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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子旭端起水,他连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都是苍白无血色的,可见这次受伤有多伤元气。
“那王爷可看清行刺你之人?”
他摇头:“这不重要。我醒来就听说了清云失踪的事,你可有头绪?”
“还没有。现下尚不知道小郡主是自己出了府还是……我问过陆小王爷,清云郡主并未与今日到府的任何人结过怨,应当没人有要对付她的动机。”不过动机这种事也难说,很多案子都是临时起意的,受害者与行凶者之间全无纠纷。
握着茶杯的指头收紧:“一定要找到清云!”
“我会尽力而为,只是,我与宗王妃——”
“明日我会亲自去与宗王妃说,她一定会卖我个面子。”
“多谢。”她混迹江湖这些年,受过的歧视不在少数,很多人表面客气,心里也一样信不过一个小姑娘。原本这些外人的评价都看得淡了,但骆子旭几次这般无保留的信任,还是让人心中触动。
“王爷说的重要的事,就是调查清云郡主失踪?”
他样子看上去较凝重,喝了好几口水才道:“我明白长河此行的目的。不管你信是不信,蕲州骆家从来只求自保,绝无非分之想。”
这句话的意思足够明了,骆子旭等于间接承认了蕲州有兵,但他拥兵的目的是为了自保,若非皇帝执意相逼,蕲州不会反,可倘若皇帝一定要逼,走向就很难说。
自保是人之常情,无可非议。但做臣子的悲哀就在于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有自保的念头,便是怀疑圣上,存有叛心。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就不怕她将真相传给老昏君吗。
“可能在生死关头转了一圈,醒来后想找人说说话。过了这么久都快忘了,原先在京师的时候,骆小胖聊得最来的是凶丫头。”就像她那日所言,信与不信,不在于别人承诺,只在乎自己的本心,“若是我在林中死去,总还有一件事放不下。朝廷对骆家的忌惮从不在一两天,”辅佐太祖打下天下的四大将军只留骆府一支,可就算再安分守己,皇帝总是不安寝。蕲州天高皇帝远,又有哪个皇帝能放心?“就算我死,皇帝也不一定会放过骆家。到那时,还希望长河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替我照拂一下家中老小。”
长河眯眼,无端想起那次他离京之前,将小胖墩念儿郡主托付的文书。
“你是不是早知道有人要害你?是什么人要对付你!”
骆子旭面上现出深深的倦色:“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长河看他这幅听天由命的死样子就来气,“骆子旭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骆家的人跟我无亲无故,我凭什么帮你照顾?告诉你,京师那份什么托孤的文书早就被我撕了!你要死就赶紧死一边去,别在这儿碍眼,看得我心烦!”
吐露秘闻
对于长河的怒火,骆小王爷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模样,须臾站起身,平和道:“清云的事,就拜托了。”
人走到门边,听身后那姑娘开口道:“余连山叔侄是辽人的探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猝然停住,惊愕回头。
长河同样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没错过他面上任何一丝神色变化。他从猝不及防听到她那句话,第一反应就是回身,应当没有思索伪装的时间。
他很难以置信的样子:“你,你说什么?”
长河左手搭着右手,食指无意识地轻敲:“我姑且当你这震惊的表情是真的。那小王爷是否可以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余连山另外一个不外人知的身份是什么?”骆子旭承认过,余连山有另外一种身份。
骆子旭似是想起什么,面上神色变了几变,越显凝重:“你有把握他是辽人探子?”
“我肯定。”
他一直拧着眉,忽而深吸了口气,低声叫道:“糟了!”
骆子旭到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重回到桌边坐下,将所知道的情况原原本本讲述一遍。
“年前韩亲王世子大婚,我前往道贺。正值酷暑,我又恰有些烦心事,入了夜颠来倒去睡不着,便起身在王府四下走动。当时想着心事专挑无光亮的路走,不知走到了府中哪处偏僻小林,结果在假山后头被我看到……”他说到这处停了下,似是难以启齿,长河原本缓缓敲着的食指频率加快,“我看到余连山与宗王妃两个……当时那情景真是说不出的尴尬。按理说,我是应当将这件事告知宗王爷的,可倘若事情传出去,余连山是必定活不了,宗王妃也一定没脸做人。他们虽有不对之处,但我总觉得罪不至死,何况……”骆子旭叹了口气,“当年叶太傅也曾经教导过我父王,他为天朝鞠躬尽瘁,我不想他老来安退,却落得个痛失爱女,声名尽毁的下场。”
长河许久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骆子旭继续道:“余连山还告知我,他与宗王妃本是年少爱侣,无奈叶太傅嫌他二人门不当户不对,硬是将女儿许配给了王爷,活活拆散一对真心人。我有先前所说的顾忌,听了这故事也可怜他二人,就答应保守秘密,只要他们保证日后绝不再犯。”
“那此番余连山来骆王府,还有目的是想再见一见宗王妃?”
“我那日见到他,也是这般揣测的。所以后来你撞见我与他夜谈那次,便是我主动约他来质问,他既答应过绝不再犯,为何又要创造机会随行来骆王府?”
“余连山这般心机,定是说已无非分之想,能再见王妃一面于愿足矣。”
“正是。”骆子旭是聪明人,之前是不知余连山身份,此时知道了,自然不会再想得简单,“难道说余连山接近宗王妃,最终目的在于打探情报?那宗王妃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不管她知不知情,只怕泄露出去的情报不少。宗王爷曾在兵部任职,与朝中几位大人来往甚是频繁。”
骆子旭道:“我还有一事想不通。余连山知我知道他二人关系,应是极为忌惮,为何这次还要明目张胆来骆王府?他不守承诺,就不怕我揭穿他二人关系么。”
“你会吗?”
