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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缭绕热气氤氲,水温是刚刚好,舒适宁人,长河舒服地泡在水里靠池壁躺着,连日来奔波劳累,再加上云曼大病那几日,她几乎都是彻夜照顾,确实体力透支疲乏至极。
这处池子位于府内东北偏角,伺候的丫鬟被她吩咐在门外守着,周边寂静无声,长河原是打算闭目小憩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之时,水温依旧很舒服,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长河从水池出来,丫鬟们早早备好衣服在池子边放着,她平日里着装喜欢艳色,大红的碧翠的鹅黄的,少有这样清淡素雅的荼白色。袖子腰肢,裁剪的尺寸都刚刚好,只这衣服的眼色,一看就是骆小胖的偏好。
长河认路的记性素来好,从沐浴的池子出来便让伺候的丫鬟都离开,说是自己想一个人随意逛逛,散步回厢房。
这府邸白日就冷清,入了夜更冷清,从偏角走回来,半个人影都未遇上,再走了一时,耳中忽飘进一阵琴声。
琴声悠扬婉转,一时如高山流水跌宕起伏,一时如深山清涧缓缓低叙。长河不太懂音律,也听得出这弹琴之人技艺高超,不过这首曲调她从未听过。
她循声过去,到了林间空地,远远便看见有人在亭中抚琴。一人抚琴,还有一人在跳舞。
玉指纤纤拨着琴弦,低吟缓唱,他唱着的是一首她听不懂的曲子,可能是蛊族那边的歌谣。
跳舞的那女子长河没见过,身姿轻盈白纱曼舞,在云曼的琴音中一层一层转着,闪过的面容堪称惊鸿一瞥。
月色下二人都是姿容无双,便似天宫下凡的金童玉女。
一曲终,一舞毕,配合得天衣无缝,林中有清脆的掌声响起,云曼抬头看来,墨色的眸子瞬时染上光彩,柔声笑问道:“好听吗?”
长河道:“宛若天籁,不知这位姑娘是?”
“我在此处抚琴,孰料这般走运,琴声引来了知音人。”云曼转向那起舞的姑娘,微微一笑,“不知现下相问芳名,是否唐突佳人?”
那女子缓缓行了一礼,说道:“是子茵唐突才是,在房中听到这般曼妙琴音,实在按捺不住,自顾自寻来,又自顾自借公子琴音而舞,公子不怪责就好。”
长河观这姑娘仪态姿容落落大方,此时听到她自称子茵,便笑道:“原来是小郡主。从前在京师常听小王爷提起,今日一见,当真是秀外慧中,难怪小王爷一提起这个妹妹就赞不绝口。”她知骆小胖与这妹妹感情甚笃,只那时候听他说小郡主身体不太好,现如今看来应无大碍了。
骆子茵道:“这位姑娘与我家哥哥原来相识?”
“在下六扇门长河,这位云曼公子。”
骆子茵再行一礼,她不在江湖走动,也不知道长河来历,不过为人温顺识礼,礼节周全。
同样是郡主,这位跟陆王府那位真是天壤之别。这样的性子也好,过几个月那位陆小郡主进了门,也不至于姑嫂冲突。
与骆子茵道别,长河与云曼一同往回走。她的样子看上去似是在深思,云曼便未说话,只静静抱着琴跟着她。走到第一个院落前即将分离,她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睥住他。
他有些诧异,很快又平静下来,等她开口。
“看来你是完全康复了,都能重操旧业了。”那姑娘说话的口吻带着戏谑,“也不用担心你到了中原会不适应,对云曼公子来说,交到新朋友是轻而易举的事。”
云曼自然听得出她话中嘲讽之意,垂下眼睑,半晌轻道:“你若不喜欢我弹琴,我日后就不弹了。”
长河闻言笑了笑,说道:“哎,我可没这意思。小郡主算什么,她就算美若天仙富可敌国,你云曼公子心中,也只有我长河一个,我对你可是信任得很。”语调微扬,讽刺之意不减,“我记得云曼说过,见面多少并不要紧,有的人只一眼就刻骨铭心,有的人日日见了也不一定欢喜。巧得很,我便是这样,若不是第一眼认定之人,任凭他千般万般好,也只当瞧不见。”
云曼定定望着她,神色略有些焦虑,似是有话想说,良久只是抿了下唇。
长河转了话题道:“这骆王府看似风平浪静,只怕不简单,你一个人当心些,不要乱走动得好。”欲转身的一瞬,听男子的声轻道:“你若放开心胸,人会轻松许多。”
长河定定望着人,云曼说道:“一个人有能力有动机,不代表他就会做,你若抱持着怀疑的心来看,自然处处都是疑点。其实我瞧管家与骆姑娘都很好,并非你所怀疑的那样。
“你又知道我怀疑什么了?”
“你怀疑——”他瞧着她面色,乍阴还晴,话停在嘴边。
长河眯起眼:“你这在教训我?”
云曼叹口气:“我希望你别这么累。”
她闻言冷哼一声:“多谢你好意了,可我这人就爱想东想西。云曼公子自己就轻松吗?”她挥手止住他欲解释的话,轻蔑之情溢于言表,“别装,我们是一类人。”
骆府王妃
林子里有脚步声响起,步伐略沉,起落之间有轻有重,应是不会武功的男子。长河转身朝向脚步行来的方向,过了少时,王府的管家骆安出现在视野之中。
骆安到跟前问道:“长河大人可见过我家小姐?”
长河道:“小郡主在那边亭中。”她远远指示了下,骆安望过去点了下头,脚步没动。
长河瞧他神色之中隐有迟疑,不知何事能让这沉稳妥当的王府管家有为难模样,小郡主在王府人尽皆知,若只要寻小郡主,随意差两个仆人就行,何必要王府的总管亲自出面,而自己与云曼今日刚到,并没什么人识得。
她未开口,刚作势要走,骆安忙道:“长河大人——我们王妃听说大人到了,特在前堂备下了茶点,想请大人过去一叙。”
骆子旭尚未娶亲,管家口中的王妃自然指的是小王爷的母亲,骆王府的老王妃。她与这骆王妃素未谋面,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如此举止真算得抬举,可只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长河笑道:“王妃怎这般客气,那还烦劳总管大人带路了。”
骆安领着长河到了前院,行到走廊最末一间房,门外有不少侍卫守着,隔着门也能听到房中几位女子的谈笑声,骆安找了个丫鬟进去通报,过了须臾那丫头出来说:“王妃请姑娘进去。”
屋子不算大,布置得很雅静,正对着门的上首处坐着两位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其中一人鹅蛋脸柳叶眉,面容端庄素丽,另一位模样稍逊些,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褂,发髻间斜插着一根碧翠欲滴的翡玉簪子,整个人瞧起来气势很强。屋内还有一位七八岁的小姑娘,眉眼弯弯的好像一直在笑,站在鹅蛋脸那女子后方。
骆子旭并非现在这位骆王妃亲生,乃已故的老王妃所出,单从面前这两位妇人的长相推断不出谁是骆王妃,不过能与骆王妃平起平坐,另一位的身份等级自然也是不低。
长河行礼道:“六扇门叶明澈,见过骆王妃。”
屋内三人举目看来,待她一礼行罢,衣着绛紫色那妇人微微笑道:“快快请起,长河大人是我骆王府的客人,不必行此大礼。”
长河心道这位必是骆王妃了,她并未在自己行礼之前拦阻,此时这般说也只是客套之词。骆子旭性情温厚,与这位老王妃并不肖似。
骆王妃介绍另二人道:“这位是明王府的正王妃与紫玉小郡主。”她语速平缓,边说边仔细打量着长河。
“我年前在京师,曾与王爷有过数面之缘,小郡主年纪虽轻,眉宇之间神采轩扬,颇有乃父之风啊。”
明王妃闻言笑道:“这丫头整日里闲不住,上蹿下跳野猴子似的,哪有半分王爷的稳重?她是现下与你尚不熟,才貌似规规矩矩的,长河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小郡主撅着嘴哼哼了一声,右手搁在椅背上,明王妃笑着回头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
屋外又有脚步声,来者是两个人,都不会武功,步伐较轻应该都是女子,其中一人个性比较急,急促得走一阵又忽然缓下来,应是反复在等另一个人。
