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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音闻方轻笑出声,凤眸移到独孤翊身后,而后慢条斯理的抽出裘套中的莹白手指,伸向舞儿的方向,如柳梢佛水般轻轻一点,“她。”
她?!独孤翊愤怒的握紧拳,刚刚他就看出圣忆风的眼神不对,果然目的在舞儿!
被“钦点”的撂儿被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住了,他们谈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趁独孤翊慌神之际,撂儿迈出一步,将整个人呈现在圣音面前。
“她不可能。”独孤翊毅然回绝他。
“怎么?舍不得?”他瞅着舞儿,淡淡的笑起来。
心好疼,为什么看到眼前这个人心会这么痛,才平息不久的激动情绪又莫名的腾升了起来,舞儿望着他,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试着压下疼痛的感觉,还不待独孤翊回答,她抢先开口,低喃的声音分不表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在问对方,“你到底是谁?”
拉近的距离,将舞儿整张脸都暴露在月光之下,泪痕依旧清晰可见。
她方才哭过?是因为他这么久没有来找她么。面具下的嘴角轻轻勾起,适才因嫉妒扰乱的心绪,因这个发现缓和了很多。
见他不语,舞儿又道,“为什么救我?”
“你受伤,我会心疼的。”他笑睨着她,轻柔的语调带着诱惑的味道。
丫头受伤,我会心疼的。
第七十一章
用震惊已经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她还记得,曾经贪恋温暖的怀抱练武时故意跌跤,结果不出意外的摔进了柔软的司里,她调皮的问他为什么总是及时出现,然后他柔情万种的对她说,丫头受伤,我会心疼的。
一样的话,变了称呼,却同样扰乱着她脆弱的神经。
不同的是,一个温柔,一个轻佻。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痛下决心挥剑斩情丝后,又出现了另一个他!
他垂首看着她,笑意盎然的双眸由凝视逐渐转为疑惑,她这才是第二次见以圣忆风身份出现的他,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复杂的神情变化?
“小姑娘……”
“不要说话!”舞儿惊恐的望着他后退数步,双手快速的捂上自己的耳朵,原本撩人心弦的声音此刻却如鬼魅般对她纠缠不休,“不要说!不要说话!”
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折磨她!难道她受得苦还少吗?!
凄厉的尖叫如狂风般将湖面掀起层层波浪,几只受惊得鸟儿扑扇着翅膀冲出梅林,顷刻间梅瓣如雨般挥洒而下,幽幽的扬起了一片萧索寂寥的冷瑟。
独孤翊顺势接住后退的舞儿,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试着将她从自己编造的梦魇中拉出来。
“要不!放开我!我不要看见他,不要!”
听闻舞儿的自言自语,慌乱间独孤翊撇了眼同样看似迷茫的圣音,面露疑惑。
视线还没来得及重新回到怀中的人身上,余光便瞥见一个紫色身影已欺近身边。独孤翊一手搂着不断挣扎的舞儿,另一手迅速出掌,连换八种掌法都未能完全躲过圣音的进攻。
蓦然间,紫衣身形一凝,移行换位,如惊鸿般惊到他的身后,一手找到准确位置,迅速点了舞儿的风池穴,疯狂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见状,独孤翊抽出腰间佩剑,灌注内力,带起一抹寒芒,向鬼魅般无法确定准确位置的圣音刺去。右手使剑,左手抱人,自然会力不从心,但是独孤翊却拼命地紧紧搂着怀中的人,生怕有个闪失。
交手之间,眯起的寒眸不断的向柳腰上那碍眼的手掌扫视去,恨不能及时将昏睡的人儿抢过来。突然,他轻灵巧动地闪身,斜斜的飘出独孤翊剑所能及的范围,就在对方稍松懈之下,伸出袖中的手指,宛若利剑般直逼掺扶舞儿的手掌。
独孤翊怒叱一声,手中剑芒暴长,却远远快不到早已剑人合一的圣音,只听“哧”的一声,一抹蓝色碎布便随风飘落,独孤翊心下一惊,还好自己躲的快,不然一只手这会儿恐怕就像这破碎的袖口般遗落风中了。
“呵,没想到城主一介官员,武功却如此高深。”圣音并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剑掌合一,凌厉的掌风直逼独孤翊,过及之处道道白光,割得肌肤都会生疼,漫天的剑光却独独避开对方怀中的舞儿。
独孤翊看出他的小心,心中不由得怀疑起圣忆风对舞儿的重视程度,刚他以舞儿作为筹码似乎并不单纯为了交易。
就在独孤翊出神的那么一瞬,他宛如游龙般掠过对方,在半空中掠过一抹紫色光弧,落在不远处的桥柱上,前一刻还在独孤翊怀中的舞儿,此刻却安静的躺在他的臂弯里。
他轻柔地搂着已昏过去的舞儿,回眸一笑,“人我带走了,至于司空矅,只要你进便会见到了。”
话音刚落,身形轻飘飘的一闪,竟如道轻烟般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身后绵延不绝的笑声,如同划过长空的流星雨,灿然清亮,回味无穷。
进宫,他连他准备进宫都知道!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第七十二章
魅门处于北城的北部,比起这里的冷,凝香阁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夜深人静,魅门的后院庭院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银妆铺地,不必仰赖烛灯,庭园之美尽收眼底。偌大的庭园只有一座苑落——惊风苑。回廊上散落着从外面飘进的零星雪花,屋内的灯光透到窗纱映射在雪花上,点点光亮如天空繁星般闪烁。
屋内燃着数盏烛火,镂空的香炉下冒出袅袅香气,真到子时,寂静无声的屋内,终于有了些许动静。
嘤嘤的呜咽从床上传了出来,才瞬间,又重新回到安静的氛围。一身紫衣的人微微倚着雕刻精美的床柱,轻垂着长睫,视线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床上面容憔悴的脸上,听到呜咽也只是闪了闪睫,发现只是做梦后放心的舒了口气。
“师父……师父……”喃喃絮语断断续续的从苍白唇瓣逸出,露在丝绒被上的双拳紧紧蜷着,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不要走……”
“不要丢掉舞儿……”
“舞儿会伤心……”
“会心痛……”
“真的……真的好痛……”
原本毫无血色的脸因梦魇的折磨变得潮红,额头露出点点细汗。
圣音俯下身将她搂进怀里,不断的拍拂着她的后背,轻柔的在她耳边唤着,安抚她的惊慌和恐惧。
“不……不要说话,不要!”当梦里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在眼前越来越清晰,舞儿终于从梦中惊醒,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就手脚并用的对他施暴。
“嘘,安静!”他拉住她胡乱挥舞的柔荑,将两手并到她腰后,制止住狂乱的浍,“嘘——”
呵气般轻盈的诱哄,让浮躁的人儿慢慢静了下来。她这才睁开初醒的朦胧双眼,定睛在近在眼前的面具上,倏的睁大黑瞳,“你!”
