安慰,却让那人哭得更凶,圈着她的手几乎令她透不过气。
那是长河第一次见到叶丝萸,在骆王府的时候是第三次。
起风了,水中的月亮摇摇晃晃,碎成好多块,就像回忆的片段,每当她动了心要触及,却会发现握在手中的是残缺不全的,每个人都如此面目模糊。
她远远地躲在草丛里,有人从另一头的小路走过来,隔得太远看不清。
以为是一同玩捉迷藏的小伙伴,微小的身形努力弯着,朝树丛深处缩了缩。
来人走近了,她看到一个是岚奶奶,另外一个,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她还认得,是之前那个很漂亮的姐姐。她很高兴,想爬出去,又担心被找人的小伙伴发现,这一瞬间的迟疑,岚奶奶跟漂亮姐姐已经走到面前。
漂亮姐姐看上去很焦急,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两个人背向她站着,她听见岚奶奶说:“小姐,别找了,找到又怎么样?老爷绝不会同意的。”
另一道好听的声音听来带着颤音:“爹怎么能这么做?囡囡是我的女儿!我绝不会让别人带走她!”
“老爷也是为您好,难得宗王爷对您这么痴心,过往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您跟王爷,一定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王爷为人通情达理,我先带着囡囡,日后再找机会跟他说……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在京师另外找处宅子安置囡囡。”
“纸包不住火,您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辈子吗?这孩子是个累赘,带着她在身边,迟早有一天会被王爷发现的。您就听老爷的话吧,这么多年来,老爷能不知道我经常来照顾这孩子吗?他是一直默许,毕竟是自己的外孙,总不至于真的害她。放心吧,他一定会将囡囡妥善安置的。”
之后两个人还说了些什么长河已经没有记忆了,那时候她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死命地捂着嘴,以免发出任何声音,被交谈的两个人发现。
七八岁的小孩,说不上懂不懂事,很多事情还是一知半解,很多事情又好像已能够明白。
长河推开厢房的门,屋内点着灯,一灯如豆,温暖的黄光。
没有人。
桌上之前离开时是空的,现下摆着一碟白糖糕。
显然在她于池塘边静心的时候,有人来过了。
从那天之后,她更乖了,小朋友叫她捉迷藏都不去,空暇的时间都在读书写字。
岚奶奶说她是累赘,她因为那样随时会被放弃的恐惧在夜间辗转反侧。
乖囡,岚奶奶有点事要去办,你在这里待几天好不好?
小女孩听话地点头,任一旁慈眉善目的陌生妇人走过来牵住她的手。
被那人牵着走至门边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岚奶奶站得高高的,她悄悄地踮起脚尖,可还是瞧不清岚奶奶面上的表情。
陌生的妇人对她很好,很温柔地跟她说话,问她喜不喜欢江南。
她点完头又摇头,虽然妇人口中的江南很美好,但她还是喜欢这里。
她从天亮盼到天黑,再盼到天亮,岚奶奶一直没回来接她。
去往江南的马车却已准备好了,妇人牵着她的手,站在院中指挥伙计将采购的药材搬上马车。
明日一大早出发。
耳中听到这样的字眼,她只是默默地吃饭。
待到夜深人静,一道身影从客栈的后门摸出。
很小的身影,小到让人根本不设防。没人会想到,一个孩子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
回忆在烛光中跳跃,往事走马灯一幕幕放映,眉目如画的少女神色恍惚,指尖在触及白糖糕的一瞬停住。
小小的手停在空中,指尖几乎快触碰到白糖糕。
铺子的伙计凶神恶煞,右手狠狠拽着人手腕,衣衫褴褛的孩童猝不及防被制住,睁大的眼中满是惶恐。
“该死的小贼!”敢偷糕?“打不死你!”
额头剧痛,她被重重地摔到地上,心口又接连被踹了好几脚,不知是因为饿还是疼,浑浑噩噩的,眼前白花花一片。
什么时候才能不痛?这样的痛几乎天天经历,却好像永远没有习惯的一天。
拳脚下的人渐渐不再挣扎,小小的身子蜷着,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天,茫然一片。额头的血已经凝固,和汗水、泥土、头发混在一处。
痛到死都好,她不回去。
从今往后,没有人可以再抛弃她。
“谁?”
上一刻还笼罩着氤氲水汽的眸子陡然清明,掠过一丝厉色,长河脱口问话的同时,袖中的暗器已对准窗户一角。
投注于窗纸的人影微动了动,窗户被从外头掀开,来人动作优雅地翻身落地。
妖艳的容颜并非预期,长河顾不得高兴:“你怎么也来了。”不是也学孤烟来当说客的吧,沐仑府戒备森严,怎由得他自由进出。
“你做什么!”二话不说就动手动脚,长河蹙眉拢着衣襟,怒目相向,云曼正跟她拉扯:“给我看看伤势怎么样?”
“没事!”她抢了半天终于获胜,“不是让你别轻举妄动吗?”
“我不久留,说完话就走。”
云曼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罐子,长河打开看到红色的液体,空气中有股血腥味。
这味道不是很浓郁,血色却是艳红的,应当是做过特殊处理。
“这里头养着的是噬心蛊。发作极快,发作时犹如万蚁噬心,令人痛不欲生,却不至有生命危险。”
“你让我对谁下蛊?耶律释还是沐仑渊?”下蛊比下毒还要难,又不是傻子会坐着任她下手。
云曼也清楚:“他们俩都不可能,”武功与警戒性都是一等一的,“所以你要找个容易下手,又具有牵制作用的人,以达到令对方投鼠忌器的效果。”
不会武功的沐仑渊身边的人……“你指叶丝萸?”
“还有一个人,比叶丝萸更可靠。”
长河一点就通:“不行!”
他状似不解,执意逼问:“为何不行?”
她是下意识拒绝,被他追问却感很难说出缘由。
“你心中根本不承认沐仑渊,他身边的人对你应当也没有意义。”
“是!是没有意义!”但是真要她下手对付沐仑渊的母亲……云曼覆住她手,正将她手指紧紧扣住罐口,似是在代她做决定:“明天沐仑老夫人生辰,你祖母见了你高兴,对你必不设防,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换马甲啊。看见认识的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