这种听脚步声辨人的本事针对不会武功的人较有效,人的内力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便难察觉行踪。
走在前头的女子人未到声先到,银铃般的笑声抢先飘进来:“我们来晚了,让两位姐姐等久了。”她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下巴尖尖细细,面容如春光晓月,一出场把那容貌不俗的明王妃都比下去了,见到长河的一瞬“咦”了一声,定定站住,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长河。
屋内众人与她显然都是识得的,紫玉小郡主嗔怪道:“是颜姨说要长长见识的,怎的还迟到。”
颜暮沁笑道:“是我不好,可我是一门心思急着要过来,偏有人慢得像乌龟。”
她说着这话,那落后于她的女子终于迈了进屋,这人长相虽不若颜暮沁惊艳,比起明王妃也毫不逊色,算是个一等一的美人,气质有些清冷,与颜暮沁形成了鲜明对照。
明王妃道:“我来介绍,这两位是宗王妃和肖王妃,这位就是六扇门的长河大人了。”
颜暮沁闻言瞪大眼,惊叫一声握住长河的手:“你年纪这么轻!”她个性活泼外向,爱说爱笑,完全没有王妃的架子,拉着长河直说个不停:“早就听说六扇门有四位厉害的女捕头,我一直都想亲眼瞧瞧,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你看起来不超过双十的年纪啊,怎么——”上首的骆王妃插口道,“知道你心急,不过有什么话也等坐下再说,你不累,人家长河大人也累。”
“是是是,函真姐姐说得是。丝萸,过来坐。”颜暮沁一手拉着长河,一手牵那与她一同进来的宗王妃叶丝萸。
叶丝萸坐下,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抬头,正与长河对上。两人对视片刻,长河移开目光。
颜暮沁是养在深闺的王妃,半点武功不会,倒对江湖的一些奇人异事感兴趣,她似乎听了不少相关的说书,一坐下便让长河给她讲陕西那件无头尸案,引得明骆两位王妃同声连气地啐她。长河的样子有点心不在焉,任她们说说闹闹也没应声。
颜暮沁举手投降:“好好好,几位姐姐不让说,现下不说就是,稍后你去我房中说。”
门外有人接话道:“镇南王妃想听故事,哪用劳烦长河大人,陕西那桩无头案我也可熟得很,长河论起破案是高手,比起讲故事却也得对我甘拜下风。”
颜暮沁望到人笑弯了眼:“我说是谁吹牛不打草稿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陆小王爷!”
陆清逸与骆子旭一起进了屋,众人互相见了礼,骆王妃道:“不是去接客人了吗?怎么有空来我屋中。”
骆子旭道:“人已进府,现下都在前厅。”
骆王妃摆摆手:“那还不赶紧去陪着客人,我这边没什么要照应的,你自去忙吧。”
陆清逸道:“这帮人难缠得很,明日里又要办个赛马射箭比赛,我跟子旭是真头疼,想到这处有个精通马术的,就赶紧过来抢人了,虽是对不住各位王妃娘娘,也只好厚着脸皮做一次。”
颜暮沁闻言看了长河一眼,了然笑道:“看来我也不好霸着人不放了,只盼着小王爷言出必行,哪日里得了空给我们说故事。”
长河随他二人从庭院出来,陆情逸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