他怎么会在这儿?!她这是在哪?!
摇摇脑袋,因突如其来的现实清醒了不少,她记起了昏倒前的事,独孤翊溢满柔情的眸子,眼前人说的话,他和独孤翊的交易,然后……
独孤翊将她当作筹码送给他了?!
舞儿的心一阵猛抽,独孤翊果真将她送人了!他凭什么送!她又不是他的东西,他有什么权利!
圣音看着她面部的痛苦之色,冷冷的气呵在她的额头,如璃双眸危险的盯住她。“难过他将你卖了?”
舞儿咬着下唇不发一语,她以为至少独孤翊还是将她当朋友的,却没想到原来什么也不是,只是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她又一次被遗弃了……
危险的眸子变得深沉,紧张的气息在两人周身漫漫散开,她感受到双腕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秀眉疼痛的蹙起,这才记起他的存在,将视线疑惑的落到那双套人心魂的眸上。
“他怎么舍得把你给我,是我自己抢过来的,他也只是个受害者。”这才几日!这丫头就对独孤翊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他不信!
轻佻的话语中融着浓浓的酸味和火气,像是故意要激怒眼前毫无反映人儿,而舞儿显然没有觉察到危险,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两人僵持着持续了许久,正当他处于爆发边缘时,她幽幽的开口了,“你,究竟是谁?”
第七十三章
她总是喜欢莫明其妙的冒出莫名奇妙的话,他不自然闪了下眸,一丝慌乱自眸底掠过,笑道,“圣忆风。”
屋内的暖炉灼灼的燃着火焰,偶尔传出木柴劈哩啪啦的轻响,离两人最近的暖炉将火的温暖映照在两人身上,火那么旺,却仍旧暖不热此刻两颗冰凉如水的心。
那个总是让她和师父背黑锅的魅门门主?
那个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邪教之尊?
那个冷血无情,行事作风邪魅诡异的圣忆风!
她曾听姐姐和独孤翊谈话间似乎提及过这个人,没想过居然是他!
让她不舒服的是,这个人不仅有着毫不逊于师父的风采,眼睛也长得和师父的一样迷人。最令她最无法忍受的是,他居然说过和师父一样的话。
“为什么这么像……为什么……”她失神的喃喃自语,双眼涣散的落到他左侧后的烛火上,跳跃的烛光就像此刻无法平静的心。
“像什么?”他将她拉近,想要更清楚的听到她的话,而她只是一味的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倒在他肩头睡着了。
发现她已经疲倦的睡着后,他在见到她之后第一次真心的笑了,这丫头,总是这么毫无防备。
她将她轻轻的放到床上,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刚刚被自己因激动而握红的细腕上,他轻抚着雪白皓腕,深深的自责和疼惜漫上心头。
他又伤了她了。
漫漫长夜,床上的人呓语不断,床边的人却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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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惊风苑相隔一片梅林的是佚苑,苑落虽比惊风苑小了很多,却不失精巧美,建筑与景物交融在一起,形状式样变化多样,布局很好的做到了一步一景,可见设计的用心。
庭园深处的屋内轩窗下,铜镜里,映出一张妖冶妩媚的脸,只是那双勾魂眼中却有着淡淡的忧愁,铜镜前,梳洗过后的娇人儿,早已摘下发饰,一手捧着黑发,另一手正用一把琉璃梳,梳理着墨黑丰润的长发,缓缓的极小心,仿佛捧在手心的上等宝石。
铜镜前,搁着一杯杯暖身的梅花露,她梳理着长发,偶尔喝上一口,白瓷杯的边缘留着艳丽留香的红渍。
早已过了子时,她却不时的侧首望向窗外,像是等待什么,毫无困意。
“小姐,该歇息了。”婢女将亮得闪光的黄铜盆子端上来,里面冒着温温的热气,这已经是第六次换上来的水了,不知还要换多少次,她才要洗!
“放那儿,你下去睡吧,不用再来换水了。”美人儿看了眼丫鬟露出的不耐,却不生气,只是叫她退下。
丫鬟像是被赦免般迫不及待的转身就走,刚刚要跨出房门,铜镜前的人儿犹豫的开口了,“听说,少主晚上回来了。”
“是。”还抱着一个清丽的可人儿呢!少主怀里的姑娘比这杜玉菲可要好多了,哪像她一身的妖味儿,简直就是个狐狸精。
“他没说要来?”杜玉菲缓缓站起身,直直的朝背着身的丫鬟走过去。
“没说,少主抱着一个姑娘回来后就匆匆进了惊风阁,再没出来……”婢女转过身打算一次性对她说完,