他闻言顿了一下:“若是我亲眼再见到,应该会……”
“所以,没见到就不会,他又担心什么呢?上次你没告发,余连山这样的人精,自然看得出你骆小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更何况,他此番骆王府之行,目的并不在宗王妃。”
骆小王爷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那日晚上你撞见我们约谈,并非无意?”
长河点头:“是有人引导,此前我一直不明白这人用意,到如今才算懂了。”余连山这人心机不可谓不深,她现下怀疑林中他们叔侄暴露身份,或许就是故意为之,倘若自己对当年的事情全无记忆,不曾怀疑过他叔侄,他应当也有别的方式可以引导,如今自己尚且记得,就正合他心意。骆子旭知道他与宗王妃的jian情,骆家又颇受皇帝猜疑,这样的势力是有必要也是有可能拉拢到的。如今最需要的就是推骆家一把与朝廷决裂,还有什么比让她这个朝廷的调查人怀疑更有效的?这事也暴露了一点: “我们的人里有内鬼。”六扇门或是大漠的情报人员,这样私密的调查之事不该有外人知晓。
余连山这步棋走得漂亮,却输在了最想不到的一点上面——她会跟骆子旭开诚布公地谈一谈。长河心中也明白,倘若不是骆子旭先动,她是不会迈出这一步的。
“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余连山这个人,除了他自己,应当在京师还有密密麻麻的一张网,我要看看,能不能顺着他或者宗王妃,挖出更多的人。”
骆小王爷点头,想了一想还是劝道:“余连山是罪有应得,不过若能有折中的办法,此事最好勿牵扯到宗王妃。”
“这样寡廉鲜耻的女人,你还想保她?”
“她也不一定知情。倘若她从头到尾都是被余连山欺骗,不是也很可怜?更何况,我最顾忌的还是叶太傅他老人家。”
“你跟叶老头儿感情很好嘛?——行了,不用回答,我也不感兴趣。本大人做事一向公事公办,这作孽的路是叶丝萸自己选的,可没有人逼着她,以后是死是活全看她自己造化。我只能保证,尽量护住叶家些。”她停滞了一下,“看在你骆小王爷的面子上。”
“多谢你。”
门开了,骆子旭走出来,庭院里远远坐着的一人起身,对他行了个礼。骆小王爷回了一礼,心头有点异样的情绪。他见多识广,看第一眼就猜得到云曼身份。虽然不知道长河是怎么想的,但一个没有自保能力,只能依附别人生存的美丽男人,对长河这样的身份来说,是负担并非良配。
云曼进了屋,看见长河在桌边坐着,她对于他进来全无反应,整个人好似一座木雕,不言不语不动。
只以为她在思索什么,他未打扰,收拾好先前藏在被中的骸骨,转头看见她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镜子。
扣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她聚精会神地看着镜子,表情似是在找寻,又似在回忆。忽然,她唇畔泛起一丝笑,将手中杯子用力砸向铜镜。一声闷响,碎片飞溅。砸完一个,她又拿起一个,好像戏耍一样,挨个把手中的杯子砸过去。
六个杯子一个茶壶,铜镜被她硬生生砸凹进去一大块。
长河面上一直带着笑,右手维持着砸东西的姿势,直到云曼走过来。。
遍地碎片,没有人有心思去管,她坐着,他半蹲着,握她手放在心口的位置,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感觉到那人的颤抖渐渐止歇。
夜探密室
骆家先祖为天朝开国功臣,先祖特御骆国公称,封王赐地,子孙循祖训甚少出仕,然世代地位显赫尊崇。此次骆王妃大寿,皇亲贵胄达官贵人到往祝贺络绎不绝。从道贺的第一批人来到最后一批人将走,骆王府热闹了半月有余。
长河就属于最后一批走的,订好了明日一早启程。临行前一晚,他们剩下的一众人聚在骆子旭院中。
院中央架着烤肉架子,下面生着火。余晟音与两位小世子靠里坐着,长河边翻着烤架边与余连山说话。
“那日听了长河大人的烤兔腿就一直垂涎,到今天才有口福。”
“余爷怎不早些告诉我,我便是通宵不睡也得圆您的梦啊。”
骆子旭抱着酒坛子过来:“聊什么这么开心?”
余连山笑道:“长河大人拿我这老头子说笑呢。”
长河伸手,骆子旭在她掌心拍了一记:“这坛是我的,你好意思让我这病人劳心劳力?自己拿去。”
长河走过去拿酒,将位置让与了骆子旭。
余连山与骆子旭聊了一会儿,感觉到有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抬头一瞧,正与长河探寻的目光遇上。她站在不远处,打量时被他逮个正着也不惊慌,微微一笑问道:“余爷喝什么酒?”
须臾她拿了酒过来,坐在余连山另一侧。
酒过三巡,聊得也较随性起来,余连山这些年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地方,长河自诩跟着师父办案,也早走遍大江南北,便嚷嚷着要二人比试。
骆子旭笑道:“我瞧余爷年纪占优势,走过的地方总归比长河多些,一定是余爷胜了。”
长河听了这话可不服气:“余爷这样的生意人,走的都是固定的商路,要论到过的地方,不一定能赢我。”
余连山道:“那是自然,长河大人跟着捕神四处破